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梨死死盯着那几页纸,没有动作。 “也就是说,她是因为外伤而死的,并不是喝了农药,损伤部位在后脑,这个位置……要么是意外事故或高坠,但她没有其他位置的骨折或损伤,最有可能就是……” “被人从后面用钝器击打的。”青梨说。
第25章 25.明心(九) “是谁,是谁想要杀了她呢?”青梨不明白,“她一个被拐卖来的女人,无依无靠,什么都没有,遭受了八年的折磨还不够,还要被人打死,到底是谁?” “虽然我没有办法给你一个准确的答案,但我有一点推测。”岳峙说。 “你母亲对汉萨·青来说应该很有价值,你的记忆里你母亲很快就从医院回来了,但实际上,她在医院被抢救了十七天,汉萨·青始终不愿让她就这么死了。”岳峙点了点青梨没有看的那份医疗记录,“在这期间,汉萨·青曾向律师咨询过离婚事宜,维多作为反击,向律师提交了汉萨·青家暴的证明,但最终两人并没有离婚。” 青梨明白岳峙的推测了,“维多想打死我母亲,肯定坏了汉萨·青的好事,他气急败坏打了维多一顿还要和她离婚,但最后我母亲也没救过来,汉萨青为了不分割财产也没有和维多离婚。” 岳峙点点头,“这是最合理的解释。” “怪不得……”青梨想起什么,嘲讽地说。 “怪不得什么?” “青苏迪和我说,他知道过去维多很对不起我和我母亲,我一直很恨她,维多已经中风,他没有办法再惩罚她什么,希望我能原谅维多。”青梨说,“当时的情况不容我思考,现在想想,我的记忆里维多并没有做什么对不起我母亲的事情,我也没有恨过她,青苏迪为什么会这样说?” “因为他知道了你身世的真相。”岳峙道,“他或许很早就知道你和他根本没有血缘关系了,所以才会对你一直抱有男女之间的感情。” 青梨不想考虑青苏迪的事,“我只想知道维多为什么要那样做。” “我从印尼那边的银行调取了多份信息,在你母亲去世的前三年,汉萨·青接收了来自俄国的多笔转账,总金额高达六百多万美元,转账方是耶格尔家族的集团。”对岳峙来说,从银行查这些信息太简单了,“而且在你母亲去世后的半年里,还有两次转账,但是却并没有相应的贸易记录。” “也就是说,瓦连京·耶格尔被汉萨·青要挟支付这些钱,而筹码就是我母亲?” “我不能给你真相,但可以这样推测,所以你母亲的死汉萨·青才会那么愤怒,因为他失去了一棵摇钱树。”岳峙长叹了一口气,看着青梨,“如果这就是真相,你母亲她……的确被人真心地爱过。” “这算什么?”青梨冷笑了一声,“如果他真的爱我妈妈,为什么不带她走,为什么要把她留在青家?!三年!他支付了三年的钱,难道六百万都不能买她的自由吗?!” “这个可能还是和耶格尔家族有关。”岳峙冷静地说,“耶格尔家族是亚历山德罗维奇,也就是俄国罗曼诺夫王朝沙皇的近亲,但在十九世纪八十年代的时候就从明面上断开了和沙皇的关系,转移至欧洲其他国家开始入军从商,也因为这样,才能在政变对尼古拉二世及其血脉的灭门清洗中幸存下来,家族资本得以保留且发展壮大。” “这个家族的详情讳莫如深,但我听过一些相关的传闻,耶格尔的家主明面上以共和公民自居,实际上却极其重视血统,家族子女,尤其是儿子,代代结婚的对象都是欧洲一些逊位王室或者贵族的后代,上世纪七十年代,他们家有个儿子不惜和家族决裂也要和一个去俄国留学的南美洲女人结婚,结果最后那个女人被家主用十几枪打死,儿子也不幸受伤,落下了终生残疾。” “家主被抓进去呆了几天,最后花钱解决了这件事。”岳峙道,“如果瓦连京真的爱你母亲,这或许就是他宁可支付高昂的金额,也不能轻易带你母亲离开的原因,当然,这里面还有很多不能解释的地方,比如他为什么不能送你母亲回中国之类的。” 青梨忍不住从沙发上站起来,表情怨愤又疑惑,“先生,我身体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要炸开了,就比玛莎死的时候还要难受。”她没有办法用语言去形容这种感觉。 岳峙抬头看着她,良久,平静道:“那种东西,或许是仇恨和愤怒。” “你说的对。”青梨深吸一口气,“不重要了,瓦连京怎么样都无所谓,我要去杀了维多,我要去问她,为什么要打死我妈妈!” 她说完转身就要出去,去基地领武器和装备。 “站住。”岳峙叫住她,“我不同意。” “先生?”青梨疑惑,她从来没有体会过这种急躁的感觉,玛莎死的时候,她出乎意料的冷静,完成了对实力强于自己的瑞博的绝杀,可现在她却连一刻钟也不想等,只想冲到印尼,冲去维多床前,用枪抵着对方的脑袋,问她当年的真相。 