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一片唏嘘。 林浅弓着身子双手撑着膝盖,抬起的冷眸穿过中间线网钉在对面倒地的安禾身上。汗水渗透了她的头发,沿着她纤细的脖颈往下滴落。 强烈的危险感令安禾头皮发麻。 仿佛下一秒网球砸的就不是她那个拍立得,而是直接砸她脸上。接了林浅大半个小时的球,她深知对方手劲儿有多大。 要是被球砸中。 她只会比裂成两半的拍立得更惨。 “哇!” “35-0呀!” 傅阳挤进人群,背着肩包跑进球场。孩子不知从哪冒出来的,手里还拿着毛巾。林浅接了过来,一边擦汗一边往休息区走。 她把球拍扔给傅阳。 随后拿起自己摆在桌上的手机,走向安禾那群腿毛们。几人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抡了禾姐就不用来抡他们了吧—— 林浅:“微信收款码。” 首位的男子抱着安禾的外套,眼神惊慌,愣了好几拍。而后抖抖颤颤地从兜里掏出手机,点了好几番才把收款码点开。 “滴!” “到账700元。” 林浅侧眸看向场上的安禾,她已经被人扶起来了,“不小心砸烂了你的拍立得,钱转给了你小弟。” 安禾脸色惨白。 本就累到脱水的面容,因为林浅这句话更加难看。她双眸猩红紧盯着林浅,若不是周围人太多,她一定冲上去扇她几巴掌。 什么东西。 敢在众人面前下她的面子。 安禾猛地将手里的网球拍甩在地上,愤然离场。腿毛们愣了一下,捡起地上被砸烂的拍立得立马追上去。 - 天很蓝。 阳光很好。 单方面决胜的林浅心情却不咋好。 傅阳跟在她后方出了网球馆,他给她递水,小傻狗般憨憨地望着她:“二嫂,我之前只知道你会开赛车,没想到你还会打网球,而且打得还这么好。” 好刺激。 视觉效果拉满。 感觉肾上腺素直线提高。 林浅喝了他的水,偏头看他,见到他淤伤还未消褪的膝盖小腿。也亏这孩子皮厚耐造,换成其他人,不一定能承受住唐千兰的体罚。 上次威尔森的融资合同他没签下来。 回家估计又被罚了。 不过傅阳总是笑嘻嘻的,很乐观。他说跪又跪不死人,跪了两天母亲就消气了,虽然身上有点疼,但二哥会买最好的药,擦了就不疼了。 林浅捏了捏他的耳朵,宠溺道:“怎么来榕城了?” “公司有几个小单子在榕城。”傅阳说,怕她够不着他的耳朵,少年弯下腰,笑道:“母亲说我挂着个副总的位置天天什么也不做,待在京城惹她生气,就让我过来送单子。” “司机跟我说员工团建活动在榕城,我就想过来凑凑热闹。本来还担心母亲不允许,可能是认清我就是个烂泥扶不上墙,母亲放弃我了,就准我在这里玩。” “我一进酒店就听见他们工作人员说网球场那边有非常好看的比赛,立马跑去馆场。就看见二嫂你啦,然后帮你买了瓶水,拿了条毛巾。” 林浅点点头。 没等她开口,傅阳又说:“二嫂,你是不是跟那个叫安禾的有过节呀?” “没有。” “没有吗?”傅阳挠头,“我看你扣球的动作,还以为你和她有矛盾。不用话语表达,用实际行动扣杀。” 那一球接着一球。 明眼人都能看出她们俩不对付。 林浅没回他的话,而是问:“你认识安禾?” “不是很熟,但是知道。” “她和傅聿川关系怎么样?” “好像很好,据她自己以及公司内部小八卦来说,她和二哥认识蛮多年,二哥还没回京城的时候就认识了。” “两年前二哥创立了一个珠宝品牌,似乎叫Devotion。安禾投了简历,也顺利成为了珠宝设计部门的员工。” - 傅阳的话硬控林浅一小时。 回了酒店套房。 林浅冲了澡、换了条干净舒适的裙子,洗了头发,再吹干头发,一系列动作做下来花了个把小时。 此刻。 她坐在梳妆台前,发呆似的注视着镜中的自己。 生病之后她确实暴躁了些,遇事不忍,有仇立马报。可追根究底她是患癌,不是精神病,该有的头脑和理智依然有。 今日的确冲动了些。 冲动得有点—— 林浅低头,掌心向上摊开。她天生皮肤冷白,伤口便更加明显。在网球馆她没有戴护腕,也没戴运动手套,血肉肌肤按握着橡胶球拍。 当时也不知道怎么了,就觉得心里有点堵。 扣球扣到她自己手臂发酸。 回了房间,直至冲澡的时候沐浴露与擦破皮的掌心触碰,她才感受到疼,也才发现手上竟然受伤了。 像是想到什么。 林浅起身走到沙发旁,拾起Prada干邑色单肩包,翻了好一会儿,从带有拉链的夹层里找出那枚许久没戴的婚戒。 戒圈内有品牌的logo. Devotion,中文意思是挚爱。 傅聿川独创的个人名下珠宝品牌,取了一个很浪漫的名字,聘请了与他在伦敦就相识的故友做首席珠宝设计师? “滴!” “咔哒。” 电子密码锁和开门声先后响起。 厅里的照明灯也亮了。 林浅抬头望去,视线里装入男人熟悉的身影。他西装革履,戴着一副眼镜斯文矜贵、冷漠疏离。傅聿川朝她走去,“去哪了?发信息没有回复。”
