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她们会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再没有人欺负。 她憧憬着未来…… 单元入户灯,应声亮起—— 看到光亮后,一直沉默的女人像是被电击中似的,有了一丝意识。 她猛地推开女孩,连滚带爬从台阶上下去,惊惧地将身体缩进幽暗如墓穴的地下室里。 “妈妈!”女孩追下来喊。 回应她的只有连不成句的“啊啊啊”声。 魔鬼已死,为什么天使迟迟不来? 女孩抱膝坐在那团黑暗里,轻声啜泣。 * 审讯室里灯火通明。 “五花肉”先生正在据理力争:“小警察,我没撒谎,刚刚那女孩故意设计我。” 凌霜这会儿也隐隐意识到不对劲,女孩给她打电话时,并不在徐司前身边。她明明已经报警,为什么不原地等待,而要以身犯险? 徐司前继续说:“我和你说,小孩可不像你想的那么纯良,人之初,性本恶。” 凌霜换了个问题:“你为什么会大晚上出现在那里?” “我……”徐司前被她盯得败下阵来,他表情不自然道,“我本来是想找她算账,但没找到人,你来之前半分钟,她突然拿东西砸我,我说的都是实话,随你信不信……” “写两千字检讨。”凌霜表情一松道。 “啊?” “写两千字检讨,放你走。”她再次强调。 徐司前仰脸坏笑:“你让我写两千字情书可以,检讨不行。” 凌霜眉骨一动,抱臂道:“那你就老老实实在这里待满24个小时,当然绳子也不会给你解开。” 说完,她转身要走。 徐司前慌忙叫住她:“别啊,我写,给我解开。” 凌霜朝一旁的警员递了个眼色,找了纸笔拍在桌案上:“两千字,少一个字都不准走。” 警绳松开,徐司前转了转手腕说:“能给点喝的吗?我没吃晚饭,很饿。” 凌霜去赵小光桌上找了罐旺仔牛奶丢给他。 徐司前继续得寸进尺,问:“有管子吗?” 凌霜沉下脸,抱臂看向他,有几分不悦:“你花样挺多?” 徐司前笑着解释:“我对金属过敏。” 这时,审讯室大门被人敲过两下—— “凌队,有情况!” 凌霜让赵小光进来,自己快步走出审讯室,问:“什么情况。” “好像是人口失踪案,一个老太太大晚上来报的案。” 凌霜走到报案大厅,发现问题所在。这位报案的老太太患有老年痴呆,表述非常困难。 “警察同志,我儿子不见了,我急死了。” “不见多久了?”民警问。 “很长很长时间。”她叽叽咕咕说,“恐怕有一年,不对,三年,也不对……” 做记录的民警不知道怎么写,见凌霜出来,顿时如释重负:“凌队——” 凌霜走过来,拍了拍老太太的肩膀问:“奶奶,您叫什么名字。” “刘桂花。” 凌霜点头,示意民警查下名字不考虑音调的模糊搜索后,南城一共有149 个liu gui hua。 “您家住在哪里?”凌霜又问。 老太太想了半天,回答不上来。 凌霜又问:“您走路来的,还是坐车来的?” “车子!”老太太还记得这个。 “坐了几次车?有没有换车?”凌霜继续问。 “没换,一直坐,一直坐……” 他们单位门口有公交站台,其中直达的有六趟。这个点还在运营的只有夜间班次:309路。 范围缩小到两个liu gui hua,符合年龄的就只有一个——住在桃园东村。 “联系下她里家人。”凌霜说。 电话打过去是老人女儿接的,她也在四处寻找老太太。 “奶奶,我们先送你回家。”民警提议。 “不行,我儿子不见了,我要找他的,我儿子不见很久了……”她说着说着大哭起来。 户籍系统里,刘桂花确实有一个儿子,叫金红阳。 “奶奶,我们已经接警,会帮你找金红阳,今天先送你回去,等找到他再把他送去你家。”一众人围着她哄了三个小时,老太太才勉强同意走。 * 凌霜下班前,顺道去了一趟审讯室。 徐司前刚走,赵小光把他写好的检讨递给凌霜:“老大,那家伙写的。” 凌霜打开后愣住,第一页是检讨,第二页是一幅画——大海、月亮还有一艘船。 底下写着一行字:“小警察,翻过来,加热看看,给你变个小魔术。” 她好奇,摁亮打火机贴上去烤。 黑色线条的画,渐渐在白纸上显现出来—— 画里的女孩穿着短裙和吊带,媚眼如丝,仔细辨别五官,竟然是她。 那张画虽然艳,却很美,她本人见过都觉惊艳。 底下还有一行小字:我渴望在那里坠落,一切在你身上沉没。 赵小光没看到具体内容,只是觉得神奇:“这家伙到底怎么做到的?变魔术吗?” 凌霜冷淡道:“有机物加热氧化,会变成黑色。” “有机物?哪里来的有机物?”赵小光咋咋呼呼。 凌霜看向桌上的旺仔牛奶,眸色转暗。 徐司前这个人,真的每一步都充满算计。 她把那张画折叠在一起,撕了个粉碎。 * 徐司前离开警局后,又去了一趟桃园西村,他的车还停在那里。 路过小区门卫室时,他在地上看到一张暗蓝色的卡片,上面印着警徽标志。 再细看,那是一张联系卡。 南城警局,刑警凌霜,电话:159XXXXX 他叉腰吐了口气,那个女孩就是躲在这里找的凌霜。 刚要把卡片扔掉,他又打开手机,在通讯录里存下她的号码。 备注名就三个字:小警察。 晚上睡觉前,他用那串号码添加她的微信,被拒绝。 两分钟后,凌霜的电话在床头响起—— 对方只说了一句话:“晚安,我亲爱的小警察,喜欢今天的魔术吗?”
