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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坠冰窟的噩梦，漫长黑暗，看不到尽头。忽然有人轻轻摇着她肩膀，语气带了几分焦灼。 姜宁妤只觉得冷，浑身都冷。 能感觉到有人在摇她肩膀，但醒不过来。像有无数双手死死扒住了她的头，耳边听到“嗡”“嗡”的开颅钻声。 她痛彻心扉，无比恐惧。想尖叫，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她感受着，什么也做不了，说不了。 当恐惧攀到顶峰，她的大脑迸出大片空白，终于幽幽转醒。 “宁妤？” 睁眼就对上一双隐含忧虑的眼眸，姜宁妤意识回笼，才发现自己紧紧攥着临栩月的手，浑身冷汗湿透。 她的心头骤然一松，怔怔地望着眼前的这张脸。霞光落入帘窗，晃在他身边，飘扬的尘埃像光环一样绕着他。仿佛霞光也想亲吻他。
第205章 包括那个孩子 一刹的恍惚，她鬼使神差地摸向他的脸。 空气里轻轻浅浅的呼吸。但敲门声不合时宜地响起来。 同时唤醒了她的神志。 她惊醒一样，正欲收回手，却在回缩的刹那，被他拉住了。轻轻放到他的脸边蹭了蹭。 “吃饭了！”门外响起阿姨的声音。 “知道了。”他不疾不徐地高声回了一句，又用寻常音量问她，“手怎么这么凉？” 姜宁妤尴尬地抽回手，从床上爬下来，老老实实地站到了一边，“不好意思啊，弄脏你被子了。” 手被撒开，可冰凉得仿似万年不化的触感还有残留。 临栩月微微皱眉，“你在说什么？为什么对我这么客气？” 他目光澄澈，毫无芥蒂一样。姜宁妤却闭了闭眼，恢复了寻常的表情，“算了，没什么。” 一顿十分寻常的晚饭。没有欢声笑语。爷爷很沉默，一双黝黑的眼睛在临栩月和姜宁妤的身上来回打量。临栩月给她夹菜，可她吃了两口，就吃不下了。 吃完饭，姜宁妤就借故去李薇薇家，提出告辞。 可临栩月偏偏说想去看小孩，非要随她一起去。 专属车库四个停车位，停了三辆车。出车祸那辆车返厂了，他开了辆代步大奔。 姜宁妤犹豫了一下，还是坐上了副座，免得把人当司机使。 夜幕降临。聆景街的河对岸放着烟花。五颜六色的光华相互碰撞，在苍穹碰撞出美丽的花火，照亮整片夜幕，又如流星般转瞬即逝。 袅袅的青烟还未消散，新一轮烟花便再度照亮夜空。 廖泽清正抱举着棉棉在院子里看烟花。 姜宁妤按大门门铃时，恰好看到他爱不释手地亲着自家的宝贝。顿时一愣——这父爱，是不是有点无脑了？ 她的确听说过一些人，非常喜欢小孩子。别人家的小孩子照样喜欢。可……他们这种情况，姜宁妤觉得换做是自己的话，恐怕膈应得慌，别说亲了，就是看一眼都觉得烦躁。 廖泽清似乎也没料到她会来，脸上闪过一瞬的慌张，但目光与她旁边的男人对上，又稳住了。他抱着女儿，过来给他们开门。 “姜姜！” 听到动静，李薇薇满脸惊喜地跑了出来，却是拉着她就往家里冲，“我正好要问你呢，你电脑很厉害吧？” “呃，还行？” 李薇薇拉她进了客厅，李爸爸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看到她很和蔼地点头，“宁妤来了。” “叔叔好。” “呀，宁妤来啦？吃饭了没？”李妈妈也从厨房探出了头。 “吃了。阿姨在做饭吗？” “对，我给你们切盘水果。” 热情的氛围里，李薇薇一路把她拉进了书房，指着自己的台式电脑说，“我电脑坏了，你帮我修修。” “……” 姜宁妤顿时哭笑不得，“我学的是软件不是维修。” 李薇薇有点迷茫，“不都是电脑，有区别吗？” 姜宁妤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能说，“我看看吧，哪里坏了？” “卡机了。明明显卡驱动什么的都是最新的，但我一打开ps就死机。” 说话间，临栩月也进来了。 姜宁妤走到电脑前看了一眼，屏幕上弹出了一个框—— 【程序未响应】 下面有【继续等待】和【结束程序】的选项。 心口猝然被意味不明地轻撞了一下。半晌的沉默，姜宁妤伸手去按键盘，“这种情况，你……” 话没说完，屏幕忽然一黑。 她一愣，才发现临栩月简单粗暴地拔掉了电源。 “重启不就好了，正常人都会。”他说着，又重新插上电源，走到电脑前，弯着腰三两下操作，就把电脑恢复了，“你配置高，有时间换个固态硬盘，定期清理垃圾，就不会出毛病。” “听着好麻烦，我还是重新换台电脑好了。”李薇薇非常土豪地说道。 临栩月却眉头一皱，“麻烦就新换旧？喜新厌旧注定不长远。” “我又不扔，让我爸妈用，反正他们不挑。” “你不要就顺理成章地让别人接手，这种行为本身就不负责任。” 李薇薇被他说的一愣一愣的，都有点怀疑自己了，“我们说的是一回事吗？” “他刚出院，脑子还没清醒。”姜宁妤连忙把李薇薇拉走，“来来，我有事问你。” 