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茜和他说了几句话,倒是稍稍恢复了精神。她突然想起什么,心头一惊,“我到底得了什么病?是不是……” “是挺严重。”程钺截断了她后面的话。 挺严重! 乔茜整颗心瞬间跌落谷底,原本就没什么血色的脸更加惨白。 “那……那我……那是……”她想问是不是绝症,可结巴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程钺看着她那副随时能哭出来的模样,忍不住微微勾了下唇角。 乔茜惊惶失措间,并没有注意到他这个微小的表情。 “智障。”低沉的声音划过她的耳膜,一字一顿。 “什么?”乔茜光顾着担心自己是不是要死,一时竟连那两个字的字面意思都没能理解。 程钺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深邃的眼眸中光线暗沉,带了丝复杂的情绪。“乔茜,你吃药的时候都不看一看用量和日期么?” “哈?”她仍是有些不明所以。但看他的表情,却隐约感觉自己应该是被耍了。 程钺拎过旁边的椅子,在床边坐了下来,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个小药瓶。 乔茜这次反应倒快,一眼认出那瓶子是自己吃的安神药。 程钺将标准生产日期的地方旋转到她眼前,“这瓶药半年就过期了。” 呃…… 乔茜瞠目。 紧接着听他说道:“这种药每片质量是1.5mg,标准用量一次不能超过3片,24小时内最多3次。根据昨晚的化验结果,你至少一口气服用了15片左右。”程钺顿了顿,语气忽然染上几分严厉,“乔茜,生命是你自己的。你不珍惜,别人也没办法。” 可她没有不珍惜啊…… “……”乔茜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她昨晚吃药的时候精神状态不好,只想着赶紧让自己冷静下来,根本没注意日期。而且这药她去年吃的时候,曾经最多一次吃过10片,也没什么副作用。谁知道这次过了期,又多了5片,就出了这么大问题,险些搭上自己的老命。 程钺看着她,没有再说什么。 乔茜早就发现这个人冷脸不说话的时候挺唬人。再加上她现在躺在床上不能动,又 的确欠了他大人情,心里竟难得的有一点儿发怵。 “那个……”她咧了咧嘴,笑容虚弱又不自然,“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 “知道给别人添麻烦,以后就长点心。你不是三岁小孩子了,别像个智障一样。”程钺这次倒是开了口,说出的话却差点把人气死。 乔茜当即黑了脸。 要不是他救自己一命,就算她现在是个病人,也要跳起来和他拼个你死我活! “叩叩”,病房门突然传来两声轻响。 紧接着一个男声隔着门板传了过来,“程哥。” “是我的助理。”程钺简单解释了一句,起身走过去开了门。 高盛一手提着箱牛奶,一手拎着个超市的大塑料口袋。站在外面没往里进。 “辛苦你了。”程钺说着伸手接过东西。 “哪的话。”高盛眨眼,笑的有些暧昧,“那位小姐醒了么?还有什么其他事需要我,您别客气。” “暂时没有。”程钺无视他脸上的表情,“你可以滚回去休息了。”说完“嘭——”地一声,毫不客气地当着他的面关上了门。 这是间高档加护病房。 卫生间独立,除了一张病床还有一张沙发,另外配有饮水机和微波炉。 程钺走回床边的时候,注意到口袋里的注射液已经见了底。 他把手里的东西都放在了椅子上,伸手关了输液管上都调节器。将乔茜的手从被子下面轻轻挪了出来。 乔茜体力消耗过度,刚才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已经进入半睡半醒的状态。此刻迷迷糊糊地被人一动,便清醒过来。 “别动。”程钺怕她动弹,赶紧出声提醒。然后一边动作,一边低声安抚道:“药打完了,我给你拔针。你继续睡。” “嗯。”乔茜有气无力地哼了声,又闭了眼。 然而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程钺的手法轻柔娴熟,针头从血管中抽离时,她完全没有半分感觉。只感觉自己的手被男人的大掌半包裹着。他的掌心托着她的,肌肤相贴,温度炙热。手背针眼的地方被他的指尖稳稳地摁住,有极轻微的木痛。 这感觉…… 实在是怪怪的。 乔茜不自在地动了动手腕,想收回手,告诉他“我自己来”。 结果话没出口就被对方看破了意图。 “别乱动。”握着她的力道稍紧了几分,程钺脸上的表情如同替她推拿那天一样,写满了心无旁骛,轻淡的语气中甚至还有几分责备,“现在换手,针孔摁不住会大出血。到时候流的满床都是,我还得折腾。”说完便移开视线,不再看她。 哪有那么严重…… 乔茜一阵无语。 但也不好再反驳挣扎,只好挺在那里,任他继续。 两人掌心交叠处温度似乎越来越炙热,渐渐灼得她整个人都有些烦躁。 不过短短两分钟的时间,对于乔茜来说却仿佛比两个世纪还要漫长。 “还要再喝点水么?”低沉的声音响起的同时,程钺松开她的手,重新塞回了被子里。 