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里没少给她联系心理医生,褚晓彤也很努力地去治疗,可惜见效甚微。 这会儿,看到褚晓彤说到新闻,丁教练就想起来了曾经的事情。 “不要紧张。”他拍拍孩子。 褚晓彤乐观起来:“她是神仙,我不跟神仙比。” 会跳3A的女单都是神仙,她们这两三个月在队里没少调侃丛澜,都是善意的那种。 丛澜也被总教练安排分享过她跳跃的经验,不止是3A,还有其他的三周跳和连跳。 大家见丛澜跳得那么轻松,都想学一学,看能不能有所感悟。 结果丛澜一头雾水:“就,练啊。先滑,找好时机起跳,咻——转圈——嘭,落地注意滑出。” 其他人:“……” 于谨捂脸。 褚晓彤想起了当年,有人问她为什么学得那么快,她也纳闷这么简单的两周跳怎么就学不会了。 直到她开始学三周,学高级连跳,再到后来发育关,天才被打击得快要一蹶不振。 国家队不缺天才,能来到这里的都有天赋,但天赋,似乎也有高低多少之分。 丛澜没办法说得形象详细,她的计划都是非人类教练安排的,学的也是标准动作,该改哪里,该练哪里,该稳哪里,非人类教练直接就给她定好了。 所以,其中的原理,丛澜是不知道的。 进入队里以后,她跟大家相处得很融洽,不管是花滑还是隔壁短道、速度滑冰,他们就跟同学似的,打打闹闹偷偷摸摸,还去西单逛街,去外面吃宵夜。 花滑这里冰面拔河被隔壁两队知道了以后,三个大项目的人还组织着玩了一趟。 丛澜拉着几个短道速滑的,硬是要跟他们比速度。 花刀都不一样,人家那跟开刃差不多了,短道比的就是速度,哪怕二队也完虐她们这群花滑的。 输了也开心,热热闹闹,比丛澜之前独自训练要开心多了。 所以,丛澜尝试着,想看看意念空间里有没有什么其他的模式,能够偷点资料出来帮帮其他人。 但是不行。 唯一的学员数据模型与她挂钩,系统的那个监测小程序不知道在哪里运行着,实时传递数据给这个体育馆的主控台,锁定了模型。 没有多余的名额,丛澜也无法修改自己的数据模拟其他人,这条路是封死了。 至于可以看到的其余资料,数据化后的真实积累,带出来又没多大的作用。 技术动作就在那里,ISU官网上还有标准课程,想学的话哪里都能找到,可是知道了又不能确保学会。 每个运动员的身体素质、基因、天赋都是不一样的,技术动作的发力方式也不尽相同。 所以教练极为重要,要因材施教。 丛澜的特殊案例,可以作为资料之一,但不能普及到其他运动员身上。 她的训练课程也无法共享给其他的人。 要在什么样的程度下起跳、滑行几秒、速度几何、腾空时间多长、转速多快……这些去翻翻论文,都能找到相关的研究数据报告,还都是从国际赛场上测得的。 每年都开的体育相关会议上,那数据资料都是跟组国家队后得到的呢。 3A太难了,男单难,女单更难。 日本出了4S的宫泽慧,也没出3A。 唯一一个向前的跳跃,不好掌握时机,起跳特殊,难度极高。 大鹅那里连2A都跳不出来的女单也不在少数,为此,他们口口相传,发明了一种前手的2A,靠手臂带动全身。 但弊端在于,这样的技术更难出3A了。手臂的力量能有多少? 全身加上那个沉沉的冰鞋,浮腿带得好,高远度和转速才能到位。 褚晓彤想跳3A,她太想了。 没有女单不想跳,梦里都想。 丛澜分享不了经验,就干脆现场跳,带着大家一起练,看其他人能不能从她的跳跃中得到什么。 于谨也跟老黄一样,有着记录各种数据的习惯,他带了相机,连丛澜的训练都会录下来。 一天结束后,他会将今日的训练数据归拢总结,第二天告诉丛澜,跟她讲有哪里不足、哪里要保持。 有其他教练想看,于谨也在问过丛澜后,大方地将资料给了他们。 褚晓彤正在从发育关里走出来,跟丛澜集训的这段时间,她从技术上感受得并不多,但她从其余方面得到了许多。 心态崩就崩,自己就这样了,不如接受自己。 褚晓彤:“教练,你别急,我没事。” 丁教练狐疑,真没事? 褚晓彤握拳给自己打气:“比不过神仙就不比,澜澜可以扛起来花滑,我就不紧张了。” 丁教练:“……” 这话为什么听着有点别扭? 是我的错觉吗? · 进入后台一拐角就是采访区,比赛虽破,流程都有,只不过记者媒体很少罢了。 丛澜一出这样的技术储备,还有直接打破了国内各个记录的成绩,场后无聊等待的记者摄像们纷纷激动起来。 一个记者配一个摄像,来两个单位便是四人。 丛澜面对着大家的恭喜,简单道谢,笑得可爱。 “这样的年纪就有这么好的成绩,有什么感想吗?” “对未来有什么期待吗?” “明年就可以参加国际赛了,可以说一下你的目标吗?” 问题都比较温和,他们基本上都是体育项目的,花滑挺冷门,有些记者甚至压根就没了解过。 就连电视解说,有的还是从别的项目拉过来的,连技术动作都能说错。 