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认得这把声音。 李淞夏的父母知道姬桃的身世经历,自然也知道司总是何许人物,不自觉地紧张起来,“啊,是的,她俩在房间里……” “徐助理?” 姬桃走出去,目光扫过徐思淼身后跟着的两个黑衣保镖,看着他,忽然心头一突,有一种最坏的可能性闯入脑海。 那几通她没接的电话后,司绍廷再没有打来,一直静默。 他现在在不太平的地方,处理危险的事情,这么晚了,徐助理急慌慌来寻她…… “是小叔叔……”姬桃手脚冰凉,几乎不敢问出来,声气被挤压得低不可闻,“小叔叔,出了什么事吗?” “……啊?” 徐思淼一愣,旋即连忙摇头,“没有没有!您别担心,司总好好儿的。他让我过来,接您回家。” 姬桃大大的舒了一口气,全身的血液重新开始流动。 她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已经换好的睡衣,“不用了,我今晚想跟夏夏睡。” 徐思淼赔笑:“这是司总的吩咐……” 从小司绍廷把她管得很严,放学不许乱跑,去哪儿都有司机接送。 那时她才被他接过来,刚刚失祜的小女孩心怀怯怯,总害怕自己不够乖,会惹小叔叔讨厌,会被赶走,致力于做一个乖巧听话的好孩子。 后来少女心思萌动,更不介意被他管束着,甚至甘之如饴。 如今美梦的粉红泡泡破碎,叛逆心起,姬桃站着不动,“我连跟闺蜜卧谈聊天的权利都没有了吗?” 李淞夏也帮腔,“就是,在我这儿睡一晚上怎么了?” 徐思淼真想叫一声祖宗。 徐思淼都快哭了,“这……您可以改天再聊,要不今晚就先回去吧?” 他只是奉命行事,办不好少不了要吃挂落。姬桃眼梢的余光扫过面露为难的李叔叔和阿姨,知道自己再僵持下去只会给人添麻烦。 “行吧,我回去。” 一路沉默着回到家中。 几乎就在她踏入家门的同时,家里的电话就响了。 曾妈接起电话,低声两句,连忙唤住正要上楼的姬桃,“小姐,先生的电话。” 姬桃赌气,继续上楼,“我不想接,告诉他我要睡觉了。” 曾妈无奈,追上楼梯,拿眼神望着她。 姬桃慢吞吞的接过曾妈递来的电话,她本来就又气又委屈,声音听起来像是带着哽咽,“我已经听命回家了,小叔叔还有什么吩咐?” 司绍廷叹息,“桃桃。” 熟悉的低沉嗓音透着磁性,只是唤了一声她的名字,就让姬桃心头更绵延出无限的委屈,喉咙间像是横着一个巨大的肿块,“小叔叔到底有什么事?没事我去睡觉了。” 隔着电话看不见人,却能听出她的声音里浓浓的心伤委屈。 司绍廷的责问也随之软了下去,只问了句,“那男人是谁?” 他问的,自然是视频里她贴身跳膝上舞的那个。姬桃随口瞎掰,“不认识,随便拉的幸运路人。” “姬桃桃!” 男人骤然扬高的声音冷厉,“你一个女孩子,怎么能随随便便拉男人跳那种舞?他还对你做了什么?” “你还随随便便拉着人上床呢!”姬桃也火了,大声呛了回去,“你管我跟谁跳舞,还是跟谁做了什么!你自己说的,你只是我的小叔叔!又不是我男朋友!” 还没走远的曾妈听得心惊肉跳。 她又不愚笨,先前小姐在先生房里摔了一跤,尚且说得过去,可是前几日小姐早上没起来,紧接着先生就有急事出门了。 她上去收拾房间时,发现先生床上的床单不见了。 那晚的晚餐桌上,小姐弯腰的时候,她分明看见领口露出的红红紫紫,似洁白羔羊被狼叼走,彻夜尽情啃噬过一样…… 先前她就担忧过,小姐虽然叫先生小叔叔,可两人又不是真的亲叔侄。先生这个年纪的男人单身,身边又没有女人,而小姐渐渐大了,出落得标致动人,还像这样住在一起…… …… 司绍廷看着被挂断的电话,俊美的脸庞黑沉得能滴出水来。 真是人长大了,脾气也见涨,敢跟他呛声,还敢挂他的电话了! 像个没要到糖吃的小孩子,撒泼打滚,口不择言。 他年长一些,不与她计较。司绍廷抬手,捏了捏眉心,脑海里却又闪过她跨立在男人的膝上,细腰和长腿贴着他忘情地摇晃扭动的画面。 还有那只搂上她腰肢的手…… 一股怒火燎原,司绍廷眸底寒意凛冽,俊逸的下巴紧绷得厉害,恨不得立时把她揪过来,按在膝头上狠抽一顿臀。 ……算了,就轻轻抽一下。 她那一身细皮嫩肉,手劲重一点都要留印子,弄哭了又难哄…… 司绍廷唤来秘书,沉着脸吩咐:“把那个男人给我找出来。另外派两个人,看好小姐,”他嗓音冷沉,“不要让不三不四的人接近她!” ………… 身边多了两个人高马大的保镖,严密的跟随着她,看管犯人似的,姬桃气恼了半天后,索性把他们当空气。 不日,有消息传出来,那艘被海盗劫持的货轮已被放行。除了因海盗登船时的冲突,造成了一名海员死亡,两名海员轻伤之外,其余人员都已平安。 