岳峙无奈,拉她坐下,“我不是不让你报仇,但现在并不是合适的时机,首先你单枪匹马是靠近不了她的,青苏迪再怎么样,也不会扯了保全眼睁睁看着你杀了他母亲,其次,维多中风瘫在床上,连话都说不清楚,你去了也问不到什么,杀了她也不过是让她更快解脱而已。” “我是你,我就会让她活着,多活一天就多痛苦折磨一天,青苏迪虽然不怎么积极,但也在为她治疗,恢复语言能力并不难,等到她能告诉你真相的时候再去也不迟。”岳峙笑着说,“报仇这种事,不是打死对方就结束了,杀人还要诛心。” 青梨看着他,她对社会的一切常识几乎都是岳峙教的,所以立刻觉得他说的太对了,就这样慢慢冷静下来,像是虚空看着维多一样,眼神冷漠狠厉,“没错,我不能这么轻易放过她,我要让她在最痛苦的时候离开这个世界。” “只要在我这里,你随时都能报仇的,所以先不要着急。”岳峙站起身,“能告诉你的我都已经告诉你了,这些资料就交给你了。” 青梨垂眸看了看,拿起所有的资料,连同瓦连京的那张照片一起,丢进了垃圾桶里,“不用留着。”她现在要做的,就是不断地强大自己,只要在岳峙身边,她总会不断接近真相,知晓更多的。 岳峙笑了笑,“走吧,今天做我的保镖,陪我去上班,已经耽误了一上午了,我今天还挺忙的。” “明白。”青梨很快收拾好东西,换上之前送来要求在做岳峙贴身保镖时必穿的西服套装,跟着岳峙出门了。 直升机起飞,她从窗户看着下面方圆百公里,望不到边际的绿色森林和山脉,半小时后,新加坡这个现代化大都市也一点点出现在视野里。 十八年前,她对世界的认知浅薄到囿于青家的一个庄园北苑和种植园,十八年后,她认识了这个世界的繁华,并且在两年的时间里见识了繁华另一面的黑暗。 她知道自己今后会接触更多,岳峙早说过,他不是什么好人,原来她或许有些忐忑,现在却觉得很好,经历得更多,更有利于她没有失误地送自己的仇人下地狱。 “枪套背带有点松。”岳峙突然说。 “嗯?”青梨回神。 岳峙让她把外套脱掉,帮她调整了一下,“太瘦了。”而且腰实在是过分纤细,他隔着空气虚虚量了一下,“腰才有我的一掌长多一点。” “我吃得很多。”她的饭量是能够震惊厨师的程度,“是先生的手太修长了。” 青梨说着就把自己的手放在了岳峙的手掌上,“你看,长两个骨节还多。”她动作得太自然,完全没有注意到岳峙愣了一下。 岳峙看着自己手掌上对比身高来说显得略小的手,笑了笑,收回自己的手抱起胳膊,靠在靠背上闭上了眼睛,“小时候我本来想当一个篮球运动员的,有段时间我还因为能够单手拿起篮球自豪了很久。” “后来为什么不呢?”青梨问。 岳峙没有回答。 一直到他们已经能看到岳氏大厦顶上的停机坪时,他才突然说,“或许是因为我现在可以随便投资很多球队吧,不管怎么样,资本是很重要的。” 岳峙每天会有两个保镖,都是基地佣兵团的成员,陈赛排班,每天两个,三天一轮,每月的组合都不一样。 青梨是和蒙格玛一组的。 岳峙的办公室外面还有两间门对门的办公室,大的那间是梁津为首的秘书室,里面有梁津独立的办公室和其他六个秘书及助理,小的那间和电梯间以及逃生楼梯连在一起,是专门的保全室,岳峙在办公室的时候,保镖需要不间断呆在里面,保持警戒。 但青梨不知道,她很自然地跟着岳峙进了他的办公室。 蒙格玛一愣,刚要出声叫住她,忽然想到了那晚那个公主抱,或许是灯光太暧昧,又或许是记忆不断地美化了那一幕,他总觉得那时候岳峙看青梨的眼神是很温柔的。 岳峙是个温和的人,所有人都这么认为,但熟悉的人都知道,他的眼神从来都是很冰冷的。 看着岳峙自己也没说什么,蒙格玛耸耸肩,自己一个人去了保全室。 梁津好不容易才等到了岳峙来上班,抱着一摞至少三十厘米厚的文件卷宗迈着大步进了办公室,却在看到沙发上正在翻看一本杂志的青梨时愣了一下,“你怎么在这儿?”重音在这儿上。 青梨好不容易才清空脑袋冷静看了几页书,闻言歪头,不然我应该在哪儿? 梁津刚要说你该去外面的保全室,不要留在这里打扰先生的工作,就被岳峙叫了一声。 “梁津,把卷宗拿过来,让人送一杯咖啡和一杯果汁进来,午饭订两份,就不出去吃了。” 梁津自诩是最了解岳峙的人,立刻明白岳峙这是不让他多口舌,所以也没再多说什么。 出去后吩咐助理,“送一杯先生常喝的黑咖进去,再加一杯果汁。” 助理茫然,“果汁?什么果汁?”谁要在岳先生的办公室喝果汁? 梁津想了想,“橙汁。” 三天保镖工作,平静地让青梨觉得愧对自己的薪水,正打算第二天去基地好好操练,结果临睡前被岳峙叫住了。 “明天你继续和我去新加坡。” “嗯,不过明天不是大象和西极当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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