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把脸朝向过道,没有任何感情色彩地说道:“这儿不是你家,你的声音影响到别人了。” 孙慧莹闭上了嘴,十分生气地看向窗外。 祁苑在飞机上好好地睡了一觉,睡醒时正好落地,下飞机前她从包里掏出帽子戴上,压低了帽檐,出机场时孙慧莹那烦人的声音在后面穷追不舍。 “你住总统套房我住普通房间?不是你什么意思?嫌我丢人呗!你要回这儿做事我什么怨言都没有就陪你来了,你现在开始嫌弃我了是吧……” 机场外有一辆黑色的汽车,下来一个人帮他们搬行李,男人对她不管不顾地坐上了副驾驶,她也厚着脸皮拉开了后车门。 十几个小时,祁苑坐的哪儿哪儿都疼,她站在路边给陈颂声发了个短信。 【我到费城了。】 适时,陈颂声刚开完会从学校出来,看到这行字心里一惊。 祁苑往树后挪了挪,紧跟着电话就来了。 “你现在在哪儿?” “我在……” 她刚想说她在机场外面的咖啡厅,西南方向传来一阵枪响,离她最近的那辆汽车的挡风玻璃应声碎了一地,附近的行人陷入极度的恐慌中,尖叫着抱头四处逃窜。 一片混乱中,她躲进了后面的咖啡厅,咖啡厅里的人全部一股脑涌了出去,在大街上胡乱地跑。 “什么声音?”陈颂声攥紧了手机,紧接着又听到一声枪响,仿佛就在耳边,他急忙问,“没事吧?” “没事……” 祁苑和几个华人躲在了咖啡厅的桌子底下,她的声音抖得厉害。 几个奇装异服的人持枪出现在街头,对着路上的人一通乱打,鲜血四溅,喷的到处都是,她眼睁睁看着几个人被枪击中倒在了路中央。 几个华人当中有一个脖子上挂了工作牌,应该是出差的记者,他不怕死地拿起手里的相机对准了外面,被他身边的男孩不客气地摁进了桌底:“找死啊!” 陈颂声随手拦了辆车,在电话那头急呼:“定位发给我!” 电话匆匆挂断,她颤抖着点开聊天框,将自己的位置发了过去。 有人折回机场躲起来报了警,陈颂声赶到时警方已经控制了现场,六名暴徒均被当场击毙,救护车也将伤亡人员拖走了。 他们几个躲在里面迟迟不敢出来,祁苑小心地露出头观察外面的情况,视野里出现了一个人,他在外面没有多停留,似有预感一般冲进了咖啡厅。 椅子全部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里面一片狼藉。 其他几人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不分彼此地挤在一起往门口挪动,陈颂声看了看他们,余光扫到了吧台的侧边,祁苑从那儿走了出来。 见她好好的,陈颂声如释重负,他们都深刻领会到了什么叫做劫后余生。 事发突然,他没来得及换衣服,身上还穿着印有医学院标志的服装,他风尘仆仆地赶来,让一丝不苟的白大褂沾染了些尘土。 两个人看见对方后都停在了原地,咖啡厅只剩下他们,陈颂声强忍着怒气,渐渐走近她,凛着眉冷声道:“为什么不打一声招呼就偷偷跑来?” 一路上,她想了很多他们俩见面的场景,酝酿了很多话想要对他说,但现实里的这一刻,那些东西全部化为乌有。 陈颂声指着外面怒斥:“你知不知道刚才有多危险?如果那些人不只是在外面游荡,而是冲进了咖啡厅,后果是什么你知道吗?!” “对不起……” 她知道自己犯了错,低下头盯着自己的鞋子,满脑子就只有一句话,说着说着,眼前蒙上了一层雾气。 陈颂声隔了好久才出声,脸上愠色未消,声音中依旧带着余怒:“订没订酒店?有的话就把它退了,住我那儿去。” 他一说完,就拖着祁苑的行李径自往外走,走了几步见她没有跟上,便停下等她。 进了酒店,他带着她坐电梯上了二十五层。 费城医学院为他安排的是顶层套房,有两间卧室,会客厅和厨房设施健全,好不受人打扰。 他将祁苑安置在了次卧。 陈颂声把她送进房间后扭头就走,走时关上了门,听声音,他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美国的夜晚来了。 祁苑靠在墙上,行李箱也还放在原位。 房间里没有开灯,落地窗外是属于费城的繁华夜景,她只身处在一片昏暗之中,机场外面发生的那些事情一遍又一遍地在脑海里出现,她一回忆,就会想起他在咖啡厅里生气的样子。 她贴着墙滑落坐在了地板上,她没有忘记此次来费城的目的,但她心里很清楚,她再也没法儿开口了。 她喜欢他,所以一声不吭地跑来给他找麻烦?明知道他忙还要跑来惹他生气? 当时那里那么危险,如果没有警察,岂不是相当于把他拽进了险境…… 她仰起了头,目光转向那面落地窗,那里是这个房间里唯一的光亮。 她想起了从前在家时,孙慧莹每天指着她鼻子骂过的话,说她晦气,说她只会给身边的人惹事。 家里的债还完了,她也能自己挣钱了,以为那些所谓的不好的事都已经结束,未来一切都会往好的方向发展,可是现实总是在打她的脸。 她自作主张地跑到费城来,自以为的惊喜,实则不知给他添了多少麻烦。 祁苑甚至觉得自己没资格哭。 