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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鼠先生》作者：老仲 简介： 遥远的埃斯国，存在着这样一个华人帮会。 他们杀人放火无恶不作，他们心狠手辣人神共愤。 是什么让他们走上不归路，又是什么让他们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老鼠帮的故事，请听我娓娓道来。
第1章 第一桶金 公元1989年。 这一年，我出生在埃斯国黑水市一个不起眼的医院里。据说，我妈生我的那天，我爸提着一把菜刀，把我的二伯从彼得东路一直撵到了华尔西路，只因为我妈在送去医院之前叫的是我二伯的名字。直到我被抱出产房，被撵得逃到医院的二伯才侥幸捡回一条命。 “我就说跟我没关系啊！你看这娃那么丑，长得跟个猴儿似得，哪里像我了？”听我奶奶说，当时我二伯扶着膝盖不住地喘着粗气，指着护士怀里的我，把这句话嚷嚷地全楼层的人都听到了。 每每听到我奶奶说这一段，我就哭笑不得：这刚生出来的孩子不都是尖嘴猴腮的么？这能怪我么？直到我过了一岁，总算是长开了，也越来越像我爸了，他们兄弟俩的梁子才算是解了。 看到这里，你们是不是觉得我爸特别彪悍，特别凶猛？其实不然，我爸这个人，反倒是我们这个家族里除了我以外，唯一一个“遵纪守法”的男性成员。 因为，我所在的这个家族，是一个纯正的——黑道家族。 我们先简单认识一下这唯一的“遵纪守法”的成员吧，毕竟在这个故事里，我爸的戏份不多，但作为亲爹，总得给他点面子。为什么要打引号？很快你们就会知道了。 作为咱们家上一辈里的老幺，我爸从小没少挨哥哥姐姐们的打，所以也渐渐练就了一副壮实的身体和超强的抗击打能力。在我们那片社区里，他有一个很霸气的绰号：小斗霸。之所以有这么个绰号，是因为他从14岁开始，就打遍天下无敌手。但凡有外人跑来我们社区欺负人，我爸就跟个武神一般出现在社区门口，手里什么家伙都不拿，就靠双手迎战。最多的时候，他一人单挑七个彪形大汉，硬生生把其中三个人打得当场昏厥，另外四个人吓得去马路上把正在执勤的交警拖过来镇场子。 但他的本事，也就局限于拳脚上了。在我们生活的埃斯国，打架斗殴并不是什么新鲜事儿。再加上我爸不知是生性善良，还是胆小使然，从来也没把人真的打死打残，所以他也就偶尔住住拘留所，接受一下批评教育，并没有真的蹲过“号子”。 可刚才说到的那个被我爸追得满街跑的二伯呢，确是实实在在的“黑道大佬”。不止是他，还有我的大伯一起，组成了一个家族式的黑帮——老鼠帮。听起来是不是挺猥琐的？但十里八乡，但凡听到“老鼠帮”这三个字，无不闻风丧胆，所到之处窗门紧闭。我们的故事，就要从这个老鼠帮说起。 这个老鼠帮，由我的二伯一手创建，帮众鼎盛时期达到了七八百人！他们这群人，可以说是无恶不作，开赌场、开妓院、看场子、抢地盘。。。除了不碰毒品、不抢银行，其他你能想到的坏事儿全都做尽了。那这时候你们可能要问了：这么一群恶棍，为什么不起一个什么“老虎帮”、“猛兽帮”这种凶残一点的名字，反倒是起了一个“人人喊打”的名字？ 欸，这个原因嘛，其实说起来也很简单：因为我二伯的绰号就是“老鼠”。为什么呢？因为他不仅长得贼眉鼠眼，而且他还是鼠年生的。这么显著的两个特征，不叫“老鼠”那确实是太可惜了点。再说，当初给他起绰号的那帮人，怎么能想得到，就这么不起眼的一个小角色，日后竟然能够成为黑水市华人社区的黑帮大佬呢？ 现在你知道了，我二伯叫“老鼠”。为了让你们读起来更有代入感，从现在开始，我就用这个称呼来指代他了。 我们先把时间向前推到1980年，距离我出生还有九年的时间。 这一年，刚满20岁的老鼠，正处在人生最黄金的青年时期，也是他在蜈蚣码头倒卖水产的第三年。 要不怎么说能人就是能人呢？16岁才开始跟着别人出海跑船的老鼠，17岁就发现了商机，直接做了“中间商”，贷款买了辆小货车，把刚打捞上来的海鲜直接送到黑水市的各个海鲜酒楼里，花了一年的时间，赚到了人生中小小的第一桶金。但来回倒货，挣的毕竟是辛苦钱，所以他又利用这第一桶金买了一艘船，欸，“代销转直营”了！ 刚开始的时候，码头上的其他船佬心想，老鼠他毕竟只是个孩子，能成什么大气候呢？便也就随他去忙活了。但老鼠这人精明啊！别人都是睡醒了出海打渔，他是每天天不亮就开着小船出去了。等别人准备开工的时候，他都已经把海鲜送到了酒楼的后厨了！好家伙，又过了短短一年时间，他就从一艘船变成两艘船，两艘船变成四艘船，不仅成立了一个渔业公司，把我大伯一起拉入了伙，还基本垄断了深海市海鲜酒楼的午市供应。 为什么只垄断了午市供应呢？这也正是因为他的精明，知道什么叫“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为了不让别人把“叉子”对准自己，他便选择适当地留一些“蛋糕”，把晚市的生意留给了码头上的同行们。按现在的话说，这就叫“抢占细分市场”。 那不管是在国内，还是在埃斯国这样的国外市场，吃海鲜这件事情，它大头就是在晚饭和夜宵的时间啊！