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深“哦”一声:“你跟每个人相处都分这么明白吗?” 裴术说:“分明白有什么不好?” 覃深摇头:“没什么,就是这样你来我往,容易出事。” 裴术第二次停下手,这一次她明显感觉到氛围又有了变化,连气温都随着两人的交谈不断攀升。 覃深走过去,坐在中岛对面,看着她炒菜。 裴术不喜欢被盯着做事,随手打开电视,挑了一部高分电影。她想要覃深被分走一些注意力,可覃深对电影完全不感兴趣,就看她。 裴术很不自在,放下锅铲:“你在看什么?” 覃深大大方方地提出自己的疑惑:“你比我第一次来你家里拘谨了很多。” 裴术也知道,那一次她对覃深只是抱着想套出点什么的心理,这一次她是对覃深有所改观,并发自内心留他吃饭。两种情况,当然就是两种心情。 覃深看她也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不执着于她的说法了,转身看起电影。 这部电影叫《地久天长》,该片主演包揽柏林电影节最佳男、女主演员奖,还有金鸡奖的最佳男、女主演员奖,是去年热度比较大的一部剧情片。 覃深没看过,但看过它得奖的新闻,他问裴术:“是不是所有在权威性电影节获奖的电影,都要是这种画风比较凄凉的?” 裴术抽空看了电视屏幕一眼:“凄凉?” 覃深说:“我印象很深刻的有一部《菊豆》,拿过很多国外电影类的大奖。那部电影更惨一点,扭曲、变态、有违人伦。我就有点好奇,是不是所有拿去评奖的电影都很悲观。” 覃深小时候看过很多电影,透过电影他看到了一个庞大又丰富的世界,这个世界满足了他对未知的好奇心。这一切都要归功于他爸覃忠勇。 覃忠勇原名叫覃中咏,改名是他上高中时,有个很漂亮的历史老师叫方幼咏,有一些爱慕她的男生不接受覃忠勇跟她名字有一样的字,就逼着他把名字改了。 如果他还是这个文艺的原名,那他喜欢看电影这件事就好像是顺理成章的。 改名后再去影像店租光盘,租片墙上文艺片的区域都是覃忠勇这三字,总会让人觉得有些违和。 覃忠勇跟女老板离婚后,带着覃深过,两个人唯一的娱乐就是他去租电影回来看。他们看了中国的电影、外国的电影,每看完一部,覃忠勇都会给覃深梳理一遍剧情。 他不太懂怎么去教育孩子,但他从不会限制覃深去自由想象,所以在同龄人都因为玩具、伙伴开心、难过时,覃深在想北极不会发生地震的原因是不是震源上睡了只怪物。 就是因为他从小活在天马行空里,所以生活的苦难才能像风吹过一样,不痛不痒。 覃深问裴术的问题,他以前被别人这样问过。 他还记得那人说,外国人评断中国电影的时候,到底是以这部电影的娱乐价值、说教价值,亦或是艺术价值来说,还是纯粹想向自己国家公民展示一个扭曲落后的中国形象?而近现代的导演都在拍这种扭曲的电影,又是不是因为发现了这个捷径? 他也记得他当时是怎么答的,他现在把这个问题交给裴术,倒不是真的要答案,就是通过这部《地久天长》想到了那时。 裴术却意料之外地答了他:“外国获奖电影也扭曲。电影好坏在于能不能让人产出观后感。无论好坏,这东西只要是有,就说明这是一部还算成功的电影。而一部让多数人都感到难过的电影,得奖不奇怪。” 他这几句话跟覃深当初回答别人的,几乎一模一样。 覃深沉默了,细细咂摸了几遍这话,那种发现有人跟自己三观极度相似的惊喜在他眉间展露。 他再次看向她:“你觉得《菊豆》是一部什么样的电影?” 裴术随口答道:“封建社会和新时代过渡阶段比比皆是的悲情故事之一。” 这里覃深才发现,纵使他跟裴术有一致的三观,看待问题也不完全一致。 他认为这部电影是一部限制片。 虽然限制画面几近没有,但他也在女演员或孱弱、或急促的呼吸,以及男演员的偷窥中想象完了他们在镜头外做的事。 他眼睛不自觉看向裴术。她有一副很绝的身材,还有白皙的皮肤。 他发现,裴术有一种叫男人控制不住的本事。 他看似淡然地接过她的毛巾,为她擦腿上的水,实际上他每擦过她一寸皮肤,心里都想着把她推倒…… 他在写给裴术的卡片上说,他对她做了不好的事。其实他没有故意误导别人,是他真的在心里有这种想法。 但他几乎不会流露出一分一毫,他明白欲望和现实之间那堵墙的厚度。他所接受的教育也不允许他这么做。 裴术没听到他接下来的话,以为他有不同意见,但不好意思说:“你认为呢?” 覃深眼神自然地从她的身上移到她的脸上:“我认为它是一部限制片。” 裴术挑了下眉,很下意识的举动:“咱们看的是同一部?” 覃深实话告诉她:“男人有一个阶段,看什么都像是看限制片。” 裴术知道了:“青春期。” 覃深有点不能免俗的无奈:“你有过这种阶段吗?” 他们聊的话题已经有点偏离轨道了,但由于两个人都格外正经的态度,倒也没那么尴尬。 裴术想想自己,上学时候就是老大,跳级考学,考上警校时是最小的新生。后面拿到事业编制,进入津水公安系统,头一年就赶上上面审查,最后被有关领导拿来顶锅,补上了津水派出所的空缺,顺风顺水。 