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北看她,见她真的不搭理自己,他继续吃饭。 酒席结束,闹事小伙子率先离开,林东、林南呼朋唤友也离开了,林玉章不知道追闹事小伙,还是追兄弟俩,他刚出院门,就被林北喊住。 “堂哥,你跟我一起把桌凳还回去。”林北把长凳翻倒,放到桌子上。 刚刚林东、林南还在路上,现在怎么没影子了。林玉章不知道兄弟俩带着一群人跑哪去了,他只好回来帮忙。 两人把桌凳全部还回去。 “小北,我就不跟你回去了。”林玉章打算去找找林东、林南。 林北点头,独自回家。 “林北,他们回去了,娘带姐去了池塘那边。”余好好把大扫帚交给林北,“还剩下一点没扫,你接着扫,我去池塘那边喂鸭子。” 林北开始扫地,余好好又说:“聪聪被怒学、耀学带出去玩了,惊蛰也去了,等会惊蛰回来找姐,你直接带他到池塘。” “晓得了。”就是让他别四处跑呗,留在家里等外甥。 余好好想了想,确实没啥可交代的了,她拿着一根麻绳离开。 林北扫好院子,拿铁锨铲垃圾,把垃圾倒进粪筐里。 他拿毛巾掸身上,放下毛巾,进屋搬躺椅放到窗户底下,他躺下。 林北快要睡着的时候,院子外边传来林南的声音。 “小北,我和你大哥带人堵住那帮孙子,那帮孙子真怂,见我们人多,屁都不敢放。”林南骂骂咧咧走进来。 “他们要是嘴硬一点,或者说一句脏话,我就干他们了。”林东暗道可惜了。 林北坐起来:“你们刚刚走这么快,就是去打他们?” “昂。”林南进屋搬两个凳子,递给林东一个,“咱们今年还出门找活吗?如果找活,你提前跟我说,我去我老丈人家接超学、爱学。” 他家酒席办的不错,林北心情难得好,好想告诉二哥,你天天送兄妹俩去他们外公外婆家,等兄妹俩到镇上念初中,放学兄妹俩直接回他们外公外婆家,等兄妹俩到县里念高中,他们每次放假也是直接回他们外公外婆家,你一年到头见不到他们一面。 二哥因为这事,和超学、爱学闹矛盾,超学、爱学回来看二嫂,二哥躲到他家,不愿意见兄妹俩。那天二哥自己在家喝了四瓶白酒,醉的特别厉害,说话舌头都捋不直了,走路走着走着就摔倒,他没跟家里人说一声,自己到县里找兄妹俩,他从余淮镇回家,路上遇到二哥,劝二哥回家,二哥不愿意,他只好送二哥到县高中找兄妹俩。 二哥见到兄妹俩,眼睛浑浊问:“我还是不是你们父亲了?” 超学眼睛通红说:“我出生那年,外公62岁,我现在16岁,外公今年78岁,他这么大岁数,还能活几年,爸,你就让我和妹妹多陪陪外公吧。” 兄妹俩爱他们的父母,但更爱他们的外公,他们外公是一个满身疮痍孤独的英雄。这是爱学说的话。 林北张了张嘴,如何也发不出声音。 “唉,小北,想什么呢?”林南制造出动静吸引林北注意。 林南经过半年的风吹雨晒,脸没有那么白,也没有那么胖,但性子没变,还是那么没心没肺,半点没有做父亲的觉悟。 他有好吃的、好喝的、好玩的,都是先想到自己,然后想到魏明玉,最后有百分之三十的可能想到一双儿女,但提到他深恶痛绝的学习,他首先想到一双儿女,他就是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的典型代表。 看着这样的林南,林北:“……” 还是顺其自然吧。 “我在想天气,如果过几天天气好,我们就出门找活。”林北说。 “哦。”林南进屋,拎一包瓜子出来。 林东凑过去嗑瓜子。 “爸。”怒学骑一根棍子蹦进来。 林东掀眼皮:“叫你爸干啥?” “你啥时候盖新房叫我住?”怒学吸了吸鼻子。 “你数到一百了吗?”林东质问道。 “没有。”怒学大喊。 “你没有,你还敢问,不怕老子揍你!”林东气的磨牙。 “唉。”怒学骑马离开。 “林东,什么数到一百?”林南眼睛直勾勾看着林东。 “怒学闹着要住新房,我跟他做了约定,他啥时候一口气数到一百,我啥时候盖房子。”林东心情不好说,“我和秋霞有空就教他,他只能数到五十,耀学在旁边听,他自个儿能数到六十二,看样子怒学不是天才儿童。” 林南若有所思嗑瓜子。 “爸、爸……我老子……”怒学叽哩哇啦跑进来。 林东活动一下手腕,准备给这小子一个完整的童年。 “爸,卖冰糖葫芦的来了,惊蛰想吃,你快去买,晚一点你就买不到了。”怒学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林东逮住。 林东把他放到膝盖上,扒掉棉裤,啪啪赏他几巴掌,他放下怒学:“想吃,就跟老子走。” 怒学转怒为喜,捏着棉裤往上提,边提边跑。 “等等我。”林南追了出去。 林北锁上门,也跟了过去。 结果就是几个孩子人手一串冰糖葫芦,林东、林南手中各两串冰糖葫芦,林北手里一把冰糖葫芦。 林北提议去池塘,兄弟俩没意见。 三个大人赶着一群孩子到池塘。 多么像放羊。 到了池塘。 