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安将错题本合上,喊了声“在”,陆屿白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可以进来吗?” “……” “嗯嗯!” 陆屿白推开门。 他并没有直接进来,而是侧身用手推开门,站在门外。晴安跪在地上,手里抱着错题本,随手撩了一下额前的头发,露出光洁的额头,抬起头来,仰视着对面不远处的男人。 “陆……陆叔叔。” 陆屿白看了晴安一眼。 只是看着她,手搭在门把上,他今天穿着白色衬衣黑色西裤,腰带别在腰间,下午好像去学院里有什么事情。 “收拾东西?” 晴安低头一看,看到了自己藕色书包,和好多综合性的大厚本子资料。 “嗯……嗯。” 陆屿白:“明天早上,几点去学校?” 晴安愣了一下, “七点……” “明天要考试,学校开学的摸底考。” 陆屿白点了一下头, “好。” “明早上我去送你。” 语气里没有半分的商议,但也不是命令,就是很普通的告诉她一下,有点儿像以前爸爸不忙的时候,过来跟晴安说第二天早上送她去学校。 她忽然就想起刚被送来的那个晚上,晴安打听着这里的车是不是直接到达学校,陆屿白却突如其来说了一句, 不忙的时候,可以送她过去学校。 晴安的心脏某一处,似乎稍稍被用极为细微的针,戳了一下。 陆屿白说完,就也没再停留,关上门离去。晴安看着合上的卧室大门,放下手中的笔记本,站起身,走到了门边。 淡粉色的睡衣,在纤细的小腿边摇晃了一下、又一下。 她用手摸了摸门扶手。 空气中,依旧残留了很淡却又令人很舒适的洗发水的味道。 …… 市一中的早自习是从七点开始,那可是无数家长和学生们共同努力,才把五点多去学校的不做人传统给撕破,打下的美好日子。 晴安换上校服,天蓝色和白色相间。裤腿笔挺,垂在小白鞋旁边。中国的中学生校服向来被学生们诟病丑陋,许多小孩都会去改一改裤脚,收紧,让小腿的线条可以更优美呈现出来。晴安没这么做,肥厚的校服裤子,将她匀称纤细的长腿遮了个严严实实。 市一中基本上没有住校的学生,近一点儿的家长送,远一点儿的租房子陪读。但是每个学生一到节假日后的开学,都要大箱小箱往学校里搬,高中生书多,桌洞桌面很容易就放不开了,每个人都会一入高中就准备一个杂物箱,放在椅子边上,专门用来盛书。 晴安的书箱也是淡藕粉色的,上面贴着两只宝可梦精灵。她将箱子从电梯口拖出来的时候,刚好碰见了正在套西装外套的陆屿白。陆先生今天穿的很周正,头发往后梳,腕表也戴了一块低调不张扬的款式。 漆黑的牛皮鞋,上面套着黑色的袜子。 晴安扶着箱子喘了口气,想要把箱子往车库里搬。陆屿白系着衬衣领子的纽扣,还没来得及叩领带,一只手拿着藏蓝色的领带结,走了过来。 “你先上车吧。”他伸手,就扛起了她的书箱。 晴安一愣。 陆屿白抱着箱子,领带攥在手中,往下垂了好长一节, “箱子放后备箱。” 他大步往停车车库走去,丝毫没有一点儿费力。晴安的小白鞋在光滑的大理石地板上转了转,倒映出蓝白相间的身影。 随后,一步一步,跟了上去。 上了车。 晴安坐在后排的车座里,陆屿白开车。开的是一辆低调的四个圈SUV,车后座很宽敞。晴安选了一下,在陆屿白的驾驶位置后面坐下。 抬头,能看到他的后脑袋,却看不到正面与侧脸。 陆屿白挂档,缓缓将车驶出车库大门。 从碧海花园到市一中这段路,开车大概十来分钟左右,前面的路况没什么车辆,后面的路跟晴安家里到一中重叠。陆屿白的车开的很稳,几乎感觉不到车辆在地面上摩擦。 她将书包抱在怀里,熟悉的路段,第一次却发现有些新鲜的感觉。外面一排排建筑物,从窗外进入眼帘又飘了出去,很多都是以前经常经过的地方,今天再看,居然有种很陌生的错感。 高中的生活,永远都是睡不醒,所以无论在公交车上还是爸爸的车里,总是一上车就睡,几分钟也要抓紧儿的补一补眠。 晴安看到市中心路边两侧绿化带里的银杏树已经开始泛黄,一片片树叶飘落在路基边。差不多再下场雨,这些叶片就会掉光。她转了一下头,往车玻璃前方望去。 忽然就看到了,一团包扎着精美棉线包装纸的花束,静静躺在陆屿白车的副驾驶里。 晴安眨了眨眼,透过镜框,看了看那花捧。 是一束插满了满天星和她不认识的花的花束。 满天星很多,她也就认识这一种,因为没有月季康乃馨百合之类熟悉的花。但是却也相当漂亮。外面的绒棉层是用暗红色和淡粉色交叠,一层叠着一层,有种古堡玫瑰少女的神秘感。 晴安看到那一串串满天星下面,压着一张白色的卡片纸。 看不太清楚上面的字,比较显眼的是五个奶油体的钢笔大字——教师节快乐。晴安想了一下,教师节是九月十号,今天是八月三十号,距离教师节还有接近两个周的时间。 原来是提前祝贺教师节的。 有种莫名地感觉在抓着心,卡片上的字体秀丽,应该是女孩子写的。