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伽礼侧眸,仔细地观察她表情变化:“这也要醋一醋?” 路汐拒不承认,语气柔柔地,字里行间却不是那回事了:“你的婚姻运不是好到顺顺利利就能将适婚对象筛选出来了吗?怎么又不好了,看来容总心思难测啊。” 说着,便转过头懒得搭理他,乌黑的长发也顺着肩颈线条微微滑落。 过半响,容伽礼抬指替她拂去,自在从容得过分道:“那是别人一厢情愿的匹配,在我这,跟路小姐才是天作之合。” 路汐心口醋意未散,还是没怎么理他的示好。 等抵达了神秘气派的容家老宅,门口有老管家相迎,一路从前院来到风格雅致的大楼,路汐都安安静静地跟着容伽礼走,没有情绪焦虑中想象的那般得去面对不相熟的长辈,一楼大厅里,只坐着一位身穿黑丝绒长裙的端庄优雅女人。 这便是容夏央,见人来了,先开口提道:“弟弟妹妹们在二楼,俞池也回老宅了,正听爷爷训话。” 她音调很慢,显得有些冰冷又透着柔软。 然而,容伽礼能把容夏央从庄园给请出来,显然彼此关系尚可,继而让路汐在一楼客厅坐会,他吩咐管家去端些可露丽甜点以及薄荷果茶,把她好生安顿好,才先上楼。 路汐坐在沙发上,心思转了千百回,酝酿着开场白。 片刻的静默之后,却是容夏央主动亲昵的拉过她手,说:“三天前,我那弟弟亲自致电来说,要带他心爱的女孩回家见爷爷,我还怀疑他究竟是不是骗人的,现在见到真人,才敢相信是真的。” 路汐被她直言不讳的那句心爱的女孩给惹得,脸微微红了起来。 容夏央性子虽冷清,相处起来又不觉得,怕路汐没看到老宅女眷长辈们,会有所误解,还解释了几句:“几房聚在一起难免人多眼杂的,他只要想护谁,就护得一心一意,这次是见爷爷,想让你先得到爷爷认可,下次见那些人,便更名正言顺。” 有容杭振过了眼的,谁还敢私下拿路汐无父无母的孤女身份说闲话。 路汐心知容伽礼只要是事关她的,都会考虑周全,同时也被容夏央给予的友善感动:“谢谢。” 在客厅待不久,逐梦娱乐圈的俞池被训完话,步若流星地下了楼,拽着张脸往后楼的琴房去,随即,路汐手中的奶油味可露丽才咬了小半,就被出现在楼梯处的容伽礼召了上去。 楼下经过容夏央的开解,她心口的紧张感淡到快没有了,等离二楼起居室只剩下近半步,虚掩的门是容伽礼气定神闲地替她推开的。 室内明亮又宽敞,空气中的中药味被浓郁檀香覆盖,四下是静的。 而容杭振没有路汐想象中那般不怒而威,或许是刚被俞池气到坐在轮椅上吸氧缘故,看起来跟一个和蔼可亲的白发老人没什么区别。 “爷爷。”容伽礼态度是尊敬的,将路汐带到面前,语调很慢,十分清晰:“这是路汐。” 七八年前,他也是这样说出这个名字。 容杭振拖着病秧的身体吸了氧,脑子的神智倒是逐渐清楚过来,睁开眼,视线落在了规规矩矩站在亲孙子旁边的女孩身上,一些背景资料早就听管家细细说了个遍,所以他什么都没问,只是辨别着路汐的真实容貌。 把人记下,病中的反应有点慢半拍,终于开了口:“伽礼你出去,爷爷跟她说说话。” 路汐怔愣着,有些不安地看向容伽礼。 “别怕,你陪爷爷聊会天,我在隔壁雅厅。”容伽礼低头看她的脸,见眸中的紧张太盛,便很温柔地捏了捏她微凉手心,指腹的温度透过肌肤传递而来,像是无声达成了共识,路汐知道他在外面等候就不怕了。 容伽礼转身离开,室内归于平静。 只有容杭振让管家再换一瓶氧气的低咳声响,以及搬条椅子给她坐近些。 路汐紧张的情绪又有了,手指关节都是软的,垂在膝盖不动。 墙壁精致柜子上,古董钟指到整点时,叮叮当当地敲了几声,容杭振重新恢复些精神力,容伽礼不在场,他倒也没有倚老卖老的仗着长辈威严,让路汐受气:“不必拘谨,把我当容伽礼的爷爷正常看待就好,家里没那么多规矩。” 这话,听也罢,信的话得看人去。 要没那么多规矩,俞池也不至于跑到娱乐圈逐梦被训得狗血淋头。 路汐微微笑着,点头总不会出错。 容杭振神情出神想了片刻什么事,继而说道:“你来家里,爷爷总得给你备点见面礼,那些俗物,伽礼肯定要觉得配不上你,孩子,我们本该当年就会见上一面的。” 这幕迟来至今,路汐却没有感到意外,早已从容九旒得知了真相。 而容杭振口中要给她的见面礼,却是意想不到的。 老管家听从吩咐,将一份被封存多年的文件递了上来,近在咫尺,厚到如山的纸,上面是中英文,哪怕是废寝忘食也得看上个半天。 容杭振已经无力气说话,由老管家代说:“当年二公子亲口提起想把你带回容家,同时备下了这些,只要得到老爷子的首肯,你有了他未婚妻的身份,便不是孤女,可以名正言顺的享用到容氏家族为子孙后代提供的顶级资源……” 所以这份内含巨额财富的文件,是容伽礼为路汐准备的心意。 