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晴望着远处地树影婆娑,很有把握地说。 也是经过最近一段时间的琢磨,应晴彻底清醒明白了:也许她在北熊打工的这些日子,确实职务和工资上没有任何晋升,但浸淫其中,她也不再是当初那个白纸一张的应晴。 “什么?” “如果北熊没有买卖数据,而是泄露了客户的核心数据,那会怎样?”应晴说。 黎爽蹙眉想了想,试着回答:“北熊是一家数据标注公司,客户的数据安全是第一位的。这也是以后的客户,考虑选不选择北熊的,最低标准。” “对!”应晴点头,而后,意味深长地看向黎爽,“是底线。” 她没有揭晓最终谜底。 如果黎爽连开卷考试,都写不出正确答案,那么只能说明——江湖险恶的职场,一点都不适合她! 她的那点微不足道的情商,也就只够对付男人。 但黎爽就是顺顺利利地说出了标准答案:“北熊给河豚清洗的那套正确的数据,在你应晴手上。无论是‘正式员工’泄密,还是‘前员工’泄密,对北熊的品牌打击都是致命的!没有安全做基石,北熊的一切都是空中楼阁。” 应晴满意点头,爽姐逻辑思维清楚,结论正确。 “可是,这样做,你不就……”黎爽有些犹豫,“你不就真成了威胁诈骗?恐吓前公司,这事儿要是捅出去,应晴,你以后会被全行业永久封杀的!终生竞业。”
第35章 你让我感到陌生 “姐,这你不用替我担心。” 应晴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 黎爽先是“哦”了一下,而后又狐疑地侧目问了应晴一句:“咱们这么做,会不会有其他问题?” 她暗指违法。 应晴眼眸一动,给她吃了一颗定心丸。 “为人不做亏心事,夜半敲门心不惊。说到底,我们也没做什么嘛。” 应晴道。 “我只会发个微信给刘放:过期数据还需要吗?请问,我哪一个字,威胁到他了?” 黎爽听了,怔怔地望着应晴。 这样的应晴,让她感到陌生。 尤其是她的眼神,和刚离职的时候,明显不一样了,有种老实人快要被生活逼疯的狠绝。 应晴肯定是有什么瞒着他,一切像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应晴,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黎爽企图用最敏锐的眼神看穿她,追问。 “没、没有。”应晴只是摇头。 她并没有告诉黎爽,每天睡觉前,返乡动车的时刻表都在她的眼前轮转…… …… 河豚科技。 这一次,应晴进入得很顺利,何人可给了她发了一个小程序,象征VIP的pass卡。 她独自刷手机坐电梯来到顶层。 何人可办公室的门口,他照例只给了她前半部分的口令,后半部分需要解一道偏微分方程。 应晴属于每一步都勤勤恳恳的那种人,大学四年,第一年被高数折磨得生不如死。 第二年,她也就适应了。 既然逃不过,那就躺下来享受吧,她努力自学,适应学习节奏。 这倒偏微分题有些难,应晴问门口的助理要了纸笔,站在那大汗淋漓地解了半天,才得出结果。 而何人可就这么在监控里,看着她解题,看了半个多小时。 好在,结果是对的。 何人可的身边不留蠢人。 应晴听见“滴!滴”两声,门开了。 “何总。我来了。” 应晴走进去,道。 何人可点掉电脑屏幕上的监控,站起身,绕过办公桌,迈着长腿,特意走到会客区接待她。 “为什么是我?” 应晴坐下后,就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何人可淡淡坐下:“什么是你?” “为什么那天官宣的女朋友是我?”应晴十分不解地问。 何人可听笑了,反问她:“是你,你不高兴吗?” 应晴抬头瞄了他的眉眼一眼,这眉眼,第一次看觉得俊秀,现在看—— 应晴觉得,也就那样。 美则美矣,深不见底。 何人可的自恋,已经到了将自己当成是上帝的奖赏,奖赏给世人的程度了。 应晴更倒胃口了。 她没有多说,而是掏出手机,对着何人可就说道:“何总,我今天是来还钱的。请你把收款码打开,我把那天那件衣服钱还有披肩钱还给你。” “我看着像缺钱的人吗?”何人可保持着淡定。 应晴坚持:“何总,您不要再玩我了。那天的官宣,我就当没听见。用黎爽的微信号和您联系,是个误会。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把钱还给你,以后大家也不会再有交集了。” 何人可仔细玩味她的眼神,当确认应晴是真的要还他钱的时候,他明显不悦起来! 他好像失去了对这件事的控制。 “好啊。”但何人可表面还是佯装着镇定。 当一个人的财富量级到达一定水平,已经没有什么事值得他伪装了。 但如果他决议伪装,那对面的人,一定是看不出来的。 “收款码,是吧?”