既然事情发展到了这个地步,她也没有理由继续留在这里,于是她拿起手机,订了次日一早回国的机票。 界面显示购票成功,顶部弹出一条消息。 【过来,有东西给你。】 她把将落的眼泪擦了擦,等情绪逐渐稳定下来,轻轻地拧下把手,朝对面的主卧走去。 到了门口,她做了思想准备,想着一会儿要怎么面对他,随后敲了敲门。 门先是打开了一条缝,里面也没开灯,应该是拉了窗帘的,瞧着一团漆黑。 突然房门大敞,一只手将她拽了进去。 祁苑还没来得及思考,就被人大力地拽进了房间里,门被重重地关上,迅速陷入一片无助的黑暗。 她的肩膀被按住,背紧紧贴到了墙壁,她刚要出声,就被人封住了唇。 里面的人只穿了一件衬衫,属于男人的炙热体温将她牢牢地包裹在其中。 她的手抵在对方胸口,反抗性地推了推,对方感受到她的挣扎却吻地更加用力,不顾一切地肆意掠夺着她的气息。 陈颂声尝到了一滴滚烫的泪,他慢慢退去,放开了她,在黑暗中向她脸上摸去,他的声音沙哑着,像缥缈的细雨在心上划过:“怎么又哭了?” 他轻叹一声,按下了门后的开关。 房间里亮起昏暗的光,不至于太黑,也不至于太刺眼,他眸色放柔,耐心打量着眼前的姑娘:“对不起……我今天吓到你了是不是?” 祁苑不愿抬头看他,一个多小时里接连哭了几回,眼睛有些微微发红:“没有。我该向你道歉,给你添麻烦了……” 见她语气生分,陈颂声不由地心软,将她抱进怀里:“你来找我,我都高兴不过来,怎么会嫌你麻烦呢?只是今天的事情太过突然,我真的很怕你会出事。” 他揉了揉她的脑袋,柔声道:“以后不许这样了,听见没?” “嗯……”祁苑的脸埋在他的怀里,发出闷闷的声音。 松开之后,他毫无预兆地再次吻住她,祁苑快要喘不过气了,使劲儿将他推开,大口地呼吸:“你这样……不怕我翻脸吗?” 陈颂声看她样子特别像一只炸了毛的小猫,便出手帮她把弄乱的头发拨好:“你跑这么远来找我,我又怎么会猜不到你要做什么?” 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有点危险,祁苑眼神躲闪,伸出手道:“不是说有东西给我,东西呢?” 他握住她的手,眉眼带笑:“眼前这个人给你,要不要?”
第28章 风云 换作以前的话,祁苑上这儿来,他绝对会在晚上带她去街上散散步,但今天情况过于特殊,还是待在酒店比较安全。 祁苑不爱坐沙发,直接坐在了会客厅的地毯上,拿了几本杂志来回地翻。 陈颂声泡了杯牛奶放到她面前:“白天你不要乱跑,乖乖地待在这里,冰箱里什么东西都有,要是饿了的话自己去厨房做了吃,我一结束就回来。” 祁苑拿起另一本杂志胡乱翻了两页,很明显心不在焉:“我明早就回去了。” 陈颂声刚把杯子放下,打弯的背都还没挺直,又被她气到了,却又觉得莫名的好笑:“你……先是背着我偷偷跑到这儿来,现在又背着我偷偷订了回国的机票,你是想要气死我啊……还是说此行的目的达到了,所以转脸就抛弃是吧?” 祁苑瞪了他一眼:“我什么目的?” 陈颂声的腰愈弯愈深,那张脸朝她凑近,眼尾上扬,带了些许勾人的意味:“当然是得到我呀。” 祁苑抿着嘴移开了眼,她丢开杂志去拿牛奶,一只手过来把杯子往边上挪了一下:“要么改签,要么退票,人来都来了,不陪我多待几天怎么能行?” “我不。” 陈颂声挑了挑眉,掐住她的脸捏了捏,吓唬她道:“祁苑,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她到费城才不过半天的时间,就发生了这么多事,她还没有彻底地消化完,依旧态度强硬道:“我不。” 陈颂声见她脾气竟然比驴还倔,抬起左臂环过她的肩膀,轻拍着哄道:“你看,你向我认了错,我也向你认了错,今天这事儿咱就翻篇了,行吗?” “我不。” 陈颂声无奈道:“……祁苑你告诉我,你到底吃了多少个复读机?” “我……” “人体复读机”还想继续重复那句话,后面那个字还没说出口,就被人钳住下巴堵住了嘴。 面对突然放大的脸,祁苑往后退了一下,可惜哪里躲得过去。 陈颂声吻了她一会儿,退开失声一笑:“还说不说了?” 祁苑幽怨地将他望着,终是放弃了,掰起手指头算道:“可是,明早的飞机,现在退票要扣百分之十的手续费,改签的话还要多付五百多块钱……” 陈颂声紧挨着她坐下,将她抱进怀里,把她竖起的手按了下去:“回去的机票我给你买,亏的钱就当是来这儿消费了。” “我消哪门子的费?” 她的手又开始到处抠,杂志内页被她抠得坑坑洼洼。 某人不要脸道:“你用两千多块钱换来了一个帅气又聪明的男朋友啊。” “……” 祁苑把眼皮耷拉了下去,斜眼瞧着他:“要点脸?” 陈颂声勾起嘴角,虽说前面两个人闹了点不愉快,祁苑对他态度冷淡了点儿,但她现在已经敢明目张胆地来骂他,看来应该没有不开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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