但问问题又不难,都是吃这碗饭的,张口就能来。 丛澜一一回答,于谨怕她出错,提早给了答案。 “谢谢谢谢,成绩不错我挺喜欢的。” “对我现在是12岁,明天就13可以比青少年大奖赛啦!” “目标?那肯定是第一啊,竞技运动当然要拿第一。” “冬奥啊,四年一次的比赛,当然最想要冬奥金牌。” “是,我挺有自信的。” 于谨:“……” 很好,我说的那是一句话都没听进去。 她年纪小,又是自己人,记者们听到了以后没觉得她大言不惭,反而笑着鼓励。 又多问了几句,他们才放过这个新人。 丛澜挥挥手,跟于谨一起离开,去往选手热身区。 冰刀套在地上发出声响,发间的昙花一颤一颤的,不由地望着丛澜的众人,在此刻齐刷刷地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啊,小妹妹真可爱,自家孩子要是这样就好了。 · 比赛时间是三天,一共要进行四个项目,不论是单双人还是冰舞,流程都是赛前训练、正式比赛小组前六练。 不同项目的比赛时间是分割开来的,因为要确保各项目的短节目与自由滑不在同一天,时间安排上还是很紧的。 比如男单那里,就是16号和17号的晚上才正式比赛,反而白天是赛前训练。 丛澜短节目出了个六十多分,质量高,里面居然有3A,还跳成了。 这个消息如风一般地传遍了花滑圈子。 于谨现在看丛澜真是哪儿哪儿都顺眼。 丛澜放下水杯:“……别再这么看了,渗人。” 于谨:“好好好。” 丛澜:“……” 他们收拾了东西,尿检结束后,于谨带着丛澜去当观众了。 比较遗憾的是,因为丛澜的出色发挥,排在她后面位次的小选手紧张到就成了一个跳跃,2A落冰直接摔了。 连接下来一组的女单,看上去状态也不怎么好。 丛澜坐下的时候比较晚了,参赛的人本来就不多,很快就轮到了最后一组。 刚好是齐妍上场,她还快要比完了。 丛澜坐下后就忙不迭地从自己书包里扒拉东西,于谨拿着她的行李箱,就搁自己跟前摆着,老老实实地守着。 考斯滕换下了,妆容卸完了,昙花发夹也装回了盒子里,不过脑袋上的编发还没去,丛澜挺满意于谨的手艺。 场下,齐妍的连跳有点不稳,但好歹是结束了,其他的没有多大毛病。 音乐消失,齐妍向着四方看台谢幕。 现场的人基本都没走,来都来了嘛,虽然初心是丛澜,但剩下的妹妹也可以看看呀。 老话说得好:大过年的,来了都来了,还是个孩子。 邱司桐呜呜呜地给齐妍扔了花束和小玩偶。 他知道齐妍喜欢熊,特意准备了一只五十公分大小的,好拿好装,不费事。 主要是也便宜,再贵的话他生活费就要没有了。 刚才在众人的哄抢中,他是死命抱着这只棕熊,才给他家齐妍妹妹留下来的。 齐妍弯腰捡起来后,冲邱司桐挥了挥。 邱司桐:“呜呜呜妹妹真可爱我要是有这么可爱的妹妹就好了。” 他书包里的存货又多了一些,刚才说要给他补的人,当真抓紧时间去外面跑了一圈,买了些回来给他。 丛澜的包里装着她买的小礼物,翻出来一个,用力地朝着齐妍扔去。 齐妍笑着滑过来,捡起后冲丛澜挥手:“谢谢啊!” 丛澜也笑着伸长了胳膊回应:“齐妍加油!” 邱司桐见状,看向了丛澜。 “啊,3A妹妹真好。”他奋力鼓掌,手都拍红了。 丛澜刚出来找位置坐下那会儿,就有人发现了她,还远远地跟她打了招呼,收获了可爱的挥手动作。 这时看到齐妍跟她挥手,也都朝着这边看来。 见是前不久的那个小女单,都激动地冲她挥着胳膊。 丛澜胡乱地回应。 于谨看着她这动作,憋笑不已。 齐妍在KC区等分,她分值不高,只有49.28,听到分数后,齐妍无奈地耸肩,教练点点头,安慰地说了一句话。 两人起身,齐妍又转回来给大家鞠躬道谢。 场馆大,人数少,显得掌声都稀稀拉拉的,不过每个人都很认真地在为她鼓掌。 丛澜拍得手心都红了。 大奖赛参加的选手不是只有国家队,地方队伍也有不少的人,比赛分了青少年组、成年组,人不少。 丛澜准备的小礼物很充分,跟邱司桐一样,不管是哪个选手,她认识或者不认识,都会投掷到冰面上给人家加油。 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在另一边的观众区上,见她这么卖力,也都笑了起来。 很快到了褚晓彤,这位现一姐的出场,让观众们热闹起来。 “彤彤加油!” “褚晓彤支棱起来!” 丛澜坐在离选手出口近的那片看台上,也双手放在了嘴边,大声地喊着:“晓彤加油!” 场地空旷,人又少,吼一嗓子就能传遍整个场馆。 褚晓彤回身看去,见丛澜蹦跶得三尺高,笑着挥了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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