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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云舒的手指落在那条信息上面，她知道周翊就坐在大巴后面的位置，她没有回头看周翊，脸上的表情依旧没什么变化，只是那双眼睛一直看着聊天框。正当她犹豫着要不要说什么的时候，聊天框顶上突然变成了“对方正在输入中”。 顾云舒等了几秒，周翊给她发来了信息：[晚上过来？] 顾云舒的手指停顿了一秒。因为顾云舒做家教的上班时间是每周一、周三、周五的晚上，为了避开她家教的时间，所以他们从前见面的频率是一周三次，分别在周二、周四和周六。 但是前两天她家教教的那个小孩月考，她也就跟着放了几天假，周五那天她在周翊那里过了夜，他们原本定好的见面时间也就跟着彻底乱了套。 顾云舒有一种什么事情脱轨的感觉。这种感觉让她有些烦躁和不适，让她只想把脱轨的东西及时拉回来，让一切都回归原位。于是她打字回复周翊：[不了。] 平时到这里对话就跟着结束了，他们对自己在彼此那里的位置都有着明确的定位，约法三章一直都被他们谨记在心，不打探私事，也是一个合格炮友的必备品格。 但是今天周翊却罕见地追问了一句：[晚上有事？] 顾云舒抿了抿唇，手指在手机键盘上犹豫了几秒，才回道：[休息，有点累。] 周翊没再追问，不知道是看出了她的抗拒，还是真以为她是因为这两天的出行而有些疲倦了。他只回复了一个“好”字，就没有再多说其他的话。 顾云舒开始感觉到有些头晕，她熄灭了手机屏幕，侧头看向窗外。 这一天顾云舒都没有其他的安排。她到学校后吃了个午饭，然后回宿舍午睡了一会，就去了图书馆泡着。 周日一天她都没有再和周翊聊过天，这是他们交往的常态，但是她却反常地有些心不在焉。往常她再图书馆学习的时候总是专心致志，连手机都很少看，今天却学着学着就忍不住打开一下微信查看有没有新信息。 顾云舒把这归结于昨天晚上那个吻。一定是昨天晚上接吻的时候气氛太好，让她的身体自己不由自主地分泌了荷尔蒙激素。她只不过是渴求周翊的身体罢了，毕竟他们两个的身体真的很合拍。 顾云舒这样说服了自己，大概是因为身体疲惫，晚上睡觉的时候她没有多想，躺下没一会就进入了梦乡，倒是难得地睡了个好觉。 但是第二天是周一，顾云舒今天白天满课，早上八点半就开始上课，而且还是专业课。下午第一节课两点就开始上，她没有足够的时间午睡，头又开始隐隐作痛，一整天下来她的精神状态都不是很好。等到她去上下午第二节课的时候，已经几乎是拖着脚步过去的。 下午第二节课是通识选修课，上的是宝石学鉴赏，和她的专业半点边都不搭的课。这节课面向全校开放，还是顾云舒抢课的时候千辛万苦抢来的，只因为这个老师上的这门课给分很高，而且期末作业也简单，对提高绩点来说再合适不过。 这门课顾云舒和另外两个舍友都抢到了，她们第一节有课，上完课她们得从一个教学楼赶到另外一个教学楼，两个教学楼之间相隔有些远，她们到教室的时候教室基本上已经坐满了，稀稀拉拉的零星几个座位夹在人群中间，只有第一排还有几个连着的座位空着。 顾云舒只能和舍友一起去第一排坐。顾云舒低着头往第一排里面走，那里刚好空出三个位置，最里面有几个男生并排坐着。 顾云舒下意识看过去，就见坐在最外面的男生仰起脸，懒散地看了她一眼。熟悉的脸映入眼帘，顾云舒瞬间愣在原地。还是舍友扯了扯她的袖子问她怎么还不坐下，她才反应过来，赶紧坐了下来。 坐在她旁边的人是周翊。 可是她明明记得周翊没有选这门课，学期初的时候他们为了见面方便，都是互相交换过课表的。而且这大半个学期起来，她是一次都没有见过他。所以他为什么要来上课？闲的？ 顾云舒打卡微信，给坐在他旁边的人发了一个问号。 她看着周翊放在课桌上的手机响了一下，然后他自然地拿过手机，手指在手机上敲打，回答得很是理直气壮：[上课。] 顾云舒皱了皱眉：[你有选这门课？] 周翊没有犹豫地回道：[没啊，怎么？] 顾云舒脸色淡淡，她打下字对周翊评价道：[哦，你蛋疼了吧。] 这是在说他闲得蛋疼呢。周翊被顾云舒气得笑了一声。他今天是心血来潮，想着还没有和顾云舒一起上过课，而且这种通识选修课也不至于会影响到她的学习，所以他才会和舍友一块过来。 小没良心。周翊在心里咬牙切齿地骂，他还没想好要怎么回顾云舒，正好这时候老师过来了，他只得先收起手机。 这个老师的课上得还是挺有趣的，他每次上课前都会玩一个互动小游戏，或者提一个和宝石学有关的小问题。今天他一上来就笑眯眯地打开了ppt的第一页，屏幕上面写着一个问题：如果你在求婚现场，你会希望自己/给她戴上怎么样的戒指？ 配图是三张图片，一张是绿宝石戒指，一张是钻石戒指，一张是金戒指。 在教室里充斥着窃窃私语的时候，讲台上的老师笑眯眯地看向顾云舒：“请这位同学来说一下看法可以吗？” 果然坐在第一排就是容易被点到。顾云舒站起来，犹豫了几秒后开口道：“选金戒指吧。” 老师有些意外：“我还以为现在年轻的小姑娘都会比较喜欢钻石戒指的。