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楠粤“嗯”了一声,问他:“你没忘记给你奶奶打电话吧?” “我一早就打了。”梁和岑笑,“她说叫我中秋节带你去她那里过。” “那你怎么回的?” “我说要看你的安排,而且还有三个月,现在做不了决定。” “到时候看情况。” 梁和岑问她:“要吃点餐后水果吗?我去切西瓜。” 邹楠粤摇头:“中午吃了两个粽子, 现在吃不下其他东西,我们看会儿电视吧。” 楼下,郑暇君叫阮贤云也出去一下,到院子里待一会儿,她想和曾佑青单独聊。阮贤云表情略有些迟疑,她用询问的目光看向曾佑青,他微微点了下头,她才起身离开。 曾佑青和郑暇君各坐沙发一角,郑暇君先开口,她最不喜欢与人虚情假意,直接问道:“当年我没有瞧得上你,没有给你证明自己的机会,你现在和阿云在一起,有没有一部分原因,是出于解不开当年的心结?不是我认为如今你和阿云的境况反过来了,我也不认为阿云条件差,只是我听说你现在生意做得很成功,是个大老板,正常情况下,你应该选择和你有着差不多见识的另一半。阿云这些年过的就是咱们小老百姓的生活,目光有限,可能你向她倾诉烦恼,她不见得能理解你。” 曾佑青面上的表情逐渐变得凝重,他望着老太太,认真说:“当年的心结,我确实解不开,不是因为你们的态度,仅仅因为我没有和阿云在一起。其实我也不想阿云跟着我吃苦,早早就在心里发誓要让她过上好日子。反而是和阿云重新遇见后我对你有想不通的地方,既然没有同意我,为什么又要同意让她远嫁到江城那边,那个人的条件不比我好到哪里去。” 郑暇君心里五味陈杂,一时没有说话。这事她之前就对粤粤讲过,没料到她妈气性会那么大,她也怕了,不敢再来一次。 曾佑青继续回答她的问题:“我对阿云也心有愧疚,一是想补偿她,更多的原因,是我心里还有她,没有和她见面以前还不觉得如何,一见到了,知道她也是单身的情况,无论如何,我都不想错过这个机会。其实外面的烦恼,我不会带回家让她也跟着不开心,如果要聊点工作上的事,我有让她听得懂的方式,你不用担心这个问题。” 郑暇君无声叹气,她说:“那年阿云因为我们的反对,跟家里冷战了两年,她把原来的工作辞了,一个人跑出去打工,虽然她从来不诉苦,但外边的日子肯定不好过。我跟你道歉,不为别的,只为我本意想让阿云今后的人生轻松一些,却反而让她走了弯路。” “你是阿云的妈妈,初衷为她好,不需要向我道歉。如果非要道歉,你也应该对阿云说,比起我,你更应该考虑她的感受。” 郑暇君有些意外,随即道:“你说得对。”她顿了一下,又道,“希望你刚才说的话都是真的,以前不是阿云的错,若不是对你感情深,也不会赌气离家出走。即便你心有不甘,也不可以伤害她。” 曾佑青一开始就听出来老太太不太信任他,甚至话里表达出担心他出于报复心理才接近阮贤云的意思,这让他感到无奈,他问:“不知道阿云有没有告诉你,我和她这月底打算领证?” “我知道。” “领证以后,我赚的钱有她一半,如果不是发自内心想和她在一起,我没有必要这么做。”曾佑青这么说。 院子里,阮贤云惦记着老太太和曾佑青的谈话,待了大概十分钟,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她就回到客厅。郑暇君曾佑青的确结束对话,她见双方脸上都没有不快的表情,放下心来。 他不留下来吃晚饭,阮贤云送曾佑青出去,关心道:“你和我妈聊得还行吧?” 曾佑青告诉她:“我们聊了一下以前的事情,老太太和我道歉,她还是和当年一样,是个体面人。” 阮贤云愣了愣,心里颇不是滋味:“一会儿我也和她聊聊。” 她目送曾佑青的车子离开后,返回家里,郑暇君正要出门,她问老太太:“你去哪?” “她们叫我打牌。”郑暇君说着往外走。 阮贤云没有阻止她,心里想,后面再找时间。今夜弟弟一家要住下来,她将自己房间和邹楠粤房间的床上用品都换了一套干净的,她和粤粤今晚跟老太太一起睡。 邹楠粤梁和岑看了一下午电影,他家充值了电视会员,影库丰富,二人连着看了两部前几个月院线评价高的片子。 阮贤云以为他俩出去玩了,到了傍晚五点,着手准备晚餐时,问:【你和岑岑晚上要回家吃饭吗?】 邹楠粤没说别的,就掷地有声回了一个字:【要。】 她看了下这部电影还有一小截进度条就播完,对梁和岑说:“我们看完就下去吧,我妈应该要做晚饭了。” 梁和岑同意:“好。” 夜里吃饭的时候,梁和岑才知道她舅舅一家晚上留下来,他悄悄问她:“家里今晚睡不下吧?要不你到我家来睡,还有个房间空着。” 邹楠粤刚回海城时,有天和妈妈闹得不快,那时候她心情压抑,夜里借酒浇愁,后来他带她出去吃夜宵,两人回来太晚,被反锁在外面进不了门,就是在他家那间空房睡了一晚。算起来还不到三个月,她的心情,她和妈妈的关系,都有了巨大的改变,想想真是不可思议。 她摇了摇头:“我和外婆睡,还有我妈,可能以后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挤挤也不错。” 