所以在大多数同行看来，老鼠这人还算地道，自己挖了一块“蛋糕”，剩下的大部分都留给了圈里人，自然也就没拉太多仇恨。 可他这么一搞，原本就想着错峰做午市生意的几个小个体户可不就没活路了么？那人家也要谋生计，也要养一家老小啊！ 其中有一个渔夫，也不知道是穷急眼了还是鬼迷心窍了，竟然跑来问老鼠借钱交房租。之所以叫“借钱”，总得有借有还才行是吧？那这个渔夫的生意都被老鼠抢了一大半、沦落到找他来借钱的份上了，你们说，渔夫哪儿来的钱还呢？ 没钱还是吧？好，那你把船抵给我呗！就这样，老鼠有了第五艘船。但看到那老实巴交的渔夫可怜巴巴的样子，老鼠又灵机一动，他竟然把那个渔夫给雇了！还是开他自己那艘船，给老鼠打起工来了！你们要是没看明白，那我给你们缕一缕啊：船是你的，人是你的，但你打渔挣到的钱，大头都归我了，你就拿小头。咱就说，这耍心眼子，傻老外真不是咱们华人的对手。当然，据我所知，现在这个年头，埃斯国类似的事情还不少，都成企业化经营了。 但你们要知道，那可是四十多年前啊！在埃斯国这样的弹丸小国，能有如此超前意识的简直凤毛麟角！尝到甜头之后，老鼠心想：这不比我自己辛辛苦苦跑船挣钱再买船来得划算多了？前期只要出一笔小钱，就能换到后面的大钱，轻资产、低成本、高毛利，简直不要太爽！ 于是乎，他就故技重施。在蜈蚣码头上，老鼠专门找那些穷得揭不开锅的渔夫，哄骗他们向自己借钱，然后趁他们还不出钱的时候把人船给夺了，完了再跟救世主降临一样，给人一个工作机会。也不知道这帮渔夫是不是脑子进海水了，一个个的还感激涕零，死心塌地地跟着他干。 所以，到了1980年，也就是我刚才讲的老鼠20岁这年，他已经是一个坐拥15艘渔船，手下将近百来号人的“青年企业家”了，业务线也从黑水市发展到了隔壁的星城。都说人一有钱就容易飘，那种中年发家致富的成熟男人尚且如此，那你们说，一个20岁的小年轻，手里有花不完的钱是什么感觉？我光是想到这儿，都开始口水直流了。 所以，老鼠自然而然地就飘了，整天出入高级赌场和风月场所。但这种地方可是无底洞啊，每天几十万几十万埃斯币像流水一样送给庄家，别说他一个小小的渔老板了，就是财政部长来了他也扛不住啊！ 没过多久，老鼠的米缸就几乎见底。咱们华人圈子里有句老话：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过惯了花天酒地日子的老鼠，怎么可能就此善罢甘休？于是，就在这一年，影响老鼠人生轨迹的一件事情发生了。 秉承着“打不过，就加入”的原则，老鼠把自己的那些家底统统变卖了个干净，竟然在他最常光顾的那间赌场隔壁，也开了一间赌场！这可把赌场老板阿布给乐坏了：哟呵，这韭菜也学会耍镰刀了啊！ 但都说隔行如隔山，你一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伙儿，跑到一个完全陌生的行业里，没点背景和关系，你能混得下去？所以老鼠的赌场自然是门可罗雀。每天看着隔壁阿布的赌场人丁兴旺，说不眼红那都是假的。这时候，老鼠的大哥，也就是我的大伯——野狗，闪亮登场了。
第2章 人生之变 这个“野狗”的绰号又是怎么得来的呢？简单来说，其实他也是跟生肖有关。我大伯他比老鼠大两岁，属狗。又因为生性狂野残暴，打打杀杀的事儿都是他来干，所以自然而然就有了这么一个绰号。我跟你们说，就我爸那两下子，都是被野狗给调教出来的，肋骨都被他打断过好几根。如果咱们把老鼠和野狗比作一个人的话，那老鼠就是脑子，野狗就是身体。 这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赌场就快黄了，换谁谁不急呀？所以，老鼠便想出了一个断子绝孙的损招。他指挥野狗，趁阿布出门寻花问柳的时候，把他的老婆孩子给绑了过来。他还提出，不要赎金，只要阿布交出他的赌场，然后搬离黑水市就行。 这阿布虽然生性好色，外边没少沾花惹草，可被绑的毕竟是自己的正房和嫡子啊！你们说，他能坐视不管么？当然不可能了！而且，这老鼠又不要他的钱，只是要他的地盘，那大不了换个地方东山再起就是了。于是他便乖乖地交出了自己的赌场，把老婆孩子赎了回来。 可你们以为事情这么简单就结束了？当然不会！按照刚才咱们分析的，这阿布赎回了老婆孩子，下一步应该干嘛？跑呗！跑完了干嘛呢？找个地方从头来过，发展势力，再杀他个回马枪，给老婆孩子报仇，你们说是不是？但凡有点血性的汉子，都会这么干吧？当然，咱们能想到的，人老鼠肯定也能想到。所以，我刚才说的损招就出现了。 要不野狗怎么能叫野狗呢？这老鼠前脚刚拿到地契，后脚阿布还在收拾东西呢，野狗就带了几个小混混把他们全家给灭门了，简直残忍至极！就这个时候，野狗虽然才22岁，但他已经有了一个五岁的孩子了。可一样是当爹的，在杀阿布他孩子的时候真是眼睛都不眨一下，上去“咔嚓”一下就把人脖子给扭断了，你说凶残不凶残？当然，这一切也都是老鼠早就安排好的，野狗不过是听命办事而已。写到这里，我正在打字的手都感觉像沾上了鲜血一般污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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