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多想,言秋直猜:“太子爷?” 靓姐压低声音:“可不,据说人刚从国外回来没多久,雷厉风行的,估计卯着劲儿要争王位呢。” “好像没听说喻董有别的子女?” “对外宣称是这样,可是这种大豪门,难说。” 李昆听不清她们喁喁私语些什么,有点好奇:“你们在聊啥?” 两人噤声,对视一眼,默契地打住这场八卦,双双投给这位职场新人一个“关你屁事”的眼神。 李昆皱出一张苦瓜脸,把靓姐逗乐了。 眼见嘉宾们开始一拨拨地进场,靓姐不多逗留,满场周旋于会场的调度。 不多时,罗开荣和几位董事有说有笑地从外头走进来。 言秋理了理头发,将温柔与风情并存的大波浪拨至耳后,精心地扯出一丝留在鬓角,偏头问李昆:“美吗?” 李昆一下就脸红了,抿嘴点头。 他目送她施施然起身,自顾自抚摸胸膛,平息着小心脏。 言秋这个人也真是的,平日里跟人不远不近,保持着恰到好处的分寸感,你就只觉得她是清雅秀气的那种好看。可当她冷不防带了点情绪盯着你,眼角微微勾起,就像变了个人似的,有点妖了。 不管对她有没有企图,都难免心头一个打颤。被美撼动,这是人的天性使然。 刚进宴厅的几位老董逐渐被上来寒暄的人们包围,言秋向那走去,下意识在心里把“喻”字又咀嚼了一遍。 即便只是个陌生的名字,光是这个字的存在就是一种能量。 进庙烧香,见佛磕头。 好像这么多年,习惯了把它当成护身符一样的存在,多念两遍,就有勇气劈波斩浪。 宾客渐多,言秋在谈笑之间愈发游刃有余,她将热情和表现欲拿捏得刚好,罗开荣笑眯眯地观察了一阵,悠悠开口向合作伙伴介绍这是自己的外孙女儿。 老董们纷纷恍然,大赞将门无犬子,而那些超出欣赏意味的浑浊视线也在这一句话之后偃旗息鼓。 言秋向着外公甜甜一笑,感谢他的认可和庇护。 本来开场时间已至,只是重量级的那位辉上集团的小喻总还没到,言秋得空狠狠刷了一把存在感。 不过也只略迟了十分钟,靓姐便听门口的接待在对讲机里告知人到了。 还不算太嚣张,或者说,这就是这位新上任的小喻总预备好的尺度。 言秋接到靓姐的信号,快速调整状态,回到台前准备。 会场入口用丝带、金色气球和鲜花精心装点,力图富丽堂皇之中不失青春活泼。 有人走来,步履从容,只因身高腿长,不疾不徐也行路带风,丝带和气球受到吸引一般轻飘飘地、颤悠悠地向上一腾,如同海浪微涌,花香都更浓了几分。 暖场音乐淡出,言秋深呼吸,余光瞥到一道颀长身影由礼仪人员带来到主桌入座,她集中注意力,没有去看。 音乐终了,追光灯打来,言秋提着裙摆,笑盈盈上台。 翡翠绿的斜肩长裙,缎光丝质,微收腰,开叉鱼尾摆,若不是皮肤够白,身形比例得宜,很难撑得起。而言秋穿着,就令人觉得相得益彰。人如珠玉,嗓音清脆,春意袭人,茗香悠然。 在视听双重享受的加持下,除了名称以外一成不变的贵宾介绍环节也显得不那么漫长了,席上观众甚至在认真听主持词的内容,因此有人发现,言秋在介绍到辉上集团的来宾时,涓涓流水般的声音断了一阵儿,不久,可能只是一个完整的呼吸,待到想去探其究竟,她已经恢复如初,接着道:“……喻霄,总经理。” 仿佛只是溪水流过石块,绕了点路。 被介绍到的人就坐在主桌主宾席,正对舞台,他眉眼幽深,轮廓锋利,合体的银灰色西装敛不住他一身锋芒。 同席的都是年长者,此时皆默契地呵呵笑,低声赞他少年有为,前程远大。他仿若不觉,只遥遥望着舞台上的人,微微一颔。 强光之下,言秋的皮肤白至透明,神态是笑着的,如春风拂面,无可挑剔。而双眼熠熠,其中光华渐盛,濛濛无落点。 不是没有幻想过,当他再出现在自己眼前,会是什么样。 但怎么会想到,再见时,他连名字都变了,他们会隔着这么远,就像两个陌生人。 也没想到,她竟然一点都不如设想中狂喜,只有震惊、一霎的晕眩,甚至能很快收起情绪,顺利完成工作。 可能真的太久了吧,久到她已经麻木。 只是聚光灯太刺眼,所以她才觉得眼睛有点痛,才有一点,想流泪。
第二章 你(2) 晚会流程持续…… 晚会流程持续到十点半,自助餐饮和会场服务则供应至十一点半。大多人只待社交目的达成,便没兴趣再逗留。十一点出头,场内人员已疏疏朗朗。 言秋今年准备得周全,光彩自然比上一年更甚,何况罗开荣今天当众承认了她的外孙女儿身份,如今看准机会想来结识她的男士不在少数,有的人整晚滴酒未沾,就为了能寻得一个送她回家的机会。这些示好全被言秋披着李昆的外套、挽着李昆的臂弯的架势挡了回去,后者笑得一脸单纯,让人不禁咋舌:大好前途的一个美女怎么找了这么个傻小子! 再过一阵子,人散得差不多了,一眼望去只剩下靓姐和部门同事在收拾会场,言秋指挥李昆去帮忙,她自己靠在椅背等。 