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我小时候吃的,这个牌子,又便宜又好吃。”“哦。”朝朝低下头:“爸爸不准我乱吃零食。”“想不想吃,很好吃呢。”我帮她撕开包装袋,递到她面前。 只见她好奇地将小手伸进去,夹住一块,放进嘴里,紧接着眉头皱了起来。 “好酸!”她向我抱怨道。 “好不好吃?”我问她。 “嗯。”她笑着点点头,努力咽了两口唾沫。 “朝朝有什么愿望?”我扬起面孔问她。 她圆眼睛看着我:“什么叫愿望?” “唔,”我想一想,回答道:“就是想做的事。”“想叫爸爸带我去海洋公园玩。”小姑娘脱口说道。 我不禁心头发酸,原来很普通的要求,也不是样样能够实现的。 “阿花呢?阿花有什么愿望?”小姑娘反问我。 我一怔,才低下头轻声说道:“我从小就渴望有人对我说,有他在,不要怕。一辈子都在想。”小姑娘还想接话,忽然,目光落在我身后,大叫一声“爸爸!”,便飞扑过去。 我心里一惊,转过身,看见利罡背光站在门口,屋外的阳光将他高大的身躯勾勒出银色的光边,刺得我有一瞬间的晕眩。 只见他蹲下身将朝朝抱起来,我这才回过神,低下头,喊了一声:“利先生。”身边的佣人从他手中接过朝朝,抱着上楼了,我只看见她小小一张面孔定定地对着我,心中顿时一片黯然。 利罡踱进客厅,犹自在沙发旁坐下。 我这才意识到周围的人都已经退了下去,连忙朝利罡点点头:“利先生,我的工作完成了,我马上就走。”我像逃命似的疾步朝门口走去,忽然,听见他的声音从沙发后面传过来,问我:“为什么三番两次来找朝朝?”我回过身,笑了:“我想您误会了,我只不过是为了工作。”“给她带零食,也是工作的一部分吗?”他仍然没有站起身,坐在沙发后面问我。 我无语。其实,我很害怕见到他,因为,在他面前,我觉得自己无所遁形。 我感到呼吸困难,急切地想尽快离开这里,抬起脚,就要往门外走去。 “你还没回答我的话。”他的声音咄咄逼人。 我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猛然转过身,大声对他说道:“你以为是什么,利先生?找机会绑架她恐吓你吗?还是在零食里下毒?没有没有,统统没有!你不用去怀疑一个对你毫无威胁的人!”原来他也是不好过的,整天担心仇家找上门,而唯一能威胁到他的,无非就是朝朝。 只见利罡终于从沙发旁站起来,向我走过来。 我不禁往后退两步,但没有夺门而去,只是紧紧抓住门框不放手。 “我要你告诉朝朝,你以后不会再来找她。”利罡看着我,一字一句说道。 “好,如果你答应放过景姗,我就按照你的话去做。”我终于将心中的话说了出来。 是他,我知道,一定是他! 正当等着他回答时,他猛然转过身,下一秒我就生生地挨了一巴掌。 照理说,从小到大,没少挨过老爸的打,脸皮都打厚了。但只觉得利罡的手劲特别大,一掌下来,我整个人头晕目眩,顿时摔倒在地,面孔擦过地板,转瞬间,半张左脸都火辣辣得痛,我本能地伸出手去捂,却在嘴角边摸到了一滩湿热的液体。 他打我!他凭什么打我?!浑身的热血直冲上我的脑门,我瞎抓着手边的一切,终于摸索着触到了门框,我扶着门框,慢慢爬起来。 我捂着脸,恼羞成怒地瞪着他,这是他的地方,我不能发作。满世界都是他的地方,要把我们这些人逼到哪里去?! 只见他脸色铁青,指着我警告道:“你没资格跟我谈条件!”我冷笑:“果然是你!你们这些人,拖我老爸下水还不够,连景姗都不放过!你要看着他们一个个入了你的蛊,才满意吗?”“我最后问你一遍,为什么三番两次来找朝朝?”利罡恢复了平常神色,但仍然不放过我。 我没有回答,一鼓作气抬脚走出门外,下一秒就被他大力一把扯回屋里。 我被他死死按在墙壁上,背脊烙得很痛,手脚一动也不能动。我忍住痛,闭上眼睛,一声不吭。 “你再不说话,就不要怪我让你哭了。”只听他在我耳边轻轻说道。 他想干嘛?强 奸我吗?别笑掉大牙了,利罡要女人,要多少有多少。若想打倒一个人,这世上有千千万万种办法,只有最下作,最无能的男人,才会用这种招数来对付女人。如果他是这种男人,就爬不到今天的地位。我放心得很。 “呵,我这个人,是从来不流不能用金钱换来的眼泪。”我睁开眼,回敬道。 “是么?”他温热的呼吸喷在我的面孔上,我厌恶地别过脸,他一把扣紧我的下巴,强迫我正视他:“那么,昨晚,你为什么站在大街上哭?” 我一阵心慌,昨晚,他看见我了?他看见了多少?我顿时心乱如麻,那种感觉就好像心底最隐秘的一块地方,被人窥视了一样。 下一秒,他竟出人意料地放开了我,我已经双膝发软,连忙扶住墙壁,才能站定,只见他背着我,转过身,走到了窗台前。 “你不说,就让我告诉你。”他忽然侧过脸,凛冽的目光向我直逼过来,我木然地僵在那儿,动也不能动。 “你认为朝朝和你一样,都因为一个不是自己犯了的错误,而痛苦终生,改变一生的命运,你在她身上,看到了自己。” “不!