林北正准备把冰糖葫芦放到屋里,他看到了林苟的身影。林苟手脚不干净,如果他放下冰糖葫芦,转一个身,冰糖葫芦就被林苟顺走了。 林北留了一串冰糖葫芦,剩下的全给了他娘,让他娘看着分。 一群人趴在尼龙网上,余好好神情平静,林北却察觉出她心情不好。 林北走过去,把冰糖葫芦塞给她。 “林北,你看到水面上有动静吗?我猜里面绝对有鱼,鱼的个头小不了。”林苟洋洋得意说,“这是我发现的,你看我下去抓几条鱼上来。” “我放进去的鱼,你进去抓吧,等会我给你算钱。”林北抓住支撑尼龙网的棍子。 林北来之前,林苟给余好好下套子,问余好好她在水塘是不是只养了鸭子,余好好说是,他大笑指着水塘说他发现了鱼,林北就来了,如果林北晚来五分钟,他就拎着鱼跑了。 林苟气的腮帮酸疼,却拿林北没有办法,只能撂下一句话:“老子嗓子金贵,吃不了鱼。” 他临走之前还跺了一脚尼龙网。 “这狗东西,占便宜占上瘾了。”徐红英朝他的背影唾一口。 林苟走了,还有好多人留在这里围观,林北清了清嗓子喊:“好好没有放富贵出来,它一直在尼龙网里面,它要是咬到人,一定不是它的错,是人自己跑进去给它咬的,他想拿自己喂狗,我们阻止不了,我们自然不担责任。” 围观人群:“……” 林北长了一张好嘴。 围观人群陆陆续续离开,最后林茜提出回家,余好好抓一只鸭子给林茜,林北骑自行车送娘俩回去,林北回家的时候,冯惊蛰要跟林北回去,被林茜哄住。 “林老弟!” 林北正骑车呢,听到有人叫自己,他连忙刹车,扭头看见吴大军顺着田埂往他这里跑。 “林老弟,这几天我还嘀咕找时间到稻花村找你,没想到我就遇见你了。”吴大军高兴说。 “说明咱俩有缘。”林北从自行车上下来。 “有缘,缘分深。”吴大军琢磨一下,还真是这样,他最困难的时候遇到了林北,林北帮他走出困境,帮他成为他爷口中的出息人,他在他爷脸上看到了他从未见过的骄傲,他对自己有了期待。 吴大军没有掩饰他的情绪,对林北充满了感激,他嘴巴突然笨了,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他气恼拍自己嘴巴。 林北知道他是紧张的,他说一些放松的话题,慢慢的,吴大军能够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吴大军开始说他的近况:“我卖生姜没有避着人,大家都知道我赚钱了,天天上门问我在哪里买的生姜苗,种生姜和种葱一样吗,能包挣钱吗,他们老是催我找你,让我问问你他们种生姜你收吗,收购价和我一样吗,我现在脑袋里全是吗、吗、吗……,各种腔调的吗。” 他说着说着,眼睛开始转圈,盘成了蚊香。 “我收,但是价格要根据明年新姜价格订,如果明年新姜价格上涨,我会把收购价往上提,明年新姜价格下降,我会把收购价降低一点,当然,根据现在的行情来看,明年新姜价格要不和今年持平,要不上涨。”林北心脏咚咚咚跳,发出来的声音却又稳又平。 吴大军眼睛直了,在心里狂吼,老子要一直这么出息下去了。他舔了舔干燥的唇,声音发抖:“我回去跟他们这么说。” “你们种生姜的时候,我过来和你们签合同。”签了合同他才有保证,林北在心里想。 吴大军连续说几个好,合同对于他来说就是定心丸。 “我和你们签一份合同,就是愿意把生姜卖给我的人在同一个合同上签名。”林北想了想说。 “他们肯定都愿意。”吴大军拍胸脯说,“他们知道杜良怎么给我下套,他们现在信不过陌生人,你和我已经是老熟的人了,他们肯定把生姜卖给你。” 吴春生为此开了一次村民大会,总结他为什么差点钻进杜良的圈套。吴春生还给他们总结了几条经验,一,只要老板没有透露地址,就是黑心骗子,二,他们得到地址一定要前去查验,一旦发现对方留的是假地址,那人一定是骗子,三,老板说自己是外地人,他们宁愿少赚点钱,也不要和外地老板合作,谁知道他是人是鬼。 开完大会,大伙儿把几条经验往林北身上套,他们当场说他们谁也不信,只信林北。 所以吴大军敢拍胸脯保证。 刚刚提到杜良,吴大军就顺便提一嘴:“杜良一直找我收生姜,我一直说不慌,他以为我真的不慌,你过来拉生姜那天有人找他喝酒,他想生姜在我家里堆着跑不掉,他就跟人去喝酒了。他第二天找我,劝我卖生姜,我告诉他昨天我把生姜卖了,他当场晕了。” “我不想管他,又怕惹上人命,就和另外一个人把他送到卫生所,我们就回来了。第二天,他跑到我家问我凭什么卖了他的生姜,说他如何辛苦守了半年,我没有资格卖,我当时就觉得他疯了,明明是我种的生姜,怎么就是他的了。”吴大军想起杜良癫狂的样子,他依旧心有余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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