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罗钰轮班吧。”梁洪沉稳的道,“你们都去睡。” “不用管我,借沙发给我躺躺就好。”柯云深有气无力的。但他明显不愿影响别人休息,赶紧一头歪倒在沙发上,拉起刚才麦亦芃盖过的被子,蒙住头装起睡来。 天都快亮了,既然柯云深躺下了,麦亦芃和廖小月也各自回房,抓紧时间睡觉。早上9点多时,医院打来电话,说黄院士已经恢复了意识。麦亦芃早去了实验室,留在这边的柯云深着急忙慌的去看了一眼,又被医院赶了出来。只得重新回到麦亦芃的住处,发起了呆。 他有一对堪称人渣的父母,当年将他逼到绝路。是老师拉住了他的手,给了他新生。所以,他惧怕那个最坏的结果,又忍不住去想那个最坏的结果。 此刻的他无助的像个孩子,面对命运的碾压,没有丝毫的还手之力。 “柯师兄,吃饭了。”中午,廖小月下了课,外卖也送到了家。她摆好餐具,招呼起了呆坐在客厅里的柯云深。柯云深的姓比较少见,叫柯哥不顺口,叫柯先生又太生疏。廖小月只好跟着麦亦芃叫起了师兄。 柯云深猛地回过神,甩掉脑海里的可怕猜想,强迫自己坐到了餐桌边,干涩的道了声:“谢谢。” 廖小月装作没发现柯云深的异常,把筷子递了过去,状似闲聊般的道:“师兄不用客气。对了,我刚发信息问了下特需病房的苏护长,她说昨天院里是特意从市里把本部的刘大主任请过来做的手术。大主任的支架上得特别稳,黄院士肯定没事。” “嗯。”柯云深应了一声,又说了声谢谢。 食不知味地吃完了饭,廖小月起身收拾桌子。把外卖餐盒扔进垃圾桶之后,她转身又给柯云深端上了一碗温热的红豆沙。 柯云深愣了愣。 廖小月轻声道:“师兄吃点甜的,心情会好一点。” 柯云深捏着红豆沙的瓷勺,终于说了今天的第一个长句道:“你真细心,怪不得小麦恢复的那么好。” 廖小月笑笑:“那是医生的医术好,我只是个打辅助的。” 两个人并不熟,餐厅里再次陷入了沉默。不过,吃完红豆沙后,柯云深的情绪确实稍微好了点。他起身,跟廖小月道了谢,又道了个别,便径自走了。 柯云深是个成年人,不必廖小月多管。稍稍收拾了下家里后,廖小月再次进入了刷题模式。 晚上麦亦芃回来时,柯云深并没有跟着来。 “师兄他很不喜欢麻烦别人,自己在附近酒店订了间房,就不过来了。”麦亦芃解释道。 廖小月其实不太关心柯云深,只是陪晚归的麦亦芃聊几句家常。免得大家明明住在一个屋檐下,却好像群租房里的陌生人,只有照面、没有交谈。 麦亦芃显然有享受这片刻的闲暇,今天下班略早,他像个小尾巴似得跟在廖小月身后,在屋内打着转儿,东拉西扯的说着实验室里听来的八卦。直到廖小月收拾完,才各自回房睡觉。 长洲分院业务能力强悍,黄院士很快脱离了ICU,转入了普通病房。又过了两天,麦亦芃无奈的跟廖小月道:“老师已经能坐起来了。但他病着发小孩子脾气,嫌弃医院的饭菜不好吃。你有空的话,给他做两道菜,明天中午送过去。看他吃不吃。” 廖小月爽快答应了。麦亦芃现在很不愿意影响她学习,但是一日三餐的事儿,他们经过各种磨合之后,有了新的安排。 读书总是有间隙的,正常人都不可能不间断的学习。不说是否能集中精神,光是一直坐着不动,廖小月的腰椎就受不了。因此,她的学习习惯是,效仿学校制度,每学45分钟休息15分钟。 而这15分钟的间歇,刚好可以给她洗菜切菜。 廖小月动作麻利,在备好菜的前提下,通常十几二十分钟,便能把全家的菜炒好。这也惠及了麦亦芃,外卖再好,吃久了也腻不是?所以现在的情况是,梁洪或者罗钰分别在中午和晚上回来一趟,替麦亦芃把饭拎去实验室。让麦亦芃天天能吃上家常菜。 所以麦亦芃才会作此提议。但他万万没想到,送个饭而已,竟然就送出了个神展开! 廖小月的厨艺是没话说的,当时麦亦芃胃口差成那样,都被她哄得开了金口。黄院士的情况可比麦亦芃当时好多了。 一道脆嫩清爽的虾蓉丝瓜,当场俘获了黄院士的心,直夸廖小月的手艺堪比大厨。其实黄院士家保姆的厨艺并不比廖小月差,但保姆跟的时间太长,黄院士吃腻了老保姆做的口味。廖小月做菜风格和老保姆不同,又喜欢在网上学新菜,一下子就让黄院士提起了吃饭的兴趣。 病人不能多吃,但口壮的肯定恢复得更好。到了黄院士的级别,他想吃什么,只要医生没否决,那都是要尽量满足的。甚至有个干部模样的人,专门找廖小月谈过话,总结一下就是,好好干,可以专门给她发奖金! 廖小月哭笑不得,那可是麦亦芃的老师啊,秦蓁蓁现在每个月还给她做饭的劳务费呢,她哪能收两份钱?双方愉快达成了共识,廖小月便每天带手给黄院士做两顿饭送去医院里。 黄院士吃上了顺口的饭菜,又在医院里闲出屁来了,自然要跟厨子扯两句闲篇。 然后,廖小月就被黄院士三言两语套出了自己的备考计划,再然后,她被老院士留在医院里,亲自守着写作业。 廖小月:“……”您是多爱辅导人写作业啊,还在医院住着呢,就好了伤疤忘了痛了吗? 