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云姐,真的不去吗?” “小云,一起去呗。” …… 云听淡笑,“不了,祝你们玩得开心。” 周之寒起身朝她走来。 他很高,一米九的个子站在那里,就给人一种很强的压制感,好在他长得清隽,五官柔和,倒也没那么凌厉,“小云,我陪你一起出去,我有事想和你说。” “好。” 云听推开门,雨已经停了,冷风扑面而来,她裹紧身上的外套,缩了缩肩膀。 长发被风吹得凌乱,几缕发丝垂在脸颊旁,增添了几分柔弱的疲惫感。 两人来到公司门口,周之寒忍不住伸出手,刚伸到半空,云听下意识地侧过头,避开了他的触碰。 “周老师。” 周之寒歉意地笑了笑,低声说道:“不好意思啊,我就是……看不得凌乱。” “没关系。” 周之寒说:“小云,小心苏黎,她的目的也许…不纯。” 云听点头,“嗯,谢谢。周老师,你先回去吧。” 周之寒见她不愿多说,知分寸地点到为止:“好,你回去注意安全。” “嗯。”云听转过身,余光看到一辆黑色宾利静静地停在门口。 车身被雨冲洗过,漆面光滑如镜。 是徐清聿的车,车牌号她不会认错。 可此刻,她并不想见到他。 对自己未来的姐夫抱有异样的心思,她不该。 手中的奶茶残留着最后一点温度,云听冰冷的手指握紧杯子,从这缕温暖中汲取些许安慰。 沉默了一会儿,在徐清聿耐心丧尽之前,她坐上他的副驾。 云听没想过坐这儿,只是有一次,她安静地坐在后座,看车窗外飞驰的树木。 徐清聿突然开口:“云听,我没有义务做你的司机。” 云听一怔,心里仿佛被什么刺痛了一下。原本放松的手指攥紧了包带,她没有回话,低头避开了他在后视镜中的冷冽目光。 如果可以,她也不想麻烦徐清聿。 可下一秒她听见他说:“下一次,坐前面。”
第2章 “徐清聿,谢谢你” 车内弥漫着一种淡雅却不侵略的气息,云听紧绷的身子放松了些许。 对于白梅的过敏,她是在长大后才发现的,小的时候对白梅花香无感,只是后来,渐渐发现自己对这种花香过于敏感,因此,爸妈还有云闻,都不知道这件事。 引擎长时间没有动静,云听侧过脸,疑惑地看向身旁的徐清聿。 夜幕外的街灯掠过他的侧脸,光影交织中,轮廓显得愈发分明。 这样一个男人,恰如她心中理想伴侣的所有标准,却偏偏有着一种遥不可及的距离感。 两人一时陷入沉默,徐清聿没有说话,他一只手搭在方向盘上,指尖敲打着,然后侧目瞥过她手中的奶茶,眼神似有深意。 云听觉得有些窒息,终于忍不住低声唤了他的名字。 “徐清聿,谢谢你。” 礼貌、客套、疏离。 徐清聿很轻地皱了下眉,他不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景了。事实上,这已经是第三次,他看到云听与不同的男生亲密接触。 默了半晌,才撇开眼,没什么情绪地回了一个字,“嗯。” 车子发动,云听系好安全带。 正值下班高峰期,车流如织,红绿灯接连不断地闪烁。 周围的车辆如同一条停滞的河流,车窗外是一片急躁的嘈杂,喇叭声此起彼伏。 徐清聿目光淡然,没有烦躁或不耐。 短暂的等待中,手机屏幕亮起。 云听低头一看,是云闻发来的信息。 姐:「听宝,爸妈和你说了吧?」 姐:「图片.jpg」 云听放大图片,是云闻和徐清聿的聊天记录,时间是徐清聿在公司门口等她的时候。 云闻:「聿哥,你去接小听了吗?」 徐清聿:「嗯」 云闻:「聿哥,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答应这件事,你不喜欢我,是吗?」 云闻:「小听说,你喜欢我,可是聿哥,我感受不到。」 徐清聿没有回复,十分钟后,云闻又发了一条。 云闻:「聿哥,凡事都讲究你情我愿,我也不想咱们婚后生活不和谐。咱们都是成年人,我就直说了,我想和你睡一觉,先试一试。」 五分钟后。 徐清聿:「好。」 云听怔怔地盯着屏幕上的字 ,指尖冰凉,最后一个字变成一把利刃,深深地刺入她的心底。 心脏开始剧烈地收缩,疼痛如同潮水般一波又一波地涌来,疼得她无法呼吸。 她本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准备,接受徐清聿和姐姐之间的婚事,可当亲密露骨的词赤裸裸地呈现在眼前时,她才意识到,自己无法坦然面对。 短短几秒钟,她的脸色愈发苍白,唇也失了血色。 胸口的疼痛逐渐扩散,深入骨髓的寒冷,让她全身都变得僵硬。 姐:「听宝,转告一下子聿哥,路过便利店顺便买点套」 云听握紧手机,失落地闭上眼睛,纤长的睫毛颤了颤。 她不明白,云闻为什么让她帮忙转告。 她一个外人,不合适。 等再睁眼时,她的神色已恢复如常,安静的空间突兀响起一道声音。 “徐清聿。” “嗯。”徐清聿说。 