想来,她干什么都能理智地对待,并没有覃深说的这种思想放飞的阶段。 她说:“没有。” 覃深又问,语气很自然:“那你最近看过电影吗?” 裴术说:“没有。” 彼此沉默了很久,覃深轻声说:“你想看吗?跟我一起。” 话题到这儿,又有了点升温的迹象。 裴术已经停下手里的动作,她的心跳也有几拍掉了队。 覃深身子前倾,还问她:“嗯?” 裴术一抬头看到覃深微张的嘴唇,她眼前又浮现出他用她杯子喝水的画面。 锅里的菜已经炒得很熟了,熟到烂了,但她没空关火,热气在她眼前慢慢腾起,覃深就在这团热气后头被模糊了双眼。 他那足以让女人心跳加速的五官,在热气中忽现,就像是小猫在她心上舔舐……她光是想象她靠在他怀里看电影的情景就已经心痒,不自觉蜷起了脚趾。 她突然张口:“你想看什么电影?” 覃深还坐着,可身子已经更靠近中岛了,离裴术也更近了:“你喜欢脸红心跳那种,还是像白开水那种。” 裴术手心在冒汗了:“你看过脸红心跳那种?” 覃深站起来,隔着中岛,跟她的呼吸都要交织在一起:“看过,你要验证一下吗?” 裴术呼吸慢了下来,胸口已经有了肉眼可见的起伏:“怎么验证?” “如果我投入了,你会不会觉得我有些冒犯?” “怎么冒犯?” 覃深声音变得轻盈又微弱:“我会控制不住。” “为什么,会控制不住?” “因为我是男人。” “男人都会这样?” “怎么样?” “像你现在这样,你靠我太近了。” “这不算近。” 裴术稍微动一下,就可以跟覃深的鼻尖相抵,真的很近了。就这么一会儿,那种她抗拒不了的酥麻已经在她身体环游了一圈。 “我都闻到你身上的味道了。” 覃深踩上中岛,跳进裴术的势力范围,站在她面前零点几距离的地方,没接她的话。 裴术只觉得脑袋被炸开,然后耳朵里是开水壶烧开的声音,眼睛也开始看到雪花,体温以她过去二十几年从未有过的速度飙升。 覃深慢慢牵住她的手,帮她环在自己腰上,接着俯身靠近她的耳朵:“裴警官。” “嗯……” 裴术是见过世面的,可没见过覃深这样的手段。他根本就没给她说不的机会,他的撩拨让她脑袋里除了默许,甚至是期待,没点别的东西。 覃深附上她耳边:“怎么办?” 裴术额头开始冒汗,这根本就不是人所能忍受的。 她几乎是咬着牙说出一句:“狐狸精……” 覃深低声笑:“裴警官,你有想过吗?” “没有。”裴术最后的倔强。 覃深的温热气息洒在她耳边:“我不信,我看见过很多次,你在偷偷看我。你喜欢我的脸,对不对?” 裴术不喜欢! “你别胡说……” 覃深突然往前搂上她的腰:“那你喜欢我抱着你吗?” 裴术要疯了:“覃深……你离我远点……” 覃深嘴唇覆上她的嘴唇,轻轻贴着,试探着:“验证了……你是喜欢的。” Part 3 裴术不敢动,甚至不敢呼吸,覃深离她太近了。如果她心坦荡,那没关系,她毫不畏惧,但她不是,她心在跳,她连思想都开始迷恋这种感觉…… 幸好炒菜的火没关,油水噼里啪啦的声响和烟机没抽走的油烟帮她恢复了理智。她的手从他腰侧擦过,关上了火,然后哑着嗓子说:“饭好了。” 覃深感觉到一团热火从他怀里抽离,随即填补上的是一阵凉意。他笑了下,什么也没说。 裴术把菜盛盘子里,端到桌上,还有烧饼和锅贴。摆好,她走到阳台,整理起她的几盆花。她不想跟覃深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他前不久的行为消费完了他在她这里的信誉。 当然,她对自己也不是很自信。 面对覃深那番撩拨,她很难说自己没有动摇。她没有推开他的举动,被他引导说出的话,全都是她身体和灵魂的双重认怂。 她背朝着覃深,修剪花枝的手在轻微地抖,她猜测她会这样是因为太久没和男人这么近距离接触了。也好像她确实如覃深所说,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她被尤物一样的男人晃动了她不为人知的幻想。 这些微小的变化肉眼不可察,有时心里更是感觉不到,但这些变化所支配的行为全都暴露了她。 覃深坐在餐桌前,动筷之前问她:“可以喝一点酒吗?” 裴术没说话,走到酒柜拿了瓶红酒,开酒后倒进醒酒器,然后又回到阳台。 覃深半抱着臂,手肘杵在桌上,看着裴术。 裴术弄着自己的花,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才注意到这些花已经很久没有冒出新芽了,需要修剪的地方还挺多。 桌上的饭菜还在冒着热气,覃深却能一直盯着裴术的方向。 裴术感觉到身后的目光,剪花枝的手都有些不听使唤了,想知道覃深看她出于什么目的,这件事占据了她的脑袋。
自愿捐助网站
网站无广告收入,非盈利,捐助用于服务器开支!
怕迷路,可前往捐助页面加联系方式!
点击前往捐助页面>>
22 首页 上一页 6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