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槽这也能进啊神了吧!” “惩哥赢了!高二牌面!!” “帅死了啊啊啊啊——” “牛逼!真的牛逼!” 围观人群的欢呼声海啸般汹涌,不轮是哪个年级的学生,都对他心服口服。 “打人不行,打球也不行。”嘈杂之中,许惩轻松挣开对方桎梏,冷冷地俯视,语气讥讽,“最后那一分,你本来拦得住我。” ——本来拦得住。 但他已经失了本心,不想着好好赢球,却为了一场输局恼羞成怒。 他已经输的不能再输了。 “……” 体育生彻底撒了手,仰躺在水泥地上,晒过一天的地面硌人又发烫。 记分牌亮在旁边,超出二十多分的红色数字刺目。 过了许久,他干巴巴道:“大哥……是我错了。” “我向各位学长道歉。我……不该骂人,更不该撞人……” 许惩接了二货递来的冰啤,扫了一眼牌子,随手丢给了地上的体育生:“起来吧。” 体育生拍了拍身上的土站起,梗着脖子道:“愿赌服输!你要怎么罚!我都认了!” 许惩把踩坏的耳机线捞起,揣进口袋,走得头也不回:“没兴趣。” 闹哄哄的人群为他分开一条道路,有大胆的女生凑上前,尽数被他冷冰冰地挡下。 少年发梢微扬,从乔方语的角度,能看见他清隽的下颌线,眉峰落影,神色间仍旧是拒人千里的冷郁。 说出口的却是:“傻逼不用喊了。” “有劲没处使,就出门做点儿好人好事。” 他说这话的时候侧着身,恍惚间,像是在与艺术楼里的某个人对视一般。 乔方语的心跳忽然漏了一拍。 “别一天天玩那些脏的。”许惩丢下一句,就朝着教学楼去了。 他走远,围着的女生也散了大半。 不少人举着手机,小跑着去追他的步子,红着脸窃窃私语。 乔方语慢慢拉上画室的窗帘。 果然只是错觉。 颜料已经凝了膜,可以搬动了。 今晚将画移到储藏室里阴干,过一周左右,就可以取出装裱了。 画框很重,她一直搬得吃力,估计还得花些时间。 方才因为看楼下的篮球赛,已经耽搁很久了,再拖延下去,奶奶又要担心了。 乔方语深吸口气,将画框罩上防尘布,艰难地抬起木架,小心翼翼地向门口挪动着。 平日里唐欣雅就经常劝她,可以请同在画室的男生朋友帮帮忙。 只是乔方语独惯了,何况也没有哪个男生,对着她这副面孔,还能生出什么怜香惜玉之情来。 从画室到走廊转角,有个不高不低的门槛。 拖着木架过去,很容易一不留神把画弄翻,前功尽弃。 但直接把架子举起来,以这幅画的大小和重量,又有点为难她了。 尴尬之时,乔方语听见有人上楼的脚步声。 她匆匆垂下头,转身遮住自己的脸。 却听见身后的人无可奈何轻叹了口气,紧接着廊灯亮起。 “还真是你。” 乔方语有一瞬间的不敢置信。 她没回头,反倒牛头不对马嘴地问:“你不是回了教学楼——” 身后还跟着那么多,花枝招展,漂亮耀眼的女孩子。 他不该出现在她身边才对。 许惩的笑声沉沉:“所以,刚刚你是真的在看。” 他走到乔方语面前,很轻松地帮她举起画架。 乔方语只能看见面前的那双手,冷白,骨节分明。 几分钟前,这双手还在球场上一次次力挽狂澜,满堂喝彩。 许惩向下走了几步,故意弯下腰,对上她的眼睛,语气玩味:“给哪边喊加油了?” 她是高一的学生,按理说,应该站在体育生那边。 “嗯……” 乔方语的耳朵慢吞吞地涨红了,“只给你。” “嚯,小迷妹。”许惩很满意地抬了下眉,越过她往前走,“送到哪去?” 他指的是画架。 乔方语有点难为情:“储藏室。” 储藏室离艺术楼挺远,要穿过整片生活区。 “这么麻烦?” “嗯。因为油彩需要一些时间阴干,不能放在光线太亮的地方。” 许惩想了想,说:“你不如拿去我宿舍。” 宿舍底楼,阴面几乎不见光。 何况距离还近,比往返储藏室方便得多。 正当那句“好”快要脱口而出的时候,乔方语猛然惊觉了一个问题—— 送到储藏室阴干的时候,运输用的防尘布是需要揭开的。 也就是说,许惩会看到自己的画。 她瞒着所有人,可耻又卑劣地把许惩藏进了自己的幻想里,妄加勾勒,肆意涂抹。 她怎么敢让许惩看见! “后面你要是想修改,也能在我宿舍随时添几笔。” “上次你说的画材,我都买好了,就等你来。” “怎么样?”许惩垂眼看着她,语气散漫,神色却专注。 “把你的梦想寄存到我那儿去。” “就当我再做回好人好事了。” 他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起这个,乔方语更是无地自容。 方才在球场,许惩劝体育生做点儿好人好事,目光却仿若触电般和她一擦而过。 自他们认识以来,好像一直是许惩单方面地在为她做“好人好事”。 从医药费到从没吃过的精巧外卖,再到挡在她身前的背影,穿过职高混乱人潮的自行车…… 连她自己都说不出,她何德何能,值得别人对她这样好。 “我,我不行。”乔方语盯着脚尖,根本没勇气在撒谎的时候抬头看许惩的眼睛,“我还要拿给专业课老师看的,所以,只能送到储藏室了。” “对不起许惩同学,我又麻烦你了,真对不起……” 许惩看着她攥着衣摆,局促不安到快要哭出来的模样。 他的神色依旧淡淡,背上落着一点光,纵然楼宇间昏暗,他仍旧一如既往,像是天然的发光体一般,吸引着所有目光。 而此时,他专注地望着乔方语,眉目间没有分毫不耐,只有平静到近乎温柔的目光,静静听着女孩蹩脚的圆谎。 “这样吗?”他随意地笑了笑,“有什么关系。” “抬起头来,看着我。” 他的声音微哑,却像是兑了上乘的温酒,馥郁而蛊惑。 “这件事情一点儿也不麻烦——”他缓慢地对乔方语说,“你还可以,再多麻烦我一点。” “需要帮忙,就喊声惩哥。学会了吗,小姑娘?”
