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刺目灯光交叉的空气里,她凭空幻想出了他的模样,也看见了他们之间横亘的那座长桥。 骄阳似火,烈日当空。 整个世界,安静的不像话,只有他们俩。 那座绵延的桥上,是数不尽的情爱与时光,是看不见摸不着却实实在在存在的缘分,是她们都纯粹热烈却最终毫无作用的爱意。 亦是这一文不值又黄金万两却无发代表任何的两年。 没有放下去的麦克风,还在她嘴边。 “人和人之间都有一座桥,那座桥是用眼泪做成的,爱的升华,就是眼泪。” 这是她对这段疯魔到底的爱,最后的总结。 谁对谁错,谁好谁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她们之间曾有过这样一座桥,并非直线不相交。她们从两端汇聚在中点,然后再相互背离,各自走下去。 要风光铿锵地走下去。 说完,她将眼角的泪擦干,像是一场告别的仪式,抬起头,稳稳地走下台,径直离开了场子。 台下的男人全程都在,听她唱完了那首歌,听她说完了那句话。 好就不疼已经麻木的心又开始挣扎着翻滚,像是被丢进了滚筒洗衣机,被反复抽打,摔碎。 初春的江南水乡,晚风吹过。 罗意璇从场子里出来,呼吸到新鲜空气,并没有直接开车回去,而是坐在了车的前盖上,拿了支烟。 她以前最讨厌别人当着她面吸烟,这两年痛到无法忍受时,也学会了。 红色倩影依靠在车边,长发松散,如缎面丝绸般柔顺。抬着手,指间掐着烟,雾气缭绕,像是这夜色里的黑暗天使。 谈裕站在她身后,久久凝望。 “绾绾。”
第80章 重逢【一更】 寂静的夜里,身后响起了柔软的一声叮咛。 罗意璇愣了一下,以为是自己的幻觉。 毕竟,这两年里,她因为难捱的想念已经出现过无数次这样的幻觉。 那声熟悉的称呼,似乎就在她耳畔。 像是某个开关,一下子打开她身体里刚刚收拾好的万千情绪。 她游移了半刻,怔在原地,最终鼓起勇气,试探着拨开遮挡视线的长发,侧过头。 扭头那一瞬,看清站在不远处站在她身后的人时,她后悔了。 愣在那,眼眸微微动了下,心跳漏了一拍。 指间的烟头燃烧,她没注意,被烫了一下,刺痛感叫她回过神。 初春的天气,她穿着露肩吊带红裙,肩上围了件薄绒的米色流苏披肩,锐利的高跟鞋同样是红色的,没穿丝袜,光洁白皙的小腿,脚踝都露在外面,依靠在车的前盖上,形态散漫化着精致的妆,眼线拉得很长,将那双杏眼带出了几分妩媚。 而他站在离她不足几米的马路台阶上,不似大多时候西装革履,穿了一件随意的淡灰色衬衫,没有任何logo,连罗意璇都看不出什么牌子,领口开着,可以瞥见锁骨,袖口半挽着露出小臂,西裤皮鞋,半叉着腰,整个人看起来简单随性,不同于以往贵气逼人,叫人觉得压迫感十足。 今晚,反倒是生出几分随意闲适。 那一声绾绾,渺小的像是小水滴,掉进这潮涌的春夜里,瞬间蒸发,消失不见。 内心千军万马,四目相对的那一刻,或许心跳都处在了同一个节拍里。 两年,整整过去了两年多。 顺园堂前的那个雪日一别,她们似乎都变了些模样。 也可能是因为太久没见了,记忆总是与现实发展有了些许偏差。 罗意璇很清楚,只要她回到京城,或早或晚都会有这样一场重逢,只是没料到是今时今地,所以她没做好准备。 谈裕却并不确定,因为她已经消失了太久。 他以为,她们该是此生不会相见了。 今夜开完会,他没叫苏窈和丁芃文跟着,只想一个人转转。 在路口等信号灯的时候,他先是被那抹黄吸引,看过去才发现驾驶位上坐着的人很是眼熟。 但信号灯转色,车速太快,他看不真切,却还是发疯一样跟着。 直到,和她走上台,拿起麦克风,唱了那首歌。 他确信无疑,那是她。 在许多个夜里,他梦里出现的人。 他再也不能镇定自若地当做看不见,坐在台下,听她唱完,全程心揪在一起,那口酒都没喝完,眼见着她下台,他不受控制地追了出来。 熟悉的面孔,却陌生得不知如何靠近。 她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流连过后又平静挪开,低头拨弄了下长发,莞尔一笑。 “三少,好久不见啊。” 兜兜转转,她又重拾当年在丽兹酒店时对他的称呼,生疏客气得可以。 不免落入俗套地开口,像是电影里的敷衍潦草对白。 他被这一声呼唤搅得心痛。 “出差吗?” “嗯,有个项目,在这边开个会。” 罗意璇心里没底,不确定自己刚刚挥洒泪水的那首歌,他有没有在台下听到,并不想在此多停留,生怕自己会破功,哪怕流露出半点在意,她都是不愿意的。 “那你随意,我走了!” 说着,掐灭了手里的烟,准备上车。 “载我一段吧,车坏了。” 谈裕突然开口,说着也没等罗意璇答应,下了台阶,跟上她,掀开了车门。 