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何玫怎么展开话题,试图缓和两人之间的关系,都无济于事。 薛正尧唯一一次主动接过话,竟然是对着别人的伤口上撒盐:“你怎么不和叶姝一起过来?” “分手了?” 薛正尧还在不懂礼数地盘问人家。 陆忱并没有表现出过分的低落,只是应了一声。 薛正尧发出一阵意味不明的冷笑,又扫了在场的何玫一眼,原来是何玫这个傻女人又以为自己有机可乘了。 何玫感觉自己很不舒服,薛正尧以往虽然不务正业,但是让他在合作期间需要完成的事,没有一项是不配合的。 而眼前的薛正尧,不仅唐突得过分,不明白半点的分寸,而且完全没有顺应她想法的意思。 这样一来,她和陆忱不得不单独找个地方聊聊,于是他们来到了这一处空旷的阳台。那是主办方设定给高净值客户专用看风景的场所,而何玫不知道今日的陆忱怎么会拥有进入这个阳台的资格。 也不仅是金钱,了解这个私密的地段,以及熟悉来到这阳台路线的人并不算多。 主办方负责人之一的何玫虽然听说过这阳台的区域,却没有真正涉足过,一下子踏入这陌生区域,整个江城之景恍若尽在眼前,“你来过?” “算是吧。” 何玫好像已经变得完全不介意了,提及起另一个女人名字的时候内心毫无波澜:“和叶姝?” 陆忱手肘撑在栏杆上,并没有因为过去这段恋情而有所不快,温和耐心地解释:“跟我一个合作伙伴,之前o2o的时候的融资方。” 何玫恭维了几句,陆忱远比她曾经想象中的少年成长得更为厉害些。 她同情他吃过的苦,以及在叶姝身上受过的挫败,却又觉得自己仅仅是作为一个旁观者审视这一切,她并不是真正参与其中,所以她和陆忱尽管就站在对面,她却觉得眼前的他很遥远,很陌生。 陆忱再次对他们下一次的见面发出邀约的时候,何玫其实有几分心不在焉。 也正是在这个特殊的阳台观景台,她似乎看见了她的老熟人,周寅初。撇开其他不谈,他宽肩窄腰的外在条件过分好认,是哪怕人在云端的阳台依然无法略过的存在。 想起这个男人,她就会想起他利用自己接近温宁时的不择手段。 那时候,温宁的丈夫方才离世,她不知道怎么会有人在暗中蛰伏,并且看样子周寅初对温宁的生活轨迹了如指掌。 她总不由自主地苛责自己,身为温宁身边不多的得力闺蜜,她绝不应该出卖自己的朋友。 然而,周寅初不知从哪里了解到自己在职场面临的困窘,在她的OA邮箱收到有关周寅初助理发来的邮件那一刻起,她的内心也不断在挣扎和动摇。 她没有答应,没有拒绝。 但之后的升职、加薪,她想一切都脱离不了周寅初的运作。 总之,何玫很后悔,她不应该将温宁想要带澈澈转学的想法如实而说—— 总觉得周寅初是那种拿捏着别人把柄、威胁起来轻车熟路的人。 如果说薛正尧是一只偶尔在不开心的时候露出爪牙的狗,那周寅初更像是一头蓄势待发的豺狼。 她给予了薛正尧难得一回的正面评价。 何玫发现到自己完全没有可能不去观察对方的动静,正是因为她朋友看待世界的单纯以及情感上的真挚,她更是对出现如周寅初一样狠厉角色的男人无法轻易懈怠。 她听不清陆忱商量见面的时间、地点,目光聚焦在另一个更高处的阳台。 她探出半个身子,朝后仰去,试图从云雾中看出端倪。 只见那穿着高档的经过专门人裁剪的黑色高定的男人似乎揽住了什么,她猜大概是个娇俏美丽的年轻女人,不然以周寅初素来冷漠寡淡的秉性,断然不可能跑到这里来同人“密切”攀谈。 两人竟然在另一个展露的阳台上、光天化日之下就毫无顾忌地拥抱在了一起。 何玫考虑过有关这个女人的各种身份,其中,不乏对娱乐圈那位女星的猜测,甚至在想周寅初对女大下手的可能,毕竟,在那些饭局上,总是不缺少年轻貌美的女人……但唯独没有联想到温宁的身上。 在她眼底,她的闺蜜温宁是个早早步入婚姻的纯情女人。 她“老实巴交”得不像话。 一提有关情.色的字眼,就害羞脸红地躲闪。 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 而纵观阳台的景象,并没有轻易地消失,那段罗曼史还在继续。只见周寅初有条不紊地脱下他的外套,将女人从头到脚包裹得严实,单手横抱了出去。 几步路都不会走么? 矫情的女人,更不像是她的朋友了。 为此,何玫深信不疑,她特意将焦距调至最佳,“咔咔”对准了周寅初以及他怀中被层层包裹的娇小女人。 顾不得与陆忱闲谈,而是将拍摄的画面直接发送给了她的朋友。 并附以通俗易懂的文字—— 【周寅初玩得可花了。】 毫不掩饰对她对那位的最大的恶意。 - 收到这条消息的时候,温宁好不容易喘了一口气,彼时,他们正步入漫长的消防通道,以避免与何玫撞见的可能。 那条消息发出非常突兀的“叮咚”声。 而伴随着这一手机的响动,温宁意识到自己彻底从酒精中清醒了,而她的肩头上正披着周寅初挺阔的黑色西装。 扎实而厚重的面料下,她闻到轻微的烟草味以及佛手柑的冷香,那是属于他个人特有的气息,温宁几乎出于本能地还给他。 女人拂去上面掉落的发丝,试图不在那高定西服留下任何的痕迹。 这样微妙的举动很快引起了男人的不悦:“这么着急避嫌?” “不也是为你的名声着想,”温宁咬唇低语,“你这样穿出去,恐怕身处一些商务场合也不合适吧。” 她极力岔开话题,“一会儿何玫要是瞧不见我,又该着急了……” 困窘、为难之际,不知道如何摆脱男人的温宁突然心生一计,她预料着何玫因为有阵子没瞧见自己的着急,却忽视了何玫对于周寅初一贯的敌意。 “不信的话,我可以给你看我的手机。” 这不看倒也还好,一看周寅初在别的同学那里已经声名狼藉,名声尽毁了。 明明白白的字眼在周寅初眼皮子底下晃动。 每个字他都认识,都十分耳熟能详,但联系在一起的意思不言而喻,是他这辈子也没有遭遇的指责和谩骂,控诉着他“玩得很花”。 “你确定你不和你的朋友解释一下?” “……” 温宁眉眼低垂,声音变得不能更细微了,“只能委屈你了。” 周寅初不气反笑,对着如此作为毫无责任意识的女人:“这就是你的态度?” 没有解释,没有为他辩驳清白,任凭她的友人说他“玩得很花”。 而他之所以被说玩得很花,完全是出于她身份这一重的保护,而得到了庇佑、没有被波及形象的女人将他推了出去,冠以更恶劣的诋毁,却熟视无睹,没有任何要回复对方、解释一二的意思。 温宁默不作声,仿佛在下什么艰难而又重大的决定,而这一阵短暂的沉默过后,她抬头,史无前例地朝他主动献上一吻。 仓皇间,原本想踮起脚尖在别人额头印下的一吻也不知怎么就落在了他的眉骨上。 柔软的唇瓣与冷硬的眉骨碰撞在了一起,撞击总是吃痛的,而吃痛过后是唇珠肿胀带来的灼烧与滚烫。 “算是补偿。” 她的语速极快,生怕对方听清似的。 但这轻易的一个吻又怎么可能打发他呢,温宁心知肚明:“要不,我晚上去找你?” 又是一个周五,黑夜总是悄无声息地降临。 温宁这辈子就没有想过有朝一日这话从自己口中说出来并且这么顺理成章的模样,她为世俗化的自己感到羞耻,却又已然发觉……自己也同样深陷其中、难以自拔。 男人顿了顿,略表遗憾:“我这周要去出差,下个礼拜才回来。” “难得错过你主动的时候,不如,你干脆陪我去出差?” “不行,澈澈下个礼拜要转学,我腾不出这么多的时间来,”温宁不愿被男人牵着鼻子走,她顾左右而言他,断断续续地讲起了她无法离开的缘由,“再说,我那馄饨馆子……” “知道了。” 男人似乎早有预判:“你的店,你的小孩,没有一样不比我重要。” 分明说得并不刻意,也毫不在意,却仍然会让他的听众有一种置气的感觉。 “那就算你欠我的,下个礼拜五,我应该会赶回来,”他面上的表情一丝不苟,像是在规划年度财务计划,“届时,你好好‘补偿’我。” 温宁对有关“补偿”的话题已经无法直视。 早知道贪得无厌的男人对于这个夜晚并无明确的想法,她根本就不该提一嘴的,可有些话一旦说出口,覆水难收。 懊悔不已的女人迎着这个季度少有的气候风往外走,只身回到餐会上去。 身后,消防过道的垃圾桶里多了一根被掐灭的烟头。 男人发出一阵难以抑制的轻笑。 …… “宁宁,你这下总算了解周寅初的真面目了吧?” 温宁一回餐会,却发觉何玫已经恭候多时了,关于她刚刚去洗手间的这件事,何玫毫无怀疑之意。 “你……别这么说他了,”原本温宁想要为他说上两句,“他都一把年纪了。” 好似在替他开脱,这个年龄段的中年男人哪有精力去应付一场风流韵事啊。 温宁的心跳得极快。 既然何玫已经认定了周寅初和女人的私会,温宁迫不得已又说:“这是他的自由。” “我之前还没来得及告诉你呢,早在你想要替澈澈转学之前,”何玫最终还是决定向温宁坦白一切,“他就迫不及待想要掺和进来了。” 他的布局、野心可见一斑。 可温宁的表现却比她想象中的更为冷静,她对这件事始终并不那么感冒,对有些人在暗中费尽心思以及不择手段,她好像没有任何想要计较的意思。 “你瞧瞧他,一边处心积虑接近作为初恋的你,一边又和别的女人搂搂抱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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