正常人被突如其来的呼唤,往往会习惯性地询问一句“怎么了?”或“有什么事吗?” 而他仅仅给了一个简单的字眼,“嗯”。 云听咬了咬唇,“姐姐,让你路过便利店买、买套。” 闻言,徐清聿终于侧目,将视线分给了她。 金丝边眼镜架在他高挺的鼻梁上,将他的眼神隐藏在一层浅薄的迷雾之后。 是喜是怒,是沉思还是波动,平静得让人无从窥探。 他说:“不用。” “啊?”云听脑袋宕机,不用是不需要,还是没必要,亦或是他已经准备了? 但她不想多问,将徐清聿的话原模原样复述给云闻。 徐清聿看她拿出手机,纤细的手指落在屏幕,指甲盖透着淡淡的健康的粉色。 和云闻不同,云听不会刻意打扮自己,更不会像她那样涂抹亮丽的美甲或佩戴夸张的饰品。 车内的暖气徐徐流动,云听似乎觉得有些热了。 她解开棉袄的扣子,毫无防备地露出脖子侧面的曲线,细腻的皮肤在光的映衬下透出浅粉色的莹光。 徐清聿看着她裸露在空气中的脖颈,扶了扶眼镜:“云听,我爸妈以及你爸妈都希望我和云闻能有一个孩子。” 意料之中的,云听的手指微不可察地抖了一下。 她深吸一口气,将心底的酸涩和痛苦硬生生地压了下去,不让自己露出破绽,“那我提前祝、祝你和姐姐幸福。” 前方的路已然疏通,徐清聿收回视线,踩下油门。 * “碧云天”在南海非常火爆,向来需要提早预约才能订到位置。 餐厅主打精致的古风装潢,进门是一面雕花屏风,四周点缀着墨色山水画和水墨风灯笼。 云听和徐清聿到包厢时,双方家长已经到达,几人寒暄着坐下。 徐清聿的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弟弟徐淮风以及云闻和爸妈。 孟妍抬眼,目光在云听厚重的装扮上停留了一会儿,眼神不满,“小听,怎么一点都不正式?今天这么重要的场合,你就穿成这样?” 孟妍是一个典型的强势女人,虽然文化水平不高,却因多年来的生活经验而养成了自信且果断的作风,凡事都要自己说了算。 对她来说,什么场合都要安排得妥妥当当,精致且排场十足的“碧云天”就是她亲自选定的,不容有半点商量。 云听的爸爸云渡是德高望重的化学教授,孟妍和云渡在一起,在外人看来是她高攀了。 一向温吞乖巧的女儿让孟妍失了面子,她提高音量:“云听,和你说话你听到了吗?” 其他人过来打圆场。 “没关系的,年轻人嘛,穿得舒适就好,正式不正式不重要。我们家孩子也是一样,总是随性惯了。” “小听工作也很累,外面天这么冷,保暖最重要。” “早就是一家人了,随便小听怎么穿。” 云听嘴角扯出一个笑容,视线落在孟妍身后的水墨画和书法作品,嘴唇翕动,“附庸风雅。” 她走到云闻身边,耐心道:“妈,这不是我的婚礼。姐,换个位置。” 照理说,这次见面最重要的是云闻和徐清聿,两人马上就要筹备婚事,所以两家人不约而同地在桌边留出两个相邻的位置,显然是希望两人坐一起。 可是早到的云闻选择了另一个位置。 云听有点看不懂她了。 云闻眨眼,“不换了,我想坐这里,和小风聊聊天。” “我跟小风挺有共同语言的。” 云听知道,云闻和徐淮风并没有所谓的共同语言。但她没有拆穿,徐淮风和徐清聿也缄默不语。 家长们互相对视了一眼,面面相觑。 徐母笑了笑,柔声说道:“这样也好,大家随意一点,不用拘束。” 餐桌上,双方家长聊到婚礼的事,气氛愈发热络。 徐奶奶面含笑意问云闻是否有什么特别的婚礼构想,传统的中式婚礼,西式婚礼,户外、旅行、复古还是乡村婚礼… 云闻深吐一口气,摇了摇头。 本想全盘否定,最后只轻飘飘说了两个字:随便。 除了四个年轻人,其余每个人都一言一语地发表看法。 听着长辈对婚礼的畅想,云听默不作声地抿了一口酒,口中漫开苦涩,带着刺鼻的辛辣。 无处安放的苦楚悄无声息地攀上她的心头,她又抿了一口,让酒液的苦涩掩盖内心的酸涩。 话题不知不觉转向了婚后的生活,家长开始讨论起小孩。 徐母温和地说:“其实也不用太着急,年轻人有年轻人的节奏,婚后可以先好好享受生活,孩子的事随缘就好。” 孟妍也连连点头,附和道:“是啊,孩子的事随缘来得自然,年轻人也不必急着要小孩,还是先享受二人世界,多一点自由。” 徐爷爷慈爱一笑,眼角的皱纹堆积起来,他也道:“对,不着急,小闻还小。” 其实两老人家是最喜欢小孩子的,平时无论是自家孩子还是邻居家的小孩,他们都会亲切地逗上几句。 听到这里,云听猛地抬头,大脑昏沉混乱不堪。 身边的徐清聿指尖随意散漫地摆弄酒杯,哪怕察觉到她的注视和困惑,也未置一词。 成年人与小孩子的区别在于,有些事情小孩子会停留在困惑中,而成年人能在沉思中寻得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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