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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的人明显带着怒气，用力拍门，靳步被吓得一激灵，差点喊出声，肩膀不自觉抖动。高昇眸底染上几分歉意，扶着墙的手往她的方向挪了挪，贴着她的耳朵，尽可能地掩盖拍门的巨响。 大约过了半分钟，门外的人似乎放弃了，脚步声越来越远。 高昇头偏向门的方向，警惕地护着她，继续保持着这样的姿势，直到他确保外面真的没有动静，才松开了些许。 他微微低头，注视着几乎被他护在怀中的靳步，呼吸凝滞。他终于能够全副精力感受当下，感受他们之间几乎等同拥抱的距离。靳步离他好近，近得他不知不觉中被她的夺走了理智。灯光下，她微卷的长睫毛的阴影投射在无暇的两颊。他视线继续往下，落在她粉嫩的樱唇上。 他的自控力正在崩坏的边缘。 而她的紧张感即将攀上顶峰。 她不知道为什么高昇一直在那么近的距离一言不发，也不知道她应该说些什么，打破此刻的沉默。 靳步只知道，她彻底成为——在永高实业，在外面的厨房，在办公室，在高昇的目光下，毫无预兆地自投罗网。 高昇自遇见靳步的那天起，被她的活力和积极感染，生活似乎多了几分色彩。她用个人魅力织出一张无形的网，让他在每日几乎雷同的压抑生活中，有个能够躲进去喘息的地方。 他们都是网中人。 沉默良久，靳步大概是适应了当下的处境，力气逐渐恢复。她不确定外面是否还有人，不忍破坏此刻的宁静，柔声低语：“小高总，我要出去了。” “靳步，我有话对你说。” 她稍稍抬眸，视线却不知该落在何处，只好盯着他紧抿的双唇，又觉得不妥，视线急忙下移至他的喉结。 平缓的心跳再次加速，她好奇他想对自己说些什么。思来想去，她猜不出来，只感觉与工作无关。 高昇深吸一口气，正要开口，外面再次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小高总，小高总！” 助理惶恐地高喊高昇的名字，仿佛天要塌下来。 高昇被打乱节奏，眉心紧蹙，脸色十分不好看。他极力控制自己责备助理的冲动，示意靳步先不要出声。 助理小跑着来到办公室门前用力敲门，仿佛要把门敲出一个洞来，还边敲边嘀咕着什么。 总裁办公室今天这扇门真难，接踵而至的无妄之灾。 “小高总，您上哪儿去了？怎么不接电话啊！老天爷啊，董事长发大火了，老板啊您去哪了啊……” 助理发泄般吼完，又火急火燎地往外跑。 助理的话一字不落地进入高昇和靳步的耳中。 “小高总，出什么事了？” 高昇心明如镜：“没事，你等我一下。” 高昇说完，走到办公桌前，拿起手机，无视十几个未接电话和一堆未读消息，拨通助理的手机。 “……好，我知道了。”他挂断电话，快速盘算一番，抬脚出了办公室。 靳步亦步亦趋跟在后面，高昇跨步往电梯方向赶。他突然顿住身形，原路折返，把休息室的门打开。 “步步，你把休息室弄乱些。要是有任何人问起，就说我今天头痛，需要休息，所以没有及时接电话或处理工作。” 高昇抛下这句话，大步往董事长办公室赶。 靳步愣在原地，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看着高昇潇洒离去的背影消失在视野范围，方才办公室内暧昧的气息也消散殆尽。她如梦初醒般回头，笨拙地把休息室的被子弄乱，还把枕头压了几下，伪造高昇刚才在休息室午睡的痕迹。 休息室没有开空调，闷热得很，靳步进去不过三四分钟，后背开始冒出细细的汗珠，发丝粘在后颈，浑身黏腻。 她看着面前凌乱的床铺，满意地点点头，转身开门，却发现高峰正粘在门外几步之遥。 靳步心头猛然一跳，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啊，董事长好。” 高峰神情冷淡，紧抿的嘴角微微向下，眼神犀利，自带不怒自威的气场。 “小高总呢？” 靳步一怔，觉得高峰的问题很奇怪。她眨了眨眼，稍加思索，没有透露太多：“董事长，小高总到您的办公室了。” “是吗？”高峰双眸微眯，“这么说，他刚才一直在办公室了？” “董事长，小高总头痛，中午在休息室午睡。” “那你呢？” 靳步自知这是一个天坑。此刻她正站在深渊旁边，稍有不慎就会跌入其中。万幸休息室一直关着门，不然这是极大的破绽。 “董事长，我刚才不在工位上。” 靳步知道这不是最好的答案，但午休时间不在座位上待命，情有可原。更何况，她没有撒谎——她的确不在工位上。 董事长高峰几不可闻地轻哼一声，嘴角带有一丝难以察觉的轻蔑。 他上下打量靳步，随后信步前往休息室检查。 靳步的心一下提到嗓子眼，跟在高峰身后忐忑不安。 高峰在商界叱咤多年，什么风浪没见过，在他面前扯谎，不自量力。他清楚高昇从来没有午睡的习惯，也知道这套对付他的说辞不是靳步的意思。 他推门而入，果然如靳步所说，一片凌乱，有人使用过的痕迹。 高峰不着痕迹地随口问道：“小高总休息得怎么样？睡了多久？” 高昇没有提前跟她对口供，靳步顿时警铃大作。