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宁低头一口咬住他的嘴唇。 她的吻技,基本上是周敬生亲手调教的。 所以来势也是很汹涌,下唇一阵刺痛,像是被蜜蜂蛰了好多口,紧随而来的便是满口的血腥气,顺着往喉咙钻,他屏住气息,尽量憋在口腔里。 江宁根本是乱无章法,乱亲一通。 她有气有恼,更抱着愤怒在亲他。 越是亲得猛,周敬生眼底越是勾起的笑意加深。 她跟打架似的。 终究,她累了。 江宁嘴喘粗气,胳膊也从他肩膀滑落下来,唯独那双黑眸里映出狠狠的倔强,隔着十几公分瞪着他。 周敬生对她这副样子,毫无抵抗力。 此刻的她太像一只被人惹毛的野猫,伸着爪子欲要挠人。 他往前靠,将她逼到倚住身后床架,周敬生双手撑在她脑后的墙壁上,身姿形成一个圈抱式把她圈住:“就这点本事?装得也不像啊!” 江宁笑:“因为早不爱了。” 她最知道他伤痛的地方,所以往狠了戳。 他脸红转白,再转为沉黑。 下一刻,周敬生不管不顾,扑倒而来,江宁后脑勺跟整个薄背重重撞在床中央,他顺手把她往下拖拽,男人的气息逼进鼻腔跟口中。 深深的堵住。 “唔……” 她满口都是唔噎声,呼吸艰难。 江宁大瞪着双眼,手指往他后背里掐,掐得用力又解愤。 “江宁,你是想掐死我吗?”周敬生挪开嘴,眼神无比冷厉。 她大大的吸了几口气,感觉喉咙都顿时舒畅不少,气息不太稳:“真要是能掐死你,我早做了千把回了。” 他不恼不怒,更像是打趣调侃的问:“恨我恨到这种程度?” “恨得要死。” 男人的脸近在咫尺,周敬生五官深邃立体,高鼻梁薄唇,脸廓棱角分明,她伸手抚上他鬓角,朝着他肩膀咬下去,那到底是皮肉,一口见血封喉。 江宁的样子真的就像一个为爱发狂的疯子。 周敬生疼得肩膀一颤。 她勾起魅惑人的双眼,冷笑着盯着他:“原来你也怕疼啊!” 一道力气,反扣住她脖颈,周敬生欺身而上,双腿跪在床褥中,两边膝盖深陷,他咬牙切齿:“江宁,你真是不知死活。” 看到他怒不可遏,江宁笑得更疯了。 两边嘴角大大的咧开,要不是脖子被他掐住,她笑声早溢出了。 “说错了。” 周敬生逼她。 江宁不肯说,纤细的手指缠在他掐着自己脖颈的手腕上,男人的力气跟她那点薄力一比,一瞬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她脆弱得不堪一击。 她最大的优点就是,明知道自己打不过,却就是不服输。 说好听了是有骨气。 说难听点是不自量力。 身边的被子床单,乱得不成模样。 “江宁,说不说?” 他的手明显松懈了几分,给她台阶下,让她服个软的事。 偏偏江宁犟脾气比牛还倔,她咬牙就是不吭声。 “还真是够倔的。” 周敬生一把将她拉起来,抱进怀里,由于动作弧度大,江宁身上的睡衣直接哗啦一声撕成了好几块,她胸口一阵透凉:“你他妈有病?” 她边骂边咬他,跟只疯狗似的。 周敬生躲了好几下,还是没避免被她咬到手。 一大块血印子,触目惊心。 “你疯了?” “你他么才疯了。” 江宁胸脯喘得特别厉害,起起伏伏的。 看样子她是真气到不行。 周敬生脸也没好到哪去,沉沉出口气,在床沿边定坐了半分钟,他翻身下去,挺拔的身形直接形成一抹罩子,笼在江宁头顶,很黑沉。 他阴沉沉的说了一句:“江宁,你别到时候来求我。” 从他离开,再到过去一个小时。 江宁洗完澡,坐在床上给沈慧心打电话,怕他突然进来,她把房门打了反锁。 直到凌晨一点多,屋子里依旧没有半点动静。 她开门出去看,书房跟客厅漆黑一片。 周敬生走了。 这是她意料之外的事。 一想到这屋子里没有他的身影,江宁紧绷的心也随之跌落下来,她双脚赤着下楼,静悄的空间有些悚得骇人,一点点动静都能被无限扩大。 她刚走到沙发边,想把窗帘拽开。 脚踝猛然被一只手攥住。 江宁吓得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头皮发麻,后背脊冒冷汗,她试探性的喊出声:“周敬生?” 对方没做声,连气息都没有。 他用力,直接给她拽进沙发里,两人滚落进宽大的沙发中央,她脑后贴了只手掌,骨骼硌得有点疼。 熟悉的味道逼到鼻腔。 周敬生声音沉哑得有些嘶咧:“这么晚,想去干嘛?你不是赖在楼上不肯下来吗?” “放手。” 他这样的逼问跟姿势,挠得江宁很不舒服,也很被动。 “叫我放手,还这么大脾气?真当这是在哪呢?” 周敬生不仅没放手,反而加重了力道,两根修长笔直的腿顺势压到了她腿上,将她控制得动弹不得。 江宁毫无抵抗之力:“我饿了。” “饿了?” “嗯。” 知道跟他对着干没什么用,该服软时服个软,江宁以前觉得自己挺识时务的,这些年性子被磨得是越来越硬了,尤其是被人激怒的时候。 