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屿薇记得,上一次,她还是坐着余哲宁的车才能顺利逃出去。 前往秦皇岛的长途大巴车里短暂两个小时,居然是最长没有余家人跟随的自由时刻。 余家宅邸的安保很严。 在她之前,李诀也曾经想过各种办法逃走,但,即使李诀也从来没有成功过。 贺屿薇忍不住想起余温钧的那句“绑在我身边”,打了一个寒战。 ####### 第二天的清早,贺屿薇就把墨姨叫过来,说她想去道观里给爷爷奶奶烧纸钱。 墨姨倒是没拒绝,只是问能不能约在明天。 贺屿薇稍微地松一口气。 她随口问,这两天没看到沫丽。 墨姨却沉默片刻,沫丽被辞退回老家了。 辞退? 余家佣人们的工作,不是号称是一个可以做到退休的铁饭碗吗? 墨姨苦笑着摇摇头。余温钧去年让贺屿薇筹备圣诞晚宴,与此同时,他让李诀把没配合她工作且暗地里议论“小保姆上位”的内宅佣人们的名字记录下来。扣奖金的扣奖金,准备辞退的也会发一份丰厚的15薪。 “但沫丽什么都没有做啊?”贺屿薇忍不住大声说。 墨姨冷淡地看着她:“余家两个少爷都彻底地搬出去,家里原本就不需要那么多人手。余董说了,等你成为女主人后,可能也会想雇点自己的人。得留出点职位。” “女主人?谁啊,我吗?”贺屿薇倒抽一口气。 她的口气太吃惊了。墨姨也匪夷所思地看着贺屿薇。 还能有谁? 余温钧已经说要二月底搬进来,玖伯已经开始往宅邸搬东西。 他们没有结婚,但这架势,余温钧不就是准备让贺屿薇成为宅邸的女主人吗? ######## 晚上的时候,余温钧又看到贺屿薇在恍恍惚惚底发呆。 每当这孩子陷入沉思,世界上一切似乎对她来说完全不重要。余温钧重重地咳嗽两声。 “明天要去道观烧纸?”他说,“我陪你一起。” 贺屿薇回过神,却看着他旁边的橘色圆盒子。 也不知道是否是对她失去自由的补偿,余温钧回家经常会带给她各种小礼物。 他送的礼物,不仅仅昂贵,也会尽量投她所好。这一次,余温钧送的是爱马仕的指甲油,全套的24种颜色,还有基底油、护色油和边缘油,以及修甲工具。 “这个是让你在家涂着玩的。” 贺屿薇忍不住内心重复着余温钧的话,在家。 “喜欢吗?”他问。 “嗯,谢谢你。不过,我现在就想练习。”贺屿薇稍微咬了一下唇,她说,“你把手伸出来,我想要给你涂指甲油。不涂手的话,涂脚指甲也行。你一定能满足我愿望的吧?” 余温钧一怔。 美甲,是小姑娘的事儿,他想也不想就拒绝。 但,架不住她来回说。 最后,余温钧居然硬是被贺屿薇一路追赶到五楼,他怎么训诫她都没用,在古董床上被贺屿薇强势压倒。 她把他黑色袜子脱了,在男人的脚上涂了珊瑚粉和石榴色的粉指甲。 “……嗯,挺好看的。”余温钧从刚开始的冷脸抵抗,倒是很快调整心态,他躺在床上任她涂,甚至还像往常那样拿起文件看起来,“薇薇玩完后,记得给我擦掉就好。” 贺屿薇举着指甲刷,扭头看他。 除了控制欲惊人地强,余温钧确实对她是无限地宠溺和温柔。 * 到第二天,贺屿薇乘坐司机的车前去道观给爷爷奶奶烧纸钱。 向来香火旺盛的道观,门口却紧闭着,道路边聚集着很多等候已久的香客,他们排成黑压压的长队,有几个保安拿着话筒维持着秩序。 她还以为出什么事 了。 但是,她的车却畅通无阻地驶进大门。 道观里,静悄悄的。 此处只有她一个香客。 余温钧为了她,把整所道观清场了。贺屿薇拿着红色塑料袋立在原地,内心有一种特别荒诞的感觉。 ######## 有些念头只要升起来,就很难消除。 贺屿薇在表面上依旧若无其事地生活,但通过这些天的观察,她很快地意识到,自己的猜测是对的。她的出入范围比以往受到更加严密的控制和看守。 在以往,她至少能在花园独自散步。 但自从配备私人健身教练,她的锻炼就可以在室内的健身房或者泳池进行。她想去花园散步,墨姨会说天太冷,等暖和再去。 她原本就寥寥无几的社交范围也进一步缩窄,在以前,至少还有余龙飞、李诀和咖啡馆的同事能和她聊聊天。但现在,贺屿薇身边只剩有一类人——那就是服务她的人。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余温钧做出限制她自由的举动了。 贺屿薇以前还能出入少数的几个地方,不过,自从她说了那句“喜欢”,余温钧就似乎彻底不想让她离开宅邸。 更准确来说,他不想让她去除了他身边以外的任何地方。 这个老谋深算的男人!他知道,即使这么囚禁着她,她却也不忍心质问和反抗他。 何况,余温钧实在很懂得一松一驰的力道。 “在家待着也会无聊?四月的时候,我们去马尔代夫。”