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劲妮秉承着买卖不成仁义在的原则,暂时答应了冷靖文的条件,送走了这尊大佛。
茶水间,洪劲妮“咚咚咚”一股脑灌下一瓶冰水,抹着嘴唇,和小萌吐槽道。
“你说我这是什么运气啊,好不容易领回来一个顾客,本以为这把马上要自摸了,结果一出牌,好家伙,杠上炮!”
小萌也很无语,“早知道我就不接陈经理推荐的这单了,谁能想到安小姐和冷小姐不是冤家不聚头,一山不容二虎呢……”
洪劲妮揉脑壳儿,暗自嘀咕,“我昨天就不应该在找戒指的时候立下毒誓,花光了我这两个月的运气!”
“洪姐,不然我们只做安小姐的这单?她不是说了吗,二选一!”
洪劲妮摇摇头,“安小姐的那块草坪还没着落呢,就怕答应了她,找不到草坪,到时候煮熟的鸭子也飞了!”
“哎,也是,那怎么办呀?”
“没关系,我来想办法,最好是两单都能拿下!”洪劲妮说着握紧矿泉水瓶。
这时,朴松灵端着养生壶走过来,“两位,还没下班呢?”
“没呢,你们呢?”小萌问道。
“我们这行你也知道,奠礼、火化、出殡基本都排在上午了,上午忙的人仰马翻,下午——”朴松灵赶紧嘘了一下,“不能提那个字,一提电话就来了!”
“那你们老板呢?”洪劲妮随口问道。
“我们老板早回家了!”
“唉……”洪劲妮趴在桌子上,叹息,“同样都是老板,差距咋这么大呢?真是同人不同命啊……”
朴松灵突然一拍脑门,“我去!差点忘了,洪姐一提老板,我才想起来,我们小白老大下班的时候,托付给我一项艰巨的任务!”
洪劲妮疑惑,“啥任务?”
“您等着!”
只见朴松林圆滚滚的身躯,霎时脚如疾风,势如闪电,顷刻间就从办公室拿来了一双白色的洞洞鞋,放在洪劲妮脚边。
“我们小白老大,让我把这双拖鞋交给洪姐,说您肯定需要!”
洪劲妮微微愣住。
小萌看着洞洞鞋,疑惑道,“你们公司还有这种拖鞋?这不是影视剧里,医生穿的那种吗?”
“嗯,没错!我们公司常备着洞洞鞋,因为我们出去干活,或者参加告别仪式的时候一站站好久,回来换上可解乏了!有时也会给家属备上几双!”
“哇,你们老板还挺好的!”
“你看,我们小白老大啊,虽然脑回路和我们不在一个频道,但是他在关爱员工,开拓创新上还是非常不错的。就说疫情期间吧,口罩最紧张的时候,他还给我们发口罩呢!公司里天天消毒,虽然味道冲,但是闻着安心啊!他不仅允许我们在公司里穿洞洞鞋,还给我们设计了 OA 办公系统和网站,我们不用坐班,手机就能接单,家属可以在线上挂号——啊呸,线上预约!”
洪劲妮脱下了自己紧邦邦的皮鞋,踩在洞洞鞋的一瞬间,仿佛踩在了棉花上,整个人都升华了!过于舒服,导致大脑有一瞬间的麻痹。
她不假思考,脱口问道,“你们老板真的没有孩子吗?”
朴松灵直接喷出了嘴里的养生茶,“啥?”
洪劲妮赶忙找补,“额,我的意思是说,你们老板还挺体贴的,没有女朋友可惜了!”
朴松灵环顾四周,想了想,低声道,“我跟你们说,其实我们老板呀,本来有一个对象的!”
洪劲妮瞬间来了精神,竖起小耳朵。
“应该都到谈婚论嫁的地步了,当时我们前老大,都给我们发请柬了,不过后来啊,好像俩人分手了,婚也没结成。听说是——我们小白老大结婚前被甩了!估计是受了刺激,所以现在六根清净,遁入空门!啊呸,不理凡人了!”
“这样啊……”
洪劲妮琢磨着,看来自己还真是误会了白暮晨,不是他抛家弃子,而是他被人家抛弃了……
此刻,遁入空门不理凡人的白暮晨,正在家里的阳台上擦试自己收藏的皮鞋。
白暮晨的人生有三大爱好:开刀、擦鞋、睡觉。
因第一项和最后一项互为补充,所以白暮晨如今只剩下擦鞋一个爱好了。大多数男性喜欢收藏球鞋,但白暮晨却是那种一双球鞋穿到底掉开胶,也懒得换,攒钱买手工定制皮鞋供着的奇葩。在医院的时候,白暮晨几乎没有机会穿皮鞋,但如今在殡葬公司,他收藏的皮鞋终于有了用武之地——参加葬礼。
夕阳底尽,暮霭沉沉。
阳台上,白暮晨仿佛在进行一场皮鞋大手术。
十几双手工皮鞋整齐的排列在窗台边,他先用软布拂去鞋面浮尘,再用皮具手膜对皮鞋进行全身马杀鸡。清洁、滋养、打油抛光。
余晖中,白暮晨的表情惬意而满足。
他的身后,注视良久的赵彩霞女士移开目光,面无表情地瞅了一眼蹲在花盆边擦石头的老公白鹤年,顿时扶额叹息!白暮晨擦皮鞋的模样,简直跟擦石头的白鹤年一模一样!遗传点什么不好,偏偏遗传这个。
就在这时,赵彩霞女士的电话响了。
“怎么也飞不出,花花的世界,原来我是一只,酒醉的蝴蝶……”
手机铃声是她最近练习的广场舞音乐《酒醉的蝴蝶》DJ 版,赵彩霞接完电话一个劲叹气。
白鹤年回过头问,“咋了,让人给煮了?”
