“祁苑?你为什么不自己打给她?”令狐挠头。 “她手机打不通。” 看他很着急的样子,令狐克清摸出手机打给了安婧:“喂?婧婧,祁苑现在和你在一起吗?” 安婧静了片刻,语气低沉道:“她……她在医院。” “在医院?”令狐克清重复了一遍。 他的担心被证实了,陈颂声面色阴沉了下来,他眉头紧锁,扭头从安全通道下了楼。 到了一楼急诊大厅,护士站坐着一个护士,他上前询问:“你好,请问一下刚才救护车送来的病人叫什么名字?” 护士想了下:“这个还不清楚,我只知道是个大二的小女孩,现在还在里面抢救。”
第25章 心跳 大二的小女孩…… 陈颂声在心里默默祈祷,不要是她。 他在外面靠墙立着等了等,抢救室的门打开了,医生把人推了出来,他侧头只看了一眼,满心的希望在此刻全部土崩瓦解。 上一次见面,她还活蹦乱跳地祝他新年快乐,才过了三个月,她就戴着氧气罩,死气沉沉地躺在那里。 医生见他失魂落魄的样子,安慰他,说人醒了就没什么事了。 陈颂声给祁昌阳打了个电话,告知了这里发生的事情,听到侄女差点没命,祁昌阳的心情一下跌入了谷底,奈何这会儿人在外地,短时间内回不来,便拜托他照顾一下。 “叔叔你先别急,她目前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我会看着点的。” 陈颂声去找同事调了班,将原本的白班换成了夜班,搬了椅子寸步不离地守在床边。 床上的人就这样静静地睡着,输液袋里的药水在不断减少,一点一点地进入她的身体里,她的脸上稍微恢复了一些血色。 下午,令狐克清有来看过她,回了个电话给安婧报平安。 医院的实习护士来给祁苑输液,一顿操作后走了。 护士的动作极为粗鲁,陈颂声看得连连皱眉,而且点滴的速度明显不是正常的,他知道滴的太快对心脏不好,便手动调整了一下输液器的泵。 落日黄昏时,床上的人动了动,浓密的睫毛随着阖紧的双眸轻轻颤了两下,陈颂声坐过来,握住她尚且回温的手,细细唤道:“祁苑。” 女孩的喘息声平稳了许多,慢慢地睁开了眼,她看见男人穿着整洁的白大褂坐在床边,她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陈颂声,多了几分沉稳和严肃。 她感受着手心传来的温度,曲起了手指,察觉到她的动作,陈颂声握得更紧了些。 “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她戴了氧气罩轻摇着头,看了眼输液袋,声音小的可怜:“手疼。” 陈颂声摩挲着她的手背:“我刚给你调过,一会儿就不疼了。” “叔叔现在不在云港,要再等等才能过来陪你。” “我又让他操心了……” 他拂去她额头上的细密汗珠,道:“这不怪你。” 到了陈颂声上晚班的时间,他倒了杯温水放在柜子上,捏捏祁苑的手道:“我先上班去了,一会儿再来看你,有什么事记得按床头铃。” 他在治疗室填写着值班记录表,两位医生走进了隔壁的办公室。 他去病房给病人测量完生命体征,顺路去瞧了祁苑,闭着眼睛正在睡觉,药水快见底了,他静悄悄地关上门,去护士站找到实习护士:“你好,十三号病床祁苑的药没了,麻烦换一下。” 护士盯着手机,点了点头后站了起来,陈颂声把值班记录表拿进了医生办公室,老师向他询问病人的情况。 外面这个实习生一刻不离手机,眼睛就像是黏在了屏幕上,她走进治疗室,桌上整齐摆放了一堆药水,她拿起了最左边单独的那瓶。 去病房的路上也在看手机,进去时祁苑已经睡醒了,护士什么也不问,换上就走了,她的极速操作把祁苑都看懵了。 陈颂声从办公室出来,回到了治疗室,护士还坐在她原本的位置。 他坐回椅子上没多久,远远地看到了门口桌上的输液袋,靠着中间的那个标签上用黑笔写着“祁苑”两个大字。 他一阵奇怪,出去问护士:“十三床的药没换吗?” 护士头都不舍得抬,语气中还夹杂了些不耐烦:“刚换过了。” “那这是什么?”他把药水放到她面前。 护士抬头,表情从不耐转为呆滞:“不是……秦艳吗?” “秦艳?”陈颂声念出这个名字,想到了一个极其不好的结果,气得胸腔剧烈起伏着,“你换药前没有和病人对名字?” 护士傻愣愣地说不出话,问了也白问。 他怒不可遏地将药水放回里面的桌子上,这时,十三床的铃响了。 祁苑躺了一会儿,想接着睡的,却又被疼醒了。这次不是手,而是浑身疼,她感觉自己手脚都是冰凉的,身体却如火烧一般难受。 她输液的那只手已经麻痹了,呼吸变得异常困难,指尖止不住地颤抖了起来, 她要死了。 心里有个声音在对她说。 她努力地抬起另一只胳膊,按响床头的呼叫铃后,几乎没有了意识。 寂静的走廊传来脚步声,越来越急促。 病房的门被人大力的推开,两名医生冲了进来,紧跟在他们身后的是陈颂声。 旁边的仪器显示她心率飙到了每分钟一百四十六次,血压在迅速下降。 “蒋医生,药输错了,病人出现休克,准备抢救!” “她是你朋友?”老师进抢救室前问他,看着他逐渐猩红的眼睛,劝道,“你先回治疗室吧。” 