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电脑操作画出来后,图纸仍需要上色。这时,正是设计图的渲染出了差错。 泼墨似得惨烈,水哗啦啦地流过画纸再淌到地上,看来得重来了…… 而被惊醒的付歆煜则赶忙把画纸拎了起来,紧接着跟楚然一起收拾这乱糟糟一地的场面。 …… 凌晨三点过才趴在桌子上睡着的付歆煜,到刚刚为止也才睡了四个小时,但现在显然是没有心情再睡觉了。两人去楼梯旁的卫生间简单洗了个脸后又打起精神回来,继续投身‘作业革命’之中。 楚然更是只眯了两个小时而已,途中还有蚊子不断扰梦,精神气大不如几个小时前。 两人默契地谈论着一些不相干的事情,企图来提起劲头,认真的人总比得过且过的人累得多…… …… …… 同时因为楚然一直在忙重新绘图,专注程度不亚于进行一场四级手术,以至于整个早上都没有回凌颜的消息。 这让凌颜情绪不免有些沉闷,之后中午相约去食堂吃饭时展露出来的表情也不算好看,可以说是不欢而散。 或许是他的表情实在太明显吧,嘴角下撇,眼神也淡淡的,没有平日神采奕奕的样子。 楚然打算哄哄他,总不能在临近期末还把男朋友惹生气吧,到时候没心情复习怎么办。 楚然设计图虽然还没有忙完,但紧赶慢赶地也比同班同学还多余下了两天的时间。于是她决定拿出半天的时间来补偿凌颜—— 手机在桌面上震动,是微信消息: ‘然然:明天下午和晚上我有空喔,去约会吧 凌?:有空了? 然然:嗯嗯 凌?:那下午六点去吃饭 凌?:吃完饭7:35的电影 凌?:吃自助烤肉? 然然:好’ 约会定得妥当,甚至还体贴地给五点过下课的楚然留了休息时间。 而第二天,突然横插的一条消息,却把凌颜的好心情击得支离破碎——‘我明天早上有课,得把作业赶完’ 凌:‘周六有课?意思是不约会了?’ 楚:‘对,从下周四调过来的课,作业要检查的’ 凌:‘什么作业?你不是都习惯提前把作业做完吗’ 楚:‘做了点,所以比同班同学要剩的少点’ 凌:‘好,不约会就不约会吧’ 楚:‘他们估计要赶到凌晨,我只用10点就能完成’ 凌:‘知道了,你忙你的’ …… 网络背后,凌颜其实并没有消息里回复的那么平静。 他独自回到小别墅,望着空荡的客厅,墙上没有楚然的水彩画,书房没有想见的人,沙发不是两人常坐的小沙发,卧室也不是当初躲着杨静淑偷偷亲吻的卧室…… 凌颜躺着床上,翻来覆去都压不住心中的别扭感,像是在这空大的房子里迷了路,记忆里的东西怎么都找不着。 他将这种感觉归罪于楚然的毁约上——“都怪她今天又说话不算数,我才会这么难受,我肯定是生气了。” 他挥起一拳狠狠砸向床头,紫檀实木的床架,很硬,也很痛。 要是楚然在,应该会被声响吓到,然后急忙找过来问自己怎么了,同时再心疼地捂住自己的手吧。 分居产生的影响远比想象中来的严重,只不过是晚了一些时间呈现。剧烈的空寂感包裹住凌颜,他如同被包在茧中,找不着支撑点,紧紧地蜷缩在一起。 怒气和隔阂是在不经意间积攒下的,被放鸽子的约会、无视的消息,好像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 …… 6月,是濒临崩溃的月份。盛夏该是凉风相送,可盛夏是你、凉风是我。 那天本该平平无奇,唯一不同的是突兀又刺耳的责问。 站在一条校园的小道,远离教学楼,静谧是这里最常感受到的氛围,往常该是这样的。两人牵着手享受清静,偶尔偷偷地接个吻,然后手一摇一摆地走回家。 可现在,凌颜敛眉瞋视,带着巨大的音量袭向楚然: “又没空!” “这个月我们有约会过一次吗!” “每次都忙忙忙,你拿这个推过我多少次了!” 那凶狠的眼神令楚然心里发怵,好像有点不认识了。她眨巴眨巴眼睛把泪憋回眼眶,要是被男朋友训哭了多丢脸。 “对不起啊,我确实……” “道歉有什么用,我就不该相信你!”这是凌颜大吼着说出的最后一句话。 楚然倒是不担心他打自己,毕竟凌颜眼里并没有看向敌人时的戾气。 她犹豫着徐徐抬手去抓了抓他的衣袖,却被人躲开了,再看背影,走得十分利落。 …… 楚然有些纠结,在她的观念里,‘我先做好自己再去爱你’是一句很对的话。 她总是体贴地不说自己的苦楚,因为那是自己的事情。 两人之间差的‘沉稳’是否就是年龄上差的‘那一年’的原因,楚然觉得凌颜有时笨拙得像个孩子。 吵了架的两人,默契地决定互相冷静几天。 可这般沉寂,却让付歆煜看不下去:“你就是楚然男朋友?” 显然是明知故问,学校里明眼人谁不知这一对‘甜蜜’的情侣。 “我劝你珍惜噢,不然有得是人要抢楚然。”说完她就扬扬手走了,不为其他什么,付歆煜来的这一趟就只为了找凌颜不痛快。 作为陪楚然熬过大夜的密友,她自然比凌颜还要清楚楚然受的累。
