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酒店兼职最长一次,几乎通宵,坚持弹了十个小时。” “参加过学校的校庆演出,和著名的电影配乐大师合奏了海顿的曲子。” “被专业教授破例带去波士顿,参加四校交流活动,担任音乐剧伴奏,和其他学校的博士生同台演出。” “也参加过当地有名的音乐节,和......一个拉小提琴的男生一起演奏了贝多芬。” ...... 邓昀比许沐子本人记性更好。 跟着教授去波士顿的事情,因为紧接在校庆演出之后,她那段时间忙得没时间睡觉,几乎快要忘记了。 先前惦记着想要诉说高光事迹时,都没想起来要说这个。 她做过的事情,他一件件数给她听。 许沐子甚至都想不明白,他们已经1075天没有联系过了。 这个人到底是怎么知道她的所有事情的? 在她身边安装了监控吗?在她身边安排了卧底内应吗? 最后,邓昀说:“你在我这里,近乎完美。” 许沐子耳根微烫,想自谦几句,又思维沉滞,只能胡乱摇头,不知道说什么。 “没诓你,哪怕我奶奶在世,就她那种爱往自己脸上贴金的老太太,半夜睡不着觉都要琢磨琢磨她亲孙子是否得能配上你,知道么?所以别总乱想。”
第38章 08:00-PM (1) 许沐子大学时期, 有几位关系很要好的同学,其中一位是小提琴表演专业的男生。 他们都修了二重奏的课程,所以经常合作。 刚刚邓昀提到的、她参加过的学校当地有名的音乐节, 合作的小提琴演奏者就是这位男生。 男生家里也遭遇过小变故,没有许沐子家那么糟糕, 但生活花销方面也比较拮据。 听到为人刻薄的同学在背后夸张地说她身上有土豆味道时, 男生一跃而起:“哇,原来Shirley会做土豆菜肴,我要去向她请教。” 这件事情, 许沐子也听说过。 在音乐节同台演出结束的当天, 她问男生,为什么会帮她说话。 男生耸耸肩:“倒也不是刻意帮谁解围,单纯是看不惯而已。有钱那么了不起吗?为什么要在背后议论别人吃什么?” 平时他们上课、排练、演出, 在谈的都是音乐方面的问题, 没什么私人内容。 那天音乐节效果不错, 许沐子在现场遇见过很多同胞,还和别人合过影,心情自然是好的。 两个拮据的人也算偶尔奢侈, 买了比较有名的老店披萨,漫步在校园里, 边走着,边分着纸盒里的披萨吃。 他们聊到低谷期。 许沐子说:“现在这种情况, 只能算是我物质保障最低的时候,其实不算已经不算是最低谷的时期了。” 气氛轻松, 她和男生讲起, 在真正低谷期那段时间,陪伴她又疯又闹的邓昀。 男生托着披萨纸盒, 若有所思:“所以,你的意思是,那时候有人一直在陪你?” 许木子往纸盒里伸手,撕下一角披萨,点头。 “那很幸运啊。” “的确很幸运。” “Shirley。” “嗯?怎么了?” “他一定很帅。因为,你脸红啦哈哈哈哈哈哈!” 男生边说边调整小提琴收纳包上的背带,话都说完,端着披萨纸盒就跑。 许沐子梳着利落的马尾辫,正仰头咬掉披萨的尖尖角,堵着满嘴的番茄酱和芝士,差点呛到,迅速嚼着,拔腿就去追。 当时她生活得很吃力,那天的披萨和短暂的闲聊对话,算是连日辛苦的唯一休闲时光。 那时候的许沐子从来没有奢望过,会再遇见一个像邓昀那样的同谋、盟友。 她知道她要孤军奋战很久、很久。 也知道这种孤军奋战,在日后也并不会和谁提起来。因为就算提起来,也不会真的有人真的能感同身受。 可是在这个雨夜,当许沐子坐在客栈的这方小小空间里,听见邓昀清清楚楚地把她那点小成绩数出来时。 她心里在浸着另一场雨,雨滴温暖,雨声轻轻。 像烈日下孤身跋涉太久,把这场雨当成幌子,终于卸下重担,在躲雨时歇息。 许沐子压下哽咽,问邓昀:“可是这些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 “留意过,打听过。” 邓昀说,他知道关于她的消息还有很多。 比起刚刚提到过的这些,他其实更在意另外两件事。 该不会是“土豆味道”的事情吧? 再或者,会不会是知道她的什么糗事? 许沐子忽然很紧张:“还有什么?” 其中一件,发生在家庭变故后不久。 他们都认识的一位长辈叔叔,难以接受投资失败的事实,报了警,说许沐子爸妈联合他人实施诈骗。 警察上门了解情况的当天,只有许沐子一个人在家里。 后来许沐子爸妈去警局配合调查,走前对许沐子说他们绝对没有违法。 许沐子留在家里,等看中她家某样家具的买家来看细节。 她和对方讨价还价,最终以预期的价格把家具卖出去。 在夜里买了简餐,跑去警察局门口等爸妈。 