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小月紧紧拽着自己的手机,拼命的大口呼吸着!她第一次清晰的感觉到,心房在颤动的滋味。紊乱的心跳,无力扩张肺部,让她的眼前一阵阵的发黑。 她想过无数种林家的冷漠和慢待,却从没想到过,林家竟在大庭广众之下泼她脏水。 做保姆被泼脏水、做看护被泼脏水、做林家的女儿,还是被泼脏水……廖小月大口的呼吸着,她不理解,为什么每一个想害她的人,永远那么理直气壮的造她的黄谣!难道她身为女孩子,就活该被人泼脏水吗? 廖小月坐在马路边,眼泪一颗颗落。她可以不认亲,可是她不服!凭什么清清白白的她,永远得去承受污名?只想求个好生活的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翻涌的情绪才渐渐压下。她努力告诉自己,没事了……没事了……已经过去了……可身体的机能却完全不听她使唤。 良久,她终于摸索到了微信,颤着手发出了一条信息。 “芃芃,我脚扭伤了。你来接我一下,好不好?”
第70章 我来接你 12月中旬,是穗城最冷的时候。夜晚平均6度的气温,加上高达90%的湿度,更显湿冷威力。呆呆坐在绿化带边缘的廖小月却仿佛感觉不到这刺骨的寒意,一动不动的任由北风侵袭。 直到一双干燥温暖的手拢住了她冰凉的双手,她才后知后觉的打了个寒战。 “我来接你了,回家吧。” 熟悉的声音响在耳边,似很远,又似很近。廖小月被拉起,懵懂着顺着牵引的力道向前,又因踝骨突然传来的刺痛打了个踉跄。牵着她的人脚步稍停,随即转身、弯腰,轻巧的把她整个人抱了起来。 双脚离地那一刻,廖小月终于猛地回神,本能的抱住了对方的脖子。 “你居然能把我抱起来……”廖小月一阵恍惚。 稳稳抱着人的麦亦芃好笑:“我是个有着正常体能的男人。”前段时间的孱弱,只是因为重伤而已。 梁洪适时的打开车门,廖小月落入了温暖的车里。紧接着,一条青灰色的男士围巾罩了过来,把她裹了个严严实实。 汽车发动,暖意渐渐涌上身体。不知过了多久,旁边传来轻轻的叹息:“他们欺负你了?” 很平常的一句询问,廖小月却眼睛一酸,泪水又一次大颗大颗的落了下来。像个小孩子,摔倒时明明没必要哭,可只要妈妈问一声,便开始委屈得嚎啕。 汽车平稳向前,安全带束缚着彼此。廖小月双手拢住大围巾,把自己裹得更紧,无声的哭泣着。 麦亦芃见状,低声吩咐开车的罗钰:“找个停车位。” 罗钰快速扫过附近地形,果断掉头,开向了刚才洒满狗血的酒店。因离得很近,几分钟后,车便停在了高档酒店辽阔的地面停车场。麦亦芃噎了噎,却也不得不承认,以老城区停车位之紧张,附近除了这家酒店,恐怕再难找位置。 梁洪也有些牙疼,于是他十分有眼色的道:“小月还没吃晚饭的吧?我跟罗钰去给你打包点吃的?” 不等廖小月回答,梁洪已打开车门,带着罗钰飞快地溜了。 车厢内只剩下明显有话想说的两人。咔哒两声轻响,安全带松开。缩成一团的廖小月被拥入了仍显瘦削的胸膛。 廖小月没出声,只是紧紧的攥着麦亦芃的衣襟,感受着后背传来的一下一下的轻柔拍击。 良久,廖小月紧绷的后背开始松弛,麦亦芃才再次问道:“他们欺负你了?” “他们……”廖小月艰难的组织着语言,混乱的描述着比她语言更混乱的种种。 麦亦芃静静地听着,只是越来越阴沉的脸色,反映着他此刻的情绪。作为一个智商卓绝的人类,麦亦芃想象力的极限,也不过是有不懂事的纨绔跳出来放放低端嘲讽。但他怎么也没想到,林家竟能如此的突破下限。 就这帮玩意儿,是怎么把一家企业做起来的?改开初期的营商环境那么好的吗? “芃芃,谢谢你。”廖小月的情绪渐渐平复,但她贪恋着温暖,依旧拽着衣襟不愿撒手。 “不客气。”麦亦芃察觉到了廖小月的不安,手臂稍微用力,把人抱得更紧了些。因为他知道,像廖小月这样在颠沛中长大的孩子,必然缺少拥抱和安抚。她需要有人去哄一哄,才能稍稍抚慰她千仓百孔的精神世界。 “我想不通……”窝在温暖怀抱里的廖小月喃喃,“他们到底为什么啊?为什么啊?” “罗润妹当初又是为什么呢?”麦亦芃反问。 廖小月攥着衣襟的手更紧了几分。 “总是关在家里,关在百来平方的小小世界里,自然而然的,就会丧失一切社会化的技能和思维。”麦亦芃的语调平稳的解说着,“但人是社会性动物,被强行剥离了社会性,她们肯定会长期的焦虑和彷徨。势必本能的咬住身边的一切,绝不松口。” 麦亦芃的语调里,带上了些许怜悯:“哪怕你只需要百分之一,甚至万分之一,也是对她们地盘的侵蚀。” “至于你弟弟……” 麦亦芃拍着后背的力道稍稍加重:“生于深宫之中,长于妇人之手。古代的皇帝都因此一代不如一代,何况区区生意人家?” “错在你爷爷,你爸爸。