一直把死党拉进她卧室，背身把门反锁，姜宁妤才松开她，“说说吧，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李薇薇茫然。 “你和廖泽清。”姜宁妤说道，“离婚了，怎么还出现在你家？” “照顾孩子嘛。”李薇薇有理有据，“而且我爸妈年纪也大了，我就没提那事。” 姜宁妤挑了下眉，抱胸注视着她。 李薇薇被她看的，心虚不已，眼神躲闪着说，“姜姜，你别不说话看着我，很恐怖。” “是好朋友吗？”姜宁妤不急不缓地问道。 “是，当然是！” “那就说实话。” 李薇薇犹豫了片刻，叹了一口气，“好吧，没离婚。” “嗯？” “棉棉是他的孩子。”李薇薇一咬牙，“当初他愿意抛下一切跟我私奔，我不能让他输。你知道我是直来直去的性子，所以那天晚上，我就把事情都告诉他了，包括那个孩子。” “他很尊重我，说如果我想生下来，他不介意。但我知道，只要是人，时间久了都会介意。我设身处地地想了一晚上，还是决定打掉。” “虽然再怀孕的概率很低，但我不希望这事成为我们之间的定时炸弹。”说到这里，李薇薇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可能老天眷顾，也可能刘医生开的药很管用，我们结婚三个月，就怀上了棉棉。这事我一直想对你说，但你这三年没接过我电话。叔叔阿姨说你忙，有自己的事要办……后来又发生了一些事，就到了现在。” 姜宁妤听得震惊，眸底却闪过了一丝亮光，真心地说道，“你的决定是对的。”顿了一下，她故作不满，“但听起来，你有异性没人性啊，我当时劝你，你犹犹豫豫的。廖泽清一怀柔，你就当机立断了？”
第206章 只有在他爱我的时候说才有意义 李薇薇辩解道，“那真不是。你们缺一不可，这是我衡权利弊，郑重考虑的结果。” “所以不介意那什么什么群了？” “那个啊……”李薇薇干笑了两声，“我编的。” “……你什么？” “我编的。”李薇薇心虚地说道，“当时有点抑郁嘛，想做坏事，只能找个让自己心安理得的理由了……说着说着，我自己都信了。” 姜宁妤无语。 李薇薇连忙说，“总之，这事你别跟他提啊。” “知道了。”过去的事多说无益，姜宁妤笑了笑，“你过得好就行。” 李薇薇刚松了口气，却听她紧接着问，“所以，你们和临栩月商量好的？亲子鉴定，离婚……我甚至怀疑……”她顿了一下，很多事联想到一起，汇成了一个完美的闭环。 重要的是，“他为什么骗我回国？” “我不知道啊。”李薇薇装傻。 “那你知道什么？” “真什么都不知道。”李薇薇脸色诚恳地说道，“老公跪下来求我，让我别拆穿他们。你懂的，我心软，而且听上去也不像要伤害你，我才配合的。”顿了顿，她又说，“也许月色同学放不下你，又拉不下脸，闹别扭呢。” “他又不是十七八岁的男孩，闹别扭。”姜宁妤拿出手机，“帮我个忙。我明天回美国，今晚住你家。” 李薇薇一愣，抢过了她的手机，指着床上说，“你等会，先坐那。” 第一次被死党抢手机，姜宁妤有点不解，但还是照做了，“怎么了？” 李薇薇一脸严肃，“你为什么非要回美国？为了那个伯顿？” 她抿了下嘴，“算是吧。” “你喜欢他？” “不可能。”光这个问题就让姜宁妤反胃，“死也不可能喜欢他。” “那你为什么？”李薇薇叹气，“姜姜，我支持你的所有决定。但我就是不明白，你当初走得那么潇洒，叔叔阿姨都去加拿大定居了，我以为你再也不会回来了……可你三个月前突然找我，对月色同学穷追猛打，现在关系回暖，却又执意离开，我不懂啊，你究竟怎么想的？” “当初，不是我想离开的。”姜宁妤自嘲一笑，“但说那么多有什么用，我以为我们还能回到过去，但这三个月太漫长了，我发现他早就不是我记忆里的那个人了。他会有很好的未来和人生，但我……我不希望跟他走下去了。” “你不告诉我原因，行。但你有跟月色同学好好聊聊吗？” “一开始见到他就想聊的。”姜宁妤微微的感慨，“但看到他床头的照片，听他说放下了，我又觉得，很多事情只有在他爱我的时候说才有意义。现在说，也许能得到一些回心转意的愧疚，但不可能是爱了。” “你怎么知道他不爱了？” “眼神。看得出来。”姜宁妤不想再提这个伤感话题，免得情绪又失控，便重新拉回了话题，“手机还我。我票还没订好。” “真要走的话，下周吧。”李薇薇把手机还她，却是认真而诚恳地说，“下周六棉棉生日，你去美国后一时半会肯定回不来吧？你作为她干妈，是不是得尽尽职责？” 姜宁妤一听，犹豫了。 李薇薇又说，“你看，棉棉重要的满月、满岁你都没出席，她两岁生日你怎么着也得意思一下吧？” “好吧，为了我干女儿。” 本来的打算就是等临栩月身体康复再走，如今换了个由来，对她本身的计划并无影响。这么一想，姜宁妤就点下了头。 咚、咚、咚—— 这时，敲门声忽然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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