但黄院士完全感觉不到痛,被自己亲孙子虐出了一脸血的他,发现廖小月简直一点就透啊!别说最初级的二元一次方程,什么换元法、求极限、分段函数、二次函数、对勾函数……黄院士只要稍加提点,廖小月便能迅速理解。 黄院士感动的要哭出来了,要是他孙子有这领悟力,该有多好! 廖小月也要感动得哭出来了,黄院士的教学水平,能把麦亦芃吊起来打!无论多难的概念,三下五除二讲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短短一个星期,她的学习进度跟坐了火箭似的往上窜,害得家教们不停的跟着调整教案,差点没给她整秃了。 更感动的是,老往医院跑的柯云深同样是个教学高手。有时候黄院士累了要休息,时不时守在医院的柯云深便顶上教学大任,深入浅出的给她讲解着理科的知识难点。 廖小月都觉得,自己要不考个985,都对不起黄院士和柯师兄两个科研大佬的排面! 于是黄院士有心验证自己的教学能力、柯师兄有心帮老师分担教学任务、而廖小月则是有心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三个人的相处和谐非常。廖小月为了感谢柯师兄的付出,时不时弄点好吃的投喂瘦削的柯师兄。愣是在短短的时间内,把柯师兄喂胖了两斤。 病房内,黄院士笑眯眯的看着正在给廖小月讲解立体几何的柯云深,心里渐渐浮起了个念头。 柯云深身世坎坷,廖小月也是一路荆棘。两个这么好的孩子,合该凑成一对啊! 于是,累死累活的麦亦芃来医院给老师汇报实验进度时,突然被他的老师给了一记重锤! “小麦啊,”黄院士笑呵呵的,“我看云深跟小月挺相配的!你给撮合撮合呗!”
第76章 绝不放手 麦亦芃整个人都不好了!差点没对着老师吼:他们俩哪里配了!? 但黄院士显然没注意麦亦芃霎时间就变得五彩斑斓的脸色,一心二用的,一边快速浏览着手里的实验报告,一边絮叨:“你师兄命苦哇!他都26了,我们是该给他介绍个好对象,让他安个家了!” 麦亦芃额上青筋跳了跳,好半天才强行挤出个笑脸:“他那么大个人了,婚事不必老师操心了吧?” 黄院士重重叹了口气:“你不知道,当年他那对人渣父母,拿着他的身份证借了好几十万的网贷挥霍赌博,害得他被追债的堵在教室里。学校没搞明白状况,以为是他自己不学好,全校通报批评,并作出了开除处分。” 麦亦芃愣了愣,他知道柯云深受过不少苦,但怕触及到师兄的伤心事,没敢细问。没想到,师兄的过去,比他想象的还要不堪。 “他千辛万苦才考上的大学,以为上了大学后,就能摆脱悲惨的命运。却没想到父母如跗骨之蛆,害他前途尽毁。万念俱灰之下,他爬上了教学楼的天台。” 黄院士摇了摇头:“我知道,他心里对学校是有怨的。我事后也批评了教务处,他们怎么能在没调查清楚的情况下,轻易对学生做出处分呢?” “后来呢?”麦亦芃适时提问。 “后来我爬上天台,把他骗下来了呗。” 麦亦芃惊愕:“您当时还不认识他吧?” “那肯定啊。他可比你们几个小崽子踏实多了,我要是早认识,那不早捞进碗里了。” 黄院士说着叹道:“不过你也知道有些世俗风气,总说什么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当年他市状元的奖金全被父母拿走,他要闹,亲朋好友却都说他不懂事。就是这种风气,让他的父母越来越嚣张,把他逼到了绝路。” 听着师兄柯云深的故事,麦亦芃蓦地想起了他的外公外婆、想起了秦蓁蓁的父母、想起了……廖小月那帮敲骨吸髓的家人。 “所以啊,他当时被我骗下来后,还是很不安稳,睡觉都在梦里大喊大叫。我没办法,打听到老李有个保密项目,索性给他休了学,扔到保密组去打了两年杂。他才慢慢好起来。”黄院士想起自己学生破碎的家庭,更希望他找个好对象,共度一生了。 奈何过去的伤痕留下了太深的印记,有些能随着时间抹平,但有些恐怕一生都难改。譬如他自幼缺钱读书,每次报名或缴费,都是一场酷刑。以至于到现在,他都过得十分简朴,抠门到不行。好几次相亲都因他一分钱掰成两瓣花的行为告吹。 恰好,此时出现了个廖小月。一样是苦汁子里拧出来的孩子,或许能体谅柯云深的缺陷。 不过廖小月毕竟只有初中学历,社会招考也不知道能不能考上。跟柯云深这个博士生凑对,是显得有些惊世骇俗了。于是黄教授掰着指头数着廖小月的好处,希望麦亦芃能够理解。 “是啊!小月当然很好。”麦亦芃幽幽道,“那您知道,小月是我先看上的吗?” 嘎!? 现在,整个人不好的换成了黄院士。不是,小麦你一个玩琴棋书画的小仙男似的人物,怎么看上贫下中农的廖小月的?你们俩有话聊吗你就瞎看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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