她是半点话都听不进去。 “哪里饿?” 她脑子嗡嗡的响,砸吧嘴:“周敬生,你玩我呢?” 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脸,江宁不知道他此时是个什么表情。 第110章 原封不动的还回去 空间里沉默了一会,江宁能感觉到男人起身。 窸窸窣窣的声响后,周敬生说:“只有鸡蛋面,吃吗?” “随便。” “等一会,我去做。” 啪地一声,客厅的灯瞬间亮起,整个空间,包括任何一个角落都被照得晃亮,她眼睛一下子没适应,刺得眯了下:“你会做饭?” “反正毒不死你。” 周敬生说着话,脚步已经往厨房方向走了,边走边撸起一截袖管,露出那性感结实的小臂。 他皮肤其实不算那种死人白,但是也绝对算是男人中比较白的。 江宁很多年前,就觉得他皮肤好。 这么多年过去了,老天还真是厚待他,没在他身上留下任何岁月的痕迹。 特别是那张脸,成熟是有的,矜贵是有的,帅也依旧有。 周敬生洗好手,从冰箱里翻出需要用到的食材。 他步骤清晰,一步一步操作。 烧水放面,再起另外一口锅煎鸡蛋,在等面熟的时间,配好调料跟素菜搭配。 家里能用的东西不多。 看着他有条不紊的做事,身上没套围裙,周敬生弯腰去取东西时,白衬衫的腹部位置,总是会无意间抵到灶台,那处磨得有点痕迹。 江宁本能的蹙了下眉:“你衣服脏了。” 周敬生仅停一秒,撇一眼:“楼上有换洗的。” 他很不在意。 他的衣服基本上全是私人高定,特别的贵。 “有钱真好。” 周敬生听不出她这是在讽刺什么,抬手熟敛的将锅里煮制到熟度刚好的面捞起,一一放进面碗中,他没去置会她刚才的话:“在哪吃?” “都行。” 他端着进客厅,放在沙发边的茶几上:“吃吧!” 江宁却没动。 说实话,像他这样的男人,能把一碗家常的面条煮得这般色香俱全,属实有些跌破她眼镜。 在她印象中,周敬生是不会操持这些家务事的,尤其是做饭。 他所有的精力基本上都耗费在工作上。 起码跟他的那些年里,她没见过一次。 再看这碗面时,江宁心底别有一番滋味,但必然不是感动。 这个男人太会伪装了。 “你别跟我说,我做好了你没胃口。”周敬生抽出两张纸,擦了擦沾湿水的手指,打量她的眼睛微微眯起,显得他面目有些说不出的刻薄劲。 她要是说自己故意喊的饿。 江宁都怀疑,下一秒周敬生会不会把她按在茶几上,当场给她办了。 这种事情,他真做得出来,毕竟试过。 他闹起来,或者发脾气起来,根本不会顾及你难受不难受。 一想到这,江宁觉得她的腿又疼了。 她乖乖的,在周敬生的注视之下走到沙发边,取出那种蜷腿的地垫,盘膝而坐。 江宁拿筷子挑起一口往嘴里塞,面条的香在舌尖跳舞。 “不用这么盯着我,去做你的事。” 隔她一米多远站的他,一句没说,眼睛笔直看着没挪开。 他目光过于灼烈,看得江宁头皮都在发麻,她把筷子往碗上一搁,力气意外的大了点,磕碰出不小的声响,周敬生眉梢挑动:“哪来的脾气?” “你看着我,我吃不下。” 结果,他又不声不响的走开了。 江宁甚至觉得他这人神经有问题。 周敬生在厨房接了半天的电话,出来时,看到桌上放着的面碗空空如也。 汤面上晃着一层薄薄的油水,里边的面条跟鸡蛋都吃光了,不过江宁素来不爱吃菠菜,所以素菜都被她挑在垃圾桶里。 至于她人嘛! 早上楼了。 眼前的一切,给周敬生一种无比强烈的感觉:自己好心下面,养了一只只会咬他的白眼狼。 江宁站在二楼的栏杆前,垂目往下看,看着男人忙里忙外的身影,他进去厨房把碗洗好再走出来,站着在查看手机,没一会出去接电话了。 这一出去,人就再没回来过。 直到门口启动车的嗡鸣声响起。 医院突然传来消息,周洪祖病危,再次送进抢救室。 医院里都是他的人,没人敢声张开,能接到通知的只有周敬生一个人。 蒋阮在医院门口等他:“医生说可能保不住了,他自己醒了一会,结果把氧气管拔了,幸好护士去查房,看到了这一幕,否则……” 耳畔的话,听得周敬生心里那叫一个痛。 他不是痛周洪祖自杀想死。 他一直在前边走,步调特别急促,蒋阮跟在身后,她时不时去扫他的脸,削薄的唇抿得更薄了,脸上乌云密布,眼睛里团了一团黑色的雾。 “你去找几个护工。” “医生说……” 周敬生沉沉吐了两口气:“他死不了的,没有我的允许他不可能就这么痛快的死掉。” 他要他这么痛苦的熬着,清醒的熬着每一天,为他死去的母亲赎罪。 直到他满意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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