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诡门关之如木知

作者:Touching   状态:完结   时间:2024-11-30 22:10:08

  最开始的谢二沉默倔强,远不如现在伶俐讨喜,我和老师讨论了许多个晚上。老师反复问了我许多遍,你到底爱不爱你笔下的人物?如果你爱,你爱他们什么?或者说,什么样的谢二,会让你真心地爱上?我转变了思路,像张巍老师那样在人物身上倾注爱意与牵挂。他们一点点活了过来,每一个人都那么灵动鲜活,栩栩如生。

  然后,老师说,还不够,情感关系还不够极致,还不够特别,还不够精彩。

  她在欧洲的小岛上,我在北京的二环边。我们隔着七个小时的时差打电话,电话里张巍老师杀伐果决,挥斥方遒,将谢二这个意气风发的少年撕扯得支离破碎,用合理却残忍的种种障碍把他真挚的情感按在地上反复摩擦。

  我本来困得都要睡着,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听她说着谢二的命运,却发现自己渐渐困意全消,眼泪止不住淌,心疼得无以复加再也睡不着,被虐到第二天高烧了一场。

  原来这才是写人物的真谛,你要先真切地爱上笔下的他们,让他们鲜活地呈现在你的字里行间;然后,你再化身绝情的神,残忍地毫不怜惜地伤害他们,任凭他们在你的掌间痛不欲生、鲜血淋漓。

  就像芸芸众生,每一个平凡的人都可能接受的命运磋磨一样。

  我们写石云飞也是这样。我交上来的石云飞是一个老实的宽脸汉子,张巍老师说写人物怎么能脸谱?越是反派越要写正面,越是正派越可以写邪性。无论人物的立场是什么,有魅力的人绝离不开人性和真心。

  老师说得太对了。她手把手带我调过之后的石云飞和谢春榆像披了身金裟,情感关系极具张力,令人欲罢不能。

  我写妖娆的民国女明星苏珊珊,老师说要为萧文增加魅力,留学德国的警察局长既然热爱电影,肯定对德国表现主义耳熟能详,哎,你写上两句词,提提表现主义电影代表作。我背后冷汗冒出来,世界电影史的知识考完研就忘了个干净,勉强写上两句。老师恨铁不成钢地帮我改掉,说你真应该来好好上上我早年的电影史课。我厚着脸皮嘿嘿笑,说那可求之不得。

  《如木知》最初的设定里,我由地铁而生出灵感,写西安城的无数条地下墓道,被相连成了一座地下暗城。再后来,老师问我,地下城这么庞大的机关,到底是什么时候修好的,你考据过史实吗?我冷汗又冒了一次。张巍老师常常去北大上历史课,反复提醒过我绝不能凭空臆想。我对照史实寻找可能的时间点,老师却说,不,还不够严谨,要对照西安地方志。即便这是一本虚构小说,但每一个细节都要合乎逻辑,要和现实一一对应。

  “梆”!又是一声平地惊雷。老师提出了一个从来没有人想到过的美术场景,在我的印象中,内娱影视好像也从来没有人呈现过这样一个处处都是机关的互动空间。我连夜翻了史实,1556年关中大地震之后,1568年陕西巡抚张祉、1636年陕西巡抚孙传庭、1777年陕西巡抚毕沅都曾经修葺、加固过城墙,连过往的历史都为老师设想的场景存在提供了想象的可能性!五百年来,西安城墙数次经历战乱和倾覆的风险,却始终屹立不倒,甚至在抗战时期成为了西安市民的防空洞。

  城墙既是传承,又是庇佑,不就是《如木知》的家国内核么?冥冥之中像是早有注定,我和张巍老师两个西安姑娘,都曾走过万水千山,却一定要讲述一个在我们的故乡发生的故事。每一个西安人都日日目睹的巍峨城墙,在《如木知》之后,一定会成为更多人的心之所念,梦中绮想。

  从动笔开始,到今天,历时一年有余,《如木知》终于得以与读者们见面。写作的过程虽然辛苦,却满足而快乐。愿每一位喜欢《如木知》的读者,都能在下一个石家、玉家、曾家或是谢家的故事里,更好地与我们重逢!


第二十八章 到月亮的距离-后记二

  曾经,有一天我跟我的大徒弟短短讨论她的一场戏。在那场戏里,情路多舛的女主角跟一个新认识的crush发消息,足足过了十分钟对方才回复,并且配上了一张自己拍摄的月亮照片,说“今晚月色真好。(超过十分钟没回你,是因为月色实在难以捕捉。)”

  我当时看得叹为观止,跟短短说:“这个男的好会啊!好浪漫好美好!”