她也说不清自己还留着做什么,在等什么,明明人都没几个了,也不知谁在哪时离开。 她吸吸鼻子,好像不甘心、不服气,再度将会场里里外外扫视一圈。 李昆干了点苦力活,回来喝水,见言秋动作,不禁盯着她沉思。 言秋回过头,见他表情,顿了顿:“干嘛?” “小秋姐,你今晚有点怪哦。” 言秋一怔,战术性拨头发:“怪什么?怪美的?” 李昆耸耸肩:“你要不想说就算咯。” 言秋不语,没了反驳的心情。 “走吧,送你回去了。”李昆擦擦手,掳好袖子,上道地帮她拎包。 言秋应付:“懂事。” “那当然了。”李昆小声说,“假奶狗,真苦力嘛。” 言秋扯了扯嘴角。 李昆进公司起就是言秋带他,言秋觉得这小子不错,有眼力又肯吃苦,某次饭局还发现用他来挡桃花方便又简洁,更觉得他值得栽培,越用越顺手。 而李昆觉得言秋有能力又有后台,跟着肯定有前途,为上级打掩护嘛,他乐意效劳至极。 如今两人的关系在同事眼里虚虚实实,公司没有明令禁止办公室恋爱,也有一些不好听的话,但终归能传到当事人耳朵里的不多。言秋的聊天软件里少收了许多油腻信息,下班路上少了拦截者,清静了许多,这才是切实的。 靓姐在那头将将忙完,眼见俩人要走,下意识喊住他们。 靓姐注意到言秋没有挽李昆的手了,她尽量自然地说:“就是,李昆你老拉肚子不行啊,上周也是这样……我刚才问一个中医朋友要了张方子,据说很有效的,你回去试试,我现在发给你啊。” 李昆连声感谢。 其实,这事不需要叫住他们,直接发信息就行了……靓姐发完,不自觉去看言秋的表情,对方还是惯常的淡笑,好像对此没什么特别的想法。 言秋的小奥迪泊在负二层停车场,到车门边了,她似才回过神,手指点了点李昆的肩膀,用只有俩人能听见的声音说:“要不你还是回去送送靓姐?” 声音轻飘飘,语调是上扬的,听起来就像在……调情? 李昆不懂了:“啊?” 言秋还是那副飘忽模样:“靓姐的眼神你看不懂吗,她想要你送啊。” 李昆哪见过言秋这样子,脸刷地红了:“这不太好……我们——” 支吾的话被强行打断。 不知从哪出来一个人,高大的个子,脚步踉跄,速度却快,炮火一样冲过来,强硬地撞开两人。 浓重的酒味让言秋皱眉。 对方从他们中间穿过,惯性地往前多晃了几步才站定。 似是感应到言秋的目光,他回过头。 英俊森冷的一张脸。 锐利的目光笔直地投向言秋,那么用力,像是想凿出一个洞。 李昆认出来了,人是今晚的贵宾,小喻总。福至心灵,他又想起了,言秋开场时莫名的卡顿。 再者,眼前二人的气氛,他很难看不懂,刚才冒出的脸红心跳就瞬间熄了火。 一时无人说话。 深夜的停车场静悄悄的。 而那个撞了人的酒鬼,那么盯着盯着,竟然一声不吭地扭头走了。 言秋瞪着他越走越远,最后上了一辆灰色揽胜,驾驶座,自己把车开走了。 言秋红唇微张,简直不可置信,她一把扯下披着的外套,仿佛不这样做她就要被怒火烧着了。 “他是不是有病?酒驾……撞到我们不仅不道歉,他还酒驾!不对,是醉驾!” 李昆思索道:“那我们报警吧。” “你说什么?”言秋转脸睨他。因为动怒,她眼角泛起瑰色,眼睛更加明亮,像有一簇小火苗在烧。 若人也有花期,李昆相信今天是他第一次见到言秋绽放。 李昆摸摸鼻子:“没什么。” 言秋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不说话了,把衣服塞还给李昆。 也许是见识到了亮烈,有了对比,心中小小的沮丧就显得愈发黯淡了,硌着了,有点不舒服了,李昆没忍住多嘴一句:“所以我说你今晚有点怪啊。” 言秋冷笑:“那你自己回去吧。” “……” 最后言秋把李昆送到主干道上让他自己打车。她不是贴心姐姐,不该给的希望,就一丁点苗头都不要有,有些事情不需要言语来解释,行动才是真实的证据。 就像……那人终究还是在停车场等她;就像,她从车窗反光看到银灰色西装,就立即想要激怒他。 就像……她可以用这种方式轻易激怒他,是不是说明…… 十字路口右转,这是回家必经的路线,深夜车流不多,言秋没有严格限速,因此当路中间突然出现个人,她慌忙急刹,脸差点撞上方向盘。 言秋惊恐抬头,那疯子就在车头几公分处,隔着挡风玻璃,一脸平静地看她,好像刚才的惊险与他毫无关系。 言秋咬牙,打了双闪,抽掉安全带,甩开车门出去。 “喻明希,你是不是想死?!”容貌美丽,衣着优雅的女人指着男人的鼻子臭骂。 她想踢他,只是开车换上了平底鞋,没什么杀伤力。可他这一晚上折腾几回,快把她弄出毛病了,她现在恨得牙痒痒,没什么理智,几步过去照着他的脚猛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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