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戴着安全帽!” “我去捡!”叫邵超的胖墩小男孩朝建筑工地走去。 “邵超!”高个子男孩喊了他一声。 邵超径直走了进去,他发现地上全是水泥疙瘩,他笨拙地往里钻,身体不协调碰到了脚手架,头顶一层雨滴落下,湿了他一后背。 站在外面的两个小男孩都是惊吓了一下。 邵超钻到了里面,里面空荡荡的,但是并没有想象的那么黑,外面的阳光照进来,将里面的一大片地方分割出斑斑驳驳的世界。 他朝四周望了望,终于找到了足球,它就躺在一堆横七竖八的短竹子边,他连忙跑过去,弯腰拾起足球。 他想回去告诉同伴这里面哪里像爸爸妈妈说的那样有什么魔鬼。 站直身子,抬起头时,他忽然怔住了。 那竹子堆后面躺着一个人。 他猛地向后退去,被地上一根竹子绊倒,滚到了地上,“啊……”邵超吓得魂飞魄散。 拼命朝外面跑去,他亲眼看见,那是一个雪白得像是死了的女人,凸出的瞳孔向上睁着,她的身上好几处点缀了红色的妆,乌黑的头发散开,她的身下是一片湿漉漉的红布。 那副样子让他想到了电视里的女鬼,邵超连滚带爬跑了出去,嘶喊着“鬼啊,鬼啊!” * “呜呜呜呜……”三辆警车疾驰奔向市电视台附近,一个叫光明路的地方。 孟思期正坐在其中一辆警车内,她有些局促不安,从上车的那一刻,她的心就紧紧地揪着。 上午,她还在二队办公室整理笔记,蔡双玺突然跑了过来,“小孟,出警了,红妆案,第三起!” 那一刻孟思期手中的笔掉了下去,她整个人都像是懵住了。 她记得去年和今年初发生了两起红妆杀人案,时隔半年,第三起还是发生了,这一切总是令人猝不及防。 红妆连环杀人案凶手极其变态而且具有强大反侦察能力,到今天连一丁点线索都没有留下,而且这件案子关系到路鹤的命运。 孟思期几乎是心神不宁走进警车的,幸亏路鹤在前面的车里,看不出她的情绪。 很快,车子到达了光明路一个建筑工地旁边,孟思期推门下车,眼前是是雨后的街景,除了这里正在施工的建筑工地,附近是远近相隔的楼房,这里并不是市中心,房屋并不密集,但是孟思期能看到远方的山峦,在雨中,呈现一片涳濛的山色,极其美丽。 如果没有这起案子,这里会一直宁静,美好。 警戒线已经将这座建筑工地围了起来,几个封锁现场的民警已经提前到这里工作,其中还有大程的身影。 这是一座还只有三层楼高的正在进行的施工建筑,四周布满了绿网和脚手架,里面几乎看不清,一片黑蒙蒙,尸体应该就在里面,凶手找到了极其隐蔽的抛尸地点。 不,这应该是凶手犯案所在地,因为最近一直下着雨,凶手必须找一个干燥避雨的地方实施犯罪,这里很合适他,隐蔽、避雨,在雨声中,他做出任何犯罪行为,周边的住户也不会听到,何况这片地方的房屋稀疏,离居民区还有一段路。 “思期。”路鹤的声音忽地打断了她的思绪,他从前方走过来。 孟思期从观看建筑的视野里微微转头,回了一声:“路队。” “我们一起进去看看。”路鹤看着她,他很平静,应该说,他一向都很平静,他看着她的眼神甚至不带有任何情绪。 “好。”孟思期应答。 路鹤转身往警戒线走去,孟思期跟着他,时不时看向他的背影,有一种淡淡的忧伤,无论如何,这一次,她一定要找出真相,用尽最大的努力找出真凶。 “路队,小孟。”大程手里拿着一个本子,“我今天正好在附近,第一时间就赶到这里封锁了现场。” “辛苦了。”路鹤说。 “是这样的情况。”大程说,“报警的就是附近居住的一个孩子的爸爸,孩子叫邵超,今年七岁,今天和另外两个小伙伴在这里踢足球,邵超把球踢进了建筑工地,他是一个人进去捡的球,结果就发现了尸体。” 大程舔了下唇,继续说:“现场我们都没有进去,第一时间进行了封锁。我用手电从外面照了照,从那个角度,”大程特意指向一个地方,大概是房屋东南方向,“可以看见尸体,脚下需要垫点东西看,尸体是裸露的,身上有红色图纹,应该是红妆案特征没错。目前了解的信息基本是这些,我已经让人通知三个孩子的家长带着孩子不要外出,在家里等候上门问询。” “好,大程辛苦。”路鹤肯定地说。 “没事,路队,看还有什么吩咐,随叫随到。” “好。” 路鹤朝四周望了望,今天一队除了罗肖国休假都在这儿,他吩咐:“严春,你带云峰对三个孩子做一下笔录,特别是邵超的笔录,还有,走访下周围居民,这两天有没有看到可疑的人,异常情况。” “好,路队。”两人应答。 “林滔,双玺,你们到周边看看,重点看下周边的路线,模拟下嫌疑人可能经过的几条路线。还有,死者的物品有没有被丢弃在附近,尽快查探一下。” “好,路队。” 孟思期明白,红妆案凶手是极其心思缜密的,虽然现场很干净,但也不排除他离开现场会处理证物,例如证明死者身份的身份证、钱包、随身物品。 如果他果真在附近丢弃了死者的遗物,很可能遗物上就有锁定凶手身份的指纹等信息。