祁昌阳匆匆赶来,见陈颂声坐在走廊的长椅上:“小苑呢?” 他眼角湿润,嗓音低沉暗哑道:“护士把冠心病的药换给了她,现在在里面……” 祁昌阳身形一晃,一手扶住了墙,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 祁苑从抢救室出来后进了ICU,医生说还需要观察两天。 ICU里,祁苑戴着呼吸机,围绕着她的都是冰冷的仪器,祁昌阳在外面隔了一层玻璃,遥遥地望着她。 就像她刚出生不久,一个人睡在小小的保温箱里,他和她的爸爸妈妈一起站在外面,就这样望着她。 一晃眼,小朋友就长大了。 探视的时间到了,陈颂声送祁昌阳到医院门口,他把头低了下去,深深地鞠了一躬:“叔叔对不起,是我没能看护好她……” “这怎么能怪你?叔叔也有责任,”祁昌阳把他扶起,帮他把方才慌忙之中弄乱的衣领整理好,“你在医院上班也挺累的,注意休息,叔叔明天再来。” - 每次的探视时间只有三十分钟,况且只能远远相望。 祁苑即便是醒了,也只能对着惨白的天花板,听着监测她生命体征的仪器在耳边死板重复地响着,这样的声音她在多年前听过一次,同样躺在这儿。 当时她还对自己能不能看到明天的太阳而忧心,生怕房间里的“嘀嘀”声停了,她的心跳也停了。 其实她一直都相信自己命挺硬的。 她记得爸妈还在的时候和她说过,她一出生就住进了保温箱,一身的病,两岁以前每个星期都要往医院跑。 曾经一位非常有权威的医生断定,她将来长大非呆即傻,永远不可能长成正常人。 医生几乎要放弃她了,是爷爷拼力劝说才将她保了下来。 爷爷说,她是我的孙女,哪怕她以后不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但只要她能叫我一声爷爷,我就心满意足了。 后来亲人一个接一个地在她最懵懂无知的年纪离她而去,她无以为报,唯有好好地活着,才是对他们最大的报答。 两天后,祁苑转去了普通病房,祁昌阳跟老板请了假在医院里照顾她,陈颂声会利用中午休息的时间过来看她。 陈颂声从老师那里得知,那名实习护士不是第一次犯错了,她之前是在儿科,也是差点给孩子换错药,挨了两次骂后还以为她会改,却不料还是这副德性。 人已经被遣送回学校了,等鉴定结果出来,医院和校方会对她进行处罚,赔偿相应的医疗费。 祁苑在医院里吃了睡睡了吃,她竟然担心起了学校的仓库,心想着被烧成那样,得亏上多少钱啊,应该没有连累到旁边棚子里的菜吧…… 她的手机在宿舍,安婧几次来看望她时都没想起来带,这些天没有手机,一天二十四小时里,她有超过一半的时间都在睡觉。 等她出院回了学校,安婧在校门口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给她来了个熊抱,看她拎着包,开始责怪她:“你拎什么包?拿给我拎!” 安婧打开学校官网给她看,有一条被置顶并且标红的通知,是关于对闯祸的那名学生的通报。 出事当天,也就是她被救护车拉走后,火刚被扑灭,学校就查了仓库内外的监控,迅速找出了那个乱丢烟头的家伙。 首先,他违反了校规在仓库吸烟。 其次,存放在仓库里的东西有百分之八十被烧,损失惨重。 最后,火灾因他而起,造成了重大财产损失且对他人生命构成了严重危害。 学校对他给予了开除学籍处分,他还因构成失火罪,需承担相应的刑事责任。不光如此,他家还需要对损失的两方进行一定数额的赔偿。 这件事彻底告一段落…… 六月,毕业季。 祁苑和安婧去云医大参加了他们的毕业典礼。 安婧追着令狐克清帮他弄学士帽:“你这帽子能不能好好戴,歪歪扭扭的丑死了。” 剩下的两个在草坪上拍照,令狐克清跑到陈颂声身后:“帮我俩拍一张呗!” 祁苑站开距离,安婧在一旁指导他们摆造型。 令狐克清搂着陈颂声,比了个耶,用只有他们俩能听见的声音交流着:“你说说你,明明能保研去国外的,你偏不去,非要留在云港工作。” 他语气轻飘飘道:“早点工作也没什么不好的,我要是真走了,你舍得吗?” “什么我舍不舍得,是你不舍得吧。”令狐克清换了个造型搭着他。 此时此刻,陈颂声的眼里只有一个人。 “离得太远了,我放心不下她。”
第26章 心跳 陈颂声一早就和市中心的医院签了合同,六月底便入职了。七月接到通知,他被校方推荐去国外进行交流学习,九月底启程,为期半年。 他告诉了爸妈,一家人都非常支持他去。 在食堂吃饭的时候,祁苑和安婧一边吃一边聊天,安婧嫌弃地将菜里一块肥肉撇到一边,说:“前天听令狐说陈哥有保送名额,他没去啊。” 祁苑喝了口汤,迟疑道:“他没和我说过这事。” “怎么会?”安婧不相信道,可一想这保送名额在去年九月就下来了,“哦……我知道了,他没告诉你,想来应该是为了你特意留下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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