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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则是一脸严肃地说。 “别闹，接力赛大家都要参加。” 同学却是喊出声来。 “可是她跑得很慢啊！有她在我们肯定会输的。” 老师看起来有些气了。 “平时教你团结怎么学的，去去去，就知道在这里闹。” 那时候苏云兮刚上初二，十四岁。 苏云兮坐在操场的台阶上，长发垂到台阶上，手里捧着《有匪》。 苏云兮长得不高，初中的时候男生们一个个跟窜天炮似的往上长，周围的女生也比她高，只有她自己还跟个小学生似的。 甚至有的女生初中就开始发育了，只有她自己平平坦坦，甚至让她怀疑自己的第二性征是不是延迟了。 苏云兮正低着头看小说，却无可避免地听到了男生和老师的谈话，无法抬头，只能继续低头看小说。 从小学时候开始，她就喜欢看小说和漫画，并且最不擅长的，就是运动。 她属于是能走着走着把自己走平地摔的地步。 可恶，不是卖萌！ 是真的平地摔！ 苏云兮每次摔旁边就会有朋友说这是在卖萌吗让她心里很窝火，才不是咧！ 总之运动神经缺乏的她，是绝不会参加运动会的。 然而在校的学生永远都逃不过的项目，那就是接力赛。 苏云兮很讨厌这种项目，说什么团结，可是身体发育这种事情很多时候都是先天注定的啊！ 矮个子就算拼了命的跑也跑不过高个子，龟兔赛跑这种事情只会出现在寓言故事里面，在现实里面，那五十米就成为了她永远无法跨越的鸿沟。 只是这样也就罢了，因为是团体项目，所以难免会有这样那样的声音出现。 “都怪苏云兮。” “长得又矮跑得又慢。” “有她在我们肯定赢不了。” 苏云兮这种时候就会想要是有猴子的手臂就好了，哪怕是向着恶魔许愿能让自己跑快也好，但事实就是，她不落棒就已经算成功了。 啊，好烦，好讨厌，为什么自己长得这么矮呢？ 苏云兮不明白，要是再高一点，再高那么一点点。 她看着同龄人都渐渐成长，变得前凸又后翘，就只能想起那句话来。 “我最讨厌那些胸大的女人了，她们欺负人！” 是真的欺负人呐！ 于是苏云兮就想着，现在自己这样的也是有市场的！ 不对，女性就应该做自己！有没有市场都无所谓啊！ 算了，随便怎么都好了。 苏云兮燃起的斗志很快就消失了，反正就算每天喝牛奶也不会长高的。 她的心中，始终有着那么一抹小小的自卑挥之不去。 长得矮，又平胸，唉，和那种电视剧里面的白富美是不沾边了。 电视剧里面的白富美个个都是气质出挑的大美人，自己就只有脸蛋还算可爱了。 但是苏云兮很快就把这些抛之脑后，沉浸在小说里面。 现实什么的真是无趣！ 哪里有小说来的有意思。 苏云兮超级喜欢看小说，觉得作者创造出的世界观里面发生的虚幻的故事超级有趣。 不管是悲痛的、快乐的、还是狗血的，都超级有趣。 虽然有时候也会吃到一些烂作就是了，但这不妨碍她一直看小说。 文字就是她到达另一个世界的传送门。 上了初二的时候，她有了手机，开始和朋友进行分享。 “昨天我看的一部小说超级有趣啊啊啊啊！！！” “求求你们看一眼吧！就看一眼！看一眼就会喜欢上的！” “哇，这个作者的文风也太好吃了！！！你们看看！！” 最开始的时候，朋友还会礼貌地回复。 “嗯，好像是挺有趣的。” “啊哈哈，看了。” “这样吗？我看看。” 但最后的结果永远都是。 “对不起，我忘了看了。” “我看了一眼，不是很合我的胃口诶。” 最后的最后。 “苏云兮，你真是个怪人，不要天天给人推小说了。” “是啊，而且你推荐的那些小说都很奇怪，不知道哪里好看了。” 苏云兮那个时候才意识到。 原来，只有我一个人沉浸在喜欢小说的世界里面。 原来，我其实是个怪人来着。 苏云兮渐渐发现了，自己和周围的人确实有点格格不入。 她会看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别人都是不看的，大家都会在周末出去唱歌打游戏，然后去做指甲，逛奶茶店。 结果走了半天，只有自己留在了原地。 她踩在那些虚构的文字上，一个人寂寞地向前走着。 她的心里总会有那么一点小小的，不知道是自卑还是别的东西，在她心情低落的时候就会冒出来，对着她说。 你其实是个怪人来着。 渐渐地，苏云兮认识到了自己与周围的人融入不进去的事实，她也不再强行加入，也不主动与人分享，而是自己默默地在夜里看小说。 有时候看到精彩的部分，会发出“啊啊啊啊啊啊”的叫声，但，无人可以分享。 进入大学，舍友拉她去联谊的时候她其实是拒绝的。 可最后还是去了，她觉得没意思，便偷偷跑了出来，坐在按摩椅上面，看着小说。 