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层低,楼栋多,步行即可到明大,住在那里的基本都是明大的工作人员。 考上明大那年,父母要奖励她一套房子,挑来选去,喻笙选了柏华府。 小区绿化做得好,到了春天,满园嫣红,她很喜欢。 梁以植点头,和她解释:“我父亲以前是明城大学的老师,小时候我住过那里。” 喻笙反应过来。 大学时有一位老教授喜欢拿梁以植举例,教导他们什么是不坠青云之志。 梁以植的父亲本是年轻有为的大学讲师,前途一片光明。 在梁以植还小的时候,他父亲路过江边,救不慎落水的学生,水深天寒,最终体力不支,自己没能上来。 他父母感情深厚,父亲去世后,母亲郁郁成疾,没过几年病逝。 从那时起,梁以植就和爷爷奶奶一起生活。 想起梁以植的家事,喻笙懊恼起来,她不该问的。 “师兄,不好意思啊,我……” “没事,”已过去数年,再次提起,梁以植心中已经没有起伏,他朝停车的方向歪了歪头,“走吧。” 梁以植叫了代驾,两人上车,分坐在后排两侧。 车子平稳朝前行驶,一路无话。 喻笙一共喝了三杯果酒。 或许是吹了风,或许是酒劲才上来,路程还有一半,她脑袋开始晕乎起来。 方宁的话像经文一样在她耳边萦绕。 “他在看你哎。” “我相信我的直觉。” “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喻笙靠在椅背上,偏过头,打量起身旁的梁以植。 他坐在那里,衬衫平整,袖子挽起,手臂青筋明显。 眉眼微垂,鼻梁高挺,金丝框眼镜恰如其分,衬得他愈发斯文俊秀。 褪去了少年人的青涩,整个人看起来沉稳持重。 喻笙忽然想到一款香水名字——银色山泉。 少年人戴着金丝眼镜,穿着白衬衫,神色清冷,站在树下,或许在等人,或许在看书。 你忍不住靠近,打量。 他猝不及防转身。 犹如猝不及防转身的少年,梁以植忽然偏过头来,喻笙愣在那里。 金丝框眼镜下的黑眸深邃,他问她:“在看什么?”
第4章 房东 梁以植的声音低而轻柔,却充满磁性,带了几分慵懒的味道。 直直问到喻笙的心里。 她喉咙轻咽了下,迅速收回视线。 梁以植变化很大,从前的他温和有礼,少年感分明。 如今的他,一举一动带有强大的气场,仿佛有一种魔力,引人注目。 喻笙脸庞紧绷,耳根烫红,她想她醉得不轻,竟然这样毫无顾忌地打量梁以植。 见喻笙不说话,脸颊泛红,梁以植有些担忧地问她:“还好吗?是不是喝醉了?” “还好,只是头有些晕。” 喻笙还算清醒,此刻她十分庆幸一件事,幸好现实世界中没有读心术。 “大概还有二十分钟,休息一下就到了。”梁以植关心道。 喻笙点了点头,靠回椅背,慢慢阖上双眸。 见喻笙闭上眼睛,梁以植收回目光,偏头望向窗外。 远处高楼林立,天际星光点点,街道旁步行道上,一对小情侣打打闹闹地走过。 方才赵铭凯说,让他喜欢就去追,他喜欢喻笙,已经这么明显。 他低下头,没有再看。 柏华府。 车子开到喻笙楼下,喻笙向梁以植道谢后下车。 梁以植也跟着下了车。 “师兄,我已经醒了。”喻笙有些不好意思。 刚才的事情谁也没有再提。 “嗯。”梁以植微一颔首,解释道:“太晚了,我看着你上去。” 喻笙微微一笑,再次道谢,“那我上去了。” 梁以植点头,“快上去吧。” 老式步梯洋房,喻笙住在三楼,她还有些晕,走得不快。 到了二楼的转身台,喻笙往下瞥了一眼,梁以植站在昏黄的路灯下,身体半隐没在黑夜里。 喻笙加快脚步。 进门换了拖鞋,喻笙走到客厅,把自己摔进沙发里,拿过抱枕,狠狠撞了撞脑袋。 喝酒误事,她脑子里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喻笙长长哀叹了一声,拿抱枕泄愤。 手机震动,喻笙拿起来,看到梁以植发来消息。 梁以植:[师妹,到了吗?] 喻笙轻轻叹了一口气,回道:[到了,师兄呢?] 梁以植:[我也到了。] 梁以植:[早点休息。] 喻笙发过去一个晚安的表情包,结束了这场对话。 她往上翻了翻,两人的聊天记录停留在两年前。 那天吃过饭,梁以植提前扫码买了单。 在喻笙的印象里,学生时代的梁以植过得十分拮据,他总是两三件衣服来回换着穿,夏天T恤洗到发白,奖学金和兼职的收入也都用来给奶奶看病。 那家中餐厅是她提议去的,本意是为了请梁以植吃饭,价位略高。 想到梁以植还要出国读书,她便提议AA,将自己那份转给了他。 梁以植没有收,只回了个不用。 想起那个学生会主席酸到不行的嘴脸,喻笙哼了一声。 善良又坚毅的人,值得现在这份成就。 次日傍晚,喻笙和父母一起去签合同。 车上,沈凡点开手机,找到一张照片,递给喻笙,“看看。” 喻笙莫名,接过手机。 照片上是一个长相阳光的男人,穿着冲锋衣,站在高山悬崖边,对着镜头比耶。 