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殷慎言被一拳砸到侧过脸去,叶熙京回忆起刚才哥哥说的那句“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忽然间顿悟了。 刚刚那句话是哥哥稳住对方再抢先的兵法! 兵不厌诈啊。 然后,叶熙京看到暴怒而起的殷慎言。 作为死对头和隐形的、没名分的死情敌,叶熙京都没见过对方向自己发这么大的怒火。 不愧是哥。 做事干脆,引战也如此干脆,一引还是个超大的。 殷慎言窄脸长眼,本身就是阴冷的英俊,此时骤然间起了恨意,更是恻恻、瘆人的恐惧。 那眼神就像看杀全家的敌人。 被打一拳后,就像游戏中被吸引了注意力的BOSS,殷慎言彻底松开叶熙京,不再看他,一双起了血丝的眼,毒辣辣地盯着叶洗砚。 “原来是你,”殷慎言对叶洗砚寒涔涔地开口,“原来是你。” 爱惜容貌的叶熙京整理好衬衫。 他可不想被下属看到现在的狼狈样,边将被攥皱的衣领抚平,边想,殷慎言怎么回事,搞游戏研发把脑子搞坏了?刚才打他的肯定是叶洗砚啊,为什么还要用这种恍然大悟的语气强调? 莫名其妙。 叶洗砚问:“昨天晚上是你?” 叶熙京:??? 他狐疑不决地看叶洗砚。 哥怎么了这是?也被殷慎言传染了? “去年十月份,你在深圳,”殷慎言咬牙切齿,声音阴寒,“你明明知道那个时候她——” 那个时候,她还在读书。 还在上学。 还在为高考做准备。 叶熙京:???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殷慎言被打懵了?不应该啊,不应该被打三巴掌后再懵么?殷慎言这么不经打? 他同殷慎言再度齐看向自己哥哥。 叶洗砚并没有流露出叶熙京那样的厌烦。 他是一个善于隐藏自己的人,纵使刚才在盛怒之下出手打了殷慎言,现在表情也是冷静的,一种可怕的冷静。 殷慎言永远都记得,多年之前,这个男人,在温和同自己握手后,转身就用纸巾擦拭双手; 彼时,被一起丢进垃圾桶的,不仅仅是那张纸巾,还是殷慎言的尊严。 那种礼节性的高傲令殷慎言寝食难安。 就像现在。 眼前的人举止和语言都非常礼貌,但无论是眼神还是语言,都是高傲的。 一种高高在上、俯瞰他们的傲慢。 一种能轻而易举诱惑走他心爱之物、却不会好好珍惜、肆意践踏她的傲慢。 殷慎言厌恶这些高傲的有钱人。 妈妈二嫁后的男人,叶熙京,叶洗砚。 一窝子有毒的家伙。 ——岱兰怎么会和这种人在一起? 她是个外表看起来大大咧咧、实则自尊心很高的女孩,她怎么会愿意同这样一个高傲的男人发生亲密行为?难道只是因为这张脸?他诱惑了她?欺骗了她?还是怎么?反正,无论如何,都是男人的错,都是这些肮脏男人的错。 叶洗砚虽然高傲,但的确好看。 岱兰是无辜被诱惑的。 就像当初叶熙京诱惑了岱兰和他谈恋爱。 都是一群狗屎。 “——你们这种人,”殷慎言咬牙,骂,“没一个好东西。” 叶熙京生气了,指着他:“哎你骂我就算了你骂我哥干——” 他边说边向前走,被叶洗砚一把推出去:“出去。” 叶熙京扭脸:“哥,我站在你这边。你放心,我这次绝对不对这小子动手绝对不给你添麻烦——” “出去,”叶洗砚对他说,后一句,看殷慎言,问,“昨天你们在一起?” 他脖颈青筋绷得鲜明,只克制着,克制着,眼神冷淡,拳头微颤。 殷慎言依旧仇视他。 叶熙京善解人意地主动澄清:“这倒是没有,昨天周末,我回家了,没和他在一块。” “你出去,”殷慎言终于看向叶熙京,漠然开口,“这件事和你没关系。” 叶熙京:“?” 他不知道这个世界是怎么了。 茫然不知所措地站了站,他伸手指自己:“啊?” 叶洗砚重重一掌,拍在他肩膀,沉声:“你出去吧,把同事疏散开,别让人开笑话,也别许他们乱说——你们是公关公司,你知道该怎么处理。” 叶熙京:“啊啊啊?” 不是…… 他是千岱兰前男友,殷慎言是他情敌,这怎么就不关他的事了? 本来一肚子火的叶熙京,在亲哥打殷慎言一巴掌后,火消了大半; 现在俩人都让他走,看起来剑拔弩张的,不知道是不是在为了他而争执——莫名其妙处于风暴中心的叶熙京,就这么茫然地离开,顺便整理好仪容仪表,疏散了外面围观的同事。 “没什么事,”叶熙京说,“谈合同谈得情绪激烈了点,没什么,都回去工作吧……呃,他俩还是事要谈。” 星云科技的人面面相觑。 谁都知道折鹤与星云是竞品公司,且年初,折鹤刚起诉了星云抄袭他们游戏的玩法,现在还没结案,贴吧上,两方的玩家也是见面就掐,还闹出过几次大规模的爆吧行动——现在,作为上层管理的俩人,又有什么好谈的? 话音刚落,叶熙京听到房间里重重一声落地响,似什么东西被扫落在地,吓得他一回头,静静听,没有什么扭打声,只有殷慎言暴怒的声音。 叶熙京松了口气。 叶洗砚再生气,也不会砸东西;由此可推,气到砸东西的应该是殷慎言。 以哥的那张嘴,应该吃不了亏。 的确如此。 在会议室中只剩下两人后,殷慎言才质问叶洗砚。 “你知道岱兰比你小多少岁吗?”