她眼珠一转，语气平静地答复：“董事长，我刚才不在工位上，不清楚小高总的情况。董事长抱歉，是我失职了。” 靳步一招以退为进，引得高峰侧目。他嘴角微扬，没有接话，率先出门。 眼看高峰准备离开，靳步偷偷松了一口气，准备跟上去。没想到，高峰回头，抛下一句话。 “在休息室午睡，同时把办公室的门锁上。这是声东击西吗？” 靳步闻言，停住脚步，独自定在闷热的休息室，细细回味高峰的话语。一抹绯红攀上脖颈，被高峰敏锐捕捉。他盯着面前发丝凌乱，面色潮红的女子，眸中闪过几分阴狠。 他没有再说话，转身上楼，回到董事长办公室，关上门与高昇就南区地块开发设计问题大吵一架。 助理被关在门外，不知所措，只好愁眉苦脸地回到总裁办公区。 靳步听完助理的转述，大致知道楼上发生了什么。 “唉，小高总这回可惨了，董事长很少发这么大火，感觉他把好多事情累积的不满，一次过发泄到小高总身上。”助理托腮感慨。 “小高总……会有什么不好的下场吗？” “那倒不会，谁不知道董事长就总裁这么一个儿子啊。而且小高总擅长自我消化，脸上总是波澜不惊的，遇到任何事情从不迁怒下属。就是不知道小高总这回得受大的气……” “唉……真不容易。”靳步不由得跟着感叹。 高峰与高昇争辩过后，顺带警告他不接电话，不回消息的后果。 把高昇赶出去，高峰取出抽屉里靳步的背景调查报告，眸中的不悦再次浮现，同时心里有了计划。
第40章 突发的人事变动 董事长高峰走后，靳步一直心神不宁。她总觉得高峰话里有话，绵里藏针。 可她想不出缘由，也解不开这个哑谜。 过了将近两个小时，高昇才回到自己办公室。他一脸严肃，径直打开办公室的门，额角的青筋和紧咬的牙关，争相诉说刚才唇枪舌剑的结果有多不理想。 靳步和助理目送高昇进了办公室，大气不敢出。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高昇受了不少气。 坐在办公椅上的高昇，与此同时也在回想在董事长办公室的场景。高峰先是责问高昇午休时间失联的原因，一直扯到南区地块设计方案的阻碍，再扯到他最近的工作态度，一直不停地痛骂，对高昇跟进南区地块事宜的付出——喝了多少酒，应酬多少次，鞠躬多少回……只字不提。 高昇一想到这里，太阳穴便突突地跳。他揉了揉额角，丝毫不见缓解，这回是真的头痛了。他拉开上锁的抽屉，取出头痛药服下，没有休息就重新投入工作。 高昇拼命赶进度，有什么事情尽量电话解决，从进房间起，连续工作到下班时间，一秒钟没有歇息。 靳步往办公室的方向瞄了又瞄，不知道高昇在里面忙什么，又不敢轻易打扰，一直干坐着。她思前想后，决定自行加班。 袁敏聪趁着下班时间给靳步打电话。 “步步，下班了吗？我来接你。”袁敏聪手里不自觉地转笔，声音听起来很雀跃，似乎发生了什么好事情。 “我不去了，今天加班呢。” “加班？”袁敏聪一愣，手里的笔掉在地上，“你是秘书，为什么要加班？是应酬吗？” “不是，就是有个项目遇到一些阻碍，我帮忙把书面文件顺一下，不是应酬啦。”靳步半捂着手机话筒，眼睛下意识往高昇的办公室瞟，生怕这个拙劣的谎言被随时揭穿。 “我中午给你打电话，你没接，没事吧？”袁敏聪皮笑肉不笑地关心靳步。 “没事，中午的时候就开始忙了。这样吧，我工作做完了就打给你，好吗？” “好，记得吃饭。如果忙完了还没吃饭就跟我说，我带你去吃好吃的。报社美食板块的同事最近去探店，挖到几家新店，出品水平很稳定，我带你去试试。” “到时候再说吧。先挂了，我真的要忙了。”靳步听到高昇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匆忙挂断与袁敏聪的通话。 通话中断，袁敏聪还保持着接电话的姿势，眼神却逐渐黯淡。他听不出靳步有没有骗他，也许因为她真的很忙，也许因为她撒谎的技术越发高超。 无论是哪一种，他都不希望发生。只要靳步不在他的视线范围，却与高昇同处一个空间，就足够让他警钟长鸣。 靳步早早地完成了本职工作，百无聊赖地盯着高昇紧闭的办公室门。刚才她以为他要出来，连忙挂断来电，结果高昇只是在办公室来回踱步，并没有要出来的意思。 她实在无聊，也找不到其他事情做，心思飘向被她冷落了一天的厨房。 马上到饭点，晚餐还没着落，不如现场做饭吃。 靳步的行动力一向满分，她挽起袖子开始检查食材。因为高昇从未需要过她照顾他的一日三餐，冰箱储存的好些食材马上过期。她取出食材，对着它们苦思冥想，务求最大限度地利用它们，碰撞出不同的风味来。 说干就干，她快速淘米煮饭，然后仔细切菜。她先把有机带皮五花肉切成两指宽的厚块，擦干，放一旁备用。然后备好香料和调味料，现做一道红烧肉。 高昇让人专门准备的带皮五花肉，品质相当好，放了几天依旧新鲜无腥臊。靳步把锅烧热，不放油，依次排好五花肉，小火慢煎，一面煎至金黄才能翻面煎另外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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