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故作玄虚!”裴乐怡嗤鼻。 她对她的不喜,从来都是不加掩饰的。 林氏扯了扯女儿的衣角,陪着笑道:“不好意思,叫几位见笑了,这丫头,就是性子比较直。” 安家父母并不把这当一回事儿。 他们今日是为自己的儿子选媳妇儿的。 也清楚自己的孩子这样,没有几个人愿意嫁,温姒娴静柔顺,但不算古板无趣,还有点小俏皮,会说笑的模样,煞是叫人喜欢。 至于那点小脾气,没关系,可以调教。 只要裴家同意人嫁过来就行。 其它的,他们都没什么意见,毕竟谁家中没点鸡毛蒜皮的事,清官难断家务事,他们不管。 裴松对温姒的不听话很是不满,但这会儿人多,他没什么举动,只是不露声色的瞪了温姒一眼,应着林氏的话,道:“这几个丫头啊,平日都被我们宠坏了,博渊你们别在意。” 安博渊是她今日的相亲对象,安杰的父亲,那人是个精明利益的老人精。 没有好处的事,他不做。 人眯着笑眼,道:“这是说哪里话,我瞧着你这两姑娘倒是生动有趣呢,谁家兄弟姐妹不吵吵闹闹的,正常不过的事了。” 一场饭局在各含算计中结束。 两家的姻亲关系,算是定了下来。 每个人都很高兴,笑容满面的,直到近暮色,安家的人离开。 裴尚宣也跟着走了,屋子里只剩下他们几个。 裴松脸色彻底冷下来。 他转头看向林氏:“你跟她好好说说。” 说罢上楼。 林氏喜笑颜开的迎人,在他上去之后,顷刻间黑脸。 “跪下!” 温姒有些倔强,没有动,裴乐怡一脚踢在她的膝盖上。 “你聋了吗,没听到妈妈说的,让你跪下!” 小丫头年纪不大,可是力气不小,疼痛让温姒膝盖一下子软了下去,“砰”的一声磕在了那硬实的地板上。 她听到了什么东西断裂的声音,不过无人在意。 林氏冷漠的扫了她一眼,哼声道:“一个没名没分的养女,怎么,还真妄想飞上枝头当凤凰呢,觉得安家这么亲委屈了你是吗,在饭局上搞那么多事!” 温姒没说话。 裴乐怡道:“妈,你跟她说这么多做什么,她今天差点毁了这门亲事,还编排尚宣哥哥。” 说到裴尚宣,她想起来什么,走过来,抬起温姒的手,开始拉扯着,将那串佛珠要从她手上解下。 温姒缠得很紧,饶是她没有怎么反抗,裴乐怡也没那么顺利拿下来。 她的手部被人的指甲刮出好几条血印子,林氏默许了裴乐怡的行为,家里的佣人阿姨,只敢躲在后边看着,没一个人敢出声。 两人争执间,佛珠线被扯断了,那一颗颗温润圆滑的珠子应声落地,四处散开。 裴尚宣去而又返,站在门口,拧着眉看着这一切。 裴乐怡看到他,慌声解释:“尚宣哥哥,她……这个贱人不肯归还偷你的东西,还把它弄坏了!” 颠倒黑白! 裴尚宣没说话,只是一步一步的走过来,那沉重的步子,像是行刑前夺命的钟声。 滴滴答答的,听得人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第4章 大胆 温姒看着眼前这个人,眼里没有一丝慌乱,淡然的站在那里,等待着他接下来的宣判。 裴尚宣目光在几个人身上一一扫过,裴乐怡对这个哥哥又敬又怕,视线落过来,她下意识的往母亲身后躲了躲。 林氏扯着笑脸,似打圆场的说:“尚宣啊,你妹妹就是这样,心直口快的,你别跟她一般计较,她也是看不过旁人欺辱,污蔑败坏你的名声,今天宴上的事,要是传了出去……” “是吗?” 裴尚宣眉目微敛,语气冷淡的说:“我倒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的事,需要一个没有成年的丫头来为我做主了?” “为了什么,你们母女俩自己清楚!”他拔高声调,眼神狠剜了一眼二人,“平时你们女人之间怎么争风吃醋,心机算计,我无所谓,但也别当着我的面,脏了我的眼!” 他不喜欢温姒跟她的母亲苏禾,同样的,也不喜欢这个打着为自己好,在母亲丧期未过就嫁进来的小姨。 在他看来,没什么区别,甚至更为恶劣。 她是真切的占了自己母亲的位置。 林氏脸上挂不住,但也不敢跟这个继子兼侄儿硬杠,毕竟……她是一个尊重孩子的好母亲。 她扯了扯女儿的衣角,赔着笑脸,“是,是乐怡不懂事僭越了,我回头会好好管教她的。” 裴尚宣“嗯”的一声,没什么反应。 林氏带着裴乐怡离开。 这时裴尚宣的眼神,终于算是真切的落到了她身上,他俯身,手勾起温姒的下巴,冷漠的看着人,嗤鼻道:“倒是敢啊!” “我不过是说出点实情而已,大家都是一家人,早晚也要清楚的,有什么敢不敢的,这不是哥哥想要的吗?” 温姒扭头,拿开他的手。 落了空的裴尚宣低头瞧了眼,收回,语气仍然是如同裹了寒霜一般的冷。 “我说的是这个吗?” 这件事,他敢在桌面上指出来,就不怕她提。 他指的,是她看到自己,故意扯断佛珠算计裴乐怡的事。 