晴安忽然就想到了之前翻看A大的校园论坛,一个个盖着高层的帖子里,每隔几楼就会有对陆教授好帅发出呼喊的崇拜声音。 能把教师节的祝贺……都给提前了。 晴安转回头,看着窗外。 市一中的钟楼已经隐隐约约浮现在了眼前,秋风吹啊吹,她将遮住眼睛底刘海,稍微往后别了一下。 学校门口车辆很多,都是来送孩子的。高一高二高三一起开学,每个人膝盖下面都推着一个书箱,咔啦咔啦往学校大门推。 晴安下了车,陆屿白也跟着推门而下,他帮晴安打开了后备箱,将书箱抱了下来。晴安知道学校不让家长进去,伸出手来扶住行李箱的塑料壁,轻声说道, “给我吧,” “我自己抱去学校里就好。” 陆屿白颠了颠那沉重的行李箱,停顿了片刻,将箱子放了下来, “挺沉的。” 晴安低头不自在地一笑, “这不都高三了嘛……” 陆屿白没在说什么,晴安用脚踢着箱子,箱子下面有四个可以活动的小轱辘。摩擦着柏油马路面咔咔啦啦,陆屿白回到车边,手搭在扶手上,看着晴安瘦弱的身影。 晴安推着箱子,往学校大门走。 “晴安——”陆屿白突然喊道。 晴安一愣,停下脚步,下意识转过头。青丝随着摇摆扩散开,女孩细长的脖颈略带淡粉色的耳郭落在了清晨的阳光下。陆屿白眯了眯眼,一只胳膊倚着车门,另一只手抬了起来,对着晴安招了招。 “……” 晴安又推着箱子回了过去,跑到陆屿白的面前。男人低头看了她一会儿,忽然伸出手,整理了一下她的肩膀校服。 女孩的身体,迅速僵硬了片刻。 陆屿白收回手,摊开,掌心是一片已经完全变橙黄了的银杏树叶。 “……” “考试不要紧张。”他微微一笑,将那不小心落在她肩膀上的树叶,别在身后的车扶手见,声音温和、文雅, “好好发挥,加油。”
第4章 早上七点半。 每一次月考大型考试之前,考语文的早自习,学校里都会组织学生们提前半个小时进行考场收拾。 过了一个不太长的暑假,正式进入了高三。空气中都充满了紧张的硝烟气息。过去一开学的嬉闹声,都变成了一个个低着头,在默默背着语文古诗词。 晴安去教室前面看了一下考场,在隔壁教室。她攥着衣服拉链,默默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好不容易从楼下搬上来的书箱又要再一次推出去。晴安的课桌被归为要放到走廊里不用的那一列,蓝白色校服擦过,走廊里发出拉桌子的嚓嚓声音。 将木制桌子,推到了教室外。 他们高三的教学楼独享一栋,上面两层理科部下面两层文科部,是一座C字形的大楼。教室走廊外面就是一片绿化带,C字中央有一棵很高很大的银杏树。一到秋天,秋雨下过后,银杏树会变成金灿灿的模样,风一吹,树叶飘落,是很多学生都愿意下去看一看放松心情的美丽景观。 眼下还没到秋雨过后的时候,银杏树也还处于盛夏末尾的状态,葱葱绿绿。晴安推好桌子,与其他人的对齐,然后站在走廊里,望着那绿绿葱葱的银杏树,稍稍出了点儿神。 “外面的——拉完桌子就赶紧进来收拾东西!”身后的门口忽然有人喊道。 晴安一愣,回过来神,头发往下一甩,又遮住了双眼。她匆匆忙忙往教室里回,边走边默记了一下刚才早自习时背的最后一首诗。 走到门口,门半开,她刚想要伸手一推—— 忽然有人从里面,将门给拉开。 脚步声戛然而止,还有着大声的欢颜笑语。晴安听到那熟悉的声音,大脑瞬间一片刻的空白,头皮像是突如其来被人给抓了一把。 站在她面前的那个人,也停住了往前走。 不说是谁,只听声音,以及熟悉的气场。 眼前的男生也是一愣,手撑在门框上,另一只胳膊间还夹着几本教材,旁边有人经过,稍微留意一点儿就会看到门口的不太寻常。 “……” 晴安侧了一下身,男生身边还有一小块空隙,她打算别过去。 没有说任何的“让一下”或者“我要过去”,晴安侧身子那一瞬间,男生也愣了,压着门框的五指逐渐捏紧,手腕上的青筋隐约暴起。 “杨老板——怎么还站在门口!”男生的身后,突然传来一个清脆女孩子的声音。 晴安直接头皮发麻,甩了甩头发,迅速穿过门缝。女孩也看到了她,看到她的那一瞬间,到嘴边的话紧跟随就咽了回去,站在原地,看着少年,和急急匆匆回教室里的晴安。 “……” “你还看!!!”随着逐渐远去,少女有些埋汰的声音越来越模糊, “杨博你是不是还喜欢晴安!啊?” “你不说你早忘了她了嘛!你昨天还跟我说你不喜欢她了,别看了!走走走,帮我推桌子——” …… 杨博是晴安高一时喜欢过的一个男孩子。 算是班草,长得很帅,又很具有攻击性。那个年代流行痞气十足的少年感男神,杨博高一军训时,凭借着一张五官分明下颌线凌厉的面容,迅速就被整个年级的女生们私自排成了他们这一届的第一男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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