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面对着窗外的城景,眼里映着外面的流光溢彩,慢慢对焦。 刚才热意上头的时候,她的眼前已经模糊,根本看不清伏在自己身上的人到底是谁。 他的习惯、声音和触感是熟悉的,都是属于白熠的,可也不知是不是被酒意冲昏了头,有那么一瞬间,她的脑海里出现的,竟然是周子遇。 只差一点。 就那么一点点,替她解开困厄的,就变成周子遇了啊。 那时候,她是真的欲望上头,不管不顾了,管他是周子遇还是白熠,只要能帮她就好。 “宁宁,好点了吗?”身后的人覆上来,一条胳膊越过她的肩,伸过来握住她的手,两片唇瓣则隔着发丝,沿着她的脖颈边的线条游移。 “嗯。” 她低低地应,嗓音柔软缱绻,尾音上扬,仿佛是一声娇软的呻|吟。 才平复下去的热意又被激起一些,不过,那酒她只误饮了一口,药性有限,此刻有欲望,却不再像刚才那样急不可耐,脑袋仍是清明的。 倒是白熠,被她这一声引逗得又一次情动。 同她冷战这么久,不是没有女人对他投怀送抱,但不知是不是心里一直装着她,他一次都没提起兴趣,统统拒了。 到今晚见到她,才有机会将这积攒了多时的欲求发泄出来,自然不会这么轻易满足。 他握着她的那只手收拢些,把她往怀里搂,待感受到她的意动,便没犹豫,只就着眼下的状态,又同她腻到一处去。 这一次,宣宁的眼前没再闪现周子遇的身影。 她清醒得很,本来白熠才是自己的目标,若真是周子遇,岂不是先前的一切,都要作废了? 等这一阵再过去,她已经完全解困,再不必他人抚慰。 身上满是汗,黏腻得难受,她扭开脸,装作不敢同白熠对视的样子,从床上起来,拿了条浴巾,便进了卧室里的浴室冲澡。 温热的水从身上冲过,她伸手抹开被雾气遮蔽的镜子,看着里面满身痕迹的自己,愣了好久。 都是白熠留下的,也许还有周子遇,幸好都在衣服遮住的地方,不必担心会影响拍戏。 只是下巴上,有两个渐渐浮现出来的手指印,手腕上也有一块青紫,是那姓刘的强逼她喝酒时留下的。 直到这时,她才真的感觉松了口气。 那种被恐惧笼罩,不知还能不能脱身的感觉,她这辈子都不想再体验。 深吸一口气,她擦干头发,裹着浴巾出去了。 卧室里空荡荡的,门开着,不见人影,她环视一圈,走进外面的会客厅,听到外间的浴室传来水声,想必是白熠在冲澡。 她四下看了看,循着混乱的记忆,走到套房门口,想找找自己的衣服,只是,才看见丢在门边的那件衬衫裙,不及捡起,就听到门外传来的动静。 - 短短半个多小时里,周子遇已是第二次乘坐这台电梯上行。 与上一次漫长焦急的等待不同,这一次,他只觉得太快。心底的那个空洞似乎又变大了,大得他暂时得到过发泄的身体变得麻木的同时,又出现了那种难言的渴望。 他无力地靠在扶手上,低着头,抬手插进发丝中,用力地往后揉一把,好像想把这种煎熬拂走。 电梯门光滑如镜,清晰地映出他狼狈的样子。 被解开两颗纽扣的衬衫,因为刚才的一下不经意的拉扯,露出锁骨下面的皮肤。 若隐若现的,竟有一块指甲盖大小的红色印记,是刚才在房间里,意乱情迷的时候,被宣宁吸咬出来的痕迹,当时未立即显现,到此时,才变得清晰起来。 他的肤色在常人中算中性偏白,平日并不觉得过分,可眼下,在那绯红印记的衬托下,有种过分的惨白。 他盯着那块印记看了半晌,莫名感到那里有种异样的痛与麻。 在电梯再次停在二十六层的那一刻,他重新扣上下面的两颗扣子,只留了最上面的一颗仍旧开着,完美遮住那抹绯红。 门开的刹那,又恢复完美的模样,穿过走廊,来到房门外,刷卡开门。 双开的大门,解锁后同时向两边打开,一点点露出背后的玄关,还有赤足站在光洁瓷砖上的女孩。 大约是才冲过澡,她身上裹着浴袍,有限的长度,恰好遮住胸口到大腿根的部分,两条笔直修长的腿就这么支在眼前,两条纤细的胳膊则压在胸前,防止裹得不太紧的浴巾掉落。 那一头长发还有一分湿润,垂在肩头,丝绸似的,更衬出一种清瘦的气质。 偏偏她生得纤侬合度,清瘦中,该有的肉一两不少,矛盾之下,更引人遐想。 周子遇只看了一眼,就感到锁骨下的那处麻得更厉害了。 “你在这儿做什么?” 他假意不悦,一边开口问,一边走进屋里,借着转身关门的时候,又抚了抚被衬衣遮住的那块皮肤。 再转过身的时候,女孩已经无声地又走近两步,再离他一步的地方停下,迫得他也不得不停在原地。 “来拿我的衣服。” 周子遇下意识低头,看到门边的那件已经被扯坏的衣服。 刚才出去的时候仓促,他没捡起来,此刻回来,她就站在面前,穿得那样少,他也不方便再低头去捡。 “已经坏了,不能再穿,明早请酒店管家再送一件过来吧。” 他的视线在她裸露在外的肌肤上停留片刻,上面斑驳的痕迹刺得他一阵眼热,喉间有克制不住的痒意。 “今晚急着回去吗?” 宣宁摇头:“明早没我的戏,假期可以到明天下午。” 她说完,低头看到他手里拎着的自己的包。 周子遇递给她:“你的,刚拿回来。”说完,微微清一下嗓子。 宣宁抬手接过,握住包上的提手时,指尖不经意擦过他的虎口。 极轻的一下,烫得他心口一跳,低头看去,正好看到她下巴上的青紫痕迹。 是浅浅的,不似吻痕那般鲜红,显然是用力按压着弄出来的,刺眼得很。 他手上一转,立刻握住她纤细的胳膊,将她拉近些,同时抬起她的下巴,凑到近前。 隐约的水流声中,他压抑着声音问出来:“这是什么?”