到了睡觉的时候,考虑到外婆和妈妈半夜都有可能起来上厕所,尤其老太太上了年纪,只要夜里多喝了点水,总要起来两三次,邹楠粤睡中间,方便她们下床。 今晚老太太难得没有守着电视机,跟她们一起回房间,关了灯,两对母与女平平躺在床上。这是第一次出现这样的情况,豪豪没结婚前,春节家里人多,他们两个孩子宁愿一人睡半边沙发。 一时都没有睡得着,邹楠粤先说话,她翻了个身,竹子制成的窗户卷帘遮光性不够,她还能看清老太太慈祥的轮廓,好奇问她:“外婆,下午你和曾叔叔聊了些什么?” 郑暇君简单概括:“没什么,说了两句以前的事和以后的事,他承诺对你视如己出。” 邹楠粤笑:“我是成年人了,不需要监护人,只要妈妈跟他在一起过得开心就行了。”她又转了个身,对阮贤云说,“自从你和曾叔叔在一起后每天心情很好,也找到了自己想做的事,看你这样,我也感到高兴。你和曾叔叔在一起,真的很幸福吧?” 阮贤云想到曾佑青,不由露出笑容,她给了她肯定的答案:“对,我很幸福。” 邹楠粤还记得,那次住酒店,她问过妈妈相同的话,问她嫁给爸爸幸福吗,她沉默了许久才说结婚就是过日子,谈不上幸福不幸福。而现在,妈妈回答得毫不犹豫,这让邹楠粤无声笑了。 郑暇君忽然开口,她叫了一声“阿云”,然后说:“即使重来一遍,以我当时的目光,同样也会反对你和曾佑青在一起,从现在的情况来看,我对不起你,但我并不为自己找借口。不过,我心里有一件真正后悔的事,粤粤一岁那年的春节,你独自带她回家里,告诉我想离婚,我没有站在你这一边,我向你道歉。” 这话令阮贤云和邹楠粤脸上的笑容同时僵住,缓缓收起。 阮贤云蓦地鼻酸,这件事也是她最在意的,虽说早就不计较了,但一点没忘,依然历历在目。那时候老太太虽然没有明确叫她不要离,但她的问题具有倾向性,“他的工资交给你管吗?”“他没对你动过手吧?”,得到放心的答案后,感叹粤粤还这么小,没有爸爸可怜,她带着女儿再嫁也是个问题,再加上阿松有可能因此婚事告吹,她当时跟着来认错的邹文栋回家,真有种不得不妥协的憋屈感受。 她曾经以为这事完全过去了,事实上,到了这一刻,明确知道老太太也为此懊悔,才变成一口浊气,被她吐出来。 而邹楠粤心里更震撼,原来妈妈做出过离开让她过得不幸福的人的举动,甚至,她带着她一起离开,不惧怕未来单亲妈妈日子艰难,从怀上女儿开始,就长出了一双坚强羽翼。妈妈从头到尾都贯彻着为了女儿的宗旨,她眼里热热的。 阮贤云轻声对郑暇君说:“全都过去了,这些年,我也很感谢你把粤粤照顾得这么好,她在你们身边的那十几年,得到了充分的爱。我以前心里不顺,很难控制自己的情绪,经常和他爸吵架,如果她长期跟我生活在一起,性格不会这么好。” 邹楠粤没有忍住,此时她心里情感充沛,感动与爱意交织着,她抱住阮贤云,虽然什么话也没说,但对阮贤云来说无疑是惊喜,她一动不敢动,好一会儿,身体才软化下来,脸上再次浮起笑容。 郑暇君说:“这也没什么值得谢的,粤粤是你的女儿,她身体里也流着我的血,我爱她是天性。” 邹楠粤听了后,放开妈妈,又转身去抱外婆,虽然在她眼中全世界最好的外婆也有做得不好的过去,但邹楠粤无法客观站位,她待外婆依然亲昵,蹭了蹭她的脸,说:“我也爱你,外婆。” 郑暇君轻轻拍了拍她放在自己软绵绵肚皮上的手。 三人的心在这一刻都变得轻松。
第八十二章 日日是好日 夜很深了,郑暇君和阮贤云已经睡着。一米五的床,躺三个人颇有些拥挤,以至于邹楠粤不敢轻易翻动身体。左手边妈妈开始发出均匀的鼾声,比之前她们住酒店那会儿轻了不少,明显因为她最近不再疲惫工作而有所改善。 邹楠粤忍了一会儿,实在没有忍住,慢慢转向阮贤云,虽然她从未表达,但邹楠粤非常清楚,自己很爱妈妈。黑暗中,她盯着阮贤云模糊不清的轮廓,目光十分柔软,过了许久,她再次向她靠近,伸手抱住她,闻着妈妈身上令人安心的气息,渐渐沉入梦中。 阮贤云半夜醒了一次,女儿亲昵的贴着自己,这让她鼻子一酸,有种莫名想哭的感受。由于一直以来聚少离多,母女之间关系生疏,没有什么温情的时刻。上次住一间房,明明睡在两张床上,粤粤却只愿背对她,而此刻的情况大不相同,她温柔地摸了摸邹楠粤熟睡中的面庞,心中充斥着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的满足,她想到粤粤说只要她过得幸福,没有她也不要紧。傻孩子,她才是她感到幸福的重要组成部分,这个世界上怎么能没有这么好的女儿呢? 第二天晨跑,梁和岑等在门外,见到邹楠粤出来,就问她:“昨晚睡得还好吗?” 邹楠粤神清气爽道:“很好,你呢?” 他眉眼飞扬,一如既往的朝气蓬勃,说:“我也不错。” 端午jojo节后面两天,梁和岑陪着邹楠粤去看房子,了解不同小区的价格、配套,当然,因为想买具有投资价值的房子,他们看的都是经济发达的片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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