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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宁，你见过这么多钱吗？” “为什么会说不想要钱呢？” “……我的意思是，留下来。” 孟今尧绕到她面前，低头又要吻下来，乔宁偏头躲过，眼中又蓄满了泪。 她清楚自己承受不了留下来的代价。 “宁宁，不要怕。”孟今尧轻轻扳正她的身体，盯着她泪水盈盈的双眼，“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 “你会喜欢的。” 吻最后还是落了下来。 —— 第二天一早，乔宁被电话铃声吵醒。来电备注是“妈妈”，接通之前，乔宁下意识先看旁边。 枕边没人，孟今尧已经起床去工作了。 摁下接听键，赵欣桦的声音传来，“宁宁，你把离婚协议书放在哪里啦？我在家里没找到。” “我带走了。”乔宁临时编出一个谎话，“我有朋友认识律师，我带给她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 “哎呀，你就是瞎操心，你爸爸怎么会害我们呢？”赵欣桦怪她，“你说晚上回来跟我商量，晚上也没见你回来。” “我昨天晚上身体不太舒服。我一会儿就回去。” “记得带上协议书啊。”赵欣桦嘱咐，末了不忘补充一句，“你爸爸昨晚打来电话，说他朋友催他回去。他明天就要走，等不到第三天，叫我们尽快把协议书签了。” “你爸爸现在在他国外一个朋友手底下干活呢，这次回来只请了四天假期，再磨蹭就要扣工资了。” 乔宁心知赵欣桦已经坦然接受了这一切，并且依然对乔柏天抱有希望。一时之间，乔宁有些不忍心让她得知事情真相。 如果一个人不愿意醒来，强行将他叫醒也是一种残忍。但时至今日，她不得不对赵欣桦残忍一回。 乔宁没回家，坐在床上把孟今尧叫人拍到的照片一张张发给赵欣桦。 “妈，其实爸爸很早就出轨了。” “这是他在德国的家。” “这是他在德国的公司。” “我们不能同意离婚。我们要起诉离婚。” 发完这一切，乔宁把手机调成静音，扔到一边。 她想过面对面将这个消息告诉赵欣桦，这样一来，在赵欣桦情绪崩溃的时候，她至少能拍拍她的肩膀安慰她。 可是最终，她不想再为了照顾赵欣桦的情绪而牺牲自己。半年以来，她接收了太多来自赵欣桦的负面情绪，每一句抱怨和每一声哭泣都能将她反噬。 她太累了。 她想对赵欣桦狠心一次。 —— 乔柏天久久等不到赵欣桦的回复，打印了一份新的离婚协议书，上门找她签字。 乔宁背后有人，他要速战速决，不能再磨蹭。 “欣桦。”乔柏天敲门，“是我。”
第15章 搬家 赵欣桦把手机推到乔柏天面前，双眼因为充血而通红，“她们是谁？” 乔柏天半信半疑将照片一张张放大来看，反问，“这些照片是谁发给你的？” 赵欣桦还没说，乔柏天就已经看到发照片的人的备注是“女儿”，“乔宁发给你的？她凭什么说这些都是真的？” “欣桦，我们结婚了二十四年了，你还不相信我吗？”乔柏天叹气，把手机推回赵欣桦面前，“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们好，你们为什么要怀疑我？” “就算这几张照片是真的，那也说明不了什么。”乔柏天很冷静，同时眼神透露出失望，“我经常去德国出差，你是知道的。那我出差是为了什么？不就是去见客户吗？和客户一起吃顿饭，一起坐车，有什么不对呢？” “如果不是我在外面应酬，你们母女俩能过上不愁吃不愁穿的生活？你自己看看，这半年来没有我，你们过的是什么生活？”乔柏天环顾四周，“这种小房子你住得舒服吗？没有保姆照顾，自己买菜自己做饭，穿最便宜的衣服用最便宜的护肤品化妆品，你照镜子看看，你自己现在变成了什么样子？” 赵欣桦只是哭，没有反驳也不认同。可能是大脑察觉到了周围环境对机体心理上的猛烈攻击，采取了防御机制，赵欣桦从未有过如此强烈的直觉——乔宁说的都是真的，而乔柏天在骗她。 乔宁已经对她失望，但乔柏天还在试图说服她。 不，不是说服，他在让她崩溃。 昨天还痛哭流涕给她下跪认错的男人，今天就变了嘴脸，反过来怪她、各种看不起她。 二十多年的婚姻，直到今天，直到此刻，赵欣桦才醒悟，原来她一直以来活在这种打压中。乔柏天不停给她灌输她只能依靠他的思想，她却浑然不知，反而乐在其中。 她的眼泪从现在开始，不是因为乔柏天的背叛而流，而是为自己而流。 “签字吧。现在乔宁有了工作，离开我，你们能过上更好的生活。”乔柏天把新的离婚协议书拿出来。 “我不会签字的。”赵欣桦推开。 “那你想怎么样？”乔柏天语调拔高，忽地站起来，把协议书往桌子上一摔，“一直纠缠我你能得到什么？！” 赵欣桦没想到乔柏天反应这么大。他从来没有在她面前发过这么大的火。 看着赵欣桦惊恐的眼神，乔柏天意识到自己失控了，于是缓缓口气，恢复原来的冷静，重新坐下来，“欣桦，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不想签字？我已经说了，这是对你们来说最好的结果......” “宁宁说我要起诉离婚。”