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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委不委屈自己知道，好好吃你们的饭。”甄蓓蓓佯装生气，看到他们向着自己，还是感到一丝暖意。 “甄姐，不瞒你说，”刚扒拉几口饭，尤冲轻声说，“我有一个小道消息，你也别问我咋知道的，你别看振东平常话不多，他也是有点人脉的。” “啥消息？”甄蓓蓓有点好奇。 “不知道甄姐你知不知道，”尤冲用余光观察着两边，机警地说，“咱们部室要增加一个副主任的岗位，报告已经打到集团公司了，从现在这形势看，这个岗位非你莫属，至少我和振东全票支持你。” “别瞎说，”听他突然说到这个话题，甄蓓蓓也警惕起来，“先做好自己再说，领导自有安排。” “甄姐你就说，除了你，谁还有这能力？盛姐？洪姐？孟姐？”武振东激动地把口水都喷到尤冲的汤里了，惹得他一脸嫌弃。 “这个话题就此打住，”说着，甄蓓蓓起身，“我吃完了，你们慢吃。” 饭后，她到了三楼，路过王凯办公室时，听到里面有争吵的声音，悄悄驻足。 “凭什么她每个月工资比我们多四千多块钱，同样都是部员，谁也不比谁高，谁也不比谁低。”盛桂芳气愤地说。 “你们不要只看工资表，”王凯用手指敲着桌子，“要看工资明细，基本工资、工龄工资、各种补助津贴，还有……证书使用费。” “可那也差太多了。”洪君莹也发着牢骚。 “她甄蓓蓓有几个注册证书，你们有吗？自从去年初你们来到公司，天天下了班就没影了。前几年，她工作之余挤出时间就是看书，哪有不付出就有的收获……你们觉得差距大，自己去看书，去考证。”王凯也不惯着她们。 听到这里，甄蓓蓓没有忍住，默默地流下了眼泪，不知道流出的是感激，还是委屈。且不论王凯的工作能力和工作态度如何，就他此时对甄蓓蓓的肯定，让甄蓓蓓对他有了新的认识。 “为什么她经常还有额外的奖金？”不依不饶，孟媛媛在队友弹尽粮绝的时候，拿出了杀手锏。 “什么额外的奖金？”王凯疑惑地看着她。 “信封装着的，不止一次了。”孟媛媛伸手比划。 “好好好，”腾得从椅子上站起来，王凯伸手指着她们，气急败坏地说：“你们谁愿意挣这个钱，以后甄蓓蓓现在干的事你们来干，以后郑总安排的事你们去做。” 盛桂芳见主任这个架势，第一个服软：“主任，你也别太动气，我们就是觉得工资差得有点多，问问情况，也没别的意思。” 没再继续听下去，甄蓓蓓默默地回到自己座位，趴在桌子上小憩了一会儿，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临近下班，嫂子柳霞给她打来电话：“蓓蓓，下了班等我会儿，我开车去接你，何淑娅约咱俩吃饭。她带着孩子不太方便，就在她家附近找了一家西餐厅。” “不是说四号家庭的大老板准备请群里人吃饭吗，怎么三号家庭就提前约上了。”带上耳机，甄蓓蓓趴在电脑上，继续给她今天的工作收尾。 “一码归一码，”柳霞在电话那头说，“她也是提前就说好了，昨天也跟你提过的呀，比大老板说得还早。” “好吧，我下班在公司对面公交站牌那里等你。”说完，她挂断电话，整理了一天的工作，把明天要做的事写在标签纸上，一一粘贴在办公桌隔断上。
第11章 女儿·余生请多关照 位于济南繁华地段的圣马力诺餐厅里，甄蓓蓓、柳霞和何淑娅三人坐在一个靠窗的位置。柔和的灯光，浪漫的轻音乐，让人感觉高雅而舒适。 “孩子怎么没带来呢？”柳霞觉得她们应该形影不离才对。 “今天她爸在家。”何淑娅一边看着菜单一边说。她打扮得一如既往的时尚，吊带衫加竖条纹微喇裤，尽显好身材，完全看不出是生过孩子的人。 “就在你家门口，怎么不一起叫过来？”接过服务员拿过来的柠檬水，甄蓓蓓给每个人倒上。 “咱们女同志聊天，他过来岂不煞风景。”说着，何淑娅向服务员示意点菜，又对她俩说，“你们也看下有啥想吃的，尽管点，我请客。” “不用了，你点就行，不要点太多，晚上都吃得少，主要坐坐聊聊。”柳霞和她在微信上聊得多，可见了面还是觉得有点拘束，毕竟还不算熟悉。 “那我就不跟你们客气了。”等服务员做好准备，何淑娅开始点餐，“托尔波尼、薄热肉饼、葱烧海参烩鲍鱼花胶、凯撒牛排、三份兔儿塔、三份马卡罗尼……” “太多了，”甄蓓蓓连忙制止，“我晚上很少吃甜点。” “也没多少，”何淑娅继续往下看菜单，“喝点酒吧。” “酒……”柳霞看看甄蓓蓓，对何淑娅说，“我还得开车，就不喝了，可以让蓓蓓陪你喝点。” “都喝点吧，难得聚一起，这么高兴，现在代驾又这么方便。”指着菜单上的一款红酒，何淑娅对服务员说，“这款酒，先开两瓶醒上吧。” 点完菜，她抬起头看着对面的两位旧相识。几人相视一笑，缓解尴尬。 “这才几天没见，怎么就像不认识了一样。”何淑娅看出了她们的拘谨。 “也没有，以前云南旅游的时候，觉得大家就是陌路人，旅游完了各回各家，再不来往，这真的坐在了一张桌子上吃饭，反而觉得不自在了，还是需要时间去了解对方，渐渐才能成为朋友。”