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北好笑地坐到他身边,放下网兜,从网兜里掏出三根吸管,放孩子手里,他又掏出汽水,打开汽水盖子,手递到孩子眼前。 林聪扒着爸爸的手,把吸管插进瓶子里,把汽水拿给妈妈,他插第二根吸管,这瓶汽水是爸爸的,他插最后一根吸管,这瓶汽水才是自己的。
第192章 192 夫妻俩站在巷子口, 自行车靠在旧墙上,孩子拎着网兜,朝巷子深处走去, 走进了小卖铺, 出来的时候两手空空, 他跑向父母,硬币在小书包里叮啷响。 余好好捞起冲向她的孩子, 抱着孩子坐到车后座上, 林北骑车带他俩到蛋糕店, 母子俩手拉手进店,没让林北久等, 一大一小分别拎着一个精致的盒子出来。 他们到公园散步, 累了就坐椅子上休息。 自行车就停在梧桐树下,其他树蓄势待发积攒绿意, 只要下一场春雨,就会抽芽, 梧桐树还没有动静, 梧桐果挂在光秃秃的树枝上,看到它,给人一种没有走出冬天的错觉。 车把上挂着两个盒子, 余好好问:“我们吃谁选的蛋糕?” “妈妈的。”出门之前,林聪告诉妈妈小李老师照顾他半天,他想送小李老师一个小蛋糕,妈妈答应了, 让爸爸带他们买蛋糕。 “行吧。”余好好上前取下蛋糕, 把蛋糕分三份,一家三口吃着蛋糕, 欣赏着倒映在湖面上的太阳,黑天鹅游到湖心,搅碎了潋滟春日。 林聪留下一小块蛋糕放椅子上,跟着爸爸妈妈离开,他刚走开,一只麻雀落在椅子上,偏着小脑袋盯着蛋糕看了一会儿,上前两步,抬起爪子扒拉蛋糕,蛋糕滚到它脚前,低头叼起一小块蛋糕,又有几只麻雀落在椅子上,一起分食蛋糕。 三人先去了榴城街道,余好好不曾来过这里,看到什么都觉得稀奇,林北带余好好认了他租的房子,余好好听到房租,直呼比大白菜还便宜。 然后他们去了金阳街道,林北直接带两人到托儿所。 林聪拽着妈妈陪他到托儿所门口,隔着大铁门把蛋糕递给小李老师。 门卫喊她,说有人找她,小李老师到大门口,用全然陌生的眼神看着雀跃的孩子跟她打招呼,孩子把蛋糕递给她,拉着妈妈蹦跳离开。小李老师视线穿过铁栅栏追随一家三口渐行渐远的背影,眼睛忽地瞪圆,她记起来了,那天孙主任把孩子丢给她,其他家长把孩子接走了,他的家长姗姗来迟。 整天和一群哭闹的孩子在一起,她已经够烦了,孙主任还亲自送一个孩子给她,小李老师当天情绪十分暴躁,又不能表露出来,她担心关系户跟孙主任说她坏话。终于下班了,小李老师到废弃的女子中学找男友,跟男友抱怨,再次提到她受够了,一天也不能忍受这群孩子。 男友亲亲抱抱不管用,带她跑铁轨上,火车朝他们开来,无限靠近他俩,两人凭本能逃离,劫后余生后,小李老师躺地上放声大笑,等心脏平缓的跳动,拉着男友又来了一遍。 她讨厌循规蹈矩的生活,更讨厌现在的工作,每天忍着暴躁戴上面具照顾不服从管教的孩子,她觉得自己早晚要疯,男友的出现让她的生活充满冒险与刺激。小李老师沉迷男友带给她的一切,偏偏父母不讲道理,跳出来拆散他俩。 父母不顾体面上男友家趾高气昂嫌弃男友家穷,嫌弃男友家兄弟姐妹多,更嫌弃男友家房子小,母亲更是不顾人面子当面指出男友三哥婚后一直住客厅,把人家面子踩脚底。 小李老师当场发疯,和父母对着干。 他们不是说她和男友结婚连客厅都没得住嘛,她当着父母的面给男友三哥五块钱,让男友三哥夫妻住旅馆,她和男友住男友家客厅。父母强行把她带回家,要把她锁家里,小李老师报警把父母弄进了派出所,跑台球厅找男友,拽着男友回男友家。整个晚上小李老师异常亢奋,他们在随时有人出入的环境里拥抱接吻,感官变得异常灵敏,浑身都在颤簌。 一家三口的身影完全消失了,手中的蛋糕提醒她,她因为他是孙主任家亲戚的小孩,对他特别关照,他携着家长送给她一个蛋糕。 小李老师拎着蛋糕回去,影子被拉的很长很长,走入孩子的玩耍区域,瞬间被孩子的笑声、闹声、哭声击溃。 她刚毕业,想要去援疆,母亲不肯,以死相逼,逼她接替她的工作。她想看万亩棉田,想看沙漠戈壁,想要去牧羊,想看王维、卢纶笔下的塞北风光……母亲根本不关心她的想法,就想把她死死地捆在身边,为什么哥哥就能够做他想做的事,就能够去援疆,她必须接受母亲的安排。 父母写信给哥哥,让哥哥找机会回来,哥哥回信说大西北是他的第二个故乡,他要留在大西北,建设大西北。父母让哥哥别和当地人结婚,怕哥哥被拴在那儿,结果哥哥娶了当地人,隔年还有了一个孩子。母亲嘴上骂哥哥不听话,结果挑一担子东西去给儿媳妇坐月子,母亲提前回来不说,还把孩子带回来了,说孩子脖子上长了一个鳃裂瘘管,去首都看过了,医生说孩子满周岁才能做手术。 那里环境恶劣,医疗条件也差,母亲和哥嫂商量把孩子带回来仔细养着,等一周岁之后,到省医院做手术。 