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中午在工地午睡,小偷掏我们衣兜,你就说他胆子大不大吧。”林玉顺从屋里走出来说。 林北让三人把其他人喊过来,给他们开了一个会,专门讲最近小偷猖獗的事。林北安排各小队的小队长从金旺那里拿到工资,带手底下的人到信用社,把工资存到存折里,另外,他严禁大家单独追小偷。 林北告诉他们,明天给他们放一天假。 众人欢呼,聚在一起计划明天回一趟家。他们有自行车,公司还有一辆拖拉机,回一趟家也方便。 阳奉阴违是他二哥能干出来的事,林北怕他二哥给其他人起了一个坏头,专门把他二哥喊到旁边说话。 “只要队伍里有人单独去追小偷,你去给玉章哥打下手。”林北说。 林南平时酱油瓶倒了都懒得扶,林北这句话掐住了林南的命脉,林南脸憋的通红嚷嚷:“为什么?” 林北一言不发盯着他看。林南被林北盯得心虚,心里也明白只要他不带头阳奉阴违,其他人纵是有这个心也没这个胆。 林北揽着林南的肩膀往人群中走去:“玉章哥带着赵二棍准备这么多人的饭,有些吃力,我准备给他加一个人。二哥,我看好你。” 林南疯狂摇头,不不,小北,你别看好我。 不是,你怎么就认定我阳奉阴违,我就不能把你的话当做金科玉律,一板一眼执行。你这么早就笃定我会阳奉阴违,瞧不起谁呢! 林北放开林南,跟大家了解每队的工程进度。 晚上十一点,林北回家睡觉。 1984年的五月一号是周二,孩子们不用上学,被父母带出去玩。 林北听到孩子和家长讲话,以为他起晚了,猛然睁开眼,屋里乌漆嘛黑。 他拉亮电灯,穿上鞋走到窗前拉开窗帘,月亮和星星还在天上上班呢,他拉上窗帘,回到床上继续睡觉。 林北再次醒的时候,已经早晨九点了。 他在家下了碗面条吃。 林北坐在窗下看《建筑识图与构造》这本书,他正在看点、线、面的投影原理。林北现在只有一个想法,想要看懂这本书,得有数学、物理基础,否则看都看不懂,难搞了。 听到推门声,他抬头,余好好穿了一条长袖收腰波点连衣裙走进来,玫粉色,大翻领。 余好好走进卧室,把包放桌子上,拿起桌子上的水就喝。 她放下杯子说:“爹娘不跟我们去省城了。” 林北合上书,远离书桌:“是不是被什么事情绊住了?” 林北的举动很奇怪,余好好翻了翻被林北合上的书,正垂线的三面投影,根据AB线的特性作AB的投影,一堆复杂的图形,余好好呼吸一滞,她最近被三角形、圆、函数折磨的死去活来,为什么让她看到这些东西啊。① 她合上书,逃离这一块。 和林北的视线在空中相撞,余好好告诉自己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迎上林北的视线,把林北的视线逼退了,她心情大好回答林北:“聪聪下午学习结束,喜欢到公园溜达。爹说这小孩太能溜达了,每次都能把他的体力耗没了,他每次都坐在凉亭中休息,经常遇见一个老头,他每次找人聊天,没有话题也要找话题跟人说话,跟人说他养殖甲鱼,还十分热情邀请人家七月份到稻花村,他请人家吃甲鱼宴席。人家对爹并不热情,爹以为这个老头不会到村子找他,结果今早爹看到这个老头,被吓了一跳。” 余好好喘了一口气,继续说:“这个老头自己说他以前在大城市招待贵宾的大饭店当主厨,今年辞去了工作,回来养老,一个不差钱的人找他合伙开大酒店,他同意了。他有一个拿手菜,甲鱼炖鸡,这道菜滋阴补阳、滋补肝肾,他在寻找这道菜肴的两种主要食材,今天找爹,就是看爹的甲鱼养殖环境,爹留家里招待这个老头,娘要留在家里置办一桌菜招待人家。他俩说他们就不去省城了,让我多拍几张照片。”② 林北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包,拿了六沓钱,用报纸包上放包里,装了一套换洗衣服到包里,余好好也挑了一套换洗衣服塞包里。 林北拉上拉链,拎着包和余好好一起出门乘坐公交车。 公交车上人挤人,路上也人挤人,公交车开的很慢。两人站了整整一个小时,下了公交车,直奔火车站买票。 没想到火车上人也很多,两人没有座位,站到了省城。 后半段路程,余好好直接挂在林北身上,嘴里喊着到了省城,就近找一个旅馆休息。 出了火车站,林北拉着余好好找旅馆。 “五一家电大促,不要票。” “友谊牌洗衣机、北京牌电视机、雪花冰箱、燕舞录音机、蝴蝶牌缝纫机、电熨斗,这些我们家电城应有尽有,仅此一天不要票。”…… 刚出火车站,余好好就听见大喇叭在吆喝,她四处找声音的源头,前方十字路口斜对面聚集了一堆人,大楼的墙上还挂了两个横幅,余好好拽住林北朝那个方向奔去。 力气大的跟个小牛犊子似的,谁刚刚虚弱的不能走路?林北默默在心里说。 余好好拉着林北挤进大楼里,她就跟掉进米缸里的老鼠一样,快乐的逛家电城。 她想要冰箱和洗衣机,双手挂在林北肩上,小声问:“你带那些钱,有别的用处吗?” 