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比天天抱怨不停还糟糕。 黎念和许颜颜轮番安慰劝解,总算把冷战的原因给问出来了。 “我毕业后要留在这里工作,他打算回家。” 夏雨萱耸耸肩,“就这么简单。” 黎念和许颜颜对视一眼,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毕业季被称为情侣的分手季不是没有原因的,很多情侣都是因为对未来的规划不同,找不到折中的方法,到最后只能一拍两散。 “那你们这是分手了吗?”许颜颜小心翼翼地问。 “没有,”夏雨萱顿了顿,“但也差不多了,我们商量不妥,迟早得分。” 这甚至不是异地恋不异地恋的事,他们再发展下去迟早要到谈婚论嫁的时候,两个人工作重心在不同的城市,怎么过日子? 她不太想谈这件事,没说太多,大部分精力都用在新工作的实习上,每天早出晚归,但宿舍里这俩人都知道她心情不好。 赵腾飞那边也好不到哪儿去,大半夜把路柏川叫到酒吧,喝得醉醺醺的,跟他吐苦水。 “我真不想分手,可我爸妈就我一个儿子,希望我回家发展,我能怎么办?我不懂这里有什么好,她怎么就非想待在这里?” 繁华的大都市有人喜欢,也有人厌倦,归根究底,只是个人的选择不同。 路柏川靠着椅背,表情淡淡地听着,他早就从黎念口中得知这件事,这不是外人能插手的,也没有插手的必要。 “我不想分手……”赵腾飞又叫了杯酒,喝着喝着眼泪就掉下来,看得出十分伤心了,“路哥,你和黎念讨论过以后的事吗?” 谈恋爱的时候没想那么多,真到了人生路上的十字路口,才发现其实有些人从一开始就不适合在一起。 路柏川面前放了杯加了冰块的矿泉水,他轻轻晃了下杯子,有些漫不经心,“没有。” “那你们毕业后打算怎么办啊?”赵腾飞眼泪汪汪,“她现在还在这里读研,要是读完研了呢,到时候她想去别的地方发展……” 路柏川抿了口水,不是很在意的样子,“我跟着她。” “她去哪儿我去哪儿。” 赵腾飞看他一会儿,抽噎得更厉害了。 这哭着买醉的模样一看就是失恋,周围人频频侧目,路柏川嫌他丢人,默默坐远了一点,看了眼时间,已经凌晨,他来时黎念还在睡,因为下午折腾她折腾得比较厉害,她吃了晚饭就睡着了,睡这么早,一般来说中间还会醒一次。 他不想黎念醒时发现他不在身边。 “你喝够没有,”路柏川长腿伸直,踹了脚赵腾飞的凳子,没什么耐心地说,“再喝我不管你了。” 酒吧开着空调,温度偏低,路柏川穿着黑色的夹克服,略长的额发垂下来遮住一点眉骨,冷眉冷眼,唇瓣微红,一副薄情寡义的祸水相。 他这样的相貌出现在深夜的酒吧,自然会招来很多觊觎,一个高挑的红发女人端着酒杯走过来,看了眼醉醺醺的赵腾飞,“你朋友失恋了?” 路柏川没有要搭话的意思,恹恹地垂下眼,准备叫其他人来处理赵腾飞,他今晚的耐心已经告罄。 他的冷漠态度没有让对方退缩,反而又凑近一点,身上有玫瑰调的浓郁香水味。 女人别有意味地说,“别管你朋友了,我们换个地方玩?” 她不知道路柏川是一个来酒吧只喝矿泉水的人,看他相貌气质,还以为他是玩咖,因此邀请的话语说得格外自然,当他是同道中人。 说着,女人伸出手,朝自己垂涎已久的地方摸去,她观察这帅哥很久了,一双腿又长又直,看着就带劲儿。 路柏川因为她的香水味蹙了下眉,看到她伸出来的手,脸色更冷,指尖轻轻一拨,那杯没动过的水随之倾倒,哗啦一声浇了女人满手。 他撩起清黑的眸子,漠然吐字,“滚。” 女人脸色僵了僵,恨恨地咬牙,踩着高跟鞋离开,心里已经笃定这人是个弯的,对异性不感兴趣。 那杯冷水也把路柏川自己的衣服浇湿了,他忍着情绪打电话叫人过来接赵腾飞,在等人来的这段时间里还得守着这个醉鬼。 电话打完,路柏川一垂眼,发现黎念几分钟前,也就是女人纠缠他的时候,给他发了消息,问他在哪儿。 他回了电话过去,“睡醒了?” “嗯,”黎念连续睡了近六个小时,这会儿已经清醒得很,听说他在外面,就准备换衣服,“正好我饿了,我们送完赵腾飞去吃夜宵吧。” 她晚饭没怎么吃,路柏川本来也打算给她带点吃的回去,闻言便给她发了酒吧地址。 黎念一来酒吧就被酒保招呼点单,因为不想喝酒,只点了个果盘。 她远远地看到路柏川,指了指那个方向,“帮我送到那里。” 随后抄了个近道过去。 路过一个卡座,听到几个女人的聊天内容。 “他肯定是弯的,对我没兴趣也就算了,拿水泼人是怎么回事,是个男人都做不出这么不绅士的事。” 弯的? 黎念听得半知半解,左右看了看,没看到像她们口中谈论对象的男人。 一般来说,弯男还是很好认的。
