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这种念头,庄少洲到了十一点才从赌桌上下来,风度翩翩地输完了所有的筹码,让宾客都尽了欢。他说失陪,还要回港岛处理一些公事,坐上劳斯莱斯,走跨海大桥,原路返回。 回到山顶别墅时已经接近凌晨两点,辉叔打着哈欠出来迎。 庄少洲让佣人不用把灯开满,怕光亮太大,影响到二楼的陈薇奇。她昨晚睡觉就没有拉窗帘,灯光会映上去。 “她睡了。”庄少洲脱着西装,漫不经心地问。 辉叔心里发虚,含糊地说嗯。 这种小动作怎么瞒的过庄少洲,他眯了眯眼,“到底。她还没回来?” 辉叔支支吾吾,不知道该怎么说,在庄少洲的威逼之下,只能说:“夫人早就走了,中午就派人来清行李,大包小包地运走。” 庄少洲的一颗心骤然跌到谷底,“她回陈公馆了?还是瑰丽。” 陈薇奇要和他分居?她这女仔……就这么狠心? 辉叔幽怨地看向庄少洲:“夫人去京城了。下午的飞机,现在早就到京城了。” “这么大的事,怎么不通知我!”庄少洲语气很沉,有训人的意味。 辉叔:“我若是提前告诉您,夫人就再也不回家了,少爷您就不能让让夫人吗?非要把夫人气走!” 庄少洲:“…………” 所以陈薇奇是一声不吭,离家出走了。庄少洲修长的手指紧紧攥着领带结,没有动,指节处逐渐发白。 他沉默地站在客厅里,灯没有开满,客厅并不明亮,像晨昏交界的傍晚。庄少洲站了很久,久到辉叔都有些害怕了,怕少爷疯了。 庄少洲本来要解领带,最后松手,把领带系得更紧,然后重新把外套穿上。 “帮我订去京城的机票,最快的那一班。打电话给Mike,问他陈薇奇在哪里。” …… 陈薇奇在易思龄准备的豪华套房里喝到半醉,宽大的茶几上堆满了食物,吃得差不多了。 都是陈薇奇在港岛没有吃过的,她觉得新鲜,尝了很多品种。 和易思龄闹了一整晚,再多的烦恼都消失了一半。 陈薇奇没有喝醉,还有意识,易思龄这个酒鬼菜鸡已经喝到说胡话了,连谢浔之亲自来接她,她都认不出来,钻进自己老公怀里各种撒娇,还把谢浔之喊成陈薇奇。 陈薇奇非常无语,吃了一嘴的狗粮,翻白眼,让保姆扶她起来进卧室。 一点都不想看这两个人秀恩爱。 “Mia不胜酒力,没喝多,不到一瓶,麻烦谢先生照顾她了。” 谢浔之颔首,对陈薇奇礼貌说:“谢谢你照顾她。” 易思龄的老公不论是长相还是气质都和港圈里那群男人不同,非常的东方式,儒雅严肃,是那种能让人感到敬畏的男人,但是这种男人对待易思龄却格外温柔,大半夜两点,说来接就立刻来接,一秒都不耽误。 陈薇奇回卧室时,不经意回头看了一眼,男人把易思龄打横抱起来,像抱珍惜的宝贝,或者抱一只柔软的猫。 陈薇奇勾了勾唇,收回视线。她想到庄少洲也是这样抱她的,抱过无数次,只是庄少洲此时不在。 也不会在。 他发了好大的脾气,那样高傲的男人,被她又打了一耳光,大概这几天都不会想理她。 陈薇奇吐出一口 酒气,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吩咐保姆去给她放水洗澡。洗完澡后,陈薇奇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伴着浓烈的酒香,她睡得很舒服,但没有睡得很沉,她有些认床。 保姆Linda已经把客厅里收拾得干干净净,然后熄了灯,躺在主卧的沙发睡下,没敢回楼下的次卧。大小姐喝醉了,她要随时守着,以防万一。 套房里很安静,保镖都住在隔壁两间房,现在是凌晨三点,这座大都市仍然灯红酒绿,川流不息,像一头不会轻易入眠的怪兽。 一直到凌晨四点多,接近五点了,套房门外有人敲门,Linda猛地惊醒,随后她手机里收到一条来自辉叔的消息:【Linda,少爷来了,就在门外,麻烦你开一下门。】 Linda惊讶,轻手轻脚地下楼,从猫眼里探了探,果然,姑爷就站在门外。 老天爷,这是闹哪出哦? 她连忙把玄关的灯揿亮,旋开保险锁和门锁,毕恭毕敬地把人请进来。 庄少洲进来,没有说什么,只是问了几句陈薇奇今天做了什么,Linda一一如实汇报,随后Linda就被辉叔请出了套房。 Linda有些担心,辉叔摇头,示意她没事。 套房门重新关上,这次,只有庄少洲在这。陈薇奇半睡半醒地躺在床上,浑身被酒精熏得格外热,听见有悉悉索索的脚步声,她只当是Linda,没有睁开眼。 庄少洲已经濒临疲惫的边缘,从昨日开始一直到今天凌晨,其实算起来已经是新的一天了,这三天里,他至多睡了七个小时。 坐在嘈杂的民航里,即使是头等舱也休息不好,飞机的引擎吵得他难受。 现在,他看见陈薇奇安稳地躺在床上,一颗心才稍稍落地。 他舒了一息,走过去,坐在床沿,指尖探了探陈薇奇的额头,随后倏地顿住,怎么这么烫?还流了好多汗。 他继续把手伸进被褥里,摸到一片汗水。 