为什么是金戒指？” 顾云舒声音淡淡：“保值。”这是真心话，顾家的一切都与她无关，她要生活，要立足，就需要钱，越多钱越好。 教室里的气氛凝滞了一秒，随即爆发出一阵阵笑声。老师只当她是在抖梗，没多说什么只是让她坐下：“好吧，我们再问一下另外一个同学，就你旁边那个帅哥吧——” 周翊站了起来。他神态自若，模样虽然看着懒散，背脊却是笔挺的，他没有多犹豫，懒洋洋地开口道：“金戒指。”停顿了一秒，他又补充了一句：“保值。” 老师看了一眼周翊，又看了一眼他旁边的顾云舒，他恍然大悟地点头：“哦，你和刚刚的女生是情侣吧？” 课堂枯燥无聊，学生平日最喜欢看这种热闹和八卦，于是教室里马上爆发出起哄的声音，顾云舒皱了皱眉，抬头看向周翊，站着的人微微勾着唇笑着，一副神态自若的样子，半点要解释的意思都没有。 顾云舒“啧”了一声，面无表情地拿起手机给周翊发信息：[你发什么神经？] 这个插曲很快过去，老师又提问了几个学生，终于如愿得到他想要的“绿宝石戒指”的答案，于是他就着这个答案，开始展开他今天要讲的课程。 周翊拿起桌上的手机，低头给顾云舒发信息，语气吊耳郎当的：[嗯，神经抽了，可能需要你按一按。] 顾云舒在心里暗骂了他一声神经病，然后就干脆熄灭了手机屏幕，不再理会周翊的信息了。 周翊其实也没有料到今天有这一出，只是刚刚在别人问他是不是男女朋友的那瞬间，他并不想否认罢了。他做事向来随心所欲，从来都只跟着自己内心的想法走，不想否认，那就不否认就是了。 反正他们也迟早会是男女朋友。 第08章 她又朝他靠近一步 课后刚好是饭点，顾云舒和舍友一道去食堂。 几个人手挽手走在学校的校道上，气氛诡异地沉默了几秒。走在顾云舒旁边的舍友犹豫了一会才开口：“云舒，你跟刚刚那个男的不认识的吧？” 顾云舒停顿了一秒，才摇摇头道：“不认识。” 舍友一听，马上放开了胆子开始吐槽：“那他刚刚为什么不解释？妈的，最烦这种男的，死装，就爱听别人起哄吧。别以为他长得帅就可以这样，一样下头好吧！” 顾云舒听着舍友骂周翊，有些心虚地抿了抿唇，扯开话题道：“好了不说这个，我们今晚吃什么？” 舍友很快被转移了注意力，开始点兵点将，纠结今天晚上要吃什么晚饭。顾云舒看着舍友笑容满面地拉着她聊天，心里莫名有些不好受。她几次犹豫着要说什么，喉咙却好像被什么东西哽住了一样，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出口。 算了。顾云舒在心里道，她和周翊本来就不是什么能见得人的关系，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晚上她需要去做家教，家教的时间一般是固定的，在晚上七点半到九点半。顾云舒吃完饭就走到地铁站坐地铁过去学生家里。家教的地点不算太远，坐地铁大概二十分钟，出站后再走五分钟就能到。 学生读初一，顾云舒负责辅导她做日常的英语作业以及做课外的练习提升成绩，这对顾云舒来说并没有什么难度。 顾云舒在7：22到达学生的家里。她一按响门铃，学生的妈妈已经开了门，笑容满面地迎上来：“顾老师来啦。”然后她又转身朝里面扬声喊道：“芸芸，顾老师来啦，赶紧收拾一下准备上课了——” 顾云舒的脸上挂起淡淡的笑容，她应了一声，然后在玄关处换了鞋，跟着学生的妈妈进屋。 顾云舒在她家做家教的时间也挺久了，对学生家里的情况也有一些基本的了解。这个学生住的小区不新不旧，按她家里的装横来说，估摸着经济状况也只是小康家庭，要不然也不会聘请大学生来做家教，而不是去请专职辅导机构的老师。 但是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学生的家庭氛围很好，她的爸爸妈妈对她都特别好。只是在教学这短短的两小时，她都能显而易见地感受到这一点。 今天教学完，学生的妈妈也如平常一样过来询问孩子的学习情况。学生的妈妈似乎对初中的课业不是很了解，却会在每节课后都问她孩子有没有认真听，最近她的成绩有没有提升；也会在她们教学的时候送来切好的水果，会在女儿撒娇说只想吃草莓的时候，一边嫌弃她麻烦一边出门去给她买。 学生的爸爸也是，顾云舒见到他的次数比较少，但是每次他总是憨厚地笑着，有时候还会把买给小孩的零食塞一点给她，说谢谢她教自家的女儿。 今天顾云舒要走的时候，刚好遇到学生的爸爸回家。他的手里提了三碗红豆西米露，见着她时他“诶哟”一声拍了拍脑袋：“买西米露的时候忘记顾老师也在了——顾老师，拿一碗西米露回去吃，冰的，刚好降暑呢……” 学生的妈妈迎上来，把其中一碗西米露塞到顾云舒手里：“顾老师别客气，拿去吃，我最近减肥呢，不吃这个。” 说完她还捏了捏自己腰间的肉给她看：“诶哟你看，我这肚子都快撑游泳圈了——拿去拿去，刚好当做夜宵垫垫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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