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脚边还散落着几件衣服,刚才发生的一切,就好像真的只是她脑海中瑰丽而又冶艳的一场妄想。 周浮的双腿还在颤抖。 她弯下身把衣服捡起来的时候,刚才被谢亭恕碰过的地方,仍然被牵动着。 隐秘的,酸麻的。 以及在荷尔蒙消退,整个身体逐渐降温之后,一点点似有若无的痛觉。 周浮不想把这种感觉和谢亭恕分享。 囫囵地把衣服套上身,黏腻感伴随而来,她假装若无其事站在原地,佯装自在地去看这间房间有点什么东西。 麂皮质地的沙发,驼毛样式的地毯,周浮背靠在实木吧台上,也不知道应该往哪里看才好,直到沙发上的Macbook发出需要充电的提示音,她才发现那里放着谢亭恕的电脑。 没有合起来,屏幕就大喇喇地亮着,上面应该是程序的工程文件,代码密密麻麻,光标停留在其中没有完成的一行,一闪一烁。 - 周浮下了楼,酒吧卡座里已经比她来时还要更热闹了些。 Sini还坐在原来的位置上,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单手托腮,笑嘻嘻地招呼她过去:“你去个厕所也太久了吧!” Sini这话出来,原本只是在低头喝酒的陈润清抬起头来,往她过来的方向看了一眼。 “不好意思。” 周浮三步并两步地走过去,在Sini身旁坐下,就看Sini悄悄把脑袋凑了过来:“你是不是来那个了,那这杯酒可以让给我,你再去点杯热的。” 借口都有人帮她找好了,周浮立刻从善如流地点头:“嗯,所以耽误了点时间,谢谢啊。” “难怪陈大少爷本来说你已经休息了不想让你来呢。”Sini立刻暧昧地看了陈润清一眼,大声地说:“那还真是不好意思喽,我自作主张喊了周浮过来,浪费了陈大少爷的爱意。” 陈润清应该是听到刚才Sini的问题了,笑着说没事,让周浮坐到他身边去,还主动帮她要了一杯热牛奶。 可陈润清坐得离谢亭恕不远,有人不敢挪位置,还先问问刘衡钧,谢亭恕哪去了。 刘衡钧余光睨着周浮从脸颊红到耳根,心不在焉地摆摆手,示意他们随便。 周浮好不容易坐下,耳朵里还在嗡嗡作响。 为什么她总是在谢亭恕面前丑态百出。 就因为那双眼睛和薛蕴有几分像吗。 所以就忍不住去自作多情。 幻想那双眼睛对她,也有那么一点或多或少,似有若无的特别。 好在坐在陈润清身边,周浮有十足的理由可以脸红而不显得怪异。 整个卡座的位置很快调整完毕,谢亭恕的空位被人占领,周浮的热牛奶也被端了过来,她两只手捧着杯子,再低着头也明白自己坐在这里和其他人有多么格格不入。 “润清……要么……”我还是先回去吧。 周浮也明白陈润清今天为什么脸色不好,她这一趟陪玩做得确实太不称职,好像除了丢人之外就没做成过什么事,他估计心里都无语死了。 只是周浮话还没说完,余光就看到谢亭恕从二楼下来。 他确实是周浮见过比例最好的。 肩宽腿长,就这么一件懒趴趴的高领毛衣套在身上,只把衣摆随手往里掖了下,就自然而然地和旁边的人产生出一层壁。 “我位置呢?” 谢亭恕手上就拿着刚才她看到的那台MAC,只是现在合起来了,他走过来,看到自己刚才的位置已经被人占了,索性就往旁边一靠,好整以暇地看着其他人:“要么你们商量一下,看看我坐谁腿上。” 他从语气到措辞都是玩笑的口吻,但坐在他位置上的那个男的还是立刻变了脸色,赶紧准备站起身来。 可谢亭恕没动,只是看着他旁边那个人,稍微侧了侧头。 下一秒,周浮感觉身下的沙发皮从旁突兀地松开。 潮湿而冰冷的雪松气息在她身旁落下。 在枝头压了一夜的积雪再挂不住,沉沉地砸在地上,扑起一阵细微的,寒凉的气。 谢亭恕就在她身边坐下了。 “你写完了?不是说Code review没过?” 按理说,谢亭恕被占了座,肯定是不高兴的。 但其他人又看不出他有什么情绪,刚那句玩笑话也让人摸不清头脑。 也就只有刘衡钧在这个时候能跟他搭上一句。 “没,刚排查出BUG,电脑就没电了。”谢亭恕从来不喝离席后再回来的酒,叫来侍者看了眼酒单,最后要了杯柠檬水,又多要了根Type-C线。 谁来酒吧是来充电的。 就像是谁来酒吧是喝牛奶和柠檬水的。 但侍者始终还是见多了风雨的,很平静地说了声好的,就拿着酒单走了。 等线和水的这段时间,其他人终于确认谢亭恕真没把这点小插曲当回事,又开始笑着,热闹地聊了起来。 显然谢亭恕根本不在意身边坐着谁,也不怎么参与其他人的话题,周浮低着头在喝牛奶的时候,他就只是单纯地在等线,顺带玩玩手机游戏。 酒吧光线很暗,即便谢亭恕屏幕亮度已经调低,也颇有存在感。 属于游戏世界的光不均匀地铺在他那张优越的脸上,鼻梁眼窝,从高到低,就这种近距离的,不自然的光源,竟然都有了精致的层次。 周浮想起上次在谢亭恕那里,他和那个女生在一起的时候,好像也是在玩游戏。 他一边游刃有余地单手操作,一边敷衍着叫她宝贝。 之前周浮就听说,谢亭恕读的是应用数学。 一个看似理性至上,实则也相当依赖灵感的专业。 因为刚才他就坐在楼上写代码,所以在她推门进来的时候房间里才已经会有烟味。 而他下楼抽烟,也并不是在等她,只是因为卡在这里失去了灵感。 所以他即便是用手在碰她的时候,他们仍然隔着一段距离。 她情难自禁,探过头去想要和他接吻。 他却选择避开。 让她落空。 9