陈薇奇只觉得有人在摸她,很不高兴地扭了下身体,可很快,一条干净的毛巾在她身上擦拭,把燥热的汗水带走,只剩下干爽和清凉,鼻子里嗅到了好闻的佛手柑香气,但这种佛手柑不纯粹,似乎还沾上了风尘仆仆的气息。 “唔……Linda……你在干嘛……”陈薇奇感觉颈部在被人用细腻的东西擦拭着,然后是胸口,腋下,腰肢… 她忽然在醉意中睁开眼。 黑沉沉的房间里,只有几丝幽暗的光,勾出几笔深邃的轮廓。坐在床边的并不是什么Linda,而是一个面无表情却专注为她擦汗的男人。 陈薇奇闭上眼,又睁开,她以为自己在做梦,随后迟疑地出声:“………谁?” 庄少洲停下来,冷淡地看她一眼,磁性的嗓音很沙哑,“你希望是谁。” 陈薇奇听到熟悉的声音,一时间几乎落下热泪。满脑子都是他为什么要来。 她声音哽咽,“我们不是吵架了吗,你来干什么。” 庄少洲继续擦她胳膊上的汗,很温柔,“吵架了你也是我老婆。” 夜色包容着他们,没有那晚的剑拔弩张,更没有那晚的争锋相对,一切激烈都被沉淀了下来。又或许是他们都觉得没意思,吵架没意思,冷战更没有意思。 “陈薇奇,下次你还要离家出走,我不会来找你了。”庄少洲忽然开口。 陈薇奇的眼泪无声流下来,“我没有离家出走。” “辉叔说你搬走了七个行李箱,不是离家出走是什么。” “我只是换一个地方,想想我们的未来。” 她的声音在夜色中轻飘飘地,哽咽着,庄少洲怎么会听不出来她哭了,只是不戳破。 想想他们的未来。 这句话份量太重,也太严肃,庄少洲一时心脏都被揪紧。一场吵架而已,值得她想这么严肃的问题吗? 值得这样认真吗? 她要怎样的未来,要分居,要离开,还是要……? 庄少洲忽然五指收拢,狠狠攥住那块沾满了陈薇奇汗水的毛巾,他冷声地,甚至是警告:“陈薇奇,你想都不要想。” 陈薇奇:“我想什么?” 庄少洲深吸气,“分居,搬走,或者离……”他没说这个词,不吉利,“总之你做梦。” 陈薇奇忽然笑了声,流着泪发笑,在这寂寂的夜色里,有些令庄少洲抓不住,她太飘渺了。一条人鱼游进了他的领海,可也不一定属于他,她想走,他根本留不住。 就在庄少洲想着对策的时候,陈薇奇挣扎着坐了起来,双臂环住他的颈,这样亲昵的姿势,那双漂亮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他,要钉入他无耻的灵魂。 直到庄少洲想要避开这种审视,陈薇奇双手捧住他的脸,让他必须正对她。 庄少洲没说话,沉沉地呼吸她身上甜暖的香气。 陈薇奇声音轻轻地,很温柔,非常平静:“你说的借车是我借给一个朋友,她拿这台车去接了周先生吃饭。我若是对周先生还有意思,为什么要借给别的女人车,让她去接周先生?你说的在纽约,我不知道,但我可以向你保证,那不是我的心里话,喜欢你就是喜欢你没什么好对别人抱歉的。” 庄少洲静静地看着她。 陈薇奇滚了下被酒水浸过的喉,眼泪流下来,“我没有想过我们之间有这么多误会。抱歉,庄少洲,是我让你误会了这么多。我今晚想清楚了一件事,一定是我之前的表达有误,让你产生这么多这么多的怀疑。那我现在有必要重申一次,你听清楚。” “我说的喜欢你,是只喜欢你一个人,是唯一的,确定的,百分之百的喜欢。你听懂了没有,如果没有听懂,我就再说一次。” 陈薇奇的手掌贴在他温热的脸颊,感受到了他轻微的颤意,一字一顿:“我喜欢你,是只喜欢你一个人。庄少洲,你对我来说很特别,我不喜欢拿你和谁做比较,如果你非要让我比——” 庄少洲一时连呼吸都没有了,心脏好似在攀登什么极限。 “你是我陈薇奇最爱的男人。” 陈薇奇把无名指的戒指拿给庄少洲看,夜色里,那颗蓝钻熠熠生光,像跳动的蓝色心脏。
第82章 别不爱我 他百分之百相信 凌晨五点的京城,在将醒半醒之间,天空蓝得幽邃,深冽,像一汪山林深处的潭水。遥远的天边泛出一丝寂静的橙色,预示着太阳即将升起。 套房的卧室里视线仍然黯淡着,依旧无法阻挡这颗蓝色钻石折射出绚烂的火彩。 庄少洲怔在原地,双眸被一抹火彩刺中。 陈薇奇说爱他,最爱他,是唯一的,确定的,百分之百的爱与喜欢。她说得太直白,太突然,没有给他任何准备。 心脏经过了两天两夜的煎熬,原以为要坠落谷底,可是就这样被陈薇奇接住,拿了起来,放在温柔沉浮的海面,他一时无法承受这种巨大的心想事成的狂喜,安静得有些不合时宜。 原来她说爱是这样的。 他想要的,期待的,一直以来阴暗地渴望着的安全感,在此时此刻被完全地填满。 庄少洲握住陈薇奇的手,两人无名指上的戒指磕碰了一下,另一只手穿进她凌乱的发丝中,掌住她的后脑勺,把她压过来,和他互相碰着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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