第48章 分手 那之后短暂地静寂了几天,平衡就被打破—— 凌颜和杨静淑这边生出了矛盾: 凌颜在自己住的小别墅里翻找出了一张房产证、一张结婚证和一堆公司标书的复印件。 他疯了似的,拼命奔跑去找杨静淑。 夜色弥漫,凌颜仍固执地穿过地铁、高铁,只为求一个答案。 他冲着杨母质问道:“所以当初你非要我选商学,就是因为‘他’吗?”甩出的是被捏皱的结婚证复印件。 “你瞒着我再婚了!” “嘭——” 门闭得响脆,惊扰的不止是房内的人还有窗外挂上枝头的月亮。 夜色浓重,站在树影下竟黑到伸手不见手指,也不知是夜黑还是心里黑。 …… 凌颜找到杨静淑不是在原先的家内,而是在杨静淑和那位先生的新家里。 杨静淑是在凌颜和楚然被迫‘分居’的时候,开始搬到这个家里的,时间不久。 而凌颜现在住的小别墅却就是那位先生以前住的地方,房产证上的名字写得清清楚楚。 倒也是顺便,为给凌颜找个新住的地方,也让领了结婚证的夫妻二人正式开始同居,两人一起换了个新房。 这样的安排细细品味一番好像是有失妥当。但事到如今,杨静淑也只能找楚然劝劝凌颜了,毕竟凌颜现在听不进别人说的话。 …… …… 树叶窸窸窣窣地飘荡在枝头,失魂落魄的人终于走到了家。 凌颜在找去杨静淑住的地方大吼一场后,就径直回家了。只不过由于心情的原因,他实在走得不算快。 混乱的思绪紧紧围绕了他一晚上,第二天顶着一脸的烦闷和黑眼圈上课。 一上午的满课,又逼得他无法思考,只得暂时按下那‘摸不清的答案’。 中午,本想邀凌颜一起吃饭,楚然却找不到凌颜了。凌颜关闭了所有联系方式,应该说是——关闭了楚然联系到他的所有方式。 微信,qq,电话,全部被拉黑了…… ‘凌颜,你到底在想什么!’ 红色的感叹号,刺目得狠,像是一把戳下的刀。 …… 18点15分,楚然终于在教学楼门口堵住了刚下课的凌颜,倒也是得亏楚然有着他的课表。 “凌颜?”楚然向他喊道,语气是尽显柔和,这也是自那天分离后的第一句话。 他却偏过头走掉了。 “我现在不想………”他看向追上来的楚然,低垂眉眼,口里是欲言又止。 最后吐出一句:“你让我自己安静一会儿。” 慢慢走远的身影没看出一丝一毫的留恋。 苦涩极了,楚然不知是嘴里的味道,还是心里的味道。眼眶又湿润了。 “原来还是远了。”喃喃之后,她拿起手机给杨母打过去:“阿姨,我好像也劝不了啊,他……他不理我了。” 没人知道站在路边的女孩为什么哭,只有路过的风舍得听她的呜咽。 …… “他什么意思啊!他删你也删,手机给我!”郁望兰一把夺过楚然手机,动作迅速、大义凛然。 “他没有删……”语气弱弱的,好像也没有什么区别。 握着已经删除掉好友的手机,楚然不禁深呼吸,像放下重担,又像失去什么。 点开朋友圈,发出一句文案,就算知道他已经看不到了,还是想发出去:“这次罚你,再也见不到我。” 那几天楚然总是会想一个问题—— ‘等你气昏了头回过神来,还会记得喜欢我这件事吗?’ …… …… 吵架从来都不知道伤的是自己,还是爱自己的人。 但这其实不算真正意义上的吵架,因为没有争吵。分开居住之后不必每日相见,倒也方便了不愿见人的人。 7天。 对楚然来说这意味着默认分手。 没有见面,没有交流,甚至是找不到,原来只要不是想见的人,是真的能消失在人海中。 天天出双入对的人,身边沉寂了下来,显然大家都发现了。 平时恩爱秀得有多频繁,现在就有多落寞。 声乐团——虽然大一下期楚然提出了退团申请,同时也没有去参加训练,但团长还是将她的名字保留了下来。并且大二的时候把‘因为不用再给凌颜补课’而空闲下来的楚然拉回了声乐团。 除去排练的时候有些严肃外,声乐团平时还是气氛活跃的时间占多,就比如现在——大家正在排练厅内玩着狼人杀。 被哄拉着的楚然也加入了,当局结束,楚然所在的狼人方胜利。 该说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吧,毕竟连续两局,都是同样的两人抽到狼人,任谁都要迟疑三秒。 “嘿,你俩这啥运气!”团长指着楚然和另一位狼人‘副团长’说道。“我刚才就怀疑了,没想到还真是。” 楚然一位新手竟让老玩家栽了跟头,显然是被‘怀恨在心’了。 团长说着就把话头扯到了楚然身上:“你男朋友呢,好几天没见着了,以前不都等在排练厅门口吗?” 他目光投过来,好奇得紧。 “分了。”楚然尽量把语气维持得淡淡地。 “欸!”这一下到是吸引了排练厅里不少人的注意。 “那要再找不?哥这儿有一堆优质男。楚然长这么漂亮,不能肥水流外人田啊……” 团长拍上胸脯保证着,又引起不少人的附和。 毕竟是校花之一啊,没了男朋友自然有不少人想抓住机会。 …… …… 凌颜像是因母亲的背叛而生气,可这哪算得上是背叛呢? 其实杨母再婚的对象是个不错的选择。 四十五岁的年纪与杨静淑相差不多,未娶过妻,无儿无女,身价过十亿,更是国内数一数二建筑业私企的董事局主席,可以说是非常完美的再婚对象了。 凌颜所住的那栋别墅如凌颜推测的那样,正是他的房产。柜子里留存的被发现的证件是收拾行李搬家时未拿全的,显然是觉得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复印件所以不甚在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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