她嫉妒哥哥,从而不待见侄女,每次和侄女待在一个空间,她都难以呼吸。 小李老师丢下蛋糕,跑了出去,她要逃离这里,逃脱母亲的控制。 离开托儿所,一家三口去了公司。余好好和孩子在里屋玩乐器,林北在院子里和其他人聊天。 其他街道办得知金阳街道办重建活动中心,顺道建老年食堂,跑过来查看情况。看到工程队正在拆房子,还没动土,各街道办的主任们在外边转悠一圈走进街道办大院,逮住了孙德川,酸溜溜说孙德川狡诈,正巧看到一家三口进大院,喊林北过来聊天。 大家都知道王国华去年找上(正攵)(广付)承包全市老年食堂,因为财政拨不下来款,事情就僵在这儿。 市财政没钱,区里能有钱?孙德川给林北结清工程款,静贤区其他街道能不闹?大家一致认为林北接手这个项目,中间肯定有猫腻。 大家各显神通套林北的话。 不管你是做什么的,地位高或者低,只要你是人,都会产生人的情绪,看到别人有什么,都会眼馋,也想拥有。 这些街道办主任已经把眼馋二字写到脸上,林北想在市里继续卖礼盒,还真不能得罪他们。 林北和他们聊着天,心思疯狂转动,既然不得罪,那肯定给他们建老年食堂,这些人肯定不会给他结清尾款,或者说他能收到预付款就十分了不得了,怎样能扭转这个情况。 林北萌生一个念头,不过他得赌,赌工人俱乐部能不能建成,一旦工人俱乐部建成,(正攵)(广付)卖地,(正攵)(广付)欠他款,他想买一块好地皮,面积略大点,上面多少给他行一点方便,只要一点方面就够了。 林北调整呼吸,面上没有显露出他的激动,说:“孙主任拿捏住我了。” 一双双目光齐刷刷对准孙德川,正在看戏的孙德川嘴角抽了抽,摊手说:“你们也知道和平路房租租金涨得厉害,这时候租房子,就是送上去给人宰,林北需要一个办公场地,不得不租房子,我就把旧的老年活动中心租给他,跟他说清楚,什么时候给他结尾款,什么时候和他算租金。” 众人更加认定孙德川为人奸诈。 不过孙德川给他们打了一个样,只要能说会辩,脸皮厚点,面不改色给林北开一张空头支票,兴许真能说动林北给他们白干活。 众人心里有了主意,但是他们暂时按兵不动,先看林北一伙人给金阳街道建活动中心、老年食堂建的怎样,他们根据情况采取下一步行动。 其他人目的达成,各自离去。 孙德川大致猜到同事的小心思,同情地看林北一眼,骑车溜了。 林北到工地把林东叫到跟前,跟他说装电话的事,让他注意信件,反复交代一旦他收到电话局的信,拿他放抽屉里的资料到电话局,如果他有什么不懂,就去找金旺。林北又和林东说了其他事,叮嘱他如果有人捣乱,就去找孙德川。 向来不知道脸皮为何物的林东说:“会不会太麻烦人了?” “街道办没钱给我们结尾款。”林北叹气说。 林东也不是不懂人情世故,知道小弟带他们在市里赚钱,肯定要和这一片领导打好关系,就不得不损失一点利益。 小弟让那个叫金旺的小伙每月给他们结工钱,打算自己担下损失,林东回头看身后的工友,难得严肃对林北保证道:“你放心做你的事,如果有人过来捣乱,我去找孙主任,如果孙主任不肯出面,我就让林南去找孙主任,那家伙赖皮脸,一般人忍受不了他。” 交代完事情,林北回到街道办,撞见余好好和女干事聊天,林北没过去,回到办公室看报。 傍晚,林北放下报纸,拿起孩子的小书包,出门找母子俩到淮大上课,一群人走进大院,一个五十多岁女人被人搀扶着进来。 女人是小李老师母亲,儿子发电报跟她说他们一家四口跟随兵团到南疆,孙女的布老虎路上丢了,这只布老虎陪了小姑娘两年,小姑娘天天抱着睡觉,她把小姑娘送去和父母团聚,小姑娘晚上找她,抱着布老虎哭着哭着就睡着了。布老虎丢了,小姑娘晚上哭着不肯睡觉,儿子实在没有办法,发电报向她求助。小李老师母亲收到电报,四处寻找相同花色布料,把布料装包里,又给女儿收拾两件衣服,到托儿所找女儿,准备带女儿去南疆。 心想着让女儿到那里吃吃苦头,就明白她的用心,回来赶紧跟那个游手好闲的玩意儿分手。 小李老师母亲到了托儿所,园长告诉她她女儿没打一声招呼擅自离岗,她立即去女儿经常去的地方没找到女儿,倒是找到女儿男友,女儿男友说今天没见到女儿,后来她打听到女儿消失前,有人见到林北一家三口给女儿送过蛋糕,她过来找林北一家三口。 小李老师母亲买过礼盒和红糖,见过林北,她一眼认出了林北,被人搀扶着朝林北走去,刚开口,眼泪不受控制往下流:“我是小李老师母亲,你今天下午见到我女儿,她有没有跟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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