第11章 等待颜料干透的时间里,高考季也一晃而过。 送走了高三年级,大课间的操场一时竟空荡得有些陌生。 牛主任站在看台上,拿着麦克风激情四射:“同学们!盼望着盼望着,高考的脚步近了!战斗的号角已经吹响,三中的未来,将由你们开创!” “新高三的同学们,让我听到你们的声音——” “面对即将到来的高考,你们有没有信心!” 底下稀稀拉拉回应了几声。 牛主任再度激昂提问:“大声告诉我,有没有信心!” “有!!” 牛主任满意点头,紧接着换了个方向,朝向了乔方语站着的这一侧:“新高二的同学们,拿出学长学姐的表率来!你们,准备好了没有!” “准备好了!” “大声一点!我听不见!” “准、备、好、了!!”底下的同学齐刷刷地喊。 散场时候吵吵嚷嚷的。 周围有人在开玩笑,说牛头简直是打了鸡血,五六十的人了也不嫌累。 也有些东西真的在慢慢改变着。 “高三”、“高二”。 明明还是熟悉的校园,熟悉到无聊的日常。 却因为一个简简单单的身份转变,好像什么都不太一样了。 拖着书箱换教室的新高三学生少了往日的喧闹,不少人落座后就开始默默地温书。 乔方语带着自己的画具,在走廊同某个学姐擦肩而过时,还听见对方碎碎念着英语语法。 她停下脚步,仰头看向教室的标识:高二七班。 新教室比之前高上一层楼,天光晴朗,跳跃的阳光洒下来,像是给老旧的教室镶上了金色的画框。 崭新的起点就要开始了。 分明方才,在操场上跟着牛主任喊口号的时候还觉得羞耻。 如今,她居然也真的生出了一些隐隐的紧张与期待来。 会有什么在等待着她,一切又是否会发生改变? 乔方语深吸口气,推开了教室的门。 班长宋思学站在讲台上,投影仪上是班主任排好的座位表。 见她进来,班长指指教室最后方:“你坐那儿。” 仍旧是角落里、杂物堆的位置。 乔方语愣了一下,很快垂下头:“好的,谢谢。” 像是有什么缓缓地落了下去。 乔方语没为自己争辩什么,温驯地俯下身子,收捡起座位周围的垃圾。 她自己的东西不少,因为要同时上艺术课和文化课的缘故,还有好几个箱子都在宿舍里放着,这几天都得陆陆续续搬到新教室来。 擦着桌子,乔方语很乐天派地想,总归还是比之前好些的。 至少这个教室更大,身后的位置空,不会那么容易被前面同学的椅子挤到。 窗棂敞亮,运气好的时候,午休还能碰见暖洋洋的太阳。 在这样的自我安慰中间,乔方语手脚轻快地收拾好了自己的座位。 却猝不及防一抬头,一团满是脏污的旧抹布砸在了她的面前。 “喂,愣着干嘛,捡起来扔了啊!” 男生叉着腰,高高在上地指使,发出刺耳的笑。 乔方语抿着唇,抬头和来人对望。 对面几个男生不但没被她的眼神威慑,反倒是变本加厉,把自己箱子里的腐烂垃圾一股脑倒在了她面前。 “看你干的好事!我东西好端端放在后头,怎么一打开全发霉了?”男生口气酸臭,“可别是你身上长的寄生虫!” 乔方语静静看着面前的人,没有说话。 谁都知道,南城多梅雨,东西不勤加晾晒就会生虫长霉。 但围观的人大多挂着轻松的笑,没人帮她说话。反倒有人附和着怪罪,就好像她真的是什么招惹肮脏的怪物一样。 乔方语的大脑飞快地走了几个来回,权衡利弊,她坦然地戴上了油画手套,对男生们说:“还有什么垃圾,都扔出来吧。” 手套可以买副新的,这些东西,能一次性弄干净就好。 见她屈服,一众男生笑得更猖狂大声了。
自愿捐助网站
网站无广告收入,非盈利,捐助用于服务器开支!
怕迷路,可前往捐助页面加联系方式!
点击前往捐助页面>>
61 首页 上一页 11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