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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直在吃药治疗，虽然没能治好，但也能控制住，直到那夜，他情绪失控，第一次觉醒来第二人格。 因为情绪失控，他和父亲打了一架，他的记忆也就此戛然而止，再醒来时已经在余思曼的诊所里。 被第二人格主导时，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等清醒过来时也没有记忆，他只隐约知道他把所有的恶念都释放了出来。 今日闻祁质问他蓖麻毒的事，那段陌生又邪恶的记忆像入侵者一般袭击他的脑海，他才知道他当年做了这么恶毒的事。 他的确一直很羡慕闻祁，羡慕他有父母的疼爱，羡慕他可以尽情做自己想做的事，但他却从来不恨他。 因为他永远记得，十八岁那年，父亲用戒尺抽打他，逼他改志愿时护在他身后那道小小的身影。 他搂着他，趴在他的背上，用他瘦小的身板护着他，也是他用稚嫩的语言和一众长辈叫板。 他的弟弟很好，上学时别人给了他一颗他觉得很好吃的糖，他也会给他留半颗，可就是那么好的人，却被他害了那么多年。 他漫无目的的走了许久，之后在路边的长凳上坐下，凳子上积了雪，他直接坐在了雪上，雪花渐渐落满他的头顶和衣裳。 本该很冷的，但他却感觉不到，因为比起身体，他的心更冷。 他低头看着自己冻得发紫的双手，这双手好像变得肮脏无比。 他静静的在大雪中坐着，意识放空，不知坐了多久，面前出现了一道身影，她着急的拍打着他身上堆积的雪，给他打伞，意识就此陷入昏暗。 余思曼今天一直心神不宁，她从中午等到下午都不见闻昭回来，给他打了好几个电话也没人接，心里越来越担忧。 闻昭和她说过今天要和闻祁见面，地点在他以前高中校门口，她怕他出事，便寻了过来。 等在长凳上发现几乎要和大雪融为一体的他时，她的心脏几乎要停止跳动。 她忙不迭跑上前去，就见他眼神呆滞的盯着远方，形同一尊雕塑。 她颤巍巍叫着他的名字，可是却得不到回应。 “阿......昭，你别吓我！” 她为他拍去身上堆积的雪，他的脸和手已经冻得和冰块一般冰冷，她将自己的外套、围巾都脱了裹在他身上。 闻昭在此时闭上了眼，晕了过去。 保镖随余思曼一起出行，随时保护她的安全，见此情况，他们也将身上的衣服脱了盖在闻昭身上，将他送去了医院。 医院独立病房内，闻昭挂了几瓶水，直到后半夜才醒来，余思曼一直守在他的床边。 见闻昭缓缓睁开双眼，余思曼熬得布满红血丝的眼眸中闪过喜色：“阿昭，你醒了！” 闻昭双眼茫然地看着她，带着不解和懵懂，他的眼神一向是深邃而平静的，很少露出这种天真懵懂的神态，余思曼不禁心一紧。 她握着他的手，担忧道：“阿昭，你还好吗？” 闻昭却在此时收回了手，一脸警惕地盯着她：“姐姐，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叫阿昭。” 余思曼泪水滑落，心里有了某种猜测，颤声问道：“阿昭，能告诉我你今年几岁了吗？” 她怀疑闻昭的病情更加严重了，并且又分化了一个人格，看他的神态，第三人格应该是个孩子。 闻昭瑟缩了一下身子，小声道：“我今年八岁了，姐姐，我现在在哪里？” 余思曼坐在窗边，温柔地摸着他的头：“阿昭生病了，我们在医院。” 闻昭皱眉：“爸爸妈妈呢？他们不要我了吗？” 余思曼心头陡然生起一阵刺痛，她苦笑道：“爸爸妈妈忙，拜托姐姐照顾你，他们没有不要你。” 闻昭将脑袋缩回被子里，瓮声瓮气：“我才不信，他们一定是不要我了，他们从来不喜欢我。” 余思曼将眼里又漫上来的泪水擦去，拿过床头柜上放着的保温桶：“阿昭，来，我们先吃点东西。” 保温桶打开，里面还散发着热气，排骨燕麦粥的香味丝丝缕缕飘散出，钻进被窝里。 躲在被子里的闻昭闻到味道，悄悄把脑袋探了出来，眼睛好奇地盯着余思曼手里的保温桶看。 余思曼觉得这样的闻昭很可爱，笑得温柔：“来，我喂你喝。” 小孩都经不住美食的诱惑，现在变成小孩心性的闻昭也是如此，他犹豫了一会儿后坐了起来，张着嘴等待投喂。 温热的粥入口，闻昭的眼睛亮了，余思曼笑着看他：“好不好喝？” 闻昭点头，随后又张开了嘴，等喝了几口后，他有些难过地道：“姐姐，你真好，我生病了爸爸妈妈从来不会照顾我。” 余思曼压下心酸：“那以后由我来照顾你。” 闻昭惊喜道：“真的吗？” 但片刻后他又低落了：“你肯定在骗我，我们不是一家人，你怎么可能会一直照顾我。” 余思曼耐心地哄着他：“只要你想，我就会一直陪着你。”