不是的!”我大声叫起来,就像鼻梁上被重重挨了一拳,酸意顿时涌上来,眼泪夺眶而出:“你乱讲!没有!我没有!” 他为什么要这样?每次,他都准确无误触到我心底最痛的一块地方,然后,给我重重一击,我怕他! 我怕的原来是这个:他有透视我心的本领。我算好了一切,筑起心墙,可终究还是抵不过他。 我哭得浑身发抖,只是气他,他凭什么这样?自以为能有多了解一个人?! 我掉转头,就朝屋外奔出去。这次,没有人阻拦,反正他的目的已经达成! 我一鼓作气跑到湖边,找到了自己的脚踏车,就往大路上驶去,眼前全都被泪水迷蒙得白花花一片,分不清方向。 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离开这儿!离开这个可怕的地方! 忽然,车把手一弯,我刚想抬脚撑住地面,可是心中软弱,腿一虚,连人带车就摔在了地上。 我的鞋不知道掉到哪儿去了,裤子上也破了个大洞,胳膊肘这儿早已经摔得皮开肉绽。我忍住痛,看见脚踏车倒在一边,车头已经被摔得变了形。此时的我,一定狼狈到了极点。 一辆黑色的车在我身边停下,朝朝从车内跳出来:“阿花!” 她看到我鲜血直流的膝盖,很害怕,我连忙用手掩住,对她说:“不怕,就是开花花了。” “爸爸说,你摔倒了,要我过来扶你。”朝朝看一眼走下来的司机,小声对我说道。 我摇摇头:“朝朝太小,扶不动我,请司机帮我,好不好?” 我用手撑着司机的肩膀,终于站了起来。 “班小姐,要不要回大屋叫医生看看。”司机征询我的意见。 “不用了,麻烦你送我出去。”我对他点点头,转身对车内的保姆说道:“请你带朝朝回去吧。” 我浑身上下都痛得要命,已经没有办法再和利罡较劲,弄成这样,多半也是自己活该,软弱地要死,不然,哪这么容易就被打倒? 我渐渐冷静下来,坐进了车后座。再闹下去,只会令自己更难堪,做人最要紧的是看得清形势。 车在花园前掉了个头,我从车窗望出去,望见利罡站在二楼阳台上的身影,我忍痛别过头去。 我根本就不是那个混蛋的对手,早点退场,才是明智之举。不然,一头栽下去,只有死路一条。 可他是为什么?他想要我们这些人死,只要大手一挥,我们就能马上消失。 他到底是为了什么?!
第十一章 第二天起床,在镜子里看到自己一张猪头似的脸,才有点后悔昨天激动过了头。摆着这张脸往店堂里一站,修养再好的顾客,估计都要被吓跑。 最终,我还是从床上拖起身子,到厕所去洗脸刷牙。 很无奈,生存的本能总要战胜肉 体上的软弱。想来不可思议,要为一件事情痛哭流涕,不吃不喝,在床上躺个把礼拜,那是怎么做到的?你要逼人的生活在后面追,弄钱还来不及,谁还有闲情伤心落泪? 利罡的十万块钱,才替老爸还了一部分赌债,还有好大一个缺口需要填补,指望女儿替自己还债,也是遥遥无期。我所挣的,不过是自己的一点脸面钱,因此更加缺不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我捂着脸,坐在角落里,忽然感到有一片阴影挡住了光线,抬头一看,是景姗,她在我的对面坐下来。 “你脸怎么了?强叔又打你?”她问我。 “噢。”我胡乱地答道。 “你能不能就尊重尊重我?把我当回事儿一次!”景姗提高了声线。 邻桌的同事已经纷纷向我们行注目礼。 我有点惊讶:“你怎么啦?” “强叔昨晚根本就没回家,锦绣的伙计病了,由他顶着。”她拆穿我。 我皱了皱眉:“你又在锦绣天成呆了一整晚?” “别打岔,问你话呢!”景姗仍然不放过我。 我有点火大:“你还没回答我的话呢!”扯开嗓门一喊,又牵得嘴角隐隐作痛,心里暗暗痛骂利罡下的重手,平生最恨仗力欺人的男人。 景姗低下头,没说话,过了很久,眼圈才微微有些红了:“就是想喝点酒,不行么?” 我顿时在心里叹一口气,软了下来,好声好气劝她:“景叔花那么多钱培养你读书,给你买这买那,不是要你去那种地方的。” “你不会明白的!”这死丫头仍旧嘴硬,却怔怔地掉下了眼泪。 “我怎么不明白?”我按住她的手:“也只不过,你从来没有遇到过像他一样的男人,是不是?” 景姗抬起眼,愣愣地看住我,过了很久才说道:“你大概不知道,圣诞节那天在餐厅,我和田浩威的全部费用,他已经签了单。” “什么?”我彻底懵了。 “整间餐厅都是他名下的产业。”景姗终于说出来。 我真恨不得跳起来扇她几耳光,什么人都可以惹,唯独黑 社会的人是要避而远之的! 可我没有这样做,我们的关系还没有到那个地步。我也不是天使般的好人,把该说的都说了,她要是还执迷不悟,怪得了谁?好家庭出来的孩子,就是这点天真,到很大年纪了,都不晓得社会险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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