温姒一顿,瞬间清楚他已然知道自己的算计,可他脸上表现却依然淡定,情绪甚至没有珠子落地那一瞬的多。 “将地下的珠子捡起来,少一颗,你自己看着办。” “阿姨让我跪着反省,动不了。” “呵呵!” 裴尚宣冷哼两声,坐到沙发上,挺直了背捻着他手上的新串,神态敛目端庄,只是语气讽刺,“这么听话,那怎么还想方设法逃避这门亲事啊,不应该爽快答应,为你那不知廉耻的母亲遮丑吗?” “裴尚宣!” 温姒几乎是噌的一下从地上起来,可跪得腿麻,加上刚才裴乐怡那一脚,她膝盖从骨子里透着疼,根本站不稳,跌跌撞撞间又要倒下去,是佣人阿姨吴妈扶住,才勉强没有摔得太难看。 “我来捡,我来捡。”她对裴尚宣道:“小姐刚才受了伤,不方便,我来吧。” 她说着要扶温姒坐下,裴尚宣出声制止。 “我跟你说话了吗?” 吴妈陡然一激灵,又听人道:“既然不懂规矩,那么也就不用在这儿干了,裴家不养听不懂话的人。” 这事他真能干得出来。 “我捡吧。” 她软下态度,松开吴妈的手,“没事的,你去歇着吧。” “小姐。” 吴妈眼睛里满是心疼,可她只是一个保姆,还不是做了多年住家那种,做不了什么,饭碗都在别人手上端着呢。 “没事。” 温姒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让她放心走,人离开,她慢慢蹲下身去,将散落在地上的佛珠一颗颗捡起。 裴尚宣坐在那里,眼神微眯成一条线,目光追随着她的动作,变得越发晦暗难看。
第5章 失望 裴尚宣心烦意乱,重重的将烟头按在烟灰缸上,喝道:“行了,捡个东西而已,装什么可怜!” 他指了指躲在一旁的佣人,“你,过来将地上收拾干净。” 人起身,只对温姒丢下一句话:“三天之内,把珠子穿好,送到我的住处来!” 说完转身离开,身影彻底消失在裴家,温姒这才撑着身体起来,对那阿姨道:“辛苦了。” 她迈着沉重的步子回了房。 温姒住的地方在一楼,跟住家保姆的房间挨着,那住家保姆是林氏的人,与其说是为了方便她的活动,不如说是让她明白自己的身份而已。 她坐在床上,茫然的看着头顶的天花板,回想今日之前的一切。 她高估了自己跟裴尚宣过去的情谊,也低估了他对自己的恨意。 能够不脏自己的手,将她从裴家踢出去,甚至可以困顿后半生。 他怎么会因为那点私情就放弃呢? 说得好听点,那人是超脱方外,不问世事,说难听了,就是冷漠无情罢了。 是她一个人还困在少年时…… 温姒手不自觉捏紧脖颈间的那枚翡翠做的平安扣,一把将它扯下来,转头要丢进垃圾桶,可是想想……又收回了手。 这东西,还挺值钱的。 那玉用的是上好的冰种帝王绿翡翠。 这是十二岁生日那一年,十五岁的裴尚宣亲手为她做的,也亲手帮她带上的。 他说:“这是我亲自选的料,亲手勾的图,磨的样式,以后它就代表着我,一直在你身边,护佑你平平安安。” 温姒信了。 这么多年,哪怕他以学业之名不再回裴家,偶尔回来也没再给她一个好脸色,温姒都没想过拿下来。 昨夜在静室…… 他分明看到,可眼里没有一丝波动,其实那会儿她就该明白,她赌错了。 思忱片刻,她拿出手机,将它挂上了奢侈品的二手平台。 做完这些,她才恍惚想起身体上的疼痛,没想让这场相亲成功,也没想过会在众人面前揭开她跟裴尚宣的关系,她今日穿得极为保守,杏色的高领毛衣搭着一条高腰牛仔裤。 伤并没有那么好查看。 她费了些功夫才把裤腿卷上去,膝盖弯上青紫一片,没出血,但是碰着就疼。 中间有个小部位,本来该是连着骨头的,可是这会儿温姒摸着却是软趴趴的。 大抵是裂了。 难怪她刚才那么疼,连路都走不稳。 裴乐怡下手还真是狠,这个被惯坏了的小姑娘,做事向来是不会考虑其它的。 她不喜欢她,但是不得不说,还有几分羡慕她…… 温姒给秦筱雅发了一条消息,半个小时后,人出现在了裴家门口。 “小姐,你的朋友。”吴妈喊。 这个家里,只有吴妈这个刚来不久的做饭阿姨会这么唤她,真当自己是裴家的小姐。 她来的时候,温姒已经换上方便的连衣裙,只是疼痛忍得久了,让她脸色看上去有些惨白。 秦筱雅见着她就红眼,“不过才回来几天,你怎么就……” 温姒轻轻摇头,示意这家里有旁人在,不要多话。 她拉着她的手,对吴妈道:“我跟朋友有点事出去,晚点就不回来吃饭了,过后会直接回学校,你跟先生太太说一声。” “是。” 她从学校回来的时候,就没打算长待在裴家,行李也没带,只提了一个小包,里边放两套衣物,还有一些护肤水乳之类的,现在走也轻松。
第6章 矛盾 裴尚宣跪在那尊佛像前,一遍又一遍的念着静心咒,可是心却似乎怎么也静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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