那阵子,邓昀刚把爸妈送去南方安顿好,人在老家处理奶奶留下的老房子。 听说时,已经距离事件发生过了好几天。 邓昀说:“我在意的是,警察上门时、在警局外面等到半夜时,你是否感到害怕?” 许沐子刚压下去的哭腔,一下子控制不住,涌上来。 她努力眨了几下眼睛,抿了抿唇,没哭。 应该是害怕过吧。 她胆子不算很大,人生最出格的两件事,除了翘掉比赛去靶场,就是背着家长和邓昀接吻。 开门后看见警察叔叔,明明什么都没做,她小腿也开始发抖。 爸爸拿着材料去警局前,说过:“沐子,爸爸投资失败是愚蠢,但爸爸绝对不会做违法乱纪的事情。放心吧,啊。” 那时候咬紧牙关的硬撑,现在终于可以倾诉了。 许沐子小声说:“当时真的非常害怕,家具卖出去以后,打电话约物流公司上门,手指都是抖着的,按错好多次,我害怕爸爸对我说谎,也害怕真的出事......” 邓昀的手臂越过烛光,手掌轻轻地揉了揉她的头发。 第二件事,是许沐子在国外读书的时候。 邓昀听说,许沐子所在的区域某街道发生枪击事件。 酒店兼职的简历是他帮忙投的,他太了解她的每日路线。 所以问:“那天枪击,有吓到你么?” 许沐子摇头。 她那天比较幸运,乘坐更早的一班地铁,提前去了酒店。还是事后同学们谈论,她才知道有这件事的。 “邓昀,你经常关注我那边的新闻吗?” 1075天的牵挂和思念,轻描淡写,只汇成这么一句话:“每天都在看。” 公共区域里传来的声音很清晰,能听见电力部门已经派人上门,夏夏接待了他们,并带领他们去了电表箱那边。 也能听见住客们的转瓶子环节已经结束,几个人正商量着,要玩十二个人的狼人杀。 可能缺人,有人提了许沐子和邓昀的名字。 邢彭杰马上给拦住了:“我们再找找别人,他们都说了自己智力不行,不能强人所难。” 刚刚转瓶子时,邢彭杰就露馅了。 邓昀知道邢彭杰是在帮许沐子,揶揄:“你朋友说话,听着像在骂人。” 许沐子本来还在仰头压眼泪,听完没忍住,笑出声。 转念想想,又明白过来。 难怪邓昀要对人家邢彭杰阴阳怪气,问她,“你现在是能接受异性示好的状态?” 问过的不止这句,他还问过她,“有没有给你带来困扰?” 之前种种,都是以为她有男朋友么? 许沐子捧着脸:“邓昀,原来你也在吃醋。” “没少吃,醋了十几个小时了,你才发现?” “那,菠萝挞是什么味道?” 邓昀秒懂:“酸的。” 他们的相处模式很神奇。 好像过去就是这样,明明在开始做同谋前,他们也没有过太多接触。 可他带她翻墙去酒吧那天晚上,竟然没有过丝毫的不自在。 许沐子呼吸性碱中毒,被他背着进医院。 她还趴在他背上哭哭唧唧、絮絮叨叨,把遗言都交代给他了。 “邓昀,我要是死了,你记得告诉我爸妈,我银行卡里还有钱没花完。” “专柜欠我一个付过款、没到货的背包挂饰,还没给我,很贵的......” 当时邓昀怎么说来着? 哦,对了,他当时背着她的步子很稳,说话却是挺混蛋的。 他说:“眼泪别往我脖子上蹭。” 那些记忆如此鲜活,而眼下,他们又如此亲近。 总觉得不舍得离开。 邓昀似乎和许沐子同频地想到一处,忽然问她:“明天什么时候走?” “应该是上午吧。” 原本来客栈时,她是想着要待到明天吃过午饭再离开的。 但来的路上基本只有最后的路程遇见下雨,也用了四个多小时。如果雨一直不停,回程用时会更久,只能提前些赶回去。 有很多话想说。 许沐子总觉得,哪怕不眠不休说到明天她离开客栈,也没办法把话题尽情都聊完。 公共区域有人在找夏夏,有人在凑狼人杀玩伴。 两方凑到一起,聊得驴唇不对马嘴。 “老邢,瞧见夏夏了吗?” “你来得正好,玩不玩狼人杀?” “不玩不玩,我找夏夏。” “修电路的师傅来了,夏夏忙着呢,你和我们打狼人杀多好?” 不过,找夏夏的那位住客感觉很急,找夏夏是真的有事。 其他人也渐渐察觉到,问是怎么回事。 那位住客说,之前在书架这边借过书看,归还后在房间捡到了音乐会的门票,不知道是其他住客夹在里面的,还是书里的。 “音乐会的票?那可能是许沐子的吧?她学音乐的。” “啊?会吗,我可是在我房间捡到的......” “之前她也看过这里的书,还拿回过房间,万一是她夹的呢?” “也是哈。” “反正夏夏不在,先问问许沐子呗?” 那边几个人在喊许沐子的名字,他们只能暂时终止对话。 她不记得自己出来带过什么票,却也不得不起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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