“闹挺死了!舞蹈队说胡大姐今天又不来跳了,我这新裙子白买了,还准备穿上秒杀全场,跟她争 C 位呢!”
“西位?搁东边跳不行嗷?”
赵彩霞无语,“C 位!不是西位!哎妈呀,跟你说不明白!你已经 out 了!”
“气啥,那胡大姐不来了,你不就是西位了?”
赵彩霞嘟着嘴,总觉得对手不来,心里没滋味,她得找点别的乐子。
她回到屋里换上花裙子走出来,迈了几下模特步,问白鹤年,“老伴,咋样?好看不?”
白鹤年擦着石头,抬起了头,敷衍道,“好看,就是太花了。”
赵彩霞白了他一眼,“废话!花裙子不花?不花怎么跳酒醉的蝴蝶,花蝴蝶,懂不?”
赵彩霞转移目标,又问,“儿子啊,你看看妈这身怎么样?带劲不?”
白暮晨回过身来,上下打量,好心道,“妈……你腰那是不是勒太紧了?这样对你的内脏器官不好——”
“闭嘴!”
白暮晨噤声,老实地继续擦鞋了。
赵彩霞觉得后悔,自己就不应该在这爷俩身上找自我认同感,女人还是得靠自己!赵彩霞想明白了,穿上舞蹈鞋去找自己的老闺蜜们练舞了。
她离开后,整个家里安静极了,只剩下了擦鞋声和擦石头声,此起彼伏,高低错落。
白鹤年也觉得这个家安静的有点诡异,于是主动开口搭话。
“咳……五帝钱我给你编好了……”
白暮晨放下皮鞋和软布,起身走过来。
白鹤年擦着石头,朝柜子努了努嘴,“抽屉里。”
白暮晨擦了擦手,打开抽屉,拿起一个紫红色棉线编的五帝钱。
“这回的五帝钱,我给你撒了点黑狗血——”
白暮晨一听,差点手抖没拿住,凑近闻了闻,确实有股怪味。
“爸,您又搞封建迷信了,这也太不卫生了!”
白鹤年反手将擦石头的软布甩在白暮晨小腿上, “臭小子,我这是为了谁?”
“知道了,我会带着的。”
白鹤年想到什么,突然叹了口气,“怪我,应该早点把这个给你,这样也能帮你挡个灾……”
白暮晨知道父亲指的是什么,但他不想接话,急切地转移话题,问道。
“爸,五帝钱为什么会突然断了呢?”
“五帝钱,挡灾招福,辟邪祟保平安。你合计合计,线断那天发生了什么?”
白暮晨回忆起来,五帝钱断的那天,他遇见了洪劲妮……
想到这里,白暮晨握紧了手里的五帝钱。
那洪劲妮,她究竟是灾祸还是福星呢?
07 我就是知道我这辈子不可能结婚,所以才要干婚庆!
下班后,洪劲妮开着她的省油坐骑本田 CR-V,在晚高峰的市中心穿梭,能让洪劲妮不远千里,连堵带拐也要见面的人,是她的十四年好友——唐清扬。
说起她们俩的友谊,可能三天三夜也说不完。
一句话总结就是,会在保险单受益者那栏除了父母之外,毫不犹豫写下对方名字的关系。
洪劲妮抵达日料店小包房,推开拉门。只见坐在榻榻米上的唐清扬,一身墨绿碎花裙,一件紫色毛衣开衫,如鸢尾花般的配色让她整个人带着自然和野性的气质。脖颈间一串夸张的珍珠项链,完美点缀了她修长的颈部线条,一头雌雄莫辩的颧骨短发中和了她柔美的气质,整个人刚柔并济,真是人如其名,“有美一人,婉如清扬。”
洪劲妮走进来,问道,“聂笑谦呢?他不说也要过来吗?”
对面的唐清扬此刻正蹙着眉,手指快出残影地在手机上打字,“他要加班,过不来了。”
说着,她飞快地瞥了一眼洪劲妮,瞅着她脚上的洞洞鞋问,“妮子,你这搭配挺异想天开啊?”
“这是个意外……”
洪劲妮无奈地放下包,抱怨起来,“笑谦这工作行不行啊?我们三人组每次吃饭他都在加班,真是游戏行业卷王!”
唐清扬见怪不怪,“咱仨在美院上大学的时候,他不也这么拼吗?”
洪劲妮突然想到什么,“对了,我看新闻说他们那个产业园,有一个互联网公司的员工猝死了!”
“是啊。”唐清扬继续回复信息,“他不是在群里说,让我们每天打电话确认他的死活吗?”
“十八线小城市也要这么卷吗?”
唐清扬这才把她精致的脸,从手机上移开,咬牙道,“卷不卷!取决于你有没有遇见傻叉领导!我这领导也不知道是哪个坟圈子爆炸,蹦出来这么一个恶鬼!纯纯一缕残魂,膈应死人!我跟你说,这一季的夏款内衣设计改了八百回,他个男的跟我讲内衣的舒适度,这不纯属班门弄斧,自取其辱吗?”
洪劲妮无语,“靠,你这领导是不是开颅手术麻药劲儿没过?唠这嗑!遇见这种抽风领导,你还不如出来创业呢!”
唐清扬无奈,“我做的行业太小众了,况且,我也没你有魄力……”
“你们做内衣还小众?”洪劲妮的语气突出强调,“全世界有将近 39 亿女性,你们的客户可是全体女性!”
唐清扬笑起来,“说的也是,哪天把我惹急了,老子就不干了。”
洪劲妮看着唐清扬的笑脸,想起自己当时就是因为被清扬同学的美貌吸引,厚着脸皮跟人家说,“你好漂亮,我要跟你做朋友!”这才开始了长达十四年的友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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