第157章 选择(你是我的必选项。) “找什么呢?” 路柏川一眼就看到黎念,见她东张西望,挑挑眉,直接将人拉到怀里,“这么大个男朋友看不见?” “我看到了啊,”黎念刚想告诉他自己在找什么,就先一步摸到了他湿漉漉的膝盖,疑惑地问,“你裤子怎么湿了?” 路柏川就等着她问呢,脑袋一低,埋到她颈窝里,好大一个男朋友变得小鸟依人,“被人骚扰了。” 黎念“啊”了声,没能立刻反应过来,“有人拿水泼你啊?” 是遇到耍酒疯的了吧。 路柏川还没说话,黎念忽然皱了皱眉,将他推开,有点不高兴地说,“你身上有香水味。” 还是玫瑰味的。 路柏川:“……” 他气笑了,“你觉得这香水味是怎么来的?” 联想到他说的那句“被骚扰”,黎念眨眨眼睛,慢了好几拍才明白过来。 “哦,”她恍然,“是那个骚扰啊。” 酒吧这种鱼龙混杂的场合遇到这种事情挺常见的,男生女生都有被骚扰的风险。 “你就这个反应?” 路柏川捏捏她脸颊,将人困在怀里,不让她乱动,用一种略显凝重的语气说,“你男朋友险些失贞。” 黎念呆呆的,“这么严重吗?” 她眉头皱起,仔细看了看他,“要不然我们报警?” 路柏川面无表情地与她对视,没能坚持太久,很快偏过头去,肩膀耸动着闷闷地笑出声。 见他还笑得出来,黎念就知道他肯定话里话外夸大了不少,也是,他又不是多么柔弱娇小,不至于傻站着让人家骚扰,顶多被口头恶心几句。 她安静地等路柏川笑完,小声咕哝,“你真的很爱逗我玩。” 路柏川叉了块橙子喂给她,眼里还有没散去的笑意,饶有兴味地问,“要是我真被骚扰了,你真的要报警?” 橙子有点酸,黎念不爱吃,指挥他给自己喂草莓,点点头,“当然。” 路柏川从善如流给她换成草莓,“不嫌我丢人?” 黎念给他一个“你怎么会这么想”的疑惑眼神,拍拍他肩膀,“不会,又不是你的错。” “可是,”路柏川托着脸,语调慢吞吞的,“不是说贞洁是一个男人最好的嫁妆,我要是被糟蹋了,你还要不要我?” 黎念被他这个奇葩问题问呆了,慢慢皱起眉头,露出为难的表情。 唉,没人告诉她谈恋爱还要应付男朋友这些乱七八糟的问题啊。 她还是那个回答,“不会的。” “啧,”路柏川不满,发现关键,“你犹豫了三秒。” 黎念好冤枉:“……我只是在咽草莓。” 顺便思考一下别人家的男朋友是不是也这么幼稚。 她拿过水果叉,瞄他两眼,慢吞吞地说,“这个问题成立的前提是你要被……嗯,糟蹋,你会吗?” 路柏川看着她其实也不是全然不在乎的样子,低低一笑,“不会,我会好好保护自己的。” 黎念也弯弯唇,给他喂了块水果,“奖励。” 来接赵腾飞的朋友来得特别慢,黎念点了几样小吃送到酒吧,干脆就当夜宵了。 路柏川非要抱着她,但他腿上那块布料还湿着,坐着不舒服,就把外套脱了给她垫着,黎念吃东西,他就靠着她肩头犯困。 赵腾飞醒过几次,嚷嚷着要喝酒,喝到酒就开始流眼泪,把黎念看得叹为观止。 “原来失恋买醉是这样的。” 太惨了。 路柏川微眯着眼,因为太困,多出一道窄窄的眼皮,瞧着显凶,语调却是懒散无害的,“不会发生在我们身上。” 黎念瞧瞧他,无声笑了笑。 准确的说,她其实早就体验过失恋是什么感觉,只是没有像赵腾飞这样弄得众人皆知,也没有酒吧买醉。 路柏川也想到了这件事,沉默一会儿,偏头吻她的耳垂,嗓音低沉,“以后都不会再有。” 不会再有让她伤心的一天。 赵腾飞被朋友接走时,路柏川已经困得很厉害了,他困或者累的时候是不爱说话的,脸上也没什么表情,很有点生人勿近的意思。 黎念牵着他的手,明明是一条宽阔的大道,走着走着就被他挤到角落,好笑地推推他。 “你是太困了还是故意的?” 路柏川很无辜,“我不是在正常走路吗?” 黎念才不被他骗,干脆伸出手,“那你背我好了。” 看他怎么挤。 路柏川勾勾唇,在她面前蹲下来,“遵命。” 他脊背宽阔结实,每一步都迈得很稳,黎念本来没什么困意,被他背着走了一会儿,竟也有点想睡了。 “路柏川,”她的声音在寂静的夜色里听起来很轻柔,“你说萱萱和赵腾飞真的没可能了吗?” 这两人恋爱的过程,黎念从头到尾都没有错过,甚至为他们写了告白用的情书,她写情书时衷心祝愿天下有情人都能够终成眷属,如今却目睹他们因为现实不得不分手,心里其实是很不好受的。 “念念,”路柏川声音沉静,“爱情并不是生活的全部,他们在尝试解决问题时总会有各自的考量,做出不同的选择,对他们来说,分开是必然的,不要为此感伤。” 黎念并非不懂这个道理,她在尝试剔除自己对路柏川的情感时,不也如常地学习生活吗?对绝大部分人来说,爱情并不是非要走到要死要活的地步,生命中有比爱情更重要的东西,因此在做出选择时,总会将爱情排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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