第47章 偏移 周子遇了解白熠, 知道他没有这种嗜好,那么剩下的答案只有一个。 “又是姓刘的,对吧?” 宣宁被迫仰着头, 垂着眼睑不动, 轻轻“嗯”了一声。 玄关灯火通明, 照得她的脸庞清晰极了, 仿佛在放大的电影镜头前, 连细小的绒毛都一清二楚。 她的肤质极好, 好得可以说是老天爷赏饭吃, 不论怎么造作都光滑细腻, 饱满紧致,也正因如此, 那两枚发青的手指印才看起来格外突兀。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周子遇看得心火直上蹿,“一次比一次过分, 现在是真连自己的安全都不顾了, 宣宁,你真以为自己每次都能全身而退吗?” 这不是第一次了, 他还记得,最早见到她的时候,她就是把自己置于险境, 吸引白熠的注意。同样的法子, 她屡试不爽。 那是白熠的软肋,总是容易对受到不公对待的人生出同情,尤其是那些就发生在眼前的。他不是天真的孩子, 自然明白这个世界每时每刻都有自己无法控制的隐秘黑暗, 唯有那些与他相关,能由他出面阻止的, 他才会伸出援手。 宣宁正是看准了这一点,尝到一次甜头,便能接着来第二次,扮演弱者,换取男人的同情,让男人以为她离了自己,便无依无靠。 侥幸之幸,岂能长久? 明显有怒意的话,终于让宣宁抬起眼皮。 她看过来的眼神里,有一丝迷茫。 不知是不是错觉,周子遇的怒意,似乎不是在指责她无耻的心机,而是在指责她……完全不考虑自己的安全? 这种感觉怪异极了,让她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只是注视着他的神情,目光复杂,试着张了张口,想说点什么,但那一口气堵在胸腔里,怎么也提不上来。 “周子遇,谢谢你今天帮了我。” 最后,她脱口而出的,是一句感谢,声音极轻,真诚的语调,带着若有似无的气息,萦绕过他的唇边,游入耳中,钻入心间。 “这次的确是我铤而走险,以后不会了,我不会再拿自己开玩笑。” 她知道一二不过三的道理,在白熠面前扮柔弱扮无辜已经够了,同样的套路,再用下去,他怕是要厌倦。而且,她明明只是想让那个人难怪、痛苦,如果真的伤害到自己,那个人大概反而会高兴吧。 听到她的回答,周子遇才反应过来,自己关心的重点,早已偏离了。 眼前那双美丽湿润的眼睛里,一闪而过的困惑,好像要将他看穿一般,让他感到狼狈,不禁移开视线 ,不与她对视。 才刚刚明白过来自己内心那种可耻的欲望,他尚且难以直面,此刻也不想让别人就这么硬生生揭开。 可是,游移的目光无处可停,只是顺着她湿润的嘴唇下移,从还算光洁,没留下什么痕迹的脖颈,到印着两三枚吻痕的肩头,再往下,就是被浴巾裹住,掩去大半的胸口。 她的手按压着那条缝隙,随着呼吸的频率上下起伏,因刚洗过澡,皮肤仍湿润,洁白底色下印着花儿似的粉红,纹理细腻,方才看得不真切,此时离得这么近,才觉得那上面的斑驳痕迹,像雪地里的红梅花,格外夺目。 有水珠从下颌处滚落,沿着脖颈,走走停停,流连着,最后淹没在浴巾中。 喉咙间的痒意刚被压下去些,又卷土重来,折磨人似的,忍得他太阳穴直跳。 “‘不会再拿自己开玩笑’?”他重复一遍她的话,猜测着,“那你还要用什么别的手段?或者,这一次你打算怎样?闹了那么久,借着这个机会同他和好?” 他的脑海里闪过许多画面,握住她手腕的五指也忍不住收紧。 宣宁皱了下眉,没有看自己隐隐作痛的手腕,微微侧脸,却未完全脱离他手指的掌握,只是看着玄关正中间那个巨大的装饰物,轻声道:“这是个很好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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