林北摇头。 余好好去找家电城负责人李卓,尝试跟李卓商量她买家电,把家电暂存在家电城,她明天过来取家电。 李卓让余好好明天过来买。 “我明天过来买,要票吗?”余好好问。 “我们只做今天一天活动。”李卓。 可是她没票啊。余好好心里着急。 林北走过来问:“怎么了,他们是不是限购?” “不是,他让我明天过来买。”余好好摆手,“坐火车不好带,不买了。” 李卓捕捉到“限购”二字,心想这或许是一个大单子,他急忙拦住余好好:“可以再商量。” 被拦住的余好好眨眼睛看林北。 “友谊洗衣机、雪花冰箱、燕舞录音机各要九台,万宝冰柜要六台,你们有货吗?”林北抬头看了看表,“没货就算了,我们还有别的事,先走了。” 李卓还在算林北要了多少台家电,就听见林北要走,他赶紧拦住林北。他想做这单生意,但是他得问清楚:“你不会倒卖吧?” “我家里要配两套家电,给厂里配些家电,给店里配家电,这些恐怕不够用。”林北说。 李卓态度立刻热情起来,双手递给林北名片:“如果你还需要家电,打这个电话。” 林北收下了名片。 李卓问林北是否真要这么多家电,得到了肯定答案,他带林北到前台交钱。林北抽出四沓钱,给财务的时候,林北停顿了,问李卓:“你们送货上门吗?” 第一次有人拿大几万到家电城买家电,李卓眼珠子差点瞪出眼眶。他怕自己说不送货上门,林北立即把钱塞回包里,他说:“省外不送,省内,只要地方不太偏,可以送。” “我是淮市人。”林北把钱递给财务。 “那挺近的。”李卓拿纸和笔给林北。 林北写下了食品厂地址和电话号码。 “你们家电城卖车吗?”林北把纸笔还给李卓。 李卓想林北应该不是问自行车,那就是摩托车,至于他为什么不猜桑塔纳小轿车,他们家电城没那么厉害,能弄到小轿车。 财务验了钱的真伪,确定钱都是真钱,朝李卓点头。李卓收到信号,对林北更加热情了几分:“摩托车最近缺货,下次来货,我打电话联系你。” 其实林北买那么多东西,可以跟他要折扣,林北没提,不等于他不可以不能做折扣。也就是说林北让他小小赚一笔,对林北热情一点算什么,他都想把林北供起来。 林北拿了发piao和配送货单据,李卓跟林北说今明两天家电城忙,后天才能安排司机送货上门,林北说可以。李卓把林北、余好好送出门。 离开了家电城,余好好揉林北的手臂。刚刚林北掏出四沓钱,她掐林北,才没尖叫出声。 林北掀起袖子,手臂紫了。 虽然林北的做法让她的小心脏受到惊讶,导致她掐了林北,但余好好没有狡辩,她从包里掏出紫药水,又掏出一根棉签,蘸了些紫药水,涂在林北紫了的手臂上。 林北抓住余好好的手臂,往上掀她的袖子,手臂上有好几处涂上了紫药水。 余好好拧上盖子,把紫药水塞包里,放下袖子,挽着林北的手臂说:“你买那么多家电干嘛?” “咱家市里和老家各放一台洗衣机、冰箱、录音机,我爹这人啊,人家有什么,他都想有,卖给他一套三种家电,给厂里配一套三种家电,给建筑公司配一台冰柜,玉章哥做饭,可以储存菜,我打算在凤阳路开二店,给二店配三台冰柜,给一店配两台冰柜。”林北拉着余好好往前走。 余好好掐指头算:“还多出好几台洗衣机、冰箱、录音机。” “咱们村肯定有人让我帮他们带家电,到时候你看谁顺眼,就把家电卖给谁。”林北拽着余好好进了金店。 两人从进店出来,林北手里的包好像鼓了一些。 两人又去了省城最大的商场,两人出来的时候,余好好手里拎着的是价值三千的包。 余好好从家里带来的包在林北的包里,包里装的相机在林北脖子上挂着。 余好好拎着巨贵的包,站在商场入口,让林北给她拍照。 两人走遍了市中心最繁华的地段,被林北用镜头记录下来。 半夜,林北背着余好好去了一趟医院,挂了急诊,凌晨三点,林北把余好好背回了旅馆。余好好没精神,林北直接累的瘫在床上。 第二天,两人醒来已经七点四十七了。 余好好跑阳台上收她昨天洗了晾外边的衣服,他们住的是五楼,视野很好,能看到体育场。体育场人潮涌动,回头看到林北神游在外,余好好提醒林北赶紧去体育场,她抱着衣服跑前台找服务员借熨斗熨衣服。因为她剪短了头发,她去年的衣服和短发不搭,林北昨天带她到商场,怂恿她买衣服,她一不小心就买多了。因为不确定今天穿哪套,她把衣服全洗了。服务员看到客人抱着那么一大抱衣服借熨斗,人都吓呆了,她眼尖看到几件超贵的衣服,几件超贵的衣服被模特穿在身上,她每次从商场橱窗路过,隔着玻璃和模特面对面站着,想象着模特身上的衣服此时穿在她身上,万万没想到她像往常一样去上班,从橱窗前经过,站在玻璃前照了一会儿,踩着点到旅馆,刚换上工作服,一个富婆抱着一堆衣服找她,服务员眼睛炽热盯着余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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