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望舒:“……” 她微笑起来。 萧津渡:“……” 两人奇奇怪怪地对望,半晌,他笑了,她又尴尬地回了头去看老先生。 持续了足足一分钟的诊脉,最后萧津渡看老先生面色似乎也不太好了,他一颗心都悬在了喉咙口,起身往前,将手撑在桌案上,“爷爷……不严重吧?” 老先生徐徐撑开一抹笑容,又叹了口气。 萧津渡:“……” 他摁着桌案的手都用力了。 倒是甘望舒,一直平平静静的,觉得死不了就行,哪怕是死,生死有命,也没什么。 “说轻不轻,说重……”老先生再次轻叹,一边取纸笔一边说,“也能治。” “……”萧津渡呼吸都粗重起来了。 老人家取了一支毛笔,蘸取一点墨水,在棕色的药方纸上落笔。 “喝了不少药了。”他边写边感叹,“原先,大概没这么严重,给吃坏了。” 萧津渡那个心起起伏伏,想起蓝银霜说她总嫌苦,不敢喝,但是不喝又更不好了。 老先生的字不潦草,是正儿八经的瘦金体,一整张药方下来,仿佛一幅书法作品。 “有个药还不错,但是那个药苦,小孩儿吃不了苦,换一个,咱再多喝几天,也一样的。”他写到一半,抬头和甘望舒说,语气格外温和,像在哄她。 她“哎”了一声,甜笑。 萧津渡垂眸看她,就没见过这么甜的。 写完药方,刚刚那个保姆恰好来了,接过药方说让他们再坐一会儿,她去取药。 甘望舒想起来钱的事儿,不知道该给多少钱合适,老先生就不说了,不问世事的模样,但保姆感觉也不会主动提要多少钱,毕竟是“朋友”介绍来的。 趁着老先生在喝茶,她说她起来逛逛老先生的药。 老人家笑呵呵地点头 。 甘望舒走了几步,拿手机给萧津渡发消息:“怎么办我以为是去医院,没有带现金,但是这里只能给现金的感觉。” 萧津渡回复:“无妨,我钱包有。” 逛了一圈甘望舒回来了,喝了两杯茶,保姆也提了一大袋药过来了,“药方在里面,写了怎么煎药,去看看就好。” “谢谢,非常感谢。”甘望舒连忙道。 药让萧津渡接了,她就走在前面,跟着保姆的脚步,边走边低声问:“我方便问一下,给老先生多少感谢费合适吗?” “不需要。”保姆一刹那微笑道,“别说是越宁的朋友,不需要这些,就是平常人也不需要的,能吃好就是最好的。你们慢点开车,路上还有些雪。” 甘望舒脚步却刹住了……不要钱? 不说老先生退休被请出来的出诊费,就说这一袋子药,好像是一个月的量,若上外面药房开,不得上千块…… 她回头无助地看萧津渡。 他说:“那我回头请文律师吃饭,当感谢,不然可不好意思。” 保姆微笑着点点头:“行,你们年轻人怎么都可以,不要客气啊。慢走,若有需要再来,下次直接来,不用通过越宁了。” 甘望舒不可思议,还想说什么,就被萧津渡揽上腰带出去了。 出了那扇朱漆大门,她马上说:“我们怎么能真的一分钱都不给呢?太过意不去了,别人是别人,我不差这点钱。” 萧津渡带着她往前走,大概三五米之后,才说:“给了。” “啊?” “放了个红包在他们药篮里。” “??”甘望舒吃惊,马上脚步轻松了不少,边走边问,“那你给了多少呀?两百吗?你有准备应该跟我说,我多塞……” “一万。” “……” 甘望舒给干沉默了。 萧津渡走了几步发现身边没人了,回头一瞧,她望着一座四合院正看着。 回头就撞上了他。 甘望舒:“……” 她尴尬地站好。 萧津渡:“看什么?你喜欢四合院?” “觉得有点眼熟。” “四合院不都一个样儿,”他边走边漫不经心地说,“红色大门高耸的墙,门口再挂俩灯笼。” “……” 甘望舒失笑,“人好好一个价值连城的房子,给你说得跟商品房一样。”她慢悠悠地解释,“这也只是外表,里面都不一样的。” “你怎么知道?” “我二哥有一间,我去过。” “???”他回头看她。 甘望舒顿了顿,弱弱开口:“表哥。” “……”他咧嘴一笑,“亲表哥呢?你亲表哥这么有钱?” “……” “那你这么……” “……” 甘望舒洋装瞪他:“我怎么了?你老看不起我,那你还要带我看医生,咱俩今天起老死不相往来吧。” “……”萧津渡提了口气,“我错了祖宗,我没看不起,我这不是特想扶贫让你轻松点儿吗?” “……”她挑眉,“扶贫??” “……” 俩人站在胡同口一颗从院里垂出来的柳树下,四目相对。 甘望舒:“从今日起别联系了,谁联系谁是狗,等我发财了再跟你打招呼。” “……” “你什么眼神?你是不是觉得我这辈子都不会发财?” “……”
