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点点头,对顾缃解释:“陪我妈来过几次。” “哦。” 他不用解释的,她懂。 挑了一条棉丝府绸的中长连衣裙,花色大方典雅,换上后,走出试衣间。 贺轻尘闲散地靠在沙发上,扫视过来,神色散漫极了,像个纨绔公子。但看到她后,走过来很认可地说好看,随即又不满意似的,让店员拿合适的高跟凉鞋、包包过来搭配。 店员恭敬不已:“好的贺先生。” 费心搭配一番,他才露出满意神色,让顾缃再去挑喜欢的裙子,顾缃立马拒绝:“一条就够了。” 贺轻尘好笑地看她:“是么,我只有这一场宴会?” 顾缃压力山大,有点儿郁闷地蹙眉:“要不然,以后再说?” 他妥协得极快:“也行,下次再挑。” “嗯。” 等等,她好像无形中答应了他还会陪他出席下一场宴会。 唉,这日子,没法过了。 确实没法过了,贺轻尘刷完卡后把小票握成一团,扔给了店员处理。但顾缃还是在车里估算了一下,非常好,要花她大半年的工资,主要是那个白色的小提包很贵。 皱眉看着开车的男人,蚊子哼似的发出声音。 “怎么了?” “包包能退不?” “退不了,小票扔了。” “你是故意的吧。” “搭起来多好看,为什么要退?你在质疑顶级设计师的审美么?”他直视前方路况。 顾缃闷闷道:“大牌也有款式是灾难设计。” “但这款不是。” 她无力反驳,却按捺不住想,她就这么堂而皇之地接受了贺轻尘的东西,别人看上去,会不会觉得她这么个穷苦没见识的女孩,是被这个身家不菲的公子哥儿养着的? 此时的品牌店内,有店员确实在问:“刚才贺先生带的女生是他女朋友吗?” 接待的店员摇着脑袋,困惑地小声回答:“像又不像,至少不像是常来逛的。” “估计是玩玩吧。” “不过贺先生也是头一次带女生过来。” …… 车子开了一会儿,顾缃逐渐沉默不语。 “还有心理压力?”他问。 “有点儿。” “习惯就好了。” “还是不要习惯了。”顾缃回道,她现在只盼望贺轻尘不要辞职成功,休假结束就派到国外去,她等到明年期满就轻松了。 男人没有辩驳也没有说教,只吩咐:“明天得请两个小时假,我五点去接你回公寓换衣服。” “好的。” “请假要扣钱吗?” “不用,我有加班的时间可以抵扣。” “那就好。”他莫名发笑,“要不然这个月全勤是不是就没戏了?” 看他这不知底层人民辛苦的模样,顾缃加重语气:“嗯呢,那两百块钱全勤奖还是很重要的,对我来说是笔巨款!” 他点头:“当然,至少你能再请我吃一回麻小。” “你是指,你只吃两三个的麻小?” 贺轻尘:“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有能言善辩的一面?” 顾缃:“用词可以接地气一点。” “比如?” “毒舌。” 等红绿灯时,他望过来,眼睛明亮有神:“顾缃——” “怎么了?” “你好可爱。” 那语气不像是故意调侃,而是真心认为,顾缃缓了缓心跳,别过头看窗外。 道路两边的霓虹灯依旧璀璨,繁华如梦似幻。 ……
第8章 酥感 翌日下午,斜阳的余晖照在公寓楼前的道路上,身姿清发的男人,衬衫西裤大长腿倚靠着副驾车门,姿势无比悠闲,手指夹了根烟,随意掸掉将落的烟灰。 顾缃简单化了淡妆,穿上昨天买的那条裙子走下楼,他目光灼然地看过来,说她像天仙下凡。 捋了下鬓边头发,顾缃不好意思垂眸低笑。 他打开车门说:“上车吧。” 宴会邀请的有进口商,投资商,旅行社,还有留学中介之类,都是与之有业务往来的,规格确实不高。 现场人员的着装跟她想的不一致,男士基本上都是衬衫领带,还有人着西服,女士着装也偏职业,有几位外国女士应该是主办方,穿的是很正经的职业套装,比如黑色小西装那类。 顾缃不安地叫了声:“贺轻尘,我是不是穿得太显眼了?” 他曲起胳膊伸过来:“不会,你不是来谈生意的,穿那么职业做什么?我也很休闲啊。来,挽着我的胳膊,带你去见几个朋友。” 他的衬衫款式偏休闲,没系领带,但看上去也很得体。无奈,顾缃只得虚虚挽着他的胳膊,另一只手拎着那个白色的小提包,跟他走。 贺轻尘是来看老朋友的,并不认识那些商家代表,他带着顾缃直直走向某个外国友人。 那是个大约三十岁的男人,目深鼻高,十分壮硕,一身的香水味儿,原本在用英语和人说话,一看到贺轻尘,直接切换了西班牙语。 顾缃英语堪堪过了四级,加之这几年荒废了,连英语也只能听懂几个熟悉的词语,西语完全不懂。 但她听懂了一个词,贺轻尘在介绍她时说了声她的名字,外国友人立即看着她点头,用不大熟悉的中文说“泥豪,古想,我叫迭戈”。 顾缃笑着回说:“你好。” 他俩又继续聊起来,像是在拉家常,顾缃听到好几个她的名字,可惜不知道他俩在说什么。