最后,路鹤看向孟思期,“我和思期先进去看看。鞋套呢。” 蔡双玺把鞋套手套递了过来,孟思期拿了一份,戴上。 孟思期知道,现在路鹤肯定想第一时间进去看看实情,毕竟现场对于刑警来说至关重要。 但是因为法医和痕检还没到,他不能让所有人都进去,以防破坏刑事现场。大程也是同样的谨慎,第一时间封锁现场,本人也没有进去查看,而是在外面查看。 这几天下雨,如果凶手进入过现场,那么他的足迹很可能留在里面,这很可能是破案的关键。 现场分工完成,各人去执行任务,路鹤抬起警戒线,钻了进去,又将警戒线抬高了一些,等她进去。 孟思期微微弯着身体,在路鹤的手掌心下,堪堪擦过。 “路队,凶手会是从这里进去吗?”站在杂乱交错的脚手架前,孟思期觉得,凶手当时应该是抱着或者背着一个人,他要想将对方拖进脚手架,不会很轻易。 “先进去看看。” 路鹤先迈了一只脚伸进脚手架的口子,然而侧过身子,身体极其协调,轻松钻了进去。 孟思期跟上,一只脚先跨进去,然而她也弯着身子试着往里面跳。 那里面都是水泥疙瘩,她刚跳过去,却发现脚下都是尖锐棱角。 那一刻,路鹤像是有准备似的,在她跃过去的时候,伸出两手把她整个人抱了起来,抱住她的双臂,转了一个百八十度将她放下。 虽然只有手掌接触,孟思期却觉得有种肌肤发麻的感觉,她再次闻到他身上的特殊木质味道,这种味道会让她十分宁静。她知道,路鹤这时候应该就是想帮帮她。 此时此地,是刑事现场,这里容不得有别的情绪,路鹤脸上的表情冷静、职业,他们也必须很职业。 路鹤放下她后,慢慢俯身,观察地面,说:“这里有小孩的足迹,邵超应该是从这里面经过的。” 孟思期也看清了,水泥地面虽然坑坑洼洼,但是上面铺满了灰土,灰尘上有残缺的脚印,大概20余厘米长度,正是一个七岁孩子的足印,不过这些足印很乱,这说明当时孩子是跑出去的,并且受到了惊吓。 “思期,我们尽量避开脚印,你跟着我的步子吧。”路鹤走在前面说。 “好。” 路鹤小心翼翼朝前走去,孟思期循着他的脚印往前探步。尸体在竹堆后面,这是提前收到的信息,孟思期刚进来就在探视这里面的情景。 建筑里面比较空荡,有几个硕大的水泥柱子,像是承重柱,外面的阳光照进来并不多,因为绿网的原因,里面呈现绿茵茵的色彩,但也不全是绿茵茵,因为外面的绿网是残缺的,可能和这几天风雨吹刮破坏有关,因此那竹堆附近,阳光没有过滤绿网,灿烂一些。 孟思期还记得她小时候也喜欢踩着父亲的步伐前行,她以为那样自己就像是长大了,因为大人的步伐总是比较开阔的。 她没想到有一天会踩着路鹤的步伐,还是在刑事现场。 在她左右观察时,路鹤已经走到了竹堆附近,站定,孟思期也走到了他的身后。 “思期,你来看看。” 孟思期往前挪动了几步,顿时,尸体的身影落入了她的眼帘。 孟思期曾见过前两次红妆案的受害者照片,但是在现场这么近距离观察,还是让她瞬间震住了。 这是一个年轻的女孩,虽然皮肤色泽有变化,但仍然能看出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女孩。 她躺在一扇木板上,这应该是建筑工地上堆放建材的木板,木板大小正好是一个成年人的长度,木板高度大概到人的腰部,只要稍微低头一看,就能发现木板下面顶着两个圆柱形油桶。 油桶?孟思期心里一滞,这个词对她来说有种不安的感觉。 女孩就躺在木板上,她的身姿非常工整、静谧,她几乎是平躺着,身体笔直,双腿并拢,双臂弯曲,手掌互相重叠搭在腹部。 她的身下是一片红布,不,孟思期看得很清晰,那是一条连衣裙,但是被人从身前中间剪开,袖子也被剪开,然后分开搭在木板上,凶手除了剪开连衣裙,还剪开了死者的内衣物,这些衣物看起来还有些湿漉,她昨天应该淋过雨。 因此在孟思期的眼里,死者身下是分向两侧的对称衣物,这样,就使得死者的整个身躯完全暴露出来。 死者从上到下都非常雪白,或者说是一种苍白,死后血液沉淀向下,上面的皮肤就会越发苍白。 死者头发也是湿漉的,但是凶手似乎做过处理,头发很好地摊开在头颅后面,头发靠耳部分还束了精细的小辫子,有许多根,也被整齐地摆放。这些小辫子不知道是生前还是生后束的。但是湿漉的头发束这种小辫子似乎不容易,她更相信是女孩自己编织的。 咋一看她的头发就像孔雀开屏,因为女孩五官本身很精致,又加上画了妆,因此一眼看上去,极其地惊艳。 女孩五官主要是红妆,没有任何其它颜色的杂质,她的眼睛是睁开的,她以前听过陈杰蓉关于死者眼球的描述,死者的眼球混沌程度不低,这说明死亡时间不是今天白天,很可能是昨天晚上,昨天雨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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