  怎么也没想到,我亲徒弟短短大惑不解地问我:“为什么啊老师,这个男的他真的掐点回啊,他等你自己解决情绪问题,他一点也不好!”

  都不算特别年轻但依然属于两代人的北方女编剧们在这场戏面前出现了巨大的认知差异,我回复问道:“这有什么不妥呢?他不是在拍最好的月亮吗?拍月亮需要时间啊。”

  短短斩钉截铁地说:“不对!他完全可以先回——在女主角需要的那一刻。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后来人家不需要了,他出现得再正确,也没共分担。我宁可要真诚狼狈及时,也不要所谓卡时机的完美!”

  我震惊了很久,才回了一句:“真的会有人这样吗?我以为只有我会这样。”

  短短说:“会的,到月亮的距离没那么远,总有一天,宇宙会带着答案出现的。总有一天,你说,今晚的月色真美。会有人肯定地说,是的!”

  然后,过了很久。我在一个暑假一个人去了欧洲,飞机很晚才落在水城威尼斯,一艘出租船带我在夜里的海上疾驰。海上有星星点点的灯火,黑黑的海面上,抬头望云朵后面还躲着半个似明似暗的月亮。我打开手机,刚有信号的微信里蹦出几条消息,都是Touching发给我的,她说,老师,这是今天写的稿子,您看看。

  我在船上颠簸,等不及到酒店,借着一点点灯光打开她小说新的章节。时差有好几个小时,我一时也忘了算国内到底是凌晨几点,就手就给她发消息过去:“我觉得这个人物还是要再改一改”。

  对面秒回:“好的老师,您说。”

  这样的场景,我们持续了大半年。

  严格来说,Touching甚至不算是我的学生。她是来我课堂上旁听的别的专业的研究生。我的课上旁听的人很多,我又一向脸盲。但她足足来了快两年,再不认人,我也慢慢记住了她。我逐渐知道她是个小说作者,在来考研究生之前已经写过好几本挺不错的小说,也早有过香港和英国名校的傲人学历和很不错的金融、翻译类的工作经验,来考电影学院只因为有人诟病她之前的小说人物不够精彩,改编影视剧有困难,她不服气,想要自己来学一学。再后来,我知道她不仅是我的西安老乡,甚至还是我中学的师妹,我看了她的小说,像给所有听课的学生那样提了点意见,基本也都是关于人物的。我一向不敢看恐怖灵异题材,所以她之前的小说我看到她准备开始吓人之前就及时收手了,因此连意见提得都比较泛泛。

  也真是不记得是怎么起心动念打算要“陪她写本新小说”的。她动笔之前我们都没有这样创作的经验,谁也不知道这条路会通向哪里。我年轻时候写过些商业上不那么成功的小说,并没有什么自信心可以教一个小说作者去提升小说的写作能力。但如果Touching的目标一开始只是想让她笔下的人物更精彩立体、丰富多面点儿,那我一个24年的老编剧对此倒是真有一些心得。

  一开始的九个月,我们改了无数稿。几乎我每个意见,她都要重新来一遍,她改得很慢很慢,但是每次都会第一时间回复,说,“好的老师,你说的太好了!”

  这种话听多了,我一度都有点迷茫了,真的吗,她该不是恨死我了吧,默默吐槽这个女人意见怎么这么多!但好像还真没有,她一直是我手机微信里回复最快的那个人。我常常开玩笑说当老师的人,大部分时候都是人来疯,最勤奋的那种学生一定会反过来卷到不那么勤奋的老师,我从每周回复意见,变成每天回复意见,再变成每天回复好几次意见……到后来,我已经不自觉地跟她笔下的人物生长在了一起。我在自己的剧本创作中,从来没有碰过民国女频志怪的题材类型,但是在陪伴《如木知》的这一年里,我好像也成为了这木头枝杈的一部分。它会生长到哪里,我尚未知晓。但这浇水施肥的一年,也让我对这棵小树苗,充满了懵懵懂懂的期盼。

  当了二十多年老师,我带过许许多多的学生。有些成了朋友,有些成了路人。学生们陪伴我的时间,比我分给儿子的更多。但,即使是这样,Touching也是其中非常特别的一个。她总是出现在教室的第一排,总是第一秒就回复我的消息,她是那种让老师觉得惶恐的学生,生怕自己还没掏出最好的东西倾囊相授,没有人能抵抗这种赤诚,起码我不行。我大徒弟短短讲的那个月亮的故事,好像对我这个老师来说,最终总还是应验了,到月亮的距离有多远呢?——写一本书就知道了。

  这就是全部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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