第186章 恢复正常 八岁心智的闻昭比较好哄，吃饱喝足后不一会儿就睡着了，余思曼给他喂了几片镇定安神的药，这样他明早起来说不定就恢复了。 她很想知道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闻昭受了什么刺激，为何病情会愈发加重？ 第二天醒来时闻昭已经恢复了正常，对于第三人格的事，他依旧没有记忆，他的记忆只停留在昏迷前。 他感觉到手被人握着，垂眸看去才发现趴在床边睡着的余思曼。 他眸中闪过心疼和歉意，轻手轻脚起身，将余思曼抱到了床上。 余思曼睡得不深，刚被他抱起来就醒了，看到他恢复正常，她惊喜道：“阿昭，你醒了。” 闻昭低语：“嗯，对不起，又让你担心了。” 余思曼被他放到床上，盖好了被子：“现在时间还早，你睡一会儿吧。” 让她一个孕妇担忧和照顾他，他感到很抱歉。 余思曼拉着他的手：“我们一起睡吧，没有你在身边，我睡不踏实。” 现在才早上六点，闻昭看她期待地看着自己的样子，不忍心拒绝，遂点了点头。 “好。” 他躺回了病床上，搂着她，病床虽可以容纳两个人，但算不上宽，两人紧紧的贴在一起。 余思曼后背靠在他的怀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感受着他规律的呼吸，紧绷了一个晚上的神经终于得到舒缓。 她感受得到闻昭的情绪不对，虽然他努力装作正常的样子，可他黯淡无光的眸子骗不了人。 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握着闻昭搂在她腰间的手，良久才犹豫开口：“阿昭，能告诉我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 闻昭搂着她的手紧了紧，她感觉到他的身体紧绷，就连呼吸都变了。 闻昭沉默不语，只将身体贴紧她，余思曼以为她等不到答案了，轻拍着他的手背，想安慰一句一切都是过去的，却听他低落地开口。 “我是个下毒凶手，是我害了闻祁。” 余思曼心一紧，没打断他的话，静静听着他将事情经过说完。 待知道昨天的全部经过，余思曼心痛到无法呼吸，她都不敢想象，当时闻昭该有多难过。 他视做家人的弟弟却被他害得卧病数年，并且差点失去生命，而他却完全不知情。 昨天知道这件事的时候他一定天都要塌了，难怪他的病情会加重。 她翻了个身，和他面对面，将他搂进自己怀里，闻昭靠着她，眼泪无声的滑落。 余思曼温柔地抚着他的发顶：“阿昭，我们去找闻祁说清楚好不好，告诉他你的身体情况，告诉他你不是故意的，你只是被病情驱使。” 闻昭声音沉闷：“告诉他他就能原谅我吗？不管是哪一个人格做的事，不都是我吗？他不会原谅我的，他一定恨透我了。” 余思曼知晓他心中的痛苦，现在一时半会儿也劝导不了他，她能做的唯有陪在他身边，给他一个依靠。 ...... 昨天闻祁离开饭馆后也在雪下站了许久，心头的阴霾比京市的雾霾还要重。 他想不明白，那是他的大哥啊，他为什么要那样对他？ 他想听到一句他辩解的话，哪怕他说一句他不是故意的，他都会相信！ 可他没有，他给不出任何理由，只承认他是凶手。 这么多年，他对他的敬重、孺慕就好像是笑话，他居然会尊重一个下毒害他的人！ 大雪覆盖他的头发，浸湿他的衣裳，就连那长而翘的睫毛上也染上霜色。 他像一具行尸走肉一样回了别墅，待闻家的佣人看到这么狼狈的少爷回家时，都吓了一跳。 李岁安一直担忧地等着闻祁回来，等看到闻祁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回来时，她吓得差点说不出话。 她冲上前去扶住他，才感觉到他身上冰凉一片，整个人都要冻僵了。 此时陆云舒也在家，闻臻和闻珂去公司了，陆云舒看到闻祁这样子，吓得直接掉眼泪。 “小祁，你这是怎么了？别吓妈妈！” 李岁安知道他今天去见闻昭，如今这副模样回来，应该是和闻昭闹矛盾了。 她扶着闻昭上楼，先去给他换身衣裳，捂热乎再洗个澡。 她对陆云舒道：“阿姨，您别担心，我会照顾好他。” 陆云舒抹着眼泪，目送他们上楼：“好，岁岁，小祁就交给你了。” 李岁安将闻祁扶到房间，让闻祁坐在椅子上，之后将暖气温度调高了些。 她到闻祁的衣柜里给他找了一套厚实的睡衣，打算先把他身上湿了的衣服换下来。 她想让闻祁自己换，可是他就那么呆愣的坐着，和他说话也没反应，担心他生病，不得已只能上手帮他脱衣服了。 将他的衣服给脱去，直到一丝不挂，若在平时李岁安肯定会不好意思，但现在却没心思害羞，只手脚麻利地帮他把衣服给穿上。 头上的雪融化了，发丝也湿了，李岁安拿着吹风机替他吹干头发，一直呆愣着的闻祁却突然搂住她的腰，紧紧靠着她。 李岁安任由他搂着，发丝已经吹干了，她轻抚着他的头。 “岁岁。” 他茫然地唤着她，李岁安温柔地应着：“嗯，我在呢。” 闻祁喃喃自语：“他为什么要那样对我？明明他对我那么好。” 李岁安心疼得揪起来，想抓到对他下手的人，是闻祁的心病，只是没想到等到真相大白这天会是这么的痛。 “闻祁哥，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是让他付出相应的代价，还是以后老死不相往来？” 闻祁摇头：“我没想好。” 他现在脑子很乱，根本没精力去想那些。 李岁安搂着他：“日子是朝前看的，既然这个坑暂时跨不过去，那我们就绕过它，先去享受前方的风景，等想清楚了再回头来把坑给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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