非把好好的人,关在家里,享受着她们无知的崇拜和依赖。”麦亦芃毫不客气的显露出自己的鄙夷,“愚蠢的狂妄!” 廖小月怔怔的:“是这样么?” “嗯。我大学时选修历史时,写过一篇关于封建王朝没落必然性的论文。回头找给你看看。不过为了好发表,我写了英文的。你阅读起来可能有点不习惯。” 廖小月噎住,谢了,大可不必。 “总之,我们往好处想。”麦亦芃继续轻拍着廖小月的后背,不疾不徐的道,“你当众跟他们脱离了关系,以后他们烦不到你了。” 廖小月苦笑:“我的认亲,仿佛认了场寂寞……” “不会。”麦亦芃的声音坚定,“你至少知道了,你妈妈很爱你、非常非常爱你,不是吗?” 想起了为了找寻自己而枉死的妈妈,廖小月的心里一阵阵酸楚。 “我妈妈……为什么要嫁给林仕强那样的人啊……” 麦亦芃低笑:“我不好把你家长辈都骂一遍的。” 廖小月:“……” “你看,我外公还想杀了我呢。我们比比惨,你心情是不是好多了?” 廖小月:“……” “不就是血亲全没了嘛!”麦亦芃一直平稳的声线出现了一丝裂痕,但他还是故作轻松的道,“压不垮我们这些小强的!” “芃芃……” “嗯?” 廖小月伸手,搂住了麦亦芃的脖子:“我们都要好好的,一直好好的。让离开的人看着,看着我们怎么疯狂打人渣们的脸。” “好。”麦亦芃轻笑,“回头我们考个清北,大宴宾客,啪啪打林家脸。” “你放低点要求……” “那起码得是个TOP10,双一流吧?” “再低一点?” “985,不能再低了!不然我这老师的脸往哪搁?” “去你的!”廖小月的情绪被打算,“你好意思说是我老师?你教学水平多拉跨,你心里没点数吗?” “有没有一种可能……”麦亦芃慢条斯理的道,“是你自己不行?” “呵呵。” 麦亦芃笑着拍拍廖小月的狗头:“好了,时间不早,我们回家?” 廖小月抿了抿嘴,有些不舍的从麦亦芃身上爬了起来。 麦亦芃却没留意到廖小月微妙的心思,低头认真地帮她扣好安全带,才发信息给梁洪:“我们好了,回来吧。” 5分钟后,梁洪提着个纸袋子,拉开了车门:“大酒店出品的菠萝包,隔壁街买的芋泥波波热奶茶。”梁洪把纸袋放进廖小月怀里,“你们女生要减肥,我特意选了三分糖的,快喝吧。” 麦亦芃一言难尽,奶茶和菠萝包的组合,跟减肥有什么关系?不过人在情绪低落的时候,吃点甜食也不错。 廖小月好几个小时水米未进,拿出奶茶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一杯奶茶下肚,饥饿感立刻涌了上来。但她瞪着酥皮的菠萝包,愣是不知道怎么下口,才能保证不掉得满车碎渣。 “吃吧,”麦亦芃笑道,“梁哥的锅,明天让他亲自洗车,不准开到4S店去,必须手洗!” 梁洪笑呵呵的道:“好咧!洗车我是行家!放心吧!” 气氛一下子松快起来,罗钰踩上油门,车缓缓驶离了停车场,把宴会厅里鱼贯而出的宾客们远远甩在了身后。 菠萝包的酥皮奶香甜脆,和松软的面包糅合出了层次丰富的口感。细碎的酥皮沙沙掉落,双手捧着菠萝包的廖小月,恍惚间产生了一瞬的熟悉感。 雪白色的蓬松纱裙,晃动着的小脚丫,还有落雪似的飞舞着的酥皮。 模糊的对白,从记忆深处遥遥传来…… “你能不能别让她在车上吃掉渣的点心?搞得到处都是,回头全是蟑螂!” “有什么要紧嘛!等下我给你擦干净就好了啊!自家的车子,那么讲究干嘛!” 廖小月吃着菠萝包的动作顿了顿,自家的……车子么? “吃饱了吗?”麦亦芃问。 廖小月一时答不上来。 “必须没吃饱啊!”开着车的罗钰插话道,“大酒店整的面包真不实惠,15块的价格,个头比不上外面的一半。我说要老梁买三个,他非说女孩子胃口小,两个够了。够什么啊!我们小月胃口好着呢!” 梁洪连忙举手投降:“行行行,又是我的锅好吧。你先开车,到了家附近,我带小月吃小龙虾去!” 廖小月从回忆里醒过神来,脸上不自觉的扬起了微微笑意。罗钰和梁洪你一言我一语的,虽无直白的安慰,却在字里行间里带上了满满的关切与善意。廖小月感觉自己泡进了温暖的泉水里,池底咕嘟咕嘟冒气的小气泡,一点点驱散着身体里的负面情绪。 能遇到这么多关心她的人,已经挺幸运了不是吗? 至于林家,就把他们当个屁放了!反正没有抚养关系,自然没什么赡养义务。廖小月重新吸了口奶茶,把杯底剩下的珍珠咬得嘎吱嘎吱作响,给我等着,等林仕强嗝屁了,我非得举着亲子鉴定抢一波遗产恶心死姓林的不可! 不过,就林家的傻缺样,真的不会破产吗?管他呢!到时候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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