沈凡解释:“这是你宋阿姨的儿子,大你三岁,小时候你们见过,后来出国上学,上半年才回来,现在在明科大当讲师。” 喻笙知道宋阿姨,是沈凡的同事,两人同在博物馆工作,早沈凡几年退休。 沈凡期待地问她:“觉得怎么样?” 喻笙明白过来,沈凡这是要给她相亲。 “妈,我还小。”她才二十五岁。 “不小了,互相之间先接触,如果合得来,谈恋爱两年,结婚时就二十七了。” 关于喻笙的事情,沈凡总是自有一套理论。 喻笙在沈凡面前向来乖巧:“妈,先去签合同,回家再说。” “你这孩子,你要觉得还行的话,妈妈就把他联系方式推给你,你们先聊着。” 喻笙说出自己的疑问,“年轻的大学讲师,长相阳光,按理来说应该有女朋友,怎么会来相亲?” 沈凡:“听你宋阿姨说,在国外时谈过一个,因为要回国发展,分手了。” 喻笙轻轻点头,又问:“那为什么是和我?” 在世俗的目光里,她离经叛道,毕业后本在某著名媒体做出镜记者,半年不到就辞职。 相对于体面的工作,她更想做斫琴师。 更何况,现在她还离开外公的羽翼,要自己开工作室。 她听方宁说过,相亲的人都希望对方有一份稳定工作。 沈凡看她一眼,不认同道:“无论是学历、家境还是长相,你都十分优秀,多少阿姨和我打听你,宋阿姨的儿子可是妈妈筛选了很久的人选。” 喻笙没有反驳,淡淡地笑了笑,“谢谢妈妈,我知道了。” 说话间,已经到了巷子口。 喻笙看到钟叔和小徐已经等在外面,同行的还有一个人,他站得稍远一些,正在和人打电话。 她猜测,那可能就是房东。 喻笙带着爸妈走近,小徐和钟叔迎了上来,几人打过招呼。 过了片刻,同行的人结束通话,转过身来。 看清楚了他的样子后,喻笙怔住。 竟然是梁以植。 他今天换了衣服,穿了件白色衬衫,清冷感十足,银色山泉更加具象化。 喻笙眯起眼睛,昨晚的尴尬场景又浮现在眼前,好在她现在清醒,还能佯装镇定。 不过,梁以植见到她似乎并不惊讶。 难道他知道租房的是她? 见喻笙愣着不说话,沈凡看了眼梁以植,好奇问道:“笙笙,你认识?” 喻笙回过神来,点了点头,向父母介绍梁以植:“爸,妈,那是我大学师兄,梁以植。” “又见面了,师妹。”梁以植走了过来,朝喻笙颔首,淡笑道:“是你要租房?” “是我。”喻笙沉吟片刻,“我还以为你知道。” 梁以植摇头,笑了笑,“没想到这么巧,刚好租到了我的房子。” 说完,他又和喻笙父母一一打过招呼:“伯父,伯母,你们好,我是这座小院的房东。” 沈凡和喻康岩也笑着回应。 喻笙觉得这件事太巧了,但梁以植的反应不像作假。 她看房子看得没了希望,结果第二天,小徐给她打电话,说枣林巷有座院子刚空出来,问她要不要看看。 喻笙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没想到还挺满意。 沈凡和喻康岩已经走了进去。 喻笙忽略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提步跟上。 梁以植带他们重新逛了一遍房子,喻笙已经看过,边走边和沈凡和喻康岩讲工作室构想。 一楼进门,她准备用来做斫琴展示空间,包括斫琴工具展览,以及斫琴样式展出。 桐城那边的工作室大部分这样布置,但是明城还没有。 明城古琴协会倒是办过展览,但展览过后,那些东西就收起来了。 用展示空间吸引古琴爱好者,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左手边房间的窗户较大,光线明亮,喻笙准备把这个房间作为斫琴间,斫琴工具,操作台,统统放置在这里。 另一间屋子则用来放置木料和阴。干上了灰胎的古琴。 二楼也有两间屋子,暂且一间用来做休息室,一间用来放置制作好的古琴。 等日后有了名气,客厅则用来做古琴体验处。 沈凡不必说,从小耳濡目染,时不时问些专业问题。 喻康岩对此也有所了解,听了喻笙的规划,也是满意点头。 梁以植也跟着听了一路。 喻笙问道:“师兄,会不会耽误你时间?” 梁以植时间宝贵,喻笙猜他只预留了签合同的时间,现在好像有些耽搁了。 “不会,今天没什么事,听你讲古琴很有意思。”梁以植顿了顿,似是回忆起过去:“以前只知道你会弹古琴,没想到,你还会做古琴。” 他由衷夸赞道:“很厉害。” 参观完房子,便开始签合同。 合同一式三份,梁以植一份,小徐一份,喻笙一份。 喻笙的那份由喻康岩接过,他看得很快,看完后,让喻笙可以放心签。 喻笙接过,又看了一眼,她惊讶道:“房租这里……” “怎么了?”喻康岩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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