她正享受着无人的时光，结果没想到还有另一个男生也出来了。 苏云兮看过的，觉得他长得很干净帅气，个子高高的，总觉得一看就很现充。 那个男生对她打了个招呼，她那时候心里有些尴尬，完了，被抓包了。 最后那个男生在她旁边坐了下来，说了一句“我们是共犯”，让苏云兮觉得这男生还挺有趣的。 她便问。 “要一起看小说吗？” 问完她就后悔了。 干嘛要问一个只知道名字的人看不看小说啦！ 然后那个人就说了声“好”。 于是两个人便一起看着小说来。 苏云兮其实看得有点心不在焉和紧张，又想着这个男生会不会没在认真看，而且一直举着手，手都酸死了呜呜。 等到结束的时候，那个男生说。 “感觉挺有意思的。” 苏云兮点头，想着这男生多半是在敷衍自己。 她笑着说。 “嗯，确实很有意思，你要是感兴趣可以去看看全部。” 男生就说。 “那我看完了和你分享读后感。” 苏云兮想着怎么会有人真的会看完。 都上大学了，她也不傻了，这种肯定全都是场面话啊。 直到那个男生第二天就给她发了七八百字过来。 最后还说了一句。 “真的很有意思。” 在那个瞬间，苏云兮心动了。
第82章 三个感叹号 苏云兮的意识从回忆中回到了现实。 那种只有自己一个人孤独看小说的感觉，像是潮水般淹没了她。 想发就直接发嘛，那么扭捏干什么？ 可是我把他删了，我们之间的关系又这么微妙，平时的聊天全是工作的内容，现在给他发消息，多奇怪啊。 你们不是都约会了吗？还接吻了，只是发个消息，有什么大不了的。 真冒昧啊你。 我说的有错吗？ 你才不懂呢！ 苏云兮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被子被掀开来。 不一样的。 不想被拒绝，不想被无视。 亲吻的话是，是…… 总之如果消息发出去，没有回应，或者迎来的只是冷漠的语句，就真的是像一盆冷水泼在脑门上。 又冰又凉，湿漉漉的，头发贴在脑门上，又可怜又狼狈。 与其这样，不如不发！ 就好像薛定谔的猫，如果去观察，发现那只猫死掉了，就会想，不看它就好了，至少那样它就永远处在生和死的叠加态。 另一边。 张宇则是在想自己为什么失眠了。 明明今天上班加赶飞机，应该很累的才是，现在却睡不着觉了？ 他看了一眼手机，点开了置顶，看着那个敬礼的表情包，一张脸没有什么变化。 要给她说一声自己到家了吗？ 已经十二点了，现在说会不会太晚了？ 她又会说什么呢？ 张宇这时候又想不出来了。 “噢哟，你居然主动找我聊天了，真是难以置信。” “难道是刚走就想我了吗？” 要是这样也还好。 还是说，她不会回复呢。 张宇思考了一会，再次闭上了眼睛。 翌日。 苏云兮十点起床。 苏云兮穿着白色的睡衣，将自己的衣服也扔了进去，启动洗衣机，洗衣机便咕噜噜地转起来。 她盘坐在洗衣机前面，两手抓着自己的小腿。 苏云兮看着滚筒式洗衣机转啊转啊，就和那碗鱼粉一样，转啊转啊，又像是自己的人生，转来转去，不明不白。 阳光从客厅里面一直蔓延到她的脚下，照得她的小腿雪白发亮。 苏云兮自己做了饭，炒的是简单的青椒炒肉。 她一个人坐在桌前，桌子上摆着简单的一碗饭和那盘青椒肉丝，电饭煲里面还剩下吃不完的热气腾腾的多余的白米饭。 习惯性煮多了，真懊恼。 一个人的话，甚至不知道该放多少米了，这样就只有留到晚上吃了。 苏云兮躺在沙发上，手机被随意的扔到客厅的桌面上，窗户大开着，风静静地从窗户外面吹了进来，吹得她的睡裙裙摆和短发一阵晃动。 明明已经十月了，天气也不见得有多凉爽，外面好像有什么商贩的声音，她听得不是很清晰。 苏云兮坐在沙发上，看着手机。 她的拇指从屏幕上面划过，她什么都看了，又好像什么都没看。 她好几次把屏幕从小说的界面切出去，看着张宇的头像。 张宇的头像是《星海镖师》的唐小镖，苏云兮知道那个漫画，也看过。 苏云兮自己的头像则是一只简笔画的猫。 苏云兮又把剩下的饭和菜重新热了一下，又坐回到了餐桌前。 她洗过餐具，又坐到了沙发上。 啊，一天结束了。 就这样，假期的第一天就结束了。 她什么都没做，也没有和任何人说话，也没有看小说，什么都没做，一天就结束了。 她本来以为自己会和张宇出去旅游。 哪怕不去远的地方，在这附近也好，去商场里面吃吃喝喝，然后看个电影，又或者去海边，踩踩沙子，拍拍照片，这样也不错。 但是她所期待的事情都没发生，有的只是自己一个人待在房间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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