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话快说?是不是我阿爸给你送钱来了?” “咳咳,恐怕你要失望了,沈南舟眼里似乎并没有你这个女儿,我决定大发善心收留收留你。” 秦宴比划了一下自己的食指,似乎是在嘲笑沈舒的食指受了伤。 沈舒听后并没有多大的情绪,沈南舟是个大忙人,虽然她也不知道沈南舟在忙一些什么,总之忙就是最好的借口。 十五岁的沈舒如是想着。 “你为什么今天早上不见我?” “所以,你因为找不到我,所以拿花瓶出气?看来是得给你找个教书先生了,左右你都没有大家闺秀的样子,气气教书先生也算好的。” 秦宴打趣道。 原以为以这个大小姐的脾性会拒绝,没想到沈舒颇为骄傲地说着:“我要是去了渝川中学,我一定是天之骄女!” 看着少女眉飞色舞的样子,少年的心一下子被重重拍打了一下,果然,养一个大小姐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还天之骄女,看来得给她一点打击才是了。 “那就给你一个展示自己的机会,天之骄女,呵,不知天高地厚。” 十五六岁的年纪,可不就是不知天高地厚,偏生得让人陶醉。 “你是认为我不行?”少女不服气扬着下巴,那傲气又不令人生厌的模样着实少见。 “你还知道自己不行,大小姐,明天带你去渝川中学。” 沈舒可不能是个废物才好玩呀。 “不需要,南城我比你还熟悉。” 少女撇了撇嘴,口袋里那一张纸烫得她有些不自在。 “罢了,本小姐今日不想跟你计较,哼。” 小姑娘气性还挺大。 不过倒是挺合他心意。 “我书房里有《山海经》,要看吗?” 《山海经》可是稀罕物,里面的神兽野兽瑰丽多变,上古地名星罗棋布,这对于沈舒来说无疑是个巨大的诱惑。 少女左手撑着下巴,苦做冥思苦想的样子,半响才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我沈舒可不是什么容易被欺骗的小姑娘。” 秦宴也不说话,倒是拿着扫帚上来的文嫂,不满看了沈舒一眼,低晦道:“灾星。” 沈舒耳子灵,听到这话也不恼怒,对着秦宴甜甜说道:“宴哥哥,我现在就要去看《山海经》,明早儿别忘了叫我早点起床,我还得给先生们留下一个好印象呢。” 女儿家的娇态让她表现得淋漓尽致,许是不怎么舒气,沈舒踮起脚尖比试了一下自己和秦宴的身高,懊恼垂下了脑袋。 微卷的西洋发筒抖动了一下,沈舒大着胆子捏着秦宴的梨窝。 “沈舒,谁借你的胆子?” 秦宴将她的手拿来,怀里的烤红薯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到了她的手中。 “谢谢宴哥哥,真甜。” 初见秦宴那一天,她想到了不知名的文学爱好者写下的一句话: 我不知此程有无他相伴,但点滴恩惠够我回忆终生,哪怕,他立高山之上,忘却了我这一株依他生存的野草,但我还是仰慕着伟岸的他。 当时,沈舒只觉得写下这段话都人真是够矫情的何必如此自贱自己。等到她近距离观摩秦宴的时候,发现这个小男人长得可真是绝色,被他养着也不亏。 秦宴不知在想些什么,盯着她手中的烤红薯看了好一会儿,然后认命地闭上了眼睛。 烤红薯皮上附着一些土灰,不鲜红,却也曾热烈过,轻轻一吹,落下一地少年的情愫。 “沈舒,我说过,不养废物,你得证明自己有价值。” 话放嘴里总是容易变了一个味道。 收拾地上花瓶碎片完毕的文嫂,不适当插了一嘴:“少帅,这个花瓶是国外买回来,珍贵着呢,现下……” “我的沈大小姐喜欢摔,就多买一些回来,秦家又不是养不起。” 秦宴这声口气可真大,沈舒一摔就是两百银圆,足够普通人家吃一辈子了。 沈舒脱下自己的帆布鞋,从里面拿出白玉形状的东西,白玉细腻光洁,一看就是好玉佩。 “也不知这玩意能当多少钱?宴哥哥可得替我保管好了,没准今后会是我的嫁妆呢。”沈舒神气哼哼。 把玉佩藏在鞋底,她是怎么保证玉佩无损的? 看来沈舒还是得多养养,连玉都踩不碎,力气是有多小啊。 沈舒像是一个被宠坏的孩子,半仰着头走出了自己的房间。 右手食指隐隐发疼,还没来得及上药呢。 没有走几步,就被秦宴叫住了。 “确定不上药?” “不确定,秦宴哥哥,我疼。”沈舒认怂得一点儿骨气也没有。 少年喉结发紧,干涩的喉中好似有什么东西在滚动,难受的紧。 听话的时候,她还是挺好养的。 少年从兜里拿出了一瓶白药,走过去塞到她的手中。 秦宴嘴角挂着不怀好意的笑:“天之骄女,还是得劳烦你亲自上药了。” 果然,这个男人心黑得很呢。