他眼眸微动,声音渐冷,“既然要还钱,我觉得不如还现金。” “为什么要还现金?”应晴明显不同意,站起来。 何人可把她算得太准了! 那天回来之后,何人可就仔细研究了一下花呗的分期还款原则。 应晴可以透支信用还钱给他,但是如果换成去银行,那么透支现金的难度,就会更大一些。 “我这样的人,一定要保持转账流水干净。” 何人可站起身,走向水吧,背对着应晴倒水。 佯装自己有理的时候,不看别人的眼睛,会轻松一些。 “我要是突然收支记录里,多了比你给我的钱。日后万一你想讹我,我说不清楚。” “我可以备注:还钱!” 应晴也急躁起来,她只想快点摆脱与何人可的交集。 何人可对着水吧的咖啡机,低头抿了抿唇,他调整了一下,才悠悠然转过身。 他重新坐回来的时候,脸上又扬起了日常自信:“不需要那么麻烦,我说了,你如果真的想还钱,那就现金。” 应晴不想再跑一趟,但目前看来,只能再跑一趟了。 她想走,嘴里下意识地骂骂咧咧道:“这年头,只听说过有老赖的,没见过上门还钱还被刁难的。真是活久见了。” 何人可也有些不高兴了,他没有那么多时间和应晴拉锯。 见她是真的要走,他叫住她道:“你为什么非要急着还钱给我?就算你不肯做我的女朋友,也不用这么急切吧?” 应晴急切要和何人可切割的样子,的确有些伤人。 细枝末节处,何人可看透了,她不是惺惺作态,而是真的想还钱。 “赶紧把钱还给你,我要回老家了,离开这座城市。”应晴平静道。 “回老家?为什么?” 刚坐下的何人可,突然就站起来了! “回来家,需要什么为什么。”应晴答。 最近发生了太多事,应晴也想通了,想透了。 她已经拼尽全力了,就算是重新振作起来,再找一份工作。 “一万二的薪水,4000的车贷,4000的房租,剩下的钱,过日子也是过得磕磕巴巴。” 反正以后也不会联系,应晴索性对何人可如实相告。 “而且,我也想回老家疗伤。北熊给我带来的后续性伤害,就像在我心尖上剪了个窟窿,让我很难在在职场上相信人了。还有,黎爽的事,漂亮如黎爽,在这座空荡的城市里,都寻觅不到一个真心待她的人,我应晴何德何能?” 说完,应晴转身就走。 何人可反应了一下,立即惊惶地追上去,拉住她:“你来真的?” “我看着像开玩笑吗?”应晴抚下他的手。 就像陶喆《小镇姑娘》里的歌词里:舍不得,这个爱,应晴对魔都的情愫,何人可一生一世都不会了改。 “这么突然?”何人可问,“你这是受了什么刺激?” “我没有受刺激。我受到的刺激是累积叠加的。” 应晴有种最后把话说清楚的决绝。 “何总,您生在这里,长在这里,你本身就属于这里。”应晴苦笑笑,“说来可笑,我从外地来到魔都,需要适应的第一件事就是像您这样的本地人。努力听懂你们说话,模仿你们的穿衣风格和生活方式。” “你错了!” 何人可听了,很大声地否定应晴。 应晴以为他也和别人一样,会冠冕堂皇极其虚伪地说一些“人不可自轻自贱”的安慰人的鬼话。 谁知,何人可脱口而出的竟然是:“我生在香港,长在名古屋。5岁才回到魔都。” 好好好! 你们有钱人的思路,都是振荡电路。 振荡电路是一种高频的交变电流,就像应晴现在刚说东,何人可立刻接完了西。 应晴来时建设好的最后一点自信和自尊,在这一刻听见了崩塌的声音。 应晴看了看何人可的眼神,认真、殷实,但他在看你的时候,仿佛关注的点永远是你在他瞳孔里的倒影。 她后知后觉,为什么完美如何人可,会年近三十,都没有固定公开的女朋友了。 她摇摇头,准备去找现金,然后彻底的离开。 何人可却缠上来,说:“不如先一起吃个饭。” 应晴抬眸,很认真地看着他,然后问:“吃什么?” 何人可突然又柔软下来,轻笑道:“你想吃什么?” 应晴眼眶有些发潮,是因为她想到自己都快要离开魔都了,魔都的黑珍珠、米其林她竟然一家都没吃过。 但她最后说出的,竟然是:“我想吃河豚食堂。” 因为她听说,河豚食堂是所有互联网大厂里神一样的存在,号称“最卷食堂”。 食堂的菜单包括多种美食:如黑科技、探索、风口的猪、全面屏等,甚至还供应无敌大闸蟹! 应晴想了想,黑珍珠、米其林,可以等她回老家攒了钱之后再来吃。 但河豚的食堂,今天不吃,以后可能就都没有机会了。 “这也叫个事儿?” 何人可真是,动不动被这丫头气笑。 不过想想,这也叫个事儿的。 为了提高公司的私密性,现在就是一只蚊子飞进来,那都得前台扫二维码。 除了员工和客户,想来河豚食堂蹭饭几乎是不可能。 “好,你先休息会儿。我还有几个文件批完了,就带你去!” 何人可没有勉强应晴留下,而是先答应了她的要求。 …… 钓场。 数十框的白鲳倒进鱼塘。 老爷子郑德,正戴着墨镜,一身始祖鸟,坐在遮阳伞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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