罗意璇皱着眉,拒绝好像显得她还在过去耿耿于怀一样,便强装平静,看都没去看他一眼。 车坏了? 谁信他的鬼话。 不过谁管他是不是车真的坏了。 “去哪?” “园区。” 罗意璇瞪了他一眼,觉得他是故意的。 就算他车坏了,打个电话,丁芃文分分钟出现。 这里到园区,足足要跨越半个苏城,不是一星半点的远。 “太远了,不去!” “给你一百块小费。”说着,也不等罗意璇拒绝,随便报了一串地址。 ??? 罗意璇又瞪了他一眼。 这话,怪熟悉的。 以前他帮着她收拾行李,她也说过。 “一千。”他将她以前的话原本粘贴复制。 “神经!”罗意璇不愿意与他多纠缠。 猛踩了一下油门,黄色的猛兽瞬间如同离弦之箭一般飞驰了出去。 夜色迷离,这一路风声很大,他们都没开口。 庆幸于夜已深,路上没什么车辆行人,可以任由她随便开,否则,真要是车流密集,搞不好她这么不专心,都得追尾。 “你现在车技怎么变得这么差?”谈裕不咸不淡地吐槽,微微皱了皱眉。 “爱坐不坐,不坐下去。” “痛经好了?现在都学会抽烟了,不怕更疼?” 罗意璇愤恨地踩了一脚刹车,黄色保时捷猛地停在某个十字路口。 “谈裕,要么闭嘴,要么现在就给我下去!” 谈裕无奈,两人再不曾交流。 车子开得飞快,罗意璇常年不在苏城,对园区也不熟,所以全靠导航。 显示目的地到了的时候,她抬头看了一眼,扫了一圈周围环境,一脸狐疑地看着谈裕,不确定地开口:“你破产了?” 谈裕无语,没理她。 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报的地址到底在哪,只知道来的时候一路开过来很远,所以便随便说了。 起码,可以和她在一辆车里,多待一会儿。否则他住的地方,离刚刚上车的酒吧,实在是太近了。 现在抬眼一看,才发现这附近除了工厂,就是一些快捷宾馆和廉价小酒店,也难怪她会这么问。 “行了,下去吧,我要回去了。”罗意璇收回目光,不再多看他一眼。 谈裕再也找不到借口多停留,手扶上车门的那一刻,迟迟下不定决心推开。 这一面结束,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下一面。 转身离散之后,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再重逢。 好舍不得,心闷闷地疼了一下。 他转过头,想多她几眼,却对上了她冷漠暗淡的神色。 “歌唱得挺好的。” 罗意璇愣了一下,不知该如何回应。 他还是听到了,自然也听到了她说的那句话。 只是,不知他有没有明白其其中深意。 “罗意璇,你还回京城吗?” 这时候,他还是忍不住问出了这句话。 也没想做什么,只是想知道,还能不能再见到她。 哪怕只是看着她,什么都不做,也可以。 罗意璇听清了他的话,沉默了几秒,垂眸凝神看着手中的方向盘,最终扬起头,体面地笑笑,“再说吧。” 她没必要告诉他。 或许在今晚之前,她下定决心要回去,自以为不再惧怕,可以平静面对任何一次重逢。 但今晚之后,她发现,可能不行。 就算她面子上装得再若无其事,心里如潮涌海啸一般的情绪还是出卖了她。 谈裕下了车,她们甚至都没说一句再见。 罗意璇头也没回,不做停留,很快开着车离开。 谈裕站在原地,看着那抹黄色影子消失在视线里,徒留空荡荡的一片黑。 麻木许久的心开始疼,很庆幸,至少证明心还活着。 老天还是让他们,又见了一面。 只是,有了这一面,伴随而来的,便是无穷无尽的期待。 回去的路上,罗意璇尽可能地不去想今晚发生的一切,疯了一眼,在市区里飙车。 可猛地停下来的那一刻,她的耳畔还是回荡起他的声音。 这两年所有的努力,好像都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她先是用力地锤了一下方向盘,不足几秒后,又懈怠地轻叹了口气。 春三月,新的开始。 她们全无预兆地重逢。 大概是在京城白玉兰盛开的时候,罗意璇回来了。 丛一和文紫嘉在富春居开了桌大的,为她接风洗尘,欢迎她回来。 文时以临时出差去了津市,文时笙,还有喻衍洲都过来了,还带着他与文紫嘉的儿子。 不得不承认,父母双方颜值都高的情况下,生出来的小孩儿也是好看的。尽管才一岁,娃娃的双眼皮,小鼻梁都已经非常明显,皮肤也比平常的小孩儿更白一些,随了文紫嘉。 罗意璇坐在她旁边,看着以往说风就是雨的小姑娘现在抱着孩子,像模像样地哄着,显然已经是进入母亲角色,还真是有些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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