逮了空问贺轻尘,这厮像在敷衍她:“他在夸你长得漂亮。” 顾缃乜斜眼睛:“我怎么就不信呢?” 陆续有外国友人跟贺轻尘打招呼,他们交流时,顾缃在一旁扮演花瓶。这花瓶当得极轻松,不用她开口,就算她开口,也说中文,让贺轻尘翻译。 招待会的现场氛围比她想象中轻松随意得多,贺轻尘懒得去交际,跟那几个熟人打完招呼便带着顾缃,站在台下一隅,听主办方在台上致辞。 贺轻尘简单地给她做翻译,他这会儿的翻译风格类似于,主办方讲了长长的一通话后,贺轻尘会说:“没什么实际内容,就是谢谢大家到来,希望加强合作。” 过了一会儿,又翻译:“有点实际内容,西班牙有意向向中国输送精密机床。”他扯了下嘴角,“这是能随便说的吗?” 顾缃不懂这些:“有什么问题吗?” “美国牵头下,几十个国家签订了《瓦森纳协定》,里面很多条款不利中国,比如禁止将机床整床出口中国,限制我国相关重工业发展。”他解释道,“这种顶级机床,一台的价值动不动就是几十个亿,看来他们还是不舍得中国市场,要无视协定了……有意思。” 顾缃听得直愣:“好专业啊。我只知道西班牙的红酒、火腿、橄榄油还挺有名的,市面上有很多他们的产品。” 贺轻尘点头:“西班牙产量丰富的柿子、杏仁,目前还没有出口到中国,我听说是在谈,估计不久能达成合作。你们公司有没有与西班牙相关的业务?” “没有,我们公司业务偏向东南亚和南美洲,经销进口榴莲、樱桃什么的。” 贺轻尘应了一声,继续听台上的人说话,随后耸了下肩膀:“都是套话,不翻译也罢。” 顾缃:“可我套话都听不懂。” 他语气懒怠:“我是带你来玩儿的,休假呢,不上班。” 言外之意,我不搞翻译。说罢却又勾笑:“除非你给我点儿奖励。” 顾缃抬眸:“什么奖励?” “比如,”他回看过来,好似风流地说,“亲我一口什么的。” 顾缃没忍住,不顾什么淑女不淑女,捶了一下他的胳膊。 他抿着唇轻笑,也没说痛不痛。 片刻后问她:“穿高跟鞋站着累不累,要不去休息区?” “不累,我听会儿也好。” “累的话,扶着我胳膊。” “哦。”顾缃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么乖地听他话,继续挽着他胳膊。其实不挽也没什么,她平时穿高跟鞋,不至于驾驭不了这双鞋。 “走吧,没什么听头。”他发话。 正欲转身,有个中年男人走过来,在他们身旁小小地叫了声:“贺先生。” 二人疑惑地看那人,来者毕恭毕敬:“真的是你啊贺先生。” 贺轻尘眉心略拧,似是想起了他:“老余?” 顾缃的手不自觉从他胳膊上松了下来。 “是的。”老余看了看顾缃,礼貌笑笑,再对贺轻尘道,“没有想到您会过来。” 贺轻尘语气很寻常地说:“过来看几个老朋友,公司安排你来的?” “是的,原本应该陈经理来,他临时有事,就让我过来了。” 贺轻尘轻轻颔首:“嗯,我们先出去一下。” “好的,您先忙。” * 顾缃没有问他那人是谁,贺轻尘也没说,甚至没跟那人介绍她,可见那人并不重要。 但听上去像是他们公司的下属员工,贺轻尘没有在公司任职,那只能称呼他为贺先生了。 也许真如张步所说,贺家人是做幕后的大佬吧。 不管这些,出去后顾缃说:“我想去下洗手间,你帮我拿包吧。” 她把装了手机等东西的包包拿给贺轻尘,自己踩着高跟,去了洗手间。 回来时,他站在走廊的窗前,一手垂下来拎着包,一手拿着手机打电话,好像说的是粤语。 顾缃有点出神。 他回看过来,挂掉电话,问:“好了?” 顾缃听他说粤语,心里有点儿酥,抿着唇问:“你会说粤语?” 他笑了下,用粤语悠哉回道:“识少少啫。”(会一点儿而已。) “外婆是粤省人,刚刚跟我小舅公通话,老人习惯说粤语,我小时候跟着学了学,不难。” “你是语言天才,当然不难啦。” 他饶有兴致问:“会说吗?” 顾缃摇头:“只听过几首粤语老歌,但完全不会说。” “听过这句粤语俗语吗?” “什么?” “识少少,扮代表。” “什么意思?” “翻译成普通话就是半罐水,响叮当。” 顾缃拼命点头:“翻译得信达雅,现在知道了,谢谢老师,记小本本上了。” 他像是有些忍不住,伸手过来掐了下她的脸:“我发现跟你待得越久,就越觉得你可爱。你怎么这么可爱?” 顾缃揉揉被掐过的脸颊,她不气人的时候,也许有点可爱吧。 大概情绪能传染,刚才男人的脸色还有些不虞,此时像是心情好转了,说道:“去自助餐会看看吧,差不多交流也快结束了。” 他仿佛有预知能力,话音刚落,里面就响起一阵热烈掌声,接着喧哗声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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