第六章 亦师亦友关老头 天光微破,此时南城笼罩着一层薄雾,流窜在街道之中,尚未完全褪去黑暗的天幕与薄雾交缠,使人分不清是黎明还是日暮。 沈舒难得起了一个大早,待到她洗漱完毕,仍然没有看到秦宴的身影,房间也没有熟悉的人,桌子上只留了一封书信。 沈舒走下楼,看见桌子上的信件,好奇打开了一下,上面说: 我的大小姐,入学的手续已经给你办好了,这些天我出去一趟,你可得给我好好活着,别到时候大小姐脾气犯了开罪了人,我可不会救你。 他的字写得不算是多好看,但是工工整整,看起来莫名地让人觉得这字写得好看。 沈舒好奇的是,秦宴在南城算是无依无靠,是怎么给她办好入学手续的,还有,他一个被追杀的军阀还大摇大摆地出去,实在是不符合逻辑。 秦宴,不是一个简单的人啊! 文嫂冷不丁系好围裙,嘴里幸灾乐祸嘟囔着:“少爷可算是甩了这个拖油瓶,看着吧,没有了少爷,你就什么也不是。” 沈舒穿了一件嫩黄的洋裙,微卷的发筒盘成了丸子头,看起来青春洋溢,再点缀上两枚珍珠,青春欢快中透露出一些贵气。 沈舒自顾自给自己倒了一杯牛奶,瞥向了厨房里忙碌的文嫂,她总觉得文嫂的腰有些宽了。 “文嫂,我想吃三明治。” 倒不是洋东西有多好吃,只不过崇洋媚外才符合一个骄纵傲气的大小姐形象。 厨房里的文嫂探出一个脑袋,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这小妮子竟然还想吃她做的三明治?真是想得美! “沈小姐,我不会做三明治,想来沈小姐是不会为难我们这些下人,锅里只有昨天剩下的馒头,沈小姐若是不嫌弃,就将就吃一下。” 文嫂是个明白人,知道是谁给她发工资,心底多半是瞧不起她。 “那怎么可以将就呢,吃三明治已经是非常将就了,想来皇家御膳文嫂也做不起。”沈舒笑意盈盈,恍惚间多了一层暮春的朦胧感。 文嫂哑然,嘟囔道:“真是没见过好东西的乡巴佬,三明治也是你可以吃得起的。” “沈小姐,您就别为难我了。” 沈舒也不恼,故作天真说道:“原来文嫂那么没用啊。” 文嫂撂下围裙,冲出来指着沈舒骂道:“要不是少爷,你就是一条蚂蝗,光知道吸血,你是千金大小姐,想吃什么不会自己做吗?” 秦宴天还没亮就出门了,可不会有人过来护着她。 沈舒走进厨房,像是看白痴一样看着她,然后无奈叹了口气。 这人怎么光长脾气不长脑子,太把自己当回事可不是一件好事。 沈舒给自己熬了一锅粥,白粥洒上葱花格外香甜。 她一个大门不迈的大小姐,怎么会熬粥?文嫂眸底闪过了一丝精光。 吃饱喝足之后,秦宴的人走了过来。 这是一个高高瘦瘦的小子,平头大鼻,眼睛眯成一条缝,嘴角噙着一丝和善的笑意,穿了一件干净的棕色上褂衣。 “沈小姐,我叫胡瓦片,秦少让我来接您,今后您的安全由我来负责。” 沈舒轻轻抬眸,看了一眼胡瓦片,他的手掌有多处肉茧,尤其是手背骨关节处,是一个打拳的好手。 只一眼,沈舒便知道了胡瓦片是谁。 “我的行李箱很重的,你这细胳膊细腿,能行吗?”沈舒挑眉。 胡瓦片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憨憨说道:“应该能行吧,沈小姐,我试试。” 说罢,胡瓦片单手拎起了行李箱。 沈舒更加确定了心中这人是拳手的想法。 秦宴,或许是真的把她当成了重要的人吧。 沈舒被自己这个兀然间冒出来的念头吓了一跳,她怎么会那么想呢,这人一定是秦宴派过来监视她的才对。 黑色的洋车停留在庭前,胡瓦片娴熟地开车门。 沈舒扬起下颌,颇为傲气地坐了进去。 汽车慢慢开走,留下黑色尾烟。 渝川中学她听说过,那是南城的贵族学校,南城社会名流的子女都会在这里就读。 车上的沈舒也没有闲着,用钢笔写了一封情书塞进了信封里,随之还有的是关老头给的信物。信封外写上大大的字:给孟川老师的情书。 她还画了一个黑色的大爱心。 关老头拿生命守护的东西,一定很重要,马虎不得。 “秦宴是不是怕我有什么危险,他拿不到赎金?” 沈舒脱口而出,明明她心中并非是这般想。 胡瓦片倒也实诚,说道:“沈小姐,您误会少爷了,昨日南城街头死了一个人,政府说是共产党,少爷怕我们这条街不安生。” 沈舒听后垂下眸子,眼泪噙着框里,知道憋不住了,她一边哭一边佯装说道:“我就知道他还有良心。” 胡瓦片心中暗想:沈小姐待少爷当真是痴情。 沈舒想的是,关老头死了,以后没人教她枪法了,也没人教她读书写字了。 关老头起初并不待在南城,三年前关老头在乡下待过一段时间,那时的关老头见一个小姑娘死死盯着树上的鸟蛋,明明想吃麻雀,这姑娘却说“麻雀多可爱,为什么要吃它?”。转头,这姑娘就上树,眼疾手快抓住一只,把麻雀毛扒了个干净。 关老头知道这小姑娘反骨重得很,于是捡起一颗石子精准丢中了一只麻雀。这个动作直接让沈舒拜他为师。 在消息封闭的村子里,沈舒所知道的东西都是关老头倾囊相授。 胡瓦片有些手足无措,一想到街道上的人群便不得不专心开车。 此时,政府并没有制定关于汽车的交通法,时常有汽车撞人的事件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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