第25章 语不惊人死不休。 柳树梢拂过她肩头, 几片细碎青绿的叶子落她白色大衣上。 她双瞳剪水,眸色飘火,眼里有他清晰的倒影。 萧津渡觉得这一幕完全叫人挪不走眼神。 “你知道你这模样像什么吗?” “……” 甘望舒茫然。 萧津渡转头走:“不说了, 我怕说了被你打。” “……” 萧津渡走了几步回头,招招手,“快走, 一会儿下雪了。” 甘望舒不情不愿地跟上去。 睨一眼气呼呼的小姑娘,他说:“不会真要我当狗吧?” “……”她冷脸冷色地道, “你可以不当啊, 人的命运都是自己选的, 你不懂这个道理?” “我怕你当。” “……” 甘望舒气得打他。 萧津渡笑着任由她泻火,边挨揍边说:“回到市区也四点左右了,你还要上班吗?” “嗯。” “别回去了,请个假。” “干嘛?” “你不是要请我吃饭?” “……” 甘望舒心虚得觉得脚步都虚了起来, 脚底刮风。 萧津渡看着灰蓝色的天:“我带你去个地方吃。” “去个地方?什么很贵的你爱去的地儿吗?” “你能别讽刺我了吗?” “……”甘望舒眼观鼻鼻观心,承认但不说话。 萧津渡感慨:“你呀,没心没肺。扶贫俩字很不好听吗?” “……”甘望舒凉凉反问, “你觉得好听?” “我觉得, 还行吧。因为这俩字带着钱, 干嘛跟钱过不去, 没钱又没被扶贫的,那种叫homeless。” “……” 甘望舒半个字都说不出了, 真的, 脑子都宕机了, 甚至荒谬地觉得, 他像这个地球外的生物,啥都看得透透的, 除了有点蔑视人,没其他毛病。 直到走出弯弯绕绕的郊外胡同,重见天日了,甘望舒才回神。 上了车她把药抱在怀里,很宝贝,又拿出手机:“我给你转钱。” 萧津渡还没反应过来,手机就振动了下,他拉安全带的手停止了,接着从大衣口袋里掏出手机递给她,“退回去。” “啊?” “退回去,不然你在这过夜,我不带你了。” “……” 她抿抿唇,语气很好的说:“不要这样嘛,这是我的医药费,你欠那个律师的人情我都没法帮忙还,我已经很过意不去了,难道还要让你损失这一万。” 萧津渡一个字没听进去:“撤回去,赶紧的。” “……”甘望舒拿了他的手机塞回他大衣口袋,“我不,你把我丢下吧,我自己走路回去,死不了。” “……” 萧津渡自己拿起来退回去。 甘望舒又拿自己的手机。 萧津渡:“你再发一个试试,一天不气我,日子过不下去了是吧?我缺这一万块明天变homeless了是吧?” “……”甘望舒深吸两口气,说,“你的homeless重出江湖了是吧?但我宁愿当这个也要给,你懂不?” “……” “不给我不安心。” “你少气我就安心了。” “……” 车子启动,离开西郊。 甘望舒一路不说话,说气也没那么不识抬举,就是不想说话。 萧津渡也不吭声。 两人谁也不理谁,似乎一副看谁先说话谁是小狗的状态。 还没走多远,挡风玻璃外就飘了雪。 胡同区的雪总比其他地儿要多出一丝味道,红墙绿瓦,自古风情。 甘望舒想拿手机拍照,但是这个点不好意思,总觉得动一下都尴尬。 直到车子无声驰骋了十分钟后忽然停了下来。 甘望舒终于茫然地动了动眼皮子,往外一瞧,似乎还在郊外,眼前是一条宽敞一些的胡同,边上有一座四合院。 “怎么停了?”她问。 “到了。” “到了?吃饭的地方?”甘望舒一脸难以掩藏的惊讶。 他打算来四合院吃饭?是别人改造的餐厅吗? “可是现在才不到四点。” 萧津渡推门下车,在甘望舒极为困惑的眼神下绕过车头往前走了几步,到那扇宽大的朱漆大门口。 他摁了门铃,又往回走到副驾驶的门口,拉开门。 甘望舒没有马上下车:“干嘛呀?真的要吃饭?” “我的房子。” “……” “来,下来瞅瞅你喜欢的四合院。” “……” 甘望舒呼吸都乱了,不可思议地下了车。 他竟然还有座四合院,难怪刚刚那不屑一顾的样儿,本以为是猖狂,原来是谦虚。 萧津渡关门前把她的药一起拿下去。 “放着就好了,没事,丢不了。”甘望舒道。 萧津渡:“给你煮一包喝。” 她撩起眼皮看他。 男人甩上车门,从她眼皮子底下掠过,她只能跟着他迈开腿。 刚好合院大门由内被打开了。 一个管家模样的人探头一瞧,马上绽开了笑容:“怎么今儿这个点有时间过来。” 话落看到他宽肩后露出的半面白色大衣,六旬老人先是一顿,末了就马上腾开位置:“有客人,快进快进。” 甘望舒冲对方浅笑一下,随萧津渡进去。 从大门到第二道门,走了不短的一段路,从第二道门到正厅,又穿过了一个很大的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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