事情算是得到了解决,然而坊间议论声又起。 据说海盗答应放船放人,是因为经过一番讨价还价后,司氏支付了令海盗满意的赎金。 这就让一些有心人有话说了——所谓“阎王”,名头叫得响亮,也不过如此! 自己人都死了一个,还不是乖乖的滑跪付赎金? “就说是只会窝里斗吧……什么阎王,只收自家人头,啧啧,司氏在他手里,未来堪忧咯……” “真是窝囊,死的那个海员才叫倒霉,白白的死了……” “我要是那段航线上的海盗,我就专盯着司氏的船劫,反正就算弄死了人也无所谓,左右司绍廷都会认怂,乖乖掏钱来赎……” …… 闲言碎语姬桃听得火大,问司景齐,“人和船都安全救回来了,还想要小叔叔怎样啊?那么多人扣在海盗手里,谁知道拖久了会发生什么事情,怎么不见这些人衔着嘴炮攻上去,把他们抢回来呢?” 因着劫船事件,司景齐被提前召回来了,正好抽空带着机场买的小礼物过来看看姬桃。 “站着说话不腰疼嘛,就是这样的。”他顿了顿,轻声嗤笑,“况且这么放风声挑刺儿的,可不一定是外人。”他叹息,“有的时候啊,自家人才是最恨自家人的。” 姬桃愣了一下,很快想起之前司氏家族的手足内斗。 司绍廷很少带她回司家,曾经有一段时间她还有点儿伤心,觉得是小叔叔是不是认为她只是个孤女,没有资格见到他的家人。 后来有两年司氏内斗进入白热化,连司绍廷自己都遭遇过不止一次莫名其妙的危险,那时她才明白,他是为了保护她,不想让她卷入大家族的是非争斗中。 不待她说什么,司景齐又嘻笑着扯了扯她粗黑的发辫,“桃子妹妹倒是无条件挺幺叔,看来幺叔真没白疼你。” 姬桃看了一眼守在不远处的两个牢头似的保镖,扯唇呵呵一笑。 司景齐顺着她的视线瞧了眼,也是笑得桃花眼弯弯,“就说幺叔是真疼你,瞧把你护得跟眼珠子似的!往后幺叔要是娶了老婆,幺婶怕不是得狂吃醋……” 他眼睛放电,坏笑着口花花,“要不小桃妹妹将来嫁给我好了,名正言顺的侄媳妇,不用改口,也免得幺婶瞎吃醋,给你穿小鞋。” 姬桃心口一窒,桌下的手指收紧。 “……幺婶?” “哦,我就是听说,祖父和向奶奶都挺中意阮氏那位的,想等幺叔这趟回来,就正式让他们订婚。”司景齐喝了口咖啡,随口道,“阮家那边本来就巴不得,这回也挺主动的出力,我看这事儿挺有谱……咦?” 他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那位叫阮陶,那以后幺叔该叫老婆什么,总不能叫陶陶吧?听着跟你桃桃一样,岂不是怪怪的,尤其是过夫妻生活的时候,啧,有点儿糟糕啊……” 司景齐后面说了些什么,姬桃已经听不到了。 她就知道,什么等过几年……都是敷衍她的。 这个骗子…… 大骗子…… ………… ………… 湾流商务机平稳地飞行在云层之上,飞机的影子投射在下方的白云上,像是一只伴飞的鸟。 秘书接了个电话,过来汇报,“司总,已经办妥了。” 就在刚不久前,一支装备精锐的国际雇佣兵队伍突袭了正在庆功的海盗营地。 海盗团伙整个被火力血洗,两个为首的大头目被高高的挂在了桅杆上,随海风晃荡。 秘书觑了一眼沙发上低眸看着文件的男人。 英俊的眉目很清贵,俊美儒雅的外表会给人一种温和的错觉,而事实上,司总确实不是那种动不动就大发雷霆的暴躁上司,鲜少有动怒的时候。 大人物的眼里,一般的小打小闹哪里够资格让他费心计较。 正如这次的这帮海盗,以及躲在背后借机生事,妄图给司总安上“窝囊”“软脚”的标签,进而质疑他领导司氏的能力的人。 劫了司氏的船,杀了司氏的人,竟然还以为能拿着钱去逍遥! 明面上是在通过中间人谈判,讨价还价,可实际上,借着这段时间,已经给他们安排好了后事…… ——拿了阎王的钱,自然是要去下面花! 消息已经放出去,那些质疑“阎王名不副实”的人,不知道又该作何感想。 而经此一事,相信各条航道上真真假假的海盗们,看到司氏的船,都会绕着走…… 司绍廷淡淡的嗯了一声,桌边的卫星电话响起,他接了起来。 是徐助理。 徐助理有些忐忑,“司总,方才桃桃小姐身边的保镖连络我,说……呃,说小姐去参加联谊活动了,不准他们跟随。” 怕司总不知道什么是联谊活动,他还特意委婉的解释了一句,“就是那种,有男生,有女生,互相认识了解然后交男女朋友……那种联谊活动。” 司绍廷当然知道什么是联谊活动。 机舱内有几秒钟,只有飞机引擎的轰鸣声。 秘书看着那张温温淡淡却莫名透着杀气的俊脸,屁股默默的在座椅里朝后面挪了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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