第15章 15. 她在船上,两层小游艇。 忘记什么时候登的船,只记得是来钓鱼。 天气很不错,万里无云,风从天尽头刮过来,海浪翻涌,水珠飞溅在甲板上,冰冰凉凉。 凌霰和周浔安在一楼船尾钓鱼,凌霜压了压帽檐,从上面跑下去。 鱼竿挂在那里,月牙形晃荡的鱼线忽然绷直了,凌霰趴在栏杆上往下看,风掀动着他衬衫下摆,让他看起来像只展翅欲飞的大鸟。 凌霰左边的位置空着,周浔安不见踪影。 凌霰见了她,扭头说:“小鬼,喊周浔安送个网子来,有鱼咬钩了。” 她应声而去,却哪里都找不到周浔安。 甲板上忽然起了大雾,伸手不见五指,太阳隐藏起来,只能听见一些海浪声。 她焦急往前跑,脚底猛地被什么绊倒在地,触感冰凉,质地柔软。 待她爬起来,面前突然多了把座椅,男人长腿交叠坐在那里,他长相英俊,眼神阴鸷,着一身黑色西装,手腕上绿色水表反着幽暗的光。 “你怎么在这里?”她下意识想逃,脚腕上忽然盘绕上来一条蛇,深灰色纹理,蛇信和眼睛都是黑色——剧毒之首黑曼巴。 男人忽然站起来,朝她步步逼近。她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穿着淡黄色的吊带裙,他笑了一声,指腹触碰到她洁白的肩膀。 “怎么,凌警官见到我不高兴吗?” 她隔开他作乱的手,正欲跑,男人忽然将她迎面抱起来。 风将她的裙摆卷高,灼热气息靠过来,她羞愤地推他,却无济于事。 那条蛇缠上了她的大腿,她惊恐尖叫。男人忽然大发慈悲,替她把蛇丢进大雾。但他手心里的温度却停留在她腿上久久不散。 她心里升起异样情绪,和他扭打作一团,椅子倒进雾里,天忽然下起雨。 后背冰冷,他紧紧压着她,有冰凉的吻落在脖颈里。 “放开我!”她使劲捶他。 男人诡异地笑过一声,拿起手中的尖刀,刺入她纤细柔软的喉管。 血迸溅出来,好痛,她意识依旧清醒着,却突然没法再说话。 她仰面倒地,男人踩着漆黑的皮鞋从血液上踩过。 梦境戛然而止—— 凌霜喘着气坐起来,天刚蒙蒙亮。 肯定是因为最近总遇见徐司前,再加上昨天那两幅画,对他应激反应,做出这种古怪的梦。 但是,她嗓子确实好痛,堪比梦里的刀片割喉。 罪魁祸首是房间里的这台老旧空调,昨晚它突然“性情大变”,吐了不少冷气。她没盖被子,受凉了。 鼻子堵的难受,凌霜往嘴里塞进两片感冒药,换过衣服匆匆下楼。 刚到队里,便碰上辖区派出所的民警李福,他带人来过找秦萧做伤情鉴定。 凌霜停下和他攀谈几句:“他俩怎么回事?” “饭店服务员和顾客打架,让老秦出份报告。” “为什么打架?”凌霜好奇。 “顾客说丢了手机,要搜服务员,这服务员不肯,两人就打了起来。” “店里没监控吗?” 李福把材料整理好,递给一旁的徒弟,继续和凌霜说话:“有啊,但是坏了,我们去查了附近的摄像头,怀疑偷手机的另有其人。” 凌霜笑:“那简单,把小偷抓回来。” “但那是个小孩子,只有五六岁,抓回来也难办。” 凌霜怔了怔,多嘴问了一句:“男孩女孩?” “女孩。”李福说。 凌霜忽然想到徐司前的那句“人之初,性本恶”,继续问:“有没有照片?” 李福翻了翻,找到一张图片递过来。摄像头拍的不清楚,但凌霜认得那件小裙子。 竟然是她…… 原来那天,徐司前没有撒谎,女孩偷了他的手机,再恶人先告状。 * 今天天热,徐司前照旧点了份外卖宅在家中避暑。 宋渠已经在他家门口熬了整整五天,这家伙白天不出门,晚上不见人。 徐司前有个习惯,外卖员打完送餐电话,他都要等一会儿再来拿。 宋渠每天趁着这个空档,往他饭菜里兑药,今天依旧如此。 徐司前吃完午饭,头突然剧烈疼痛起来,耳朵里声音晃动,天旋地转。 “游戏时间结束,”身体里有一个平静的声音在同他说话,“你先回去,过段时间,这具身体会完全属于你。” 十分钟后,徐司前坐在沙发上,皱眉打量着屋内的一切—— 客厅的灰色长绒地毯,变成了绿色仿足球场的磨毛地毯,真皮沙发上放着一堆球服图案的抱枕,那家伙甚至换掉了他常用的香水、洗发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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