可那灼热的温度却残留在皮肤上,怎么也不肯退去。 乔茜望着头顶的轻轻晃动的输液管,有一瞬间的恍惚。 程钺见她没反应,用手指隔着杯子探了下温度,感觉不太凉,便直接端起凑近她的嘴边,“你昨晚洗了胃,多喝点水。” 洗胃?! 乔茜在失神中敏锐地捕捉到这两个字。 “我昨晚洗胃了啊。” “嗯。”程钺点头。 怪不得她昨天晚上做了那么奇怪的梦。 “我昨晚找到你的时候,你已经昏迷。”程钺说道:“强行催吐会造成窒息,而且你当时情况不明。就直接带你来医院洗胃检查。” 听他提起昨晚,乔茜忽然想到某些关键性问题:程钺又没有她家钥匙,即便及时赶到,又是怎么进的门?还有……她昨晚应该只裹了条浴巾,没穿衣服。 那岂不是…… 她动了动,又低头看了眼,发现自己身上整整齐齐地穿了病号服。 乔茜暗自吸了口气,默默地在心里安慰自己:行,昨晚情况紧急,事从权宜、保命要紧! “那个……昨晚到底怎么回事?”她用平静到不能再平静的语气,又问了一遍。 “我借用了16楼的阳台,撞破了玻璃后跳进了你家厨房。”程钺这次给出了答案,是言简意赅的省略了某些过程。 乔茜只听这一句话就觉得惊心动魄,瞬间瞠大了眼睛,“所以你手上的伤是被玻璃割破的?!严不严重!” “皮外伤。”他显然不想过多的和她讨论这些,便将杯子往前一送,直接贴上她干涩苍白的嘴唇,“多喝点水。高盛买了牛奶,等下温一点给你。” 乔茜急忙含住杯沿,听话的将剩下的水全部喝完,人却有些心不在焉。 “还要吗?”杯里的水眨眼见底,程钺问了一句。 “先不用了。”乔茜边说着,边不自觉地伸出舌头,将唇边地水渍舔净。 可程钺还是扯了张纸巾替她擦拭了嘴角,动作缓慢柔和,比之前还要认真细致。 乔茜绵软无力的身体微微一僵。这次意识到了不对劲。可还不等她做出反应,对方已经收回手。将纸巾团成一团,扔进了纸篓里。 一切都是那么随意自然。 乔茜大脑有一瞬间的混乱。就算自己现在是个病人,就算程钺原来做过医生有严重的职业病,可他这样的照顾也未免过于无微不至了吧…… 她抬眸,偷偷地打量了一下他那张一本正经的脸。不知道这男人是没意识到自己举动不妥当,还是压根儿就没有这种意识。 正胡思乱想着,忽然听见他问了一句,“要喝牛奶么?” “不……”乔茜急忙拒绝,“我暂时喝不下。”说话的时候,她又不自觉地悄悄打量了程钺几眼。并没发现有什么异常。 然而就是觉得哪里怪怪地。从她醒来开始就是。 “乔茜。”程钺这时叫了她一声,回手从超市的口袋里又拿出个半透明的包装袋。 乔茜一眼认出那是件女士睡衣。 程钺把衣服放在了床边,“这件睡衣是新买的,你恢复力气的时候把它换上。昨晚是护士提你换的病号服。医院的东西还是不要直接贴身,不干净。” 这种嘱咐……未免也过于亲密了吧。毕竟两人男女有别。 乔茜感觉脸颊微微发热。可对上他认真的眼神,又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程钺倒是没有什么不自然地表现。仍旧一副正人君子理所当然的模样,好像乔茜在他眼中没有性别。 “你还记得一两个紧急联系人的电话号码么?”程钺又问道。 乔茜如梦初醒……她真是吃假药把脑袋吃坏了,明明两人呆在一起迷之尴尬,怎么就没想到联系自己的朋友过来接替程钺呢? 她连说了两声“记得”,紧接着快速报出了兰颖的电话号码。怕对方记不住,接连又重复两遍。 程钺低低地“嗯”了声,表示记住了。然后问道:“她有你家的备用钥匙么?” “有。”乔茜点头,以为他是想嘱咐兰颖先去收拾些她的东西过来。 谁知程钺接下来一句话差点呕血,“你家里昨晚也一团糟。你现在需要人照顾,我走不开,就拜托她去收拾一下。”说完转身出了病房。 乔茜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不由怔愣,直到人已经消失在屋外才反应过来…… 不对! 难道不应该是通知兰颖过来照顾自己,然后他这个从天而降的英雄退出历史舞台该干嘛去干嘛么!怎么变成了兰颖去给她收拾屋子,他一个大男人留下照顾她这么个貌美如花的单身女人。而且就算这里一刻不能离人,为什么不给她雇个可靠的护工来? 还有,他这么理所当然地安排她的事情是什么鬼啊! 他们两个一共才认识不到一个星期,半点都不熟好不好! 兰颖接到程钺电话的时候,人正好走进裕美国际的大堂。昨晚她跟几个圈内的朋友去了夜店。乔茜打来电话那会儿,一群人玩的正high,完全没听见铃响。后来喝的有些高了,直接在附近的酒店睡了一宿,今早醒来才发现有她的未接来电。回拨过去,无人接听。 她估摸着乔茜可能又是半夜失眠,白天补觉。正好酒店离这里不远,索性直接蹓跶过来。 屏幕上的陌生来电让兰颖犹豫一瞬才划下通话键,然后不等开口,对方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你好兰颖女士,我是乔茜的邻居。” 兰颖一怔。乔茜邻居?她怎么记得乔茜旁边那户一直是空着的,没人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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