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钟晚尴尬地垂了垂眼:“…但最后还不是大都如了你的意。而且,你肯定明白我想说什么的…” 有些旧账翻起来没完,现在也不合适去谈论那些。 梁序之言简意赅地回答她:“可以接受。” 钟晚继续道:“那万一哪天我们再有无可调和的矛盾,或者谁改变心意了,我们能不能…还坦然得接受这段感情结束,彻底桥归桥,路归路。” “具象一点来说,如果以后我想要跟你分开,你会尊重我的意见,同意分手吗?” 这次,梁序之不说话了。 钟晚也算是对此有心理预期,没太意外,微抬了抬眉,回到他对面的沙发上,抱臂安静坐着。 不知又静了多久,梁序之嗓音平缓,徐徐出声:“晚晚,你大概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这次是否开始,选择权在你,但如果你决定开始,我就不能再接受一次结束。我曾经放过你一次,那是因为一开始你就不是自愿,但这样的事我没法再重复第二次。如果再有一次,我应该不会再放你走。” “只要你在,任何事都能商量,我不认为有什么无法调和的矛盾,唯独这件。我也清楚,我不可能在完全拥有过之后,再坦然面对失去,再看着你跟其他人恋爱、结婚,做曾经跟我做过的事。所以,要怎么决定,你可以继续考虑。” 梁序之声音很好听,低沉的声线,偏凉的音质,缓慢说着这些,像是有蛊人的魔力一般。 钟晚甚至在想,这才是真正的他,如果他轻易答应了,他们重新在一起后他能泰然接受再度分开,那才必然是在诓骗她。 梁序之看到她鼻尖有细细一层汗珠,站起身,将烟碾灭,拉开了通往客厅的玻璃门,让室内空调的冷气溢过来。 转回身时,他低头看着她,淡笑了下,眸中掺杂着一抹苦涩,“也不知道我本来就是这样,还是做商人太久,所以变得贪心。” “进屋吧,时间也不早了。” 钟晚也站起身,穿过那扇门往客厅走,也扯了扯唇,呼出一口气,用尽量轻松的语气说:“我的确需要再考虑一下,毕竟…现在看来好像不止单纯是谈恋爱那么简单,而是件人生大事了,你应该也希望我是深思熟虑之后做出的决定。” 梁序之也从露台出来,顺手把那面玻璃门关上,看向她,“嗯,我不着急,你可以慢慢想。” 钟晚知道现在提出这种问题也许不合时宜,但她确实好奇,“那为什么你现在能给我考虑的机会,或者说,接受我可能会拒绝的结果?” 梁序之好像也没思考过这个问题的样子,默了片刻,说:“大概是现在有心理预期,而且,过去一年的生活,都过得跟你拒绝之后差不多。” “怎么会问这个?” 钟晚在他眼神中看出了审视和揣度的意味,抿抿唇:“…单纯好奇而已,你别想套我话,现在我自己都不清楚答案。” 梁序之收回目光:“行。” 今夜难得有好好补眠的时间,而且钟晚也不得不承认,酒店的居住环境比镇上的“宿舍”舒适程度不止高出一点半点。 小宋发来的剧本改动她还没看,明天上午起床吃过早餐大概就要回镇里化妆。 钟晚看他一眼,似是淡定地说:“我要回房间了,你也早点休息。” “对了,那个诗集给我?” 梁序之淡笑了下,缓步走到玄关处,从行李箱里把书拿给她。 钟晚接过的时候,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总感觉这本书好像比三年前在澳城看到时要旧了很多。 本来就是简装版,现在看着封面都有点卷边了。 钟晚象征性翻了两页,问:“这是你当时说要送给我的那本吗?” 梁序之微抬了下眉,简短道:“如假包换。” “好吧。” 钟晚合上书,拿在手里,走到门口时,转身道:“回去了,明早我叫车送我吧,不用麻烦林叔了。” 梁序之静默须臾,抬手轻抚过她的头发,“明早再说。” “回去睡吧,晚安。” “…晚安。” - 回到房间,钟晚坐在客厅,随手翻着那本诗集。 很莫名的,因为入戏压抑了半个月的心情今晚瞬间就松快起来。 她垂着眼,随手一翻,正好翻到的就是第十五首,三年前梁序之给她读过的那首。 她印象太深,不仅因为他读过,还因为吴邈邈把她喝醉酒后背这首诗的窘状录成了视频。 钟晚这时又发现,她能随手就翻到这一页,好像并不是巧合。 她把书举起来些,仔细观察着书页,发现这一页的纸张看起来也比其余的页数更旧一些,明显就是有人常翻这一页导致的。 钟晚把书再次合起来,放在腿上,轻轻沉出一口气。 过去他们分开的一年,难道梁序之也会经常翻开这首诗吗。 是因为想到她吗…… 钟晚抱着那本诗集出了很久的神。 她不是不想尽快做出决定,只是,这一次如果开始,就真的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 这样的选择,让她想起某部电影里的一句经典台词。 To love or to die, I never set back。* 要么爱,要么死,永不回头。 ** 隔天上午,梁序之还是让林叔开车送她回了镇里。 湖市气候潮湿,也不知剧组的工作人员是怎么一晚上加一上午就把泥地弄干的,钟晚化好妆后去片场,一切还是照旧。 也许是梁序之特意交代过的缘故,从赵导到其他演员,再到组里各种工作人员,无一人提起昨天收工后梁序之接她走的事。 直到这天夜戏收工,许褚然找钟晚对词时压低声音多问了句:“…看在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不然你跟我说句实话,你跟万泰的梁董现在到底是什么关系?” “放心,我不会往外说,也不会做什么评判。” 钟晚斟酌几许,换了个委婉的说法告诉他:“之前在港岛的时候,我跟他在一起过。” 许褚然琢磨着,低声:“那就是后来分开了的意思…那现在吗,他又在追你?” 钟晚含糊道:“算是吧。但也不算是通俗意义的那种追,一言难尽,我也不想细说…” 闻言,许褚然便也没再追问,只是笑了笑,像是开玩笑一般的口吻:“不管具体多复杂,我就简单理解成他在追你了,但还没追上。那既然如此,我还能继续追你吗,他昨天看到,不会封杀我吧。” “…不会。” 钟晚看向他:“但是,许褚然…我对你没那种感觉。我们还是保持正常的搭档或者朋友关系比较好,认识这么多年了,我也不想因为这件事让我们的关系变得尴尬。” 许褚然垂了下眼,好像话话已经说到这份上,就索性都说开了,剧组已经收工,快到凌晨,周围没有其他人在,两人的助理以为他们在对戏,也都守在远处。 他低声问:“是因为梁董吗?” “我承认他的确年轻有为,长得也很好,但他那样的人,跟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跟他在一起,结果很难预料吧,不管是好的结果,还是坏的结果。” “就算跟他不是竞争关系,只是作为你的朋友这个身份,我也想劝你谨慎考虑。” 他们这圈子本也没多单纯,新人依附有权势者换取资源是再平常不过的事,但以他们现在的名气和商业价值等等,不用考虑那种方式,已经可以在这行里生存下去。 钟晚听出他的言外之意,默了默,缓声说:“这些我当然都明白,但是,就算最后决定不跟他在一起,我也很难想象…我会爱上除他以外其他的人。” 从一开始,所有与爱情相关的情绪和感受,无论是积极的还是负面的,全都是梁序之给予她的。 加之在港岛那两年才是她演员生涯真正的开始,别说跟旁的人谈恋爱,就是在代入情绪演这种爱情片或是其他感情戏时,钟晚寻找状态时,下意识想到的人还是梁序之。 钟晚:“你也知道,可能爱情就是一种感觉,所以…很抱歉,许褚然,但我必须要拒绝你的好意。” 许褚然对男女感情的态度一向洒脱,从青春期开始就谈过许多段恋爱,这么多年,也没体验过类似放不下或者非谁不可的滋味。 他笑了下,“行,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还坚持不就是死缠烂打,这种行为要不得。那以后我们还是朋友,电影上映前的宣传期估计还要绑一段时间cp,到时候就按制作方的要求来,我们还是该怎么样怎么样。” 钟晚也没想到他这么迅速就决定好了,如释重负般笑说:“行。” 两人并肩往助理那边走,过了会儿,她轻叹道:“其实有时候挺羡慕你,好像对什么都看得很开。” 许褚然看向她:“听你这话的意思,是回内地之后还放不下梁董?” 也许梁序之身边没人用‘梁董’来称呼他,钟晚听到也觉得有点怪。 许褚然笑道:“这也没什么羡慕的,可能单纯是性格问题,或者是恋爱谈多了,很难有刻骨铭心的感觉。我一直觉得,谈的时候认真对待就好了,双方都开心,这才是恋爱的目的。” 钟晚也笑:“道理也没错。” 许褚然:“既然这样,还是祝你跟梁董能有好的结果,我发自真心的哈。” “对了,如果你们在一起了,这祝福也帮我转达给他,让我刷点好感度。他这种人我还是能不得罪就不得罪,现在好像已经得罪了,只能用其他方式挽回一下。” 钟晚再次惊诧于他思维转变速度之快,被噎了两秒,“…有机会我一定转达。” - 在山里的戏份都拍完,赵导带着剧组一众人转战杭市。 杭市的拍摄就不是集中在同个场地,有几天的场景是写字楼,还有几天是餐馆、公寓、路边街道的。 场地和布景的原因,演员们从湖市杀青后,有三天的空档。 杭市的前几场戏还都是许褚然个人的,钟晚看着群里发的通告表,发现她能在杭市休息近五天时间。 回到杭市,钟晚先联系了剧团的张老师,得知从港岛请来的编剧还要过三天才能到,正好三天后她也还没回剧组,时间上倒不冲突。 这天晚上钟晚在自己的公寓,补完觉醒来,手机铃声响起,居然是庄伊禾打来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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