第9章 ◎宝贝◎ “不好意思,我去接个电话。” 直到陈润清站起身往外走,周浮才收回目光。 当着陈润清的面一次一次不受控地偷看别的人,周浮多少还是有点心虚的,她低着头把剩下的牛奶都喝完,才听到身边有人笑了一声。 清寡冷淡。 嘲弄气息十足。 这回周浮没去看。 不光没去看,她甚至自作主张地往里挪了一个位置,让自己和谢亭恕中间欲盖弥彰地留出一人的空间,还把陈润清的酒杯和自己的玻璃杯交换了一下。 恰逢此刻,服务生将柠檬水和充电线送了过来。 谢亭恕接过线,连在了桌下的隐形插座上,电脑屏幕亮了起来,而后迅速感应到周围亮度乖巧地暗淡了下去。 周围的人都看到谢亭恕电脑桌面那只探头探脑的小猫咪,就是他微信头像上那只德文。 刘衡钧显然认识它,“哟”了一声:“好久不见我们坨总了,现在是在谁那来着?” 大概见周浮一脸状况外的表情,Sini还特地热心地给她介绍:“周浮是第一次见吧,那是谢亭恕的猫,叫坨坨。” 周浮其实认出来了,因为即便这只猫没有像这样漂亮得出奇,脖子上吊着的那块儿猫牌也足以称之为独一无二的特征。 “在我爷爷那,我爷爷帮我养着。”提起猫,谢亭恕脸上那点寡薄的笑容也显得多了一点柔和,“他上次还跟它生气,说它只认我一个人,谁都养不熟。” 周浮一时之间都不知道应该意外谢亭恕竟然真的养猫,还是应该意外他竟然还真的挺喜欢猫的。 因为他一边已经重新打开刚才的工程文件在看,一边还能在分心的情况下把小猫的情况说得很清楚。 “又快过生日了,”谢亭恕喝了口柠檬水,放下杯子,“今年还不知道要送什么,很烦。” “哦对,是一月还是二月来着?”刘衡钧回忆了一下,“我记得你是去年一月收到那个猫牌的。” 周浮虽然早就听说过,有些喜欢猫的人是会把猫当作亲人看待,可当她真的看到小猫咪的 脖子上就像挂着一枚意大利顶奢品牌的定制款当猫牌的时候,还是忍不住为世界的参差而感到难过。 果然投胎是门技术活。 周浮在一瞬间甚至觉得,如果是那样的生活,那当一只宠物猫好像也没什么不好的。 之后卡座里的话题基本就一直停留在猫的身上,谁也没有注意到她换了一个位置。 直到陈润清回来,刘衡钧才看过去,八卦地问:“陈大少爷,一个电话打这么久啊,别不是不能让周浮妹妹知道的人,还要特地出去接。” “没有,怎么会呢。” 陈润清看起来挺兴奋的,也没发现位置有什么不对,坐下后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是我妈给我打的,之前我问她WH这次最后这场压台展的事。” WH这次珠宝展在中国停留半个月,就这次压台展最特别,现任设计总监会亲临现场,还带来了全球范围都尚未公布的,明年新品的部分手稿。 周浮当时一听到手稿,一颗心已经飞到压台展当天了。 她其实没别的意思,说想去就真的只是想去看看。 只是这话说出来,到了别人耳朵里,就总是变了味道。 Sini当场就嘟着嘴跟男朋友撒娇:“我也想去,上个季度WH的项链好好看的,这个季度那肯定会更好看。” 刘衡钧也一副明白的样子,朝陈润清挑了挑眉毛:“女孩子嘛,都喜欢珠宝的,不过我就比较俗了,不懂,只知道把卡给她,让她随便刷。” 刘衡钧这话一出,比什么都更有效果。 Sini顿时羡慕地看向刘衡钧身边的人,大呼小叫地说真好,察觉到周浮正在看她的时候,又很快地朝她眨眨眼。 周浮消化了一下,大概咂摸出Sini的意思,是让她记得抓紧机会,利用好男人之间的攀比心。 但周浮只一根筋地关心陈润清那个电话的结果:“阿姨怎么说呀?” 能去?还是不能去? “别急。” 陈润清没直接回答,凑到她耳边,隐隐有点兴奋:“等这边散了跟你说。” 说完,就顺势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一下。 周浮有些意外于陈润清突如其来的亲昵,眼睛微微睁大了看着他。 然后她又觉得自己很奇怪。 明明她晚上吃饭的时候才在饭桌上跟自己确认过,陈润清条件不错,是她现在唯一能向上发展的关系。 “是好消息,对不对?” 可也确实是事与愿违,她本来换位置是为了离谢亭恕远一点,可现在越过陈润清的肩,却又正好能看到谢亭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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