柳霞解释，可不小心把自己套路了。 “这话就不对了，”何淑娅摇摇头，“我把你们当成朋友，才约你们吃饭的，你居然说还需要时间，我这是充当什么冤大头呢？” “我……”意识到说错话了，柳霞连忙挽回，“我不是这个意思……” 甄蓓蓓见状，举起水杯替她解围：“嫂子，你先喝一个赔个不是，一会儿自罚一杯酒。” “就是，这个酒你必须得罚。”说着，何淑娅噗嗤一笑。她本身就没几个朋友，所以更加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友谊。 说话间，菜肴和酒水陆续上桌，三人边喝边聊。一杯酒下肚，气氛也慢慢缓和起来。 很久没有出来聚餐，何淑娅像是有满肚子的话要说：“你们可能觉得我现在过得挺好，不用奔波着去上班，也不用为钱发愁。蓓蓓还没结婚，柳霞你还没孩子，很多事情你们还没经历。人生每个阶段有每个阶段的苦衷。” “我和智强也在准备要孩子。”虽然有孕前恐惧症，但柳霞不得不面对这个现实问题。 “没孩子和有孩子，这是一个关键的分水岭，”何淑娅继续说，“我原来也有自己的工作，在一家外企，收入可观，自己也在公司拼出了一席之地，就在我处于事业上升期的时候，我怀上了旎旎……” 旎旎是她女儿的小名，全名叫李旖旎，三岁多，下半年也该上幼儿园了。 “是不是生孩子很辛苦？”柳霞为即将经历这些的自己寻求一个答案。 “当然辛苦，可那和我后来的辛苦相比不值一提。生孩子的辛苦是幸福的辛苦，当小宝宝呱呱坠地的时候，那种美妙的心情，你们不经历是无法体会的，你会觉得再辛苦都是值得的。”何淑娅摇晃着手里的红酒杯，脸上洋溢着温柔的笑容。 “旎旎确实很可爱，在云南的时候我也抱过她几次。不过你说的后来的辛苦指的是什么呢？”甄蓓蓓一边问，一边为每个人分餐。 何淑娅苦笑一声说：“你们听过一句话吗？一个女人的一生，从生孩子开始，就结束了。” 甄蓓蓓和柳霞没有接话，听出了她话里的心酸和无助。 何淑娅举起酒碰杯，然后仰头喝尽，继续说：“有孩子以前，无论结不结婚区别不是很大，有了孩子以后，这才是一道真正的分水岭，你的家庭生活才会迈入另一个阶段。没孩子时候，可以和老人分开住，可有了孩子就不一样了，老人要参与进来，尤其是等你休完产假继续去上班了，孩子得有人看……” “你婆婆现在没和你们一起住吗？”婆媳问题，是柳霞最为关心的，也是最为担心的。 “我们都是外地人，双方父母都在外地，前两年旎旎小的时候，我婆婆还在这边帮着看孩子。我老公那边兄弟多，他哥他弟相继有了孩子，我婆婆也就顾不上了。”何淑娅摇头叹气，神情藏不住无奈。 “听说你老公自主创业，现在混得风生水起，也是个小企业家了。以你们的条件，为什么不找个保姆呢？”甄蓓蓓问。 “我们本来也有这个打算，可是那段时间也奇怪，刷到的短视频全是保姆虐婴之类的报道，总觉得装个监控都不放心。再者说，把旎旎交给一个陌生人来看，我心里这道关就过不去。”何淑娅爱女如命，自然放心不下。 “所以你才选择成为了全职妈妈？”甄蓓蓓继续问。 “我也是权衡了很久，犹豫了很久，最终决定放弃自己的工作，回到家庭……”说着，何淑娅看了一眼对面小区的万家灯火，眼神里写满了落寞。 “是挺可惜，若非被逼无奈，谁又会做出这样的牺牲呢。”柳霞不敢想象自己有了孩子以后的情形。 “我辞了职回到家，对当时只有两岁的旎旎说的第一句话——余生请多关照！”带着温柔笑意，何淑娅举杯独饮。 听到这里，甄蓓蓓浑身一颤，她虽未经历，但感同身受。她开始理解何淑娅的处境，体会她的不易。 “这个转变，你应该也需要时间来适应。”柳霞则听出了她的不甘心。 “刚开始，天天吃喝拉撒、柴米油盐，扫地拖地、洗衣做饭。换了手机号后，慢慢地和同事们也都不联系了，渐渐就没了朋友。天天打交道的都是旎旎同龄孩子的姥姥奶奶辈，我有时候照镜子，都觉得快不认识自己了。”何淑娅摇摇头。 “我看你现在的状态挺好呀，完全看不出来生过孩子。”没有恭维，甄蓓蓓实话实话。 “这种生活持续了一段时间后，我也渐渐想开了，既然己经放弃事业，就不要再给自己心理压力。不论以什么样的方式去生活，都得活得精彩，出去旅旅游，和你们一起喝喝酒……”说着，何淑娅又举起酒杯，“来，为精彩干杯！” “相识是缘，一起精彩！”甄蓓蓓见她凝重的脸盛开了笑容，自己也被感染。 她们每个人手中的红酒都承载着自己独特的故事，在碰杯中交织在一起。
第12章 夫妻·理解才能家和 何淑娅拿手机记录下了这一美好时刻。眼看时间也不早了，她虽有不舍，但天下没有不散之宴席。饭后，她帮柳霞和甄蓓蓓叫了代驾，把她们送上车，顿感酒意上来，摇摇晃晃地回家了。 一进家门，她便听到女儿李旖旎号啕大哭的声音，连忙跑过去，把女儿从丈夫李程手中接过来，抱在怀里哄她：“旎旎不哭，妈妈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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