第45章 她有点可爱 林浅有点烦。 莫名有点小烦躁,说不上来为什么。 她把婚戒放回包里,拿起手机,这才看见傅聿川二十分钟前发来的信息,他说他飞机落地榕城,在来酒店的路上。 林浅抬头看他,道:“洗澡,没看手机。” 能看出她是冲了澡。 热水的水汽染红了她的面颊,红润还未完全消褪。她穿着一条法式复古黑白格子连衣裙,浅棕色的长卷发随意披着,从傅聿川的角度,能看见她耳廓和瓷白脖颈上的水雾。 没擦干。 偏偏他这个人比较严谨。 直白来说就是强迫症。 穿西装,衬衫的扣子必须系到最顶端一颗。办公的环境,凡是视线之内的物品必须整齐且一尘不染。 傅聿川伸手,擦拭她耳后的水珠。 他的动作来得突然,林浅的耳朵又敏感,男人温热指腹按压下去的那一刻,仿佛有一股电流蹿过,密密麻麻的战栗感瞬间袭上全身细胞,林浅葱白的指尖蓦地攥紧,下意识后退的同时抬头瞪他,捂住自己的耳朵。 她的反应有点大。 很像傅聿川年少时养的一只流浪猫,猫儿胆小,他有时候不打招呼摸它,它就会吓一跳,瞪着一双蓝色玻璃珠似的大眼睛望着他。 很可爱。 软软萌萌的。 小猫儿的影子在某一瞬间与林浅的脸重合,短暂的半秒钟。傅聿川回过神,给她看了他指腹上的水渍:“帮你擦水。” 林浅粉唇微抿。 转过身大步离开客厅,往洗手间方向去了。 恰好这时傅阳端着午餐进来,在玄关的位置撞上了林浅。少年愣了一下,“二嫂,你的耳朵好红。” 林浅:“……” “二嫂,你去哪?” “二嫂,我拿了午餐,有你喜欢的菜哦。” 林浅回了他一句等会儿过来,身影便消失在盥洗室。傅阳摸不着头脑,端着餐盘乐呵呵进了套房大厅,摆在餐桌上。 傅聿川走了过来,问他:“什么时候来的?” 傅阳:“中午的时候,正好赶上二嫂在球场打网球,打得可好啦。” 傅聿川剑眉微挑。 果然是出去玩,到处跑。 “不过,二嫂好像不太开心。” “她打网球输了?” “没有啦,二嫂打网球好厉害,35-0的战绩,对方一个球都接不上。”傅阳猜测着,小声说:“好像是一个叫安禾的员工惹二嫂生气啦。” 安禾? 没听过这个名字,不认识。 见傅聿川面无表情,傅阳歪头:“二哥,你不认识安禾吗?她是珠宝设计部门的设计师,不是跟你认识多年,在你没回京城前就认识了吗?” 听到这话,傅聿川眉心蹙起。 什么谣言? 造谣犯法。 - 林浅站在盥洗池前,接了点冷水洗了个脸。 她随手拿了块干毛巾。 一边擦拭脸上的水珠,一边平复内心莫名的情绪。她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耳朵,连带着摸了摸耳后根,分明没有感觉。 傅聿川手上带电流了吧。 他电她。 把她耳朵电红了。 林浅脸试图将这抹异样的红潮褪下去,拍了拍脸没有效果。她开了墙壁挂着的防水液晶小屏幕,随便点开一条社会新闻。 #榕城监狱罪犯逃出# 附带罪犯图片。 人像刚放映出来,林浅便抖了一下,一瞬间功夫脑子里什么念头都没了。见过奇形怪状的东西,但奇形怪状的人还是头一次见。 林浅关闭了屏幕,走出盥洗室,眼前还是罪犯那张像开了哆啦A梦盲盒的脸。 她往客厅走。 没等她多走几步,齐特助比她先进了厅里。男人神色匆匆,像是遇上了什么大事儿。林浅竖起耳朵,听见齐特助说:“先生,公司六名员工实名举报我开后门走关系。” 傅氏规章制度严格表明:“禁止员工攀关系。” 尤其开后门这种。 傅聿川对外表明过,进傅氏的每一位员工,必须真才实学。每一个岗位都是公平的,只能留下有实力的员工。 一旦发现公司高管私自开后门,放一些混日子的绣花枕头进来,连带高管一起开除。 林浅连忙走了进来,问:“齐特助,你给谁开后门了?” 傅阳举手抢答:“表妹冷晴对不对?” 林浅走到齐特助身旁,试图帮他说话:“齐特助,帮扶自家亲戚情有可原。但是,傅总是个很公平的上司,他不喜欢员工私相授受,所以你认个错,把你表妹调去小岗位一段时间,让她凭自己本事爬上去。” “太太……” “你在傅氏任劳任怨工作了五年多,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聿川不会跟你多计较。认个错,这件事就翻篇了。”林浅看向傅聿川,笑着说:“对不对呀聿川?” “太太,这个事我……” “别太担心。”林浅冲他使了个眼神,叫他配合,她帮他。 齐特助:“……” 眼看着林浅再要开口,齐特助提高嗓音,终于把这句卡了三次的话说了出去:“先生,员工实名举报我给太太开后门,说太太是走我的关系进的傅氏,去秘书部任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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