假设没有那场分手,她当年只要在这份文件上签下自己的名字,便可脱离江家犹如噩梦一样的掌控,自由地去梦寐以求的大学生活,享受最顶级家族给的资源待遇——在家有私人管家安排起居,出门数名保镖豪车接送,数不清的珠宝奢侈品礼服以及私人飞机和游艇一类,都是最基本的。 容伽礼的意外失忆,这份能护路汐在十八岁后过上正常生活的文件自然被容杭振私心藏了起来。 她低垂着眼,心脏像是停跳了一般,看了很久很久。 “二公子当年迟迟不听家主召唤回归家族,其实是想在宜林岛多陪你一段时间,等你考上大学。”老管家说的话,是容家长辈之间心照不宣的。 只有路汐被蒙在鼓里。 容伽礼从不爱说,哪怕曾经为她铺了一条通往新生的大道,也不提半句。 雕刻着海棠花纹的古董钟又叮叮当当地敲响了几声,过去很长时间,路汐将这份见面礼收下,紧紧抱在怀里,低头笑,却像是哭,一直笑:“我知道的。” 他对她的情意,一直都是比她的更深厚。 也无人能比他,更爱她了。
第62章 起居室内有一间独立的盥洗室,路汐出去前,先借用洗把脸,她站着镜子前,手心捧着冷水洗了整整三遍,直到脑海中神经被松缓下来,微垂着头,长长的睫毛挂着几滴欲坠的水珠,像是泪。 水声停了,路汐抽一张柔软纸巾敷在了双眼上。 她不愿被容伽礼看出这般失态的模样,所以有些发抖的手轻轻的,将脸颊湿漉漉的水迹都拭得干净,确保眼眶不再发红,对着镜面不太自然的弯起轻浅唇角,却莫名的有股笨拙。 但也只能做到这种程度了,在盥洗室待久了也不好解释。 路汐把纸巾对折扔进垃圾桶,继而抱起那份厚厚的文件,推门走了出去。 起居室连接着雅厅,拐个弯便看到容伽礼的身影,他靠着高背座椅,仿佛有无限耐心等着,手边的一盏茶并未沾,所以她一出现,眼神也跟了过来。 路汐远远地站着,没有走近的意思。 下秒,容伽礼起身,将两人距离一旦忽然拉近到咫尺,深而平静的视线也把她全身都看透个遍,最后停留眼角,那处浮着很淡的红,他却没挑破什么,“路汐?” 良久,久到路汐慢半拍地回过魂,微微张唇说:“我跟你爷爷聊完天了。” “嗯。”容伽礼手臂去抱她。 谁也没提这份怀里的珍贵文件,但是他甘之如饴在背后做了这一切却能让路汐感觉到被爱得很踏实,同时转换成甜蜜的酸涩感,望着他,声音很轻很轻地说:“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她问了一个很傻的问题。 容伽礼笑了,要干什么不言而喻,去亲她:“我又不会爱上别的女人,只属于你的,一分都不会转移到别人身上,不对你好,还能对谁?” 当年他爱路汐,就想把她名正言顺带回家定终身,放在身边娇养着。 衣行住行吃穿用度都严格按照家族里,容二公子的未婚妻标准去提供,甚至是要比这个标准更高一级,由他亲自捧在手心里养着。 泡在成堆的翡翠珠宝里,山珍海味的喂,让有幸见到她一面的人无论是何身份都不敢轻视,若是可以,容伽礼希望痛尽甜来的路汐可以拥有一个充满明媚的未来,在他的庇佑下,淡忘去曾经在江家寄人篱下的一切苦难,对容家,能找到家的归宿感。 只是天不遂人愿,想到时至今日才把路汐带回家,容伽礼亲吻的力道渐渐重了,落在她唇间:“现在名正言顺有了身份关系,日后你哪里都不准去,只能待在我身边,记住了吗?” 路汐点头,一直在点头。 容伽礼低头亲完,极低的笑融在空气里:“不许乱跑了。” … 半小时后。 路汐重新调整好状态跟容伽礼步下楼,恰好迎面看到外头有人送来吃,起先不明什么情况,而坐在沙发那边喝花茶的容圣心立刻朝她提着漂亮裙摆跑来了,有妹妹在,显然就没哥哥什么事。 “汐汐,我是不是该改口了?”容圣心那双月牙似的眼睛笑意是暖的,比她更能适应身份的转变,附耳偷偷叫了声嫂子,不等路汐作出反应,又笑:“现在偷偷叫,等我备好礼物,再明目张胆叫。” 要论身份,明明是路汐该给她礼物才是。 容圣心不在意这些,为显得亲密,恨不得黏在她身上不下来。 自然话也多,见路汐好奇几眼餐厅那边的动静,低声说:“这是姐夫给姐姐送来的素斋。” 容夏央独居且信佛斋戒多年,虽不与陆显嘉有夫妻生活了,但是对方平日里没少往庄园献殷勤,连庄园名字,都是他提笔取的: 御兮御兮——褰余而请御兮,愿尽心之。 容夏央前半生都在当父亲争权夺势的棋子,此生最恨被人设局算计,因此尽管陆显嘉想尽办法讨她的欢心,却始终反应冷淡,面对那一桌素斋,更是没什么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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