赵欣桦吓得脸色发白，但语气却坚定。 乔柏天愣了一秒，冷静有礼的面具出现了一丝裂痕，“赵欣桦，你知道乔宁是怎么拿到这些照片的吗？” “就凭她一个人，你觉得她能拍到我在德国的照片？”乔柏天不打算再演戏了，既然乔宁已经不管父女之情，他也没必要再维持表面的和谐，“你还不知道吧，她现在是孟今尧的情人。” “你以为她真有工作宿舍？她昨晚就在孟今尧的床上睡的。”乔柏天扯出一丝冷笑，“他让她陪睡，她能说不吗？身体不舒服只是骗你的话，你还真信了？” “孟......孟先生是谁？”赵欣桦大脑空白，双眼空洞，只捕捉到一个姓。 乔柏天站起来，往下看她的眼神嫌恶得像是在看一只苍蝇。 对她，他懒得解释。 “赵欣桦，你想清楚了，如果你们真的要闹上法庭，你有钱请律师吗？”乔柏天扯扯领口，狠狠往外吐出一口浊气，“相信我，如果你们要赢，你们请不起律师，除非孟今尧插手。” “你想让乔宁给别人当情人这件事被所有人知道吗？” 赵欣桦好不容易坚定起来的眼神动摇了。 如果乔柏天说的是真的，那么最后受伤的只有宁宁。 “你想想，为什么乔宁现在不跟叶存联系了？”乔柏天又翻出一笔旧账，并且直接给出结论，“错都在你。为什么？他们本来感情那么好，如果不是你恬不知耻叫叶家掏钱，叶家至于一整家人都跑去美国躲你吗？” “他们能摆脱你，但乔宁是你的女儿，尽管你毁了她的感情，她也摆脱不了你，还要叫你一声妈，每天任劳任怨照顾你。你问问自己，这半年，你出去工作过吗？你这辈子工作过吗？乔宁说过你一句吗？” “如果不是你什么都不懂，什么忙都帮不上，我会工作得这么累吗？你去外面看看，现在有多少女人比你能干？能赚钱又能顾家，但凡你能做到其中一点，我也不会找别人。” “乔宁也是我的女儿。我虽然不是一个好爸爸，但我还没有自私到要毁了她的名声。就算她不认我这个爸爸，我也不会像你这样伤害她。” “就当我求你，放过我，也放过自己的女儿。” “如果今晚你还不签字，我们就法院见吧。” 乔柏天摔门走了。 —— 乔宁回到家门口，遇到了要下楼扔垃圾的杨兴远。杨兴远趿拉着拖鞋鬼鬼祟祟走下来问她，“乔宁，那天你坐进去的迈巴赫，不是你打的车吧？” 单单是这一句话，乔宁已经明白，乔柏天把她最深的伤疤都说出去了。 “我一个朋友的。” “男的女的？”杨兴远笑得不怀好意。 “我的车，怎么了？”一道女声从背后传来。 熟悉的声音在最不可能的地方响起，乔宁背后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转身，许依扬蹬着细高跟走上楼梯，脸上笑容明艳动人。 光滑颀长的脖颈上，她送给她的那条项链在太阳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 杨兴远被闪了闪眼睛，随即认出这条项链乔宁曾经戴过，于是指着两人的项链，语无伦次，“你们......” “怎么了？”许依扬上下打量一眼面前刚睡醒的杨兴远。 “你们的项链是一样的？” “闺蜜项链，我们一起买的，怎么了？”许依扬眨眨眼睛，“你是谁？” 杨兴远看着珠光宝气一身奢侈品的许依扬，怎么也不相信她和乔宁是好朋友。 “他是我们房东的儿子，姓杨。”乔宁向许依扬介绍。 “哦。”许依扬朝杨兴远点点头，“杨先生你好。” “宁宁，原来你们和房东住得这么近啊。”许依扬环顾一圈窄窄的楼梯间。 杨兴远不好意思挠挠后脑勺，“我们家在其他地方也有房子，但是我妹妹在附近上学，我妈为了接送方便，就搬来这里住了。” “那你呢？杨先生。”许依扬笑，“你也在这里住吗？还在和妈妈一起住吗？” 杨兴远这下是真的不好意思了，“这个嘛......我公司在附近，住这里通勤比较方便。” “这样挺好的呀，就算长大工作了，一直有妈妈照顾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呢。”许依扬笑盈盈地说，“真羡慕杨先生。” 乔宁听不下去许依扬的阴阳怪气，开门，推着她进屋，“先进去吧。” 饭桌上放着被揉皱了的新一份离婚协议，赵欣桦失魂落魄坐在桌角，听到开门声迅速擦了擦眼泪，站起来招呼，“宁宁，你回来啦。” 看到许依扬却是一愣，“宁宁，这是......” “阿姨，我是宁宁的朋友，我叫许依扬，你叫我依扬就好。”许依扬很礼貌向赵欣桦鞠躬。 “啊，依扬啊，先坐吧，阿姨给你倒杯水喝。”赵欣桦有些着急地走进厨房倒水。 许依扬把桌上的离婚协议摊开到签字的那一页，发现赵欣桦已经签了字，但墨水还没完全干。应该是前几分钟刚写的。 乔宁朝厨房问：“妈，你签字了？” 赵欣桦双手绞在一起走出来，笑得比哭还难看，声音很低，“我......我刚刚签的，你爸爸说晚上会来拿。” “阿姨，没事，水烧开了吗？我有点渴了。”许依扬伸手拦住要上前理论的乔宁。 赵欣桦重又进了厨房，许依扬把离婚协议塞进自己包里，“乔柏天动作还挺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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