他直截了当地问,“你怎么下得去手?” 叶洗砚说:“原来你还有自知之明,我还以为你忘记了自己年龄。” 殷慎言猛然记起,岱兰提到过,他们是同年同月同日生。 “去年岱兰还在高考,她还在备考,”殷慎言说,“你作为她前男友的亲哥,干出这种乱,伦的丑事——” “你在岱兰面前,也是口口声声’乱,伦’?”叶洗砚一笑,“我明白她特意给你取这个名字的原因了。” 殷慎言说:“别岔开话题,叶洗砚,少装得一副道貌岸然。” 他恨不得一刀刀片下叶洗砚的肉,放到油里煎熟,再一口口喂给对方那个蠢弟弟。 “那你呢?”叶洗砚问,“你以什么立场来质问我?岱兰的哥哥?” 殷慎言说:“我们是朋友。” “看来是我孤陋寡闻了,”叶洗砚说,“原来时刻泼她冷水、扫她兴的人也算朋友。” 殷慎言无言。 “当然,如果你一厢情愿地认为你们是朋友关系,我也不方便多说,”叶洗砚稳稳开口,“只是我很好奇,你到底是不是真的在为岱兰好?在这么多人面前、因为这件事而公然起冲突,你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岱兰的私事?你是真为她好,还只是一场’为她好’的表演?为的是满足你想那无用而膨胀的心?” 殷慎言哗啦一声,将桌上文件夹重重推倒在地,问:“你呢?你又是什么身份来质问我?” “岱兰的男朋友,”叶洗砚微笑,“我是她男朋友。” “是么?”殷慎言讽刺,“她说的?你们确认男女关系了吗?她承认过吗?” 叶洗砚不笑了。 殷慎言阴沉着脸,显然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 “岱兰从小就被很多男生喜欢,”他说,“每天放学,都有一群男生抢着帮她背书包,拎东西,送橘子送苹果送牛奶;她打小就漂亮,嘴甜机灵会说话,只要听见外面一群男生叽叽喳喳嘎嘎嘎,我就知道,是岱兰放学回家了。” 叶洗砚说:“你倒不必如此炫耀和她青梅竹马的情谊。” “你怎么会认为这是炫耀?”殷慎言嘲讽,“难道无所不能、无所不有的叶洗砚叶先生,也羡慕这一点?” 叶洗砚说:“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意思,就是想说,叶先生,别以为你很特殊;她是不是也叫你哥哥?是不是对你笑得很甜?别自作多情地以为这样就是喜欢,这没什么,只是你对她而言还有用而已;等你有朝一日提供不了帮助,她还会叫你哥哥,只是不会再那么热切地对你好,”殷慎言说,“你现在经历过的,基本都是我经历的复刻——她也曾这样叫我哥哥。” 叶洗砚淡淡:“是啊,现在为什么不叫了呢?是你不想听么?” 殷慎言:“你!” “我和岱兰的事情和你无关,”叶洗砚说,“我只想知道,昨晚是你开车送的岱兰?” 旋即,叶洗砚意识到什么:“你和岱兰都去了杭州?” 殷慎言先是一愣,随后又缓缓地笑了。 “她没和你说?”殷慎言问,“我去了岱兰家探望叔叔阿姨,的确一直住在杭州;她的淘宝店爆了单,这几天一直是我在帮她整理、发货——对不起,我忘了,日理万机的叶洗砚是不会留意这些小事的。这样也正常,毕竟你也只是岱兰一个好看的杏玩具,不是吗?除了长得帅有钱外,你还有什么?” 叶洗砚一拳砸过去,殷慎言这次避开,盛怒地挥起一拳,擦着叶洗砚颧骨打了过去,狠狠的一道绯红。 但下一秒,叶洗砚掐住殷慎言的脖颈,另一只手按住他的头,狠狠地将他后脑勺砸到墙上。 嘭—— “闭嘴,”叶洗砚声音阴寒,“闭嘴。” 从被千军委婉提了一句久坐对身体不好不利于生育后,殷慎言就开始有意识地进健身房。 作为坚持锻炼过一年多的成年男性,殷慎言体力也不差,挣脱开后,重重地锤了叶洗砚下巴一拳。 叶洗砚后退一步。 “不愿意面对现实,还是不愿意承认?”殷慎言质问,“岱兰说爱你了么?还是说了喜欢你?她说过想和你交往吗?你就以男朋友身份自居——你算个什么东西?她肯带你见她的朋友吗?还是想带你去见她的家长?她提过带你去见亲戚?你知道她有多少闺蜜?你认识岱兰才几年?我认识岱兰二十二年。” “蠢货,”叶洗砚毫不客气地骂,“岱兰今年才二十一岁。” 殷慎言笑了。 “她还在她妈肚子里时,我就认识她了,我隔着肚皮摸过她的胎动,我参与了她父母为她取名字,我见过她上幼儿园,我送过她上初中,我知道她当年辍学后哭的有多伤心,我也知道她当年一个人南下深圳打工的苦楚……你甚至不知道我为她做过什么,也不知道她对我做过什么,”他笑,“二十二年,你想拿什么和我比?拿你那两个臭钱?那也只是因为岱兰现在没那么有钱;等得到了,她就不喜欢了。实话告诉你,这些年,岱兰正儿八经交过的男朋友,也就叶熙京一个人,和你毫无关系。她现在年纪小,没有定性,喜欢戏耍男人,也喜欢通过示好来达到目的……你也不过只是她猎物中的其中一个而已,总有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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