随着身后的一声轻叹,余温钧把她翻了个身,安抚地亲吻她的嘴唇,随后在床上把一个表格递给她,“薇薇不是喜欢阳光和大海吗?那么选一个岛。对了,把你的护照给我。” 她抓着那张纸。 马尔代夫,是私人度假的胜地,又是交通不方便的地方,又是住顶奢酒店,配置专业的服务人员。 没有……其他人。 她唯一能深度交流的人,只有余温钧。 贺屿薇试探地说:“你能带我去像香港那样的大城市看看吗?” “薇薇不喜欢人多吧。”余温钧说,“不过转机的时候,我会让人安排购物行程。” 贺屿薇知道,自己无可救药地爱上余温钧。因为他,她见识新的事物,去过新的地方,对世界有了新的看法。 以前,她能做到不和任何人说话,不用任何电子用品,过着与世隔绝的隐士生活,并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但现在…… 余哲宁那句冷酷的“这根本不是爱情,而是斯德哥尔摩症”,频繁地在她脑海中响起。 * 贺屿薇不能出去,便越来越多地站在露台往外看。余家的花园无尽地延伸,也许是冬天,松木还是黑色的,壮丽的自然景观映衬着残雪,呼啸的冷风让她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 “什么时候又下雪了?”她问墨姨。 “昨天。城区下了大雪,咱们这里更大。”墨姨说,“后天就要大年三十了。这段时间都是大蓝天。” 贺屿薇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偶尔去厨房,贺屿薇倒是能和大厨说几句话。 她提出,每天只需要做一顿饭。 贺屿薇的食量向来不大,下午的时候刚吃掉几个牛肉丸子,没多久,厨房再送来极度丰盛的晚餐。虽然很抱歉,她还是摇摇头,表示实在吃不下。 没一会,厨师、墨姨和保姆都轮番上来察看她情况,表情如临大敌。 * 第二天,家庭医生上门给她做检查,还有两个白衣看护。他给她抽了三管血。 等医生走出去后,贺屿薇听到墨姨轻声说:“应该不是怀孕。” 贺屿薇的手稍微在袖子里窝成空拳。 优思悦还没有吃完。不过,药总有吃完的这么一天。如果吃完了,她该怎么继续购买? 下午的时候,余温钧回来了。 他牵着她的手,两人去户外的花园里散步 走在通向洒金碧桃的道路上,余温钧罕见地说了他生意的事情。简而言之就是资金来源太复杂,生意太多,太忙。 “——你日语学得怎么样?” 贺屿薇一直静静地听着,听到最后一句吓一跳。 “还在背五十音。”她问,“我听日语老师说,日本每年的樱花季很美。是不是北京市内有个玉渊潭公园,那里也有樱花。我到春天想去那个公园散散心,行吗?” 余温钧的漆黑眸子和她对视,贺屿薇内心绷紧。 他冷冷说:“什么东西在乱叫?” 一时间,贺屿薇还以为余温钧是在骂自己,但静下心来,确实听到极其罕见的咕咕叽叽鸟叫声。 两人顺着声音走过去,看到一个久违的身影。 余龙飞正带着他的小玄凤站在花园最深处,他拿着一根桔红色绳子正训练鹦鹉飞手,就是在半空中做抛甩的小游戏,并让鹦鹉重新飞回到自己手指上。 余温钧严令家里不准出现鸟类,但是,被宠坏的龙飞少爷向来视家里的规矩为无物。 规矩算个屁。 花园那么大,哥哥除了工作,着了魔似的把所有心思都扑在小保姆身上,也没唠叨自己。 余龙飞虽然被打发走,仍然会偷偷抽空溜回来,他不进戒备森严的内宅,只是在花园里玩玩鹦鹉——这又没什么大碍。 “这么巧?少爷也在约会?” 余龙飞听到这声招呼,就像见鬼似的回过头。 在他身后,碧蓝天空中的玄凤却扇着翅膀,路过余龙飞,直直地向余温钧的脸勇猛扑过来。 余温钧面无表情地一扫,他听到弟弟和贺屿薇同时发出尖锐的惨叫。 “哥你别碰它!” “余温钧不要!” 晚了。 余温钧眼疾手快直接把那只玄风攥在手心,不仅仅如此,玄风在飞过来的时候,屁股上的绒毛一翘,小摊浓稠的排泄物落在他外套的袖子上。 这场景很诡异。 贺屿薇赶紧从余温钧手里把玄风抢过来,然后,她就在旁边开始噗嗤噗嗤地笑,笑到直不起腰。 只有她敢笑。 脸色苍白的余龙飞慌忙掏出手帕,仔细地帮余温钧清洁衣服上的鸟屎,余温钧一动不动地站着,但那件剪裁精良的羊毛外套已经留下痕迹。 贺屿薇把那只小鹦鹉轻轻地捧起来,她仔细观察着它羽毛的光泽,随后夸奖余龙飞:“你有好好养它。” 余龙飞的眼中射出恶毒的光芒。 他藏鹦鹉还来不及呢,只觉得贺屿薇